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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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清-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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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从天而降 第十六章 重返科尔沁

    天已如墨色般漆黑,营长中烛光摇曳,青玉守在科尔沁福晋的病床前陷入冥思中。

    白天见过的一干人等,到现在她还是分辨不清楚辈分,她只清楚一点,达哲的父亲索诺木是个不管事儿的台吉,科尔沁的贝勒是寨桑,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寨桑的福晋在部族中地位要低于索诺木的福晋。乱七八糟的古代,真的不适合她,可是眼下福晋生着重病,她找不到一丁点的原因出门,要怎么逃跑才好。

    陷入长时间的思考,青玉已经开始略微感到烦躁,刚要起身到营帐外走走,突然一个小脑袋从掀开的门帘外探了进来。

    “姐,额吉睡了么?”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压低了声音怯怯的看着青玉。

    她是谁来着?迅速调集脑海中印象模糊的资料,青玉迟疑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达哲的亲妹妹,于是忙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拉了那小女孩进账。

    “巴特玛,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安置?”青玉看了眼沉睡中却依然眉头紧锁的额吉,也同样压低了声音。

    “姐姐,杜勒马傍晚时分也回了科尔沁。”巴特玛小心翼翼的向帐外瞧了一眼,神色慌张的看着青玉。

    “那又怎么了?”

    杜勒马,这个名字青玉听到了不止一次,如果猜得不错,她应该是达哲的死对头。现在青玉已经打定主要要出逃,便不再对这个杜勒马感兴趣。扬了扬眉,一脸的不屑。

    “她回来是不奇(提供下载…)怪,奇(提供下载…)怪的是她没有回她们自己的部落,而是来了咱们这儿。这会子跑到乌克善哥哥那儿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乌克善哥哥把阿特礼抓了去。方才我听见阿特礼哭的好大声,哥哥一准儿是对她用了刑。”

    “什么?”青玉心中惊骇,乌克善打她的侍女做什么?那杜勒马说了些什么?早知道是这样,刚才乌克善传人来叫阿特礼她就不应该答应。

    来不及多说什么,青玉便拉着巴特玛匆匆的赶了过去。奉命要紧随达哲格格的吉尔格也奉公职守的紧随其后。

    “贝勒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奴婢整日和格格在一起,绝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儿。”才刚走近乌克善的营帐,阿特礼颤抖却不怯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青玉随即放慢脚步,并不准备先在进去。

    “哥哥你别听这个小蹄子胡说,她是达哲的贴身丫鬟,自己主子出了问题她当然不会说出来。我有证据能证明她不是真的达哲。”清脆而尖锐的女声,听起来很陌生,想必这个应该是那传说中的杜勒马。

    青玉拉着要冲进去的巴特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现在还不能进去,她得听明白那个证据是什么,好在进门之前想到对策。

    “什么证据?”

    “这个假的达哲从未说过蒙语,却能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达哲可是打小就讨厌汉人的东西,哈日珠拉姐姐曾经费尽心机要范先生教她,她不仅不学还下药害的范先生腹泻三天,这样的达哲怎么可能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语。她一定是大明朝派来的奸细,要破坏我们科尔沁和大金的和睦关系。”

    那巴特玛振振有词,乌克善虽有心袒护青玉可心里也犯了嘀咕。在盛京,青哥儿的确说了一口流利的汉语让他刮目相看。

    帐外的青玉听到这不禁发出一声冷笑,她不会蒙语?笑话,她从小住在中俄蒙边陲小城,蒙语和俄语是必修课,如果她不会蒙语这会儿她怎么听得懂他们的对话。

    青玉理了理由于匆忙行走而略显凌乱的发丝,掀开厚重的门帘,昂首阔步踏进营帐。

    “哥哥深夜召了我的奴婢来做什么?”青玉略显嗔怪的瞪着乌克善,一口略逊于汉语的流利蒙语让杜勒马的所谓谣言不公而破。

    “这就是你的证据?”乌克善没有回答青玉,而是不满的瞪向目瞪口呆的杜勒马。

    小圆脸儿,柳叶眉,细长凤眼,不漂亮却很可爱的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原来她就是杜勒马,真是久仰大名。

    青玉嘲讽的眼神和乌克善愤怒的眼神通通看向有些慌神的杜勒马,这让她感到无比羞愧,脸上迅速泛起一边潮红。

    “会说蒙语也不能说明她是达哲,总之她就不是真正的达哲,她是奸细。”

    明显的恼羞成怒,杜勒马迅速抽出手指着青玉大叫。

    “我是什么奸细?!杜勒马,你不要欺人太甚!”青玉爆跳如雷,虽然这不是她习惯的行为作风,可是那真的达哲如果遇见这样的状况一定也是这样跳起来指着杜勒马大叫。

    “你是明朝派来的奸细,你破坏科尔沁和大金的联姻。大汗将你指给十五阿哥你却暗自私通大贝勒,为的就是让他们两个相互争夺,到最后为我们科尔沁惹来麻烦。”

    “什么是私通,杜勒马你把话说清楚。我堂堂科尔沁的格格为什么要做明朝的奸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何要如此诬陷于我?”

    青玉和杜勒马争得面红耳赤,乌克善和巴特玛各拉一个,以防两个火爆脾气的格格扭打在一起。青玉挣了又挣终究没能扭得过乌克善强劲有力的臂膀,而被巴特玛和阿特礼钳制住的杜勒马也只能空蹬着两条腿用以泄愤。

    “你们两个冷静些,如果一会吵到阿布就不好说了。”乌克善一声厉吼,青玉和杜勒马同时愣住。

    寨桑,那个眼神阴冷,一脸厉色的大叔,青玉可惹不起。

    “杜勒马,我们讲和。”虽然依旧很大声,可是青玉已经明显的收敛不少,语气中不带任何愤怒和不悦。

    “休想,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懂事的杜勒马依旧咆哮不止。

    青玉再次不安分的在乌克善怀中挣扎,杜勒马这个不明事理的丫头,今天一定要好好修理她。

    “你们在吵什么?难道我们科尔沁没了规矩不成?”

    让人胆战心惊的怒喝,阴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那一甩帘子,双手握拳的高大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青玉最怕看见的寨桑。

第一卷 从天而降 第十七章 出逃

    屋子里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冷冻凝结住,众人都将目光锁定在寨桑的身上。藏蓝色貂鼠大袍,映衬的他的脸色越发阴郁。

    青玉灵机一动,一把推开愣怔的乌克善,一个跨步跳到杜勒马面前。

    “啪”,响亮清脆的声音响起,谁也没料到青玉会出这手。杜勒马捂着被打的左脸颊,眼睛迅速蔓延上一层雾气,嘴唇动了动,终究因为害怕寨桑的威严而没敢做声。

    一不做二不休,青玉简直是得寸进尺,继而又赏杜勒马一记耳光。

    “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两巴掌是你应得的。”说着却也不肯罢休,又结结实实的照着杜勒马肚子来了一脚。“这一脚是为我那被你败坏的名誉,杜勒马,往后管好你的嘴,不要任意编排别人。”

    杜勒马被巴特玛和阿特礼抓的牢牢的,即便是有心想要上前与青玉一拼高下也没有办法挣脱,达哲虽平日蛮横可却也从不敢动她一个指头,想自己可是阿布捧在手心的明珠,在他们那谁敢对她说一个不字?今儿竟然让达哲和巴特玛姐妹欺负,不禁气得胸口发闷,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见此青玉心中大为不忍,眼前这个被自己修理的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不得不咬咬牙,将恶人做到底。

    “眼下只是给你一个警告,杜勒马往后你再敢同我作对,我必取你狗命!”

    “放肆!离开科尔沁这几日,你竟越发的不像样起来。”寨桑终于看不下眼,上前将青玉拎起,毫不留情的撇到了一边。

    呼~这个男人好大的力气,磕到床脚晕头转向的青玉只觉得胃中绞痛,似乎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一般难受。

    乌克善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扶起青玉,“阿布息怒,青哥儿和杜勒马打小是闹惯别扭的,您大可不必为此动怒。”

    “闹惯了别扭?平日里吵上几句便也算了今日竟然当着我的面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寨桑怒了,横眉冷对的样子让青玉不禁打了冷战,不过这是她想要的结果。继续,生气,发威,训斥她,把她赶走!

    “我是忍无可忍才这样的,您不过是看见我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打她,可却没看见她是怎么暗箭伤人的。”青玉一扬脖,不可一世的样子活能把人气死。

    这样不知死活的达哲,怎么可能是假的,杜勒马今天该打。乌克善一面想着,一面将青玉拉至身后,阿布的脸色已经由铁青变成了暗红,怒火已经熊熊燃烧,只怕下一秒辫子就会狠狠的抽在青哥儿身上了。

    果不其然,愤怒的寨桑从腰间抽出马鞭毫不客气的朝青玉挥来,辫法准的令人咂舌,即便乌克善想尽办法将青玉护在怀中可那辫子还是不偏不倚的抽在了青玉的右脸颊上。

    火辣辣的疼痛让青玉险些晕倒,肤如凝脂的脸上顿时显现一道深红色血印。呸,这个黑心的老鬼,竟然下得了这么重的黑手,早知道蒙古人野蛮就不该招惹他,不过虽然代价惨重可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青玉瞪着含泪的双眼从乌克善怀中挣脱,阔步走到寨桑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会后悔的!”

    后悔?被青玉推了一个趔趄的寨桑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后悔,达哲可是出了名的古灵精怪,若要是真的再惹出什么祸端只怕他真的会应接不暇。寨桑收起鞭子走到杜勒马身边给以安抚,同时向乌克善传递了一个眼神。

    乌克善会意,迅速追赶而去。

    青玉的速度要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快,出了那营帐便吩咐了阿特礼回自己的屋子拿好跑路的家伙,带乌克善追去的时候她早就带了财物逃之夭夭。

    真没想到,苦思冥想一天都没想到出走的原因,阴差阳错的竟让她逮到了这样的机会。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耳边疾风呼啸而过,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虽然身后紧跟着阿特礼可青玉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害怕。

    乌克善浑厚粗犷的呼喊划破黑夜的寂静,远远的从身后传来,骑术并不高明的青玉勒紧缰绳夹紧马度,大喝一声,加紧了步伐。

    不知到底跑了多远,当天边泛起鱼肚白之时,人疲马乏之后,青玉决定停下来休息。依靠在一颗高大的不知名树下,青玉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终于摆脱了达哲的生活环境,无论前路怎样,终究她不用混迹于皇族之中,很多的血雨腥风她不需要亲眼目睹。多铎和豪格,她再不用费尽心思的去抉择。初来大清之时她想过的逃脱,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只是心中似乎还有隐隐不舍,心里似乎有只小手在慢慢一点一点的将她抓紧,可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牵绊住了她的心。

    “格格,您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紧随其后追上来的阿特礼跳下马,跪坐在青玉身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回去?回去做什么,我既然跑了出来就再不会回去。”青玉捂着自己越发红肿的脸颊,倒吸一口冷气。该死的寨桑,怎么下得去那样的重手,也不知道被她打了的杜勒马情况怎么样,那么小的孩子被气得直吐血还真是让人心疼。还有那病中的福晋,若要是知道了自己女儿出走不知会不会加重病情。呸呸呸,想这些做什么,这与她有何关系,现如今她可以安安全全的做她自己而不是达哲。

    “可是格格,咱们离开科尔沁去哪呢?去找玉格格么?”

    “找玉格格做什么?”青玉直起身,拉过阿特礼的手。“阿特礼你听我说,我不想再回科尔沁,也不想去盛京嫁给多铎,从现在起我们两个人一起浪迹天涯,可好?”

    “浪迹天涯。”多么震撼人心的四个字,阿特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看着青玉乌黑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芒,她还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她是格格的奴婢,格格去哪她就跟着去哪。

    “格格,格格。”

    青玉才刚搞定了阿特礼,可是远远的却传来了吉尔格的声音。

    老天啊,你不能放人一马么?

第一卷 从天而降 第十八章 收奴

    “快走,一准儿是乌克善追来了!”青玉一跃而起,顾不得去拉扔跪坐在旁的阿特礼,顾自的奋力跳上马。

    玉手扬鞭,毫不手软的狠命抽在早已经疲乏不堪的瘦马身上。那马大有工人罢工的势头,任凭青玉如何怒喝它都岿然不动。看着策马奔腾的吉尔格越来越近,青玉只得认命的跳下马,将手中鞭子一仍,愤然坐在地上,眼泪早已经忍不住肆意蔓延开来。

    这叫什么事儿?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面临被抓回去的命运,寨桑给的那一鞭子算什么?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青玉越想越冤,越想越委屈,脸上的伤似乎是为了好事儿凑趣儿,竟然也跟着火辣辣的疼痛起来,想起莫名其妙的火灾,莫名其妙的穿越以及来到大清后种种恼人的事迹,青玉再也忍受不住,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格格,您别哭,乌克善贝勒没追来,只有吉尔格一个人。”四处张望良久,确认毫无危险后,阿特礼上前扶起青玉。

    青玉一听,心中希望之火又蠢蠢欲动的重新燃烧起了。

    翘首望去,果然,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只有吉尔格一人一骑。

    真是的,哭什么,慌什么?冷静的青玉怎么越发的像那莽撞的达哲了?难到这个肉身也能影响灵魂不成?青玉狠命的抽了一下鼻子,擦干眼泪,但却依然有些哽咽。

    “奴才给格格请安。”跳下马背的吉尔格,打千问安。

    青玉清了清嗓子,故作傲慢的一挥手。“起吧。”

    “谢格格。”吉尔格起身,向后欠身退了一步,正欲说些什么,却被青玉一扬手止住了。

    “吉尔格,你不用浪费唇舌,本格格是不会回科尔沁的,当然,更不会回盛京。”最后一句话青玉说的尤为清晰,像是生怕吉尔格听不懂自己话中含义一般。

    比起科尔沁,她更讨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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