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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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清-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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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赏小格格一个名字,也好快些领了玉蝶。”

    多铎推开青玉攥住自己的手,脚步并不停歇,“大汗赐了名,毓雅!”

    毓雅,如此雅致的名字,皇太极果然饱读诗书。

    触目惊心的白色,在烛光影印下散发着凄凉的气息。时起时伏的呜咽声和着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尖叫,那声声额娘直震的人五脏六腑皆碎,童年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猝不及防跃然与脑海。

    “额娘……他们都说是嫡额娘害死您的,到底是不是这样,您告诉女儿。额娘……如果真的是这样,珍儿一定会夺回小妹妹……额娘……”跪在奠前的小喜珍嚎啕大哭,并没有多少伤心,她不懂什么是死亡,也不明白额娘为什么要睡在那个方方正正的大箱子里,她只是觉得害怕,有人告诉她如果不跪在这儿哭,不跪在这儿喊这些话她将永远都不能见到额娘,也永远都不能见到才刚出生的小妹妹。

    多铎快步上前抱起跪在奠前痛哭的大女儿喜珍,眉头紧蹙,捧着女儿的小脸儿用大拇指拂去她脸上的泪痕。

    从未被阿玛注意过的喜珍浑身一滞,凄厉悲凉的哭泣和刚到嘴边的话被声声咽回肚子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噙着恐慌。

    “小格格养在谁的屋中?夜里是谁准了要她守灵的?爷真是白养了你们这起子奴才!”多铎抬脚,踹在伏地不停颤抖的乳母身上,声音透着怒气,面色阴沉。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身穿孝服的乳母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连连叩头,颤抖的声音将她内心的恐慌表露无疑。“小格格一直养在侧福晋院中,侧福晋念格格一片孝心才准了她在此守灵。”

    “阿玛,您别怪蓝额娘,是女儿吵着要来送额娘,蓝额娘拗不过女儿才准了的。”喜珍吸着鼻子,眼含泪花,诚惶诚恐的看着多铎。

    “珍儿,乖。不哭。”幼年丧母,相同的遭遇让多铎对喜珍多了几分疼惜,擦着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额娘不在了,往继额娘就是你的额娘,往后她就是嫡额娘。再不兴说刚才那样的混账话,知道么?”

    混账话?喜珍懵懵懂懂的点头,阿玛温柔的安抚似乎让她从刚才的恐慌中抽离出来,阿玛听到了她的话,也见到了她哭是不是她就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了?

    “来呀,把小格格抱去福晋院儿里。就说我把乌日娜的两个女儿交给她,要她好自为之。就照着原话儿回。”多铎把喜珍抱给乳母,一字一顿的说着。

    “等一下,”又想起了什么,多铎转身叫住乳母,对喜珍说,“珍儿,方才那些话是谁教你说的,阿玛不想深究。可你得记住一点,嫡额娘不是她们说的那样,你不兴记恨她,也不兴怪她,从今往后你只有一个额娘便是她,你可记住了?”

    “恩,女儿谨遵阿玛教诲。”喜珍点头,依然不太明白阿玛的意思。

    一旁的乳母倒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多铎一挥手便逃也似的跑去了青玉的院子。

    “乌日娜,你想为我留下儿子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又何苦要赔了一条命?我虽不能对你尽心,可我也愿意为你尽力,你我乃是结发夫妻,这样的情分有多重你难道不知道?乌日娜……”

    抚摸着厚重的棺木,多铎低声呢喃着。回忆像老电影一样在脑海中慢慢回放,乌日娜的音容笑貌曾陪伴他走过整整六个年头,人生中最懵懂的六年里她教会了他怎么做一个男人,可她却为了偏执的想要得到他的心而决然的舍弃了自己的生命。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二十八章 喜脉

    把孩子都搪塞给了自己,还说什么好自为之。青玉窝火的闷在屋里几日,任凭外面规模过于宏大的葬礼悲壮的进行着。

    多铎命人在书房西面辟出一间小祠堂,用以供奉博尔济吉特氏的灵位,当自己在各个妻子中间周旋不开时便独自窝在小祠堂中美其名曰悼念亡妻。

    府内换了女主人,府上各处也进行了不小的变动,大家不免开始揣度十五爷的心思。先是在前线传了口信回来,说是自己临行前嘱托了继福晋关于小阿哥和嫡福晋的取舍不许任何人质疑福晋的决定,又在嫡福晋过世后马上提其上位,还将嫡福晋的两个格格通通交给其抚养。侧福晋存了心思想要留下大格格,用以撼动青玉的位置,可是十五爷几句话就将她的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

    庶福晋跃跃欲试想要趁此机会上位,可却被十五爷骂了个狗血喷头,虽然十五爷和福晋整日吹胡子瞪眼,可若是谁在他面前说她一个不是,立马严惩以待,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身份尊贵的科尔沁格格,如今是十五贝勒府真正当家的女主人,谁还不卯足了劲儿的去巴结。

    一时间原本门可罗雀的青玉院儿变得门庭若市,让她苦不堪言,甚至百思不得其解。在她心里,自己不过是让多铎不待见的下堂妇,这些个奴才是发了哪门子的疯,一股脑的来巴结她。

    十月,随着皇太极的凯旋而归,乌克善带着海兰珠不远千里的前来朝拜,别人不知道,可青玉心里有数,天聪八年,那可是海兰珠和皇太极结婚的重要年头。

    打从接到吴克善的书信开始,青玉便为贺礼忙碌起来。可是多铎这个不稳妥的家伙,一连几年都在为自己的荒唐付出代价,隔三差五的就被皇太极罚俸禄,眼下能支取的钱还真是有限,一时间青玉不禁犯了难。亏得自己先知先觉,若要是到了大婚还没能攒出个礼来,只怕皇太极又要变成黑脸包公。

    堆砌如小山的账簿摆了一桌,青玉揉着眉心连连叫苦,一连三日对着那些圈圈点点的满文配上横七竖八的数字着实让人头疼。

    “格格,宫里传话招您进宫呢。”阿特里掀了帘子进屋,麻利的开始收拾起桌上的账簿。

    青玉眉头微蹙,“传我进宫?”算算日子,乌克善一行人是该到了,科尔沁来人,哪次能少了自己?青玉推开账簿迅速起身,原是想要锤锤酸痛的肩膀,可眼前却突然一片苍白,脚下一阵恍惚。

    “格格……格格……”阿特里手忙脚乱连忙上前,可还是和青玉错了劲儿,眼睁睁的看她直愣愣的倒在地上,“快传太医,福晋遇到了,再打发人去找爷的贴身小厮吉尔格,要他禀报爷。”阿特礼一面忙着上前扶起青玉,一面回头吩咐着小丫头。

    阿济格听闻多铎凯旋而归,竟一时忘了人家有丧妻之痛,自带了从代善府上敲诈来的好酒,兴高采烈的赶到多铎府邸。

    “十二爷过府了……”一声连着一声的传唤,打断了匆匆赶到书房报信的吉尔格,才刚要告诉十五爷福晋病倒的事儿,那个杀千刀的十二爷怎么就巴巴的赶来了?

    “请十二爷厅上坐,我这就赶去。”多铎起身,惫懒的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吉尔格,“有什么事儿过会子再回吧,爷这会儿没空。”吉尔格无非是又来给青哥儿说情,他真弄不明白,这个小子是不是分不清谁才是自己的主子,左不过就是几日不理那丫头,倒也至于他这样不顾死活的来求。

    “爷……”吉尔格原还想继续说下去,可多铎早风一般刮过,看着他迅速消失在回廊的白色身影,吉尔格只有捶胸顿足的份儿。

    “才刚从二哥府上过来,正巧碰上硕托那小子拿了好酒孝敬二哥,便叫我夺了来。咱哥俩进而好好吃上一顿,你小子又打了胜仗,如今可是越发的出息了,过不了多少时日指不定要超过老十四了。”阿济格把手中的酒坛子汪桌上一拍,甩掉靴子盘腿上炕。一脸喜色。

    多铎瞧着那深棕色酒坛子一脸苦大仇深,“哥哥且饶了我吧,昨儿一宿没睡,今儿哪还有劲头吃酒?”

    “怎么?”阿济格探身,瞧瞧多铎黑着的眼圈,促狭一笑,“是哪个弟妹这么大的能耐,竟折腾了一宿?”

    多铎神一僵,面色不悦,“哥哥浑说什么?乌日娜尸骨未寒,我岂能在这时候和别人日日承欢?”

    阿济格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左不过是少了个女人,她还不是皇太极硬塞给你的,想当初你要娶的可是小表妹,若为了这个伤心,倒真是没趣儿了。女人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你多早玩儿对这些个东西上心了?”诡异的多铎,越发的变了性情,阿济格摇头,顾自开着酒坛,扑鼻而来的酒香真是让人沉醉。

    被传来的老太医将手指搭在青玉的手腕上不停捋着胡须,闭目沉思。阿特里在一旁坐立难安,又不能上前打扰,只得不停的绞着手中的帕子。

    “我们格格到底怎么了?您倒是给个话儿!”见老太医收回手,阿特里忙一个跨步上前,焦急的晃着他的肩膀。

    被晃的胡须颤颤,可老太医依然稳如泰山,慢条斯理道:“福晋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又害了喜,一时头晕也是有的。奴才这就开几幅补血补气的方子,按时辰侍候福晋服了,过几日就好了。”

    “有喜了?太好了!”阿特里兴高采烈,围着太医不停拍手。

    得了信匆匆忙忙赶来的蓝岸闻声顿步停在门口,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随即转身离开。

    “你听说没?林丹汗在逃亡青海时死了,大汗有意要三征察哈尔,你可知道这任务交给了谁?”正屋书房,阿济格神秘兮兮的靠近多铎,压低了声音。

    “除了十四哥难道还能有别的人选?”多铎举杯一饮而尽,多尔衮隐忍多年,现如今倒也真成了皇太极的左膀右臂。

    “哼,那小子被皇太极一哄一骗,竟忘了阿玛和额娘的仇!方才我过府叫他小聚,他竟然用皇太极嘱了差事敷衍我!”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二十九章 误会

    阿济格神色愤懑,用力捏住手中的酒杯。

    多铎神色一凛,“十二哥说这样的话好没意思。别人不明白十四哥,你我兄弟还不明白么?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打今儿起哥哥再不兴说这样的话,让别人看我们兄弟生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阿济格尴尬的扯扯嘴角,胡乱扯了别的话题。

    在橘色烛光的映衬下,青玉脸色的苍白更胜几分。对着莫名其妙的所谓补品皱眉,不情不愿的看着阿特礼,“不吃这些东西不行么?我倒没觉得怎么样呢。”

    “格格,您总得为孩子着想不是?您觉得不需要,可是小阿哥需要啊。”阿特礼吹了吹碗里的药汁,递到青玉面前。

    青玉摩挲着还没隆起的小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可随即又露出了愁容,“我有身子的事儿,爷知道么?”

    “还没通知爷。十二爷过府来,二位爷正在书房吃酒。”阿特礼一面向青玉嘴里送药,一面回答着。

    “那就先别告诉他了吧。”补药竟也那么苦!青玉尝了一口药汤,随即缩身向后靠在床上。拼命用手挡着阿特礼试图硬灌来给她的药。

    阿特礼放下药碗,一脸不解,“为什么不告诉十五爷?他若是知道您有了身子,指不定怎么高兴呢。您这一胎若要是再生个阿哥……”

    “阿特礼,你去把毓雅格格抱来。”青玉打断阿特礼的浮想联翩,沉着声。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母亲,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还会对那两个失去额娘的孩子尽心尽力么?

    “小格格这会儿早睡下了啊。”阿特礼赶忙收口,格格声音冰冷,想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恼了。

    “你去瞧瞧,若没睡下就抱到我屋里来吧,往后也只管睡在我屋里。”青玉下床,绾了绾额前的碎发,催促着阿特礼。

    阿特礼虽还想在说些什么,可见青玉面色不悦,也只得灰溜溜的逃走。

    毓雅一直哭闹不停,乳母正恼的没招,忽然听见福晋传唤,便忙不迭的抱了她跑来正屋。说来也怪,原本哭的面红耳赤的小家伙在被青玉揽在怀中的一瞬间忽然安静下来,挥着胖嘟嘟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抓着青玉垂着胸前的头发。

    粉嫩的小脸上依然挂着泪痕,晶亮的双眼像极了过世的博尔济吉特氏,青玉哼着曲子摇晃着她,百感交集。

    乌克善和海兰珠一行人到达盛京,原本打发了人来请青玉入宫,可却听闻她体力不支晕倒在府上。哲哲坐立难安,一时间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是博尔济吉特氏过世,而后听闻十五贝勒府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宁,直到第三天,大病初愈的青玉盯着苍白的脸色踏进清宁宫,她悬着的心才稍事安稳。

    “让我好好瞧瞧你。”请安过后,哲哲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青玉面前,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着。消瘦的下颚,少了神采的眼神,苍白的脸色,这到底是受了什么苦,至于变成这样。若要是让额吉看见,指不定怎么伤心呢。“怎么竟瘦成这般模样,老十五待你不好?”

    看着哲哲红了眼圈,青玉忙抽出手帕帮其拭泪,“姑姑宽心,十五爷待我一项好的很。家里近日出了事儿,又接了乌日娜姐姐的差事,一时不顾白天黑夜的忙,一时瘦了些也是有的。”

    原本坐在一旁的海兰珠凑上前拉过青玉,“姑姑不知道,十五爷对青哥儿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去年省亲的时候,小两口闹别扭,十五爷还请我做了一出戏来试探青哥儿。巴巴的拿了一张火狐皮和我做交易呢。”

    “还有这么个故事?我怎么倒不曾知道?”哲哲接过手帕,坐回炕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海兰珠。

    海兰珠看着青玉促狭一笑,一一讲述了当日省亲的故事,青玉竟也一时听的愣住。她怎么不知道多铎是存了那样的心思?亏得自己还为了他忙前忙后,原来那小子是存心的调侃自己,可是,这是不是说明,在他心里自己还是有举足轻重的位置的?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皇太极和海兰珠盛大热闹的婚礼在几日后举行,青玉坐在女眷席内看着皇太极意气风发的四处敬酒,小玉儿不时在耳边说着什么,青玉下意识的瞟向大玉儿。

    神色黯然,晦涩的笑容掩藏不住眼神中的落寞,青玉竟一时有些糊涂,她不是不喜(…提供下载)欢皇太极,她不是一心扑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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