“噗嗤……”
段柳晏笑得阳光灿烂。
“笑个屁笑!丫的。”单纹惜不满翻眼,把衣服整理好,气鼓鼓地翻身,背朝他躺着。
“这世间也就唯独纹惜胆敢如此对待我。”他撑起上身,望着房梁的目光深邃复杂。
“是呀是呀,您段大爷是堂堂的宁远王嗳,哪个女子见了您不是唯唯诺诺,投怀送抱还来不及,哪里会得罪您老人家。小女子不过一介商女,还请段大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哼,我还想多活几年嘞,懒得和一群脑子被狗啃了的争一个臭、男、人!”
“啧,纹惜是商人,理应懂得,这商人最重的便是信誉吧。”
“那又如何?本小姐又没承诺过什么。”
他拿起一张纸递到她面前抖了抖,“此处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从今日起,我段柳晏生是单纹惜的人,死是单纹惜的鬼。从一而终。’云云,我可是不想死得这般凄惨,且死后还不得安宁。”
“……………………”
憋了半天,单纹惜一跃而起,瞪眼吼道:“小段子,立刻打盆热水来,本小姐要洗脚!”
段柳晏愣住。
“现在立刻马上——!!”
“噗……为夫遵命。”
微笑着起身,在她脸颊“吧唧”一亲,他绽开大大的笑容,走出去。
单纹惜仰面倒在榻上,是沉思也是发呆。
她真的很火大。
她真的很心疼。
她真的很气结。
她真的很压抑。
她真的很想把他揍死踹死欺负死!!
…………
但是,她真的,很在乎他。
对段柳晏的感觉让她迷茫。
不就是卖身契(5)
只知道那是同父亲哥哥、小璃云儿都不一样的感觉。
但,那是世人所说的“爱”吗……
“不知道啊……谁能告诉老娘丫的这到底是什么啊——!!哎呀烦死了烦死了!”翻身趴在床上,她不停地拍着床面,以至于后面站着个人都没发现。
段柳晏找丫鬟打了水端进来就看到她在发疯。
屏退了下人,他关上门,走到床沿,戳了戳床上的人,“爱妻,水来了。”
“哦。”单纹惜翻身坐起来,速度过快,眼前就是一黑。快速低头隐藏痛苦的表情,因而没看到某人皱起了好看的眉。
他一直都知道她还在发烧,只是没有戳破。
因为他十分清楚,这只刺猬的打算和倔强。
不亲手给沈云儿报了仇,她是不可能甘心的。
何况,菱纱一副药就会治好了。
强迫这个正在生气的家伙去休息,没有意义,反而有可能让她的病情恶化。
他想让她把火气发泄出来。
待眩晕感缓解,单纹惜方才抬头,“小段子,给本小姐洗脚。”
沉默。
他盯着她,非常想立刻把人吃掉。
她将两只脚伸出床外,挑衅地扬眉。
搬出小凳子坐下,他冲她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看得单纹惜只觉脊背发凉,却硬着头皮回一个同样的笑脸过去。
挽起袖子,段柳晏抓住她的两只小脚,脱了袜子放进水里。
很适宜的水温,热一分则烫,冷一分则冰。
双脚泡在水里,单纹惜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眼眶湿了。
有水滴落在宽大的手背上,引得段柳晏昂首。
粹不及防撞见她梨花带雨的摸样,怔愣。
“混蛋!”单纹惜一踹,泼了他满身的水珠。她自己,却像是坏了闸门,泪水就这样汹涌了。
她手忙脚乱擦着泪,摸样活像个受欺负的小孩子。
“什么狗屁宁远王,本小姐才不稀罕!你滚!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滚啊!当你的宁远王去,干嘛要找我!丫的我招你惹你了我!”
段柳晏沉默,伸出双臂,拥她入怀。
任她如何捶打挣扎,他只是抱得更紧。
力度,像是要把她镶入灵魂深处。
单纹惜哭得很痛快。
唯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肆无忌惮地趴在一个人怀里哭。
除非我死(1)
由于菜送来晚了半刻,雷被罚把整个府邸的地擦干净,之后绕着宅子跑十圈。
“嘿嘿,给小段子做手下真可怜哟。”嚼着鸡肉,单纹惜不忘咂嘴感叹。
叹了口气,段柳晏翻个白眼无语问苍天,她就不能积点口德吗?
“启禀主上,沈姑娘带到。”暗卫花和雨的声音同时响起。
“下去吧。”段柳晏颌首。
“属下告退。”
须臾,踪影不见。
“云儿云儿,快来坐!”单纹惜热切地拉着沈云儿坐到饭桌旁,不停地为其夹菜。
“你们好好吃。”说着,段柳晏起身便走。
下意识的吧,单纹惜不知道为什么会扯住他的衣角。
回过神来,瓜子脸立刻染上红晕。别过头,单纹惜闷声问道:“柳晏不饿吗?”
“无妨。”弯腰,笑着吻在她脸颊,段柳晏柔声叮嘱道:“菱纱过会儿便回来,吃药和晚上在家休息,爱妻慎重选择。”
“嗷……”单纹惜苦着脸无力趴桌。
满意地一笑,段柳晏转向旁边那人,“在下告辞,沈姑娘慢用。”
沈云儿起身行礼。
转眸见到好友撅着嘴一脸愁容,沈云儿露出无奈的笑,盛一碗汤递到单纹惜面前。
“哼!不就是吃药!”将汤一饮而尽,单纹惜恶狠狠地磨了磨牙,“丫的想甩开老娘?没那么容易!”
下午时,何菱纱归来。
令众人颇为意外的是,萧紫尹竟跟在她身后进来了。
见了萧紫尹,单纹惜颇为高兴,彷佛一笔巨款失而复得的摸样看得段柳晏很是不悦。说话的口气也冷了三分。
“唔,好大的醋味。”何菱纱笑嘻嘻凑到上官谨枫身边。
“古人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上官谨枫手持折扇,凉爽的风将两人的谈话送进当事人的耳朵。
段柳晏上前一步,扯下大侃特侃的单纹惜,拱手道:“不知萧兄此次造访,所为何事?”
“……”
萧紫尹回礼,尚未开口,何菱纱便闪到两个男人中间。冲萧紫尹讪讪一笑,将段柳晏拖到屋里去。
“是我把小紫尹拉来的!”
“这我倒不明了,菱纱因何……”
“哎呀别管我的理由了,你就说让不让住吧!”
段柳晏盯着星眸沉默。
对视片刻,何菱纱败下阵来,“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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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我死(2)
原地转身,他倚在门上,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炫~!“柳晏知道的吧,我在找长生之法。”
书~!“这么多年了,你仍然固执吗?”凤眸蒙上一层怜惜心疼之色。
网~!唇边浮现一抹苦笑,她轻轻摇头,“除非我死,否则,会一直寻找下去的。”
“那,这跟萧兄有何关系?”
“总觉得他不是普通人。”食指轻点脸颊,何菱纱慢慢地说,“今年年初,我去淮南那边的时候,遇到一群怪兽。要不是小紫尹救了我,柳晏就见不到本姑娘了。”说完,她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他却鲜少地皱了眉,“怪兽?”
“嗯,是没见过的玩意儿,很巨大的。那不是重点啦。柳晏知道当时小紫尹是怎么救我的吗?”
他挑眉,投一个询问的目光过去。
“踩在剑上,腾飞于半空哇。之前我就听说过,在昆仑之巅有修仙门派,以剑术为尊,其中御剑之术尤其玄妙,可踏在剑上,万里河山瞬息而过。”
段柳晏无奈地吐了口气,明显是不相信她所说,何菱纱并不指望他能信。
只是,她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她都会去试。
“你就说你留不留人住吧!”赌气似的撇撇嘴,何菱纱咕哝道:“大不了我去住客栈,哼,这点钱我何女侠还是有的!”
说着,她便要走。
“我有说不留吗?”段柳晏邪气一笑,“菱纱与纹惜当真是相像之处颇多。”
何菱纱嘻嘻笑。
“一会儿先给纹惜配药,她在发烧。晚上还要委屈菱纱女扮男装混进暗卫队伍里。我会带云和雷出席宴会,风的位置由你扮演。”
“嘻,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往常我不都是演雨的位置吗,这次怎么会换成风?”
修长的手指拂过脸颊,段柳晏笑得邪魅蛊惑,美得妖冶之至。
何菱纱全身一抖,连忙后退三步,“我知道我知道了,会演好的!”
收起笑,段柳晏满意地颌首,走出房门。
何菱纱长长地松了口气。
刚刚不该多问的,柳晏真的是太恐怖了!
抖……
多看见几次,她本就短暂的阳寿岂不是更要缩水了?不行不行!
坚!决!不!行!
什么是爱(1)
快到傍晚时,段柳晏才从书房里走出来,撞见的景象叫他怔愣。
阳光下,洁白的桂花飘飘洒洒,宛若秋季的雪。精致的瓜子脸化了淡妆,衬得那双杏眸明亮若星辰,国色天香不尽如斯。
绸缎般的黑发挽了一对流云髻,一对轻灵翡翠珠花插于其上。典雅大方又不失活力。橙色的长裙拽地,有各色的蝶翩然裙上,肩上搭一条淡雅的薄纱。
“纹惜。”他轻唤着佳人的名,修长的手轻轻摩【炫】挲绝美的容颜。想起何菱【书】纱说的话,一股怒气直【网】往上涌,眼底有肃杀之气一闪而过。
单纹惜很发愁地叹了口气,“和柳晏一起上战场,本小姐如果再素面朝天,就太看不起自己的长相了。啧啧,好歹本小姐也是二八佳人一枚,相貌被男人比下去算怎么回事。”
段柳晏绽开笑纹,下一刻,她便被拉进宽阔温暖的胸膛。
真的不想让其他男人见识她这绝世倾城的摸样。
嘴角溢出苦笑。
若是强行囚禁,她反抗的方式,他想得出。
“抱够了没?”单纹惜拍拍他的背,“小,段,子。”
他却更加收紧了双臂。
“你丫的究竟怎么了?”
“难道,无事便不能抱你?”
单纹惜撇嘴翻白眼,挣扎着抬起头,直视狭长的眼眸,“段柳晏,你丫的究竟把本小姐当什么?”
“妻子。”平淡的口吻,眼神却是认真。
“哦——妻子。那我这个做妻子在几个时辰之前才知道未来丈夫的职业,是不是太惨了点?”浓眉一挑,她定定看着他。
段柳晏投去询问的目光。
“本小姐原来已经想要信任柳晏了,可是现在,改主意了。”她耸肩,挣脱他的怀抱,“柳晏说说怎么办吧。”
“身份地位重要吗?”
“谁稀罕你的狗屁身份地位!本小姐气的是你丫的不跟我说实话!”
“我从没对纹惜说谎。”
“那当初你丫的告诉本小姐自己是皇上身边的侍卫?!”
薄唇边的弧度加深,“为夫可是从未说过此言。”
“呃?”
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他笑着道:“是纹惜一直认为为夫是小侍卫。”
什么是爱(2)
“你丫的干嘛不告诉我?!隐瞒和欺骗有个屁差别!”
“为夫希望,纹惜所爱的,仅仅是我这个人。”
她顿时愣了。
唇边微微绽开笑纹,在自身未曾察觉之时。
官场和商场,他与她。
是一样的啊……
可信可亲的人,屈指可数。
不依赖任何人,一人撑一片天。
“柳晏。”她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什么是爱啊……”口气不像问他,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唇边弯起温暖的笑,段柳晏仰头望天,“娘亲曾经告诉我,爱是很深很深的喜欢。”
“啊?伯母和我娘说的一样嗳!”惊喜之色溢于言表,衬得淡妆容颜绚烂夺目。
段柳晏看得一怔。
然而只是瞬间,便回了神。
“两个人,一生一世,眼里只容得下彼此。”段柳晏轻轻地诉说,目光温柔似水——是单纹惜从没见过的澄澈。
朱唇不由自主地张开,复述回忆里最美好的声音曾经说过的话,“彼此间包容而坦诚,互相依赖,互相照顾,互相尊重。然而这还不够,还要有与他一起一辈子的决心,无论任何事都是两个人承担,绝不隐瞒。因为,彼此间,是最亲近的人。”
“我娘认识伯母吗?”段柳晏笑着问。
单纹惜绕了一缕发来玩,“柳晏听说过有一种‘神交’吗?”
“噗……”
“嘻嘻……”
“呐,什么时候让我看一看在官场上的柳晏吧。”身子前倾,她笑望着他,“三十天后,本小姐要在杭州开战,到时候让柳晏见识见识本小姐力战群豪!”
“对方,有谁被纹惜放在眼里?”他感兴趣地询问,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所不知道的单纹惜。
她竖起食指和中指,“最大的敌手就是单家的老对头,那群姓南的。其次是杭州的‘地头蛇’。”
轻轻颌首,段柳晏将人揽进怀里。
洁白的花瓣飘飘洒洒,夕阳映红天际,悦耳的鸟啼虫鸣时断时续,彷佛在奏一段亘古久远的乐曲。绝美倾城的二人静静相拥,安心地依偎在属于自己的港湾。
这个瞬间,即成永恒。
纹惜失忆(1)
夜幕降临时,郊城巡抚府中灯火通明。
不见月之踪迹,却是漫天星光灿烂。
夜色平静,却无人知那平静下,波涛的起伏汹涌。
酒席尚未开始,段柳晏等十人受邀品尝点心。
在段柳晏身旁静坐的人哪里还是彼时顽皮的小丫头。
那一袭橙色衣裙,飘逸清雅,高贵得让人不敢逼视,却又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明亮的杏眸中是目空一切的淡然,彷佛周身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时不时掩唇轻笑,礼数尽到的同时疏离对方。
那一笑,闭月羞花,可叫漫天星光失了颜色。
段柳晏把玩着手中茶杯,时不时喝一口,眼中是漠视一切的傲然。
李巡抚和知县的话尽数由上官谨枫负责应付。
开宴分成两桌。众人落座后,又上来几名手持乐器的粉黛女子,为首的向他们行礼时,李巡抚开口道:“这是小女。蓉儿,还不快给王爷和上官大人敬酒。”
“是。”她的声音柔如薄纱,纤纤细腰,玲珑小巧甜美可爱。
好看是好看,却只是小家碧玉的迎春花一朵。与单纹惜、何菱纱、沈云儿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嘴角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单纹惜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巡抚。
这人太狂妄,竟完全不将段柳晏放在眼里,也小看了上官谨枫。
不过……
转眸望一眼上官谨枫,单纹惜的眉间有疑惑划过。
这人平时摸样,并不像打算出家当和尚的,或者烟花巷常客。
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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