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好说教那丫头。“
“不是不是……不是。”小玉儿抽泣着，慌乱的摇头，眼神毫无焦距，涣散的像是失了魂。“豪格的福晋没了。”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二十一章 用心良苦
第二十一章 用心良苦
“谁？”青玉一时反应不过来，惊愕的看着泪眼婆娑的小玉儿。
“豪格的福晋，哈达那拉氏。”小玉儿泣不成声，打从小时候开始小玉儿就总和她厮混在一起，虽名义上是自己的侄儿媳妇，可情谊上却是情同姐妹。这样的打击实在太大，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福晋福晋不好了，您快去瞧瞧纳喇主子，怕是要生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屋外传来尖锐的叫喊声让青玉紧绷的神经险些崩溃。为难的拍了拍小玉儿的手，“嫂子，我得先去瞧瞧。你且在这待会儿，我去去就回。”
说着，便提了裙摆匆匆的向外走，也不管小玉儿有没有反应过来。
纳喇氏的院子里异常慌乱，来来往往的下人不计其数，院内的混乱伴随着纳喇氏一浪高于一浪的尖叫声席卷而来，让青玉顿时陷入慌乱。
好吧，不得不承认，当家主母这个活，似乎还是乌日娜更能胜任。
挥手打发人弄走了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的萨满法师，青玉清了清嗓子，“大家都不要吵，不要乱。太医和稳婆留下，另外平日里侍候的不许走，其余人统统退出这个院子。吵吵嚷嚷的，没的让庶福晋紧张。”
一声令下，呼啦啦走了大半院子的人。这时青玉才算松了一口气，在阿特礼的搀扶下进了正厅。
老太医站在门口紧张兮兮的喊着话，里面稳婆一直不停的告诉纳喇氏要深呼吸，要用力，青玉看着出出进进的侍女们整个人十分紧张。手中的锦帕都快要被她高频率的搅动搅成碎布条。
“福晋……福晋……不好了，不好了。庶福晋难产……”
侍女紧张的面孔在青玉面前无限放大，青玉感觉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的发动机在一起工作，嗡嗡直响。
古代生个孩子就这么费劲？为什么又是难产。
“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住一个？”青玉木然的询问，老太医的脸已经在眼前变得面目模糊。
没等那瑟瑟发抖太医回话，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保孩子”
青玉回头，正瞧见多铎一甩袍子踏过门槛。神色镇定，语气泰然，对自己一句话抹杀掉的一条生命不以为然。
“你……”青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是她认识的多铎么？
如此铁石心肠，他难道不知道屋内的女人之所以要在死亡边缘上垂死挣扎全都是为了他么？
多铎上前，环住青玉颤抖的身子，“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儿的。”
青玉愤然的甩开多铎，一个跨步进了暖阁。多铎伸手一抓，却不料落了空，才刚要追进去，就被嬷嬷拦住了去路，“爷不能入内。”
“我……这……”多铎看着青玉的裙摆迅速消失在眼前，指着经闭的房门哑口无言。自己是在保护她，不想让别的女人日后再和她争宠，为什么她总是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血腥味和汗味混杂在一起，让原本密闭的产房变得更加的闷热难忍。青玉深吸一口气，凑到床边，只见纳喇氏脸色惨白双眼紧闭，显然是已经失去了知觉。
青玉毫不留情的狠狠在她脸上扇了一记耳光，见纳喇氏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便扯了嗓子吼道：“若不想让你的孩子死，就赶快醒过来，用力”
随着清脆的响声，屋子内忙着接生的众人通通愣住。青玉目光一扫，“都别愣着，快些。瞧不见她快不行了么？”
纳喇氏眉头紧蹙，痛苦的呻吟着，意识混乱根本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只能模糊的看到青玉焦急的面容。
“深呼吸。你行的。你若挺不过这一关，你的孩子就会没命的”青玉紧紧攥住纳喇氏的手，一脸焦急。
“庶福晋，只要感到疼，您就用劲儿，孩子的头快要露出来了。”急的满头大汗的稳婆，哑着嗓子。
随着纳喇氏用力越来越猛，声音越来越尖锐，那原本抓着青玉的手也越来越使劲。
“快，看住，不要让她咬了舌头。”慌乱中，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了过来。
青玉猛然抬头，见纳喇氏已经几近晕厥，牙齿也不停的打颤，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便将自己的手深入她的口中。
随着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纳喇氏毫不客气的狠狠咬住了青玉葱白如玉的手背。良久才缓缓松开。
剧烈的疼痛从手一直传到心脏，青玉身体瞬时紧绷住。良久才缓缓将手从纳喇氏口中掰了出来。
“生的是什么？”青玉无力的瘫坐在床边，仰着头看抱着孩子的稳婆。
“恭喜福晋，是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哥。老奴这就抱去给十五爷瞧。”
青玉抬眼瞧了瞧抱在锦被中的小家伙，皱皱巴巴的小家伙，哪儿就看出来是白白胖胖了？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稳婆快些出去。
转头，见纳喇氏呼吸平稳的沉沉睡去，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安稳下来。
多铎瞟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喜不自胜，才刚要抱入怀中逗玩，就见青玉拖着疲惫的身子，发丝凌乱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青哥儿，你怎么了？”
有鲜血顺着手指一直滴落在地板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多铎看的胆战心惊。杀戮他不是没见过，鲜血他更是见怪不怪，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她身体里流淌出来的却让他如此恐慌。
多铎拉起青玉的手，一排清晰可见的血红齿印在上面，更显衬的她手上的肌肤胜雪。
“她咬你？她竟然敢咬你？”多铎怒不可遏，方才的欣喜一扫而尽。
“她若不咬我，就会咬断自己的舌头。”青玉无力的抬头，看着多铎带有几分怒意和几分怜惜的脸。“我累了……你且留在这儿看你的儿子吧。”
说着便甩开了多铎的手，扶着阿特礼的手蹒跚的向外走去。
多铎瞧了一眼孩子，又瞧了一眼青玉柔弱的背影，几经挣扎，终于踏出脚步追上青玉。
“我打发人请太医来瞧瞧，这手若要是不小心感染了可就不妙了。”多铎跟在青玉身后，声音关切，眼睛一刻都不能离开青玉红肿的手。
“不碍事儿，我只自己简单的包扎一下就结了，十四嫂还在屋里等着我呢。”青玉摆手，并不想和多铎纠缠。
方才他不近人情的漠然，让她多少有些心寒，一时还不能缓过神来。
“十四嫂？”小玉儿这么早来，准没好事。多铎加紧了步伐，终于能和青玉肩并肩的走着。“今儿你身子乏了，又受了伤，且现在府里歇着吧。十四嫂的事儿改日再去也不迟。”
“这事儿恐怕是迟不得。”在屋里等不及的小玉儿，听见青玉二人的声音，早早的就迎了出来，这会正站在多铎面前不满的瞪着他。
“什么事儿竟是那么急的？嫂子没瞧见我们青哥儿受伤了么？”
多铎不说，小玉儿倒真没发现。看了眼青玉正滴血的手，不禁惊呼一声：“这是怎么了？”翻过青玉的手掌见那血红的齿印，惊骇之色更上一层，“这是纳喇氏那小蹄子咬的？老十五你是做什么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咬下去会出人命？”
眼看着多铎就要被小玉儿的怒吼激怒，青玉忙收回手，拉了小玉儿，“嫂子莫慌，这事儿和我们爷不相干。才儿是我自己冲进产房里，惹的这伤。一会上了药就没事儿了。”说着回头对多铎投去一记安慰的眼神，“嫂子且屋里坐，我处理好了就跟你一道去大贝勒府上。”
“你要去豪格那？”多铎不可置信的跟上青玉，“不许去”
霸道的口吻有时听起来很可爱，可现在实在让人厌烦透顶青玉急速转身，瞪着多铎，“为什么？”
声音虽然平静，可是眼神却无比犀利。
多铎眉头紧蹙，顿了顿，“他是杀妻，你去做什么？”
“什么？”
这样震撼人心的消息，不得不让青玉和小玉儿异口同声，不得不让她们同时震撼。
“豪格不过是为了讨好大汗，才亲手杀了妻子。青哥儿，这浑水咱蹚不得。”多铎一面说着，一面接过阿特礼才取过来的药箱子，瞟了瞟小玉儿，“嫂子最好也别给我哥添乱。豪格的贝勒府咱去不得。”
青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木讷的被多铎扶持着坐在椅子中，看他小心翼翼的帮自己包扎伤口。
小玉儿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多铎的话。
“嘶……”当药沫洒在伤口上时，疼痛让青玉不得不倒抽一口凉气。
多铎慌忙松了手，疼惜的看着青玉略显苍白的小脸，“弄疼你了么？再忍忍，就快好了。”
青玉咬着下唇，摇摇头，眼泪不听话的在眼眶内打转。不就是被咬一口，怎么就疼的想哭。
小玉儿看着这温馨的画面，不禁有些心酸。悄无声息的打道回府，关于豪格杀妻的事儿，她还得再去核实核实。
“豪格……不，大贝勒，他真的杀了结发妻子？”青玉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可多铎一本正经的样子也绝非玩笑。豪格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怎么也不能和杀人嗜血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二十二章 韬光养晦
第二十二章 韬光养晦
“兴许是吧。谁说的准呢。”多铎惫懒的歪在软榻上，对于青玉的过分关心有些不满。
沉默在两个人中间蔓延开来，多铎的眼神中有让人捕捉不到的情绪。青玉懒得理睬，筋疲力尽的歪在软榻上，吩咐着阿特礼被洗澡水。她需要好好清洗一下，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感到不安。
这个府里迎来了一个小生命，她将要用什么样的姿态去迎接他？嫡母？这个词真的太陌生。
纳喇氏为多铎生了长子，哲哲得到消息时，欣喜中难免参杂了几分惋惜。这长子若是嫡出，怕是地位会无比尊贵。原本纳喇氏就是个刁钻泼辣的主儿，如今又生了儿子，只怕向来柔顺贤惠的青哥儿会吃不消。
小阿哥洗三，明明该是热闹隆重的。可就为了压住纳喇氏的嚣张气焰，十五贝勒府竟是异常的冷漠。皇太极只传了旨赐名，珠兰，再不多加过问。
如今的皇太极可是如日中天，那些仰人鼻息生存的亲贵大臣，哪一个愿意为了多铎一个庶出的儿子惹一身晦气，除了多尔衮和阿济格，那天还真是冷清的可以。
青玉不明白其中的奥秘，自然也不当回事儿。多铎虽然不再宠爱纳喇氏，可自己的儿子就这么遭了冷落，难免还是有些不爽。
豪格杀妻之事被吵的沸沸扬扬，大家还没等到把足够的注意力集中到豪格府上时，又一个震撼的消息传来。
十贝勒德格类和其兄莽古尔泰得了同样的怪病，在一个也许并不安静的夜晚与世长辞。
从多铎不满的表情和几日以来焦躁的情绪，不难看出，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果不其然。天聪九年十二月，莽古济仆人冷僧机告密，莽古尔泰生前与莽古济，德格类谋逆。皇太极勃然大怒，毫不留情的将莽古济和莽古尔泰及德格类的儿子贬为庶人。
多铎对此嗤之以鼻，对皇太极此番举动的评价只有简明扼要的四个字，卸磨杀驴。青玉不明白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关系，更搞不清楚朝堂上的暗流涌动。
她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儿，就是眼前这个与她朝夕相处的男人，每天绷紧神经变着法的跟皇太极找别扭。如今，他怕是也不会消停。
盛京的冬天冷的连梅花都懒得开放，一进了腊月更是天寒地冻，一派肃然景象。
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可多铎却迟迟没从宫中回来。想起他临走时义愤填膺的样子，青玉不免有些担心。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左右打听都不知道。唯一可得的消息就是萨哈廉一大早上跑到她们家和多铎叽叽咕咕的在书房洽谈，最后不欢而散。
“格格，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安置吧。”阿特礼实在看不下去青玉捧书对着烛台发呆，便走上前，拿过她手中的书整整齐齐的摆在炕桌上。
“他还没回来。”青玉抬头，剪断了快要打结的思绪。多铎不回来，她哪儿能睡得着。“没有人回来报信儿么？”
“没有。”阿特礼垂头丧气的摇头，垂下眼帘。她也正悬着一颗心，吉尔格临走时忧虑的目光此刻依然让她惶惶不安。
“应该不会有事的，咱们安置吧。你也累了一天了。”阿特礼的担忧青玉全都看在眼里。起身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青玉安静温暖的声音似乎带有某种魔力，原本还忧心忡忡的阿特礼像吃了定心丸。努力的点了点头，主仆二人便携手共同进了暖阁。
夜色拉开浓郁的墨色帷幕，寒冷的冬夜在人们的沉睡中慢慢沉寂。只是，夜总是漫长的让人无法想象，平静的湖面下总是暗流涌动。
沉重的宫门发出沉闷的响声，金黄色的门钉在暗夜中依然闪烁着夺人的光彩。一辆华盖马车迅速向宫外驶来，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皇帝的宝座原就不该属于他，推辞不就算他识相”多铎扶正了头上的藏蓝色貂皮暖帽，向身后的软垫靠去。
愤愤不平的神色随着马车的颠簸而不停的在多尔衮眼前晃动。
“现在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多尔衮摆弄着手中的朝珠，神色凛然。“你也瞧见了，萨哈廉带着亲贵们拥戴大汗，他虽有推辞，实则不过是暗示大家要先把朝鲜的事儿处理妥了。”
“我知道。”多铎不耐烦的撇嘴，“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哥，我就是不服这一切原本就是父汗留给你的，他皇太极凭什么？”
多铎紧握的拳头砸在马车上，连外面赶车的吉尔格都为之一愣。
“凭他是四哥。”多尔衮面色平静，可声音里却带着凛冽的寒意。那句四哥，说的咬牙切齿。
“我心里他不过就是八阿哥，四大贝勒算什么？当初他一没有代善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