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长的好看的男人都是坏蛋。
两人行至不远就看见了一个金顶大帐,想必是皇太极的营帐吧?不就是出来打个仗,至于这么铺张浪费么?
青玉正在心里念皇太极的不是,忽然就听见了他嘹亮的声音。“十五弟,快些入席,单只等你一个人呢。”
“因有事绊住了脚,才耽误了时辰,众位哥哥见谅。”
落座后,多铎有意的瞟了青玉一眼。什么意思么?还怪她绊住了脚不成,要不是他非起幺蛾子,至于么?
“来晚了不要紧,可是有个好消息弟弟没听见可真是可惜了。”席间一位年长者慢声慢语的开了口。
看样子大约三四十岁,五官周正,浑身散发着一种儒雅安逸的气息,青玉正私下揣度这人的身份,就听举起酒杯的多铎开了口,“有什么好事儿?劳烦二哥再说一次给弟弟听来便是了。”
原来是代善。
“还是我来替二哥说。”皇太极看起来心情不错,憨笑着开了口。“祖大寿连连战败,我军得胜指日可待。明日五哥再派出正蓝旗军,必然势如破竹,直破大凌河城。”
这还是什么好消息?金军得胜那是理所应当,席间众人皆举杯豪饮开怀大笑,唯独有一位宽脸盘粗眉毛,长相略带几分粗野的男子闷闷不乐。
他带几分怒意的眼神毫不避讳的瞪着皇太极,“大汗,我手下军兵连日伤亡惨重,昨日又被阿山调去了不少,现如今就只剩下五牛录了,只怕不能堪此重任。”如果没猜错,这人便是莽古尔泰。
皇太极不以为然,依然笑容满面,看向男子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威胁。“五牛录加上我的护军,足够了。”
莽古尔泰眼中的怒意增了三分,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一度,“大汗是想要我的正蓝旗统统死光不成?”
这是什么话?众人都像皇太极一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向莽古尔泰。
青玉屏气凝神,等待着一场战争的爆发,可皇太极的沉稳却让她大大的吃了一惊,他非但没有把手中的酒杯掷于桌上勃然大怒,反而更加心平气和,除了眼神中略有一丝凛冽外,全然不见一丝一毫怒意。“总听人说,正蓝旗每有差遣多有违误,原来都是因为五哥太过于体恤手下。”
和皇太极的沉稳比起来,莽古尔泰显得更加莽撞,听了这话他像被刺痛了神经一样,豁然起身,吼道:“我们什么时候违误过?你说这话作何解释,不要总是和我过不去!”
这是什么?这是毫不掩饰的目中无主,还公然质疑他说话的权威性,现在不拍案而起,更待何时。
“岂有此理,我对各旗从来都是秉公处置,绝无偏私,怎么会专意和你过不去。正蓝旗违误之事,有案可察,一察便知,真有违误,一定要严惩!”
皇太极一声震耳的敲击声,让青玉的心跟着狂跳一拍。心想着莽古尔泰可别再出言顶撞,可那莽汉终是没能如她所愿,依然毫不示弱的虎目圆瞪。“想严惩我?有什么了不起,我们拥戴你,你是大汗,若不拥戴,你就什么也不是!”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能说的出口,众人神情各异的看向皇太极。
第一卷 从天而降 第三十章 分别
“你莽古尔泰不拥戴,我就不是大汗了吗?你抗旨不尊,可知按军法该当何罪?”皇太极勃然大怒,一面吼着,一面瞧向身边侍卫,傻子也知道他要示意他们动手,可那些家伙却好像只顾着看热闹,活脱脱变成了眼珠会动的雕塑。
“怎么?你还想拿我。”莽古尔泰自然领略了皇太极的用意,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刀柄:“本贝勒不是好惹的,不是软柿子,谁想捏就捏,没门。”
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唯有多铎依然一脸闲散,竟然回过头对惊慌失色的青玉投来轻蔑的眼光,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胆小怯懦。青玉正忙着和多铎眼神大战,余光忽然瞟见有人豁然起身,按住了拔刀相向的莽古尔泰。“哥!你疯了,竟敢在汗王面前撒野!”
哥?是德格类,青玉刚弄清楚他的身份,就看他连拉带拽的将莽古尔泰弄出来营帐,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半晌代善才哑着嗓子喊道:“这个混帐东西,反了,简直是反了!竟如此大逆不道,犯上作乱!”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看向代善眼神中多少带了一些感激。“二哥犯不着动气,”说完转向身边的侍卫时,眼睛中豪不掩藏的怒意和刚才截然相反。“你们这些混账东西,我养你们做什么,怎么能劳烦十贝勒将五贝勒带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身后两名侍卫齐齐跪地。“奴才们以为汗王与五贝勒兄弟间相争,不过是一时气愤,不会有大碍。”
皇太极紧咬牙关,连发怒的机会都让他们一句话给顶了回去,多尔衮此时适时的插了嘴,“大汗与五贝勒虽是兄弟,但更是君臣,以臣弑君,你们还不上去将他捆了。为臣的都如此对待君王,大金国朝纲何在?”
这马屁拍的皇太极心里不知道有多舒坦,一挥手摒退了奴才重新又坐在座位上。“十四弟说得极是,只是五哥为四大贝勒之一,又是我的兄长,一时犯了糊涂可以谅解。倒是这些个没有眼力价儿的奴才们该收拾。咱们不提前话儿,继续喝酒。”
表里不一的家伙,心里不知道多想掐死莽古尔泰呢,青玉不屑的看了一眼皇太极,紧张的神经稍事缓解,可多铎却不想要他有片刻安宁,席间刚刚恢复平静,他却起了身,二话不说拉着青玉向外走去。
皇太极脸色一沉,多尔衮更是坐立难安。多铎发什么疯?收拾了莽古尔泰他激动什么,气愤什么。
“多铎!”
大家对多铎诡异的行事作风早就见怪不怪,这会儿能追出来的就只有能降服住他的多尔衮了。
“放开我,这会子你抓着我做什么,去和你的八哥谈论大金朝纲。”多铎一挣,毫不费力的挣脱开多尔衮的钳制。
“混说些什么话,你一言不发公然离开营帐,岂不是在打大汗的脸,就算你不敬重他,难道连代善哥哥你也一并不放在眼里了?”
多尔衮语重心长,可是多铎毫不领情。
“什么代善代恶,我只知道额娘只生下阿济格和你我三人,别人那算些什么兄弟。你愿意去讨好你的八哥,我不拦着你,你也别拦着我去哭额娘!”
“青哥儿,你帮我多劝着他些,好些个原因他现在都不明白,我又不好说给他听。我知道你是个稳重的好姑娘,还希望你能冰释前嫌,好好帮衬他。”多尔衮看着多铎愤然离开的背影叹气。
“十四爷放心,我自当尽心竭力。”青玉心中一惊,多尔衮果然好眼力,她画的面目全非他也认得出,既然这样自己也不必装腔作势,虽与他客气的寒暄着,心里却想着,你们兄弟的事儿可与我无关。
向前走了几步的多铎发现自己把青玉落在了后面,一回头瞧见青玉和多尔衮正在窃窃私语不禁怒火中烧,一个跨步跑了回来,二话不说拉着青玉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气氛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一向爱说爱笑的十五爷板着脸沉默,每日笑吟吟的格格不见一丝笑意,一个卧在榻上发呆,一个坐在塌边叹气,侍候在一旁的阿特礼小心翼翼的来回看着两位主子,直到第二天科尔沁来人接达哲,她也没搞明白他们俩在宴席间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除了多尔衮说了好些个场面上的告别辞外,青玉再没听见过别人的只言片语,多铎窝在帐内并没有出来欢送,昨天晚上的不高兴一直延续到太阳高高挂起,没人劝得了,也便没人再去理他。
乌克善满心欢喜的将青玉送上马车,内心的渴望蠢蠢欲动,不见多铎来送他便笃定达哲和多铎谈崩,一个绝对不会迎娶而一个绝对不会远嫁。要是他知道这会儿帐内多铎的心思和马车上青玉的恍惚,只怕他的心会跟着凉了半截。
就在青玉坐在马车中回忆昨夜多铎梦中呢喃落泪的模样时,多铎正在帐内找吉尔格的不痛快。他想把吉尔格插在青玉身边好密切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可是谁承想她编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吉尔格退了回来。被他数落的吉尔格也满心怨言,青玉和别的主子不一样,从来都高看奴才一眼,他也乐得跟他回科尔沁,如今虽然不能如愿就只能期盼着格格早些嫁进贝勒府。
等到青玉顺利回了科尔沁,小心翼翼的适应了那里的环境,一点一点的把达哲转变成了自己,日子不知不觉的也过了几个月。白雪皑皑的冬日,科尔沁草原冷清的让人心里发寒,然而同样满眼荒凉的盛京出征的大部队却凯旋而归。
多铎远征回了家少不了忙着找各院的福晋好好犒劳自己,军营内对青玉的思念也开始变得微不足道。再对自己嗤之以鼻又再三声讨后,多铎得出一个结论,他前些日子不是喜(…提供下载)欢上了青玉,而是太久没碰到女人。看着自己温柔贤良的嫡福晋并一屋子千娇百媚的小妾们,他确定以及肯定,青玉算不得什么。
第一卷 从天而降 第三十一章 平淡
盛京方面,事情接二连三,风云际会的日子里当然没有安稳的时候,原本定了天聪六年迎娶青玉,可是偏巧多铎又远征察哈尔部林丹汗,婚事又耽误了下来。
日渐成熟的多尔衮继续多铎所谓的愚忠事业,更加恭顺于皇太极,皇太极也视他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一心认为皇太极害死额娘又抢了多尔衮汗位的多铎看见多尔衮的样子,气愤不过,兄弟俩渐生隔膜。多铎行事变得越发乖张,性情也越发风流,在他心里唯有整日花天酒地才能填补他内心的孤寂。豪格虽然日思夜想青玉,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和多铎定下了约定也只能忍痛割爱,自己克制自己,一心扑在事业上,皇太极也对此颇为满意。
青玉在科尔沁有额吉和阿布的疼爱,又有巴特玛小妹妹的陪伴,虽然杜勒马偶尔还是喜(…提供下载)欢耍小性子找她麻烦,乌克善还是贼心不死的来刺探她的感情所属,但是总体来讲平淡且恬静的生活还是让她无比惬意的。
一年半的时间里,偶尔收到豪格的书信,不过内容已经变成了官方言词的问候,青玉虽不知其中缘由倒也乐得他能如此。关于多铎,她似乎和他断了联系,偶尔想到同床共枕的那个夜晚他窝在自己怀中呢喃,还有临别前的一晚他惫懒的哭诉,心中不时泛起一丝涟漪。
如果满语也像二十一世纪的英语一样分四六级考试,那么经过一年半的学习后,青玉已经可以胸有成竹的去参加六级考试。在额吉和她嫂嫂的悉心教导之下,女红目前也是她的拿手好戏。满族人乱七八糟又捋里吧嗦的宫廷规矩也在嬷嬷的悉心教导之下学的有模有样,清朝人别扭的说话方式她也已经能够运用自如。除了饭还不会做,字还写的歪歪扭扭外,她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合格的古代女人。别说是在才刚开国的皇太极时代,就是再鼎盛的康熙年间她也算的上是个合格的皇家媳妇。
又一年的春暖花开时,不知不觉青玉已经来到清朝两年了。三月和煦的春风拂面,草叶嫩芽抽支,坐在大树下乘凉的青玉看着悠闲吃草的骏马,心里开始越来越不舍得科尔沁。婚期已然将至,可是她却一点不想嫁人。别说多铎在她心里印象越来越模糊,就连曾经的父母她都已经开始不再想念。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她习惯了额吉絮絮叨叨的温暖,习惯了阿特礼迷迷糊糊的陪伴,习惯了巴特玛发自肺腑的姐妹情深。她舍不得撇下这些,更舍不得进宫受束缚,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和很多女人去分享一个丈夫。
“格格,您又在这儿发呆,大福晋和小福晋从盛京回来,带了好些个赏赐,要您去挑呢。”阿特礼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青玉身边,兴高采烈的说着。
那些赏赐她不稀罕,不过额吉和巴特玛回来了她着实是高兴了一番,“咱们快回去!”跳上马的青玉恨不得它凭空长出一双翅膀,好让自己快些回到帐内。三个月不见,不知道额吉在姑姑的照料下有没有面色红润,而巴特玛有没有和她一样长高了个子。
“额吉,巴特玛,可是让我好等呢。”青玉也来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没等阿特礼卷起帘子便先性急的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里的愉悦昭然于世。
大福晋自然是笑的合不拢嘴,巴特玛更是跳起来迎接,可是坐在一旁的小福晋却不怎么高兴。看着大福晋摩挲着青玉一脸慈祥,巴特玛又拉着她闲话家常去挑赏赐,唯独自己坐在角落被冷落了,脸色越来越沉,就要起身离开的时候,青玉转过身,蹦跳着去对她行了抱见礼,这才让她的心情由阴转晴。
“几日不见,妈妈气色越发好了,人也越发年轻了。”
这话十分受用,小福晋立刻喜笑颜开。“青哥儿这张巧嘴真真的像是抹了蜜,说话让人听了心里着实喜(…提供下载)欢。赶明儿你也常去我那走动走动,陪你哈日珠拉姐姐说说话儿,也让她高兴高兴,省的她整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
哈日珠拉?哦,是那个漂亮到不行,柔弱到极致的海兰珠。青玉心里可不喜(…提供下载)欢她,说话无精打采,又瞧不上人的,心里是这么想,可脸上笑容依旧。“是呢,素日我常和阿特礼说,在京里的姊妹中唯独玉姐姐最让青哥儿敬重,而在科尔沁的姊妹里数哈日珠拉姐姐最让青哥儿仰慕了。姐姐不仅样貌美丽,而且还通古之今。我早就想去叨扰姐姐了,只是素日里瞧她身子弱也不好去打扰。妈妈既然这么说,日后就少不了去姐姐那坐一坐了。”
虽然知道青玉是一贯的说话嘴里涂蜜,可是对方夸奖的是自己捧着手心里的海兰珠心里还是高兴的不得了,又闲话家常了一会,小福晋才春风满面的带着大玉儿特地给海兰珠带来的礼物摇摇摆摆的回了自己家。
青玉又开始歪在大福晋怀里缠着她说些趣事儿,赖皮的蹭着原属于达哲的母爱。索诺木在宠爱过自己的小妾后也姗姗来迟加入了他们其乐融融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