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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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成妃-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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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玉上前紧紧抱住南漠,她瞪大眼睛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络七就安静的坐在椅上,任凭这冬日最寒冷的风吹着。 “传太医,立即叫他们给公主压惊。”紫越臻厉声吩咐道。
  他走到她面前,将手伸向她,“七儿,如今天下太平了,许家再不会妨碍朕分毫了。”
  她并未伸手,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轻笑,“我从来不稀罕这天下和太平,我只要我的女儿平安。”
  “皇上,太皇上要送去皇陵了,正等您呢”王公公在门口道。
  他收回了手,“一直以为这天下最懂朕的人唯有你”
  “臣妾一介女流,只知道如今多少人都离我而去了,从不敢奢望懂皇上。”她深吸口气提声道。 他握紧双手,忽而转身大步离开。
  “起驾怡江园” 刺耳的声音响彻天际。
  明明已经放晴的天,为何又开始落雪了呢。

  殇

  过完十五整个年也算是过完了。新年伊始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时常整夜整夜的咳。嫂子获准入宫探望过几次,时常说起,原本从前年那样活泼的性子,那样健壮的身子,如今竟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因着自己身子不适,南漠被带着与紫越臻住在一处,如今整个硕大的南漠宫,唯独紫阳暄时常稚嫩的细语才让此处多了些许的生机。
  屋内炉火烧的很旺,门吱呀被推开了。
  “母妃娘娘”紫阳暄跑到床边,将手伸进络七手中,脸上冻得红彤彤的。
  “怎么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络七看着一同进来的薇雅,疑惑道。
  每日清晨给紫越臻请安应当是要半个时辰的,今日才出门片刻便回来了。
  “皇叔,父皇吵架”紫阳暄爬上床榻这般说道。
  络七抬头看向薇雅。
  “也不知是何事,王公公将我们阻拦在外头,里头听到激烈的争吵,还有拔剑的声音,奴婢便急忙领着殿下回来了。华王爷和皇上听来都很是生气。”她焦急的答道。
  “更衣,立即过去,越华性子倔强,莫要出什么事了。”她急忙起身。
  零零散散的宫人清扫着皇宫,手里抱着暖炉仍旧阻挡不住寒冷。
  王公公远远瞧见便迎了上来,络七只往进走去,任凭他再三阻拦。
  殿内,两日对峙而立,长剑掉落在地上。
  络七赶忙上前,“越华,没事吧。”左右查看了一番,未曾发现伤着,便抬头看向紫越臻。
  他忽而转身往外走去,厉声吩咐“华王爷身子不适,着府中静养一月,任何人不得叨扰。”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强忍着咳嗽,拉住他低声问道。
  他转头看向络七,一字一句的说道“大哥强闯怡江园面见父皇,诉说了诸多皇上的不是,又说了先贵妃的过世,父皇伤心这才加重病情过世。皇兄勒令大哥替先贵妃守陵三年后,再终身替父皇守陵,大哥府里的两名夫人得到消息便自尽了。如今皇兄要将大哥的两名孩子除去宗籍,送去民间人家。我自知皇兄担心什么,只是我愿过继了这两个孩子,定叫他们绝不成为隐患,毕竟是血脉相连,如何忍心叫他们沦落民间啊。”
  “明明是说的清的事,何苦刀剑相对。我如今也只担心你了,姑姑向来放心不下你。”她说着便觉哽咽。面前的男子仍旧一身孝服,憔悴不堪。
  他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络七,你愈发瘦弱了,得多想想自己才好,我们都不必担心。都是一家兄弟,还能反目不成。”他扬起嘴角。
  她苦笑的看着他,“如今,我也不能确定了。”
  “罢了,我也得回去了,你好生照顾自己。”他看了她道。
  门外的阳光洒进殿内,他往殿外走去,长长的影子落在光亮的大殿地面,却觉不到丝毫的温暖。仿佛落寞的已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这整个宫廷。
  等在南漠宫中,太阳西下,外头渐渐暗了下来
  “小姐别等了吧”夙玉上前递来药碗。
  “确定通传了吗?”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奴婢亲自去的,王公公通传了两次,皇上不愿来。”她答道。
  她苦笑,他定然是知晓她是因何事找他。
  “那我们去见皇上。”她起身,迎着月色独自往前殿走去,身后的夙玉急忙拿了长披风跟了上来。
  ……
  夜寒风大,她静立在门外已然多时,却仍旧未得到通传。里头南漠的声音渐渐消失,换做了死一般的安静。
  王公公焦急的在门口看着,“娘娘请回吧,皇上今日是不会见娘娘了,何况公主自打上次受了惊,便离不开皇上。”
  仰头看天,再见不到那漫天星辰,只有孤零零的几颗,仿佛遗失天边的明珠。
  远处忽而脚步声临近,她回头望去,却是紫越华身边打小跟着的小侍从。
  “奴才给皇贵妃请安。”他匆忙行了礼“娘娘在便是极好,我家主子出去骑马,晚饭时候还未回,奴才们派人去找,才在郊外找着,却是坠马了,奴才急忙进宫来禀报皇上,请皇上恩准太医过去诊治。”
  “严重吗,与性命无碍吧”她焦急的问道。
  “娘娘不必担心,只是摔坏了腿,疼得厉害。”
  “你且快些去回禀吧,我这便去看看”她一边急忙往外走去,一边吩咐夙玉备马车。
  才到宫门口,便被侍卫拦了下来,如何也不肯放她出宫。
  络七掀起轿帘,“大胆奴才,本宫的路也敢拦着。还不滚开。”
  “娘娘息怒,奴才们也是奉旨办事。求娘娘体恤。” 络七踏出马车,拿过马鞭,忽而便扬起马鞭,重重落下,马儿嘶鸣,疯了一般的冲开人群往外奔去。
  侍卫也不敢强拦,只怕伤着她,急忙回宫禀告去了。
  一路疾驰,到了华王府,大步往内走去,一府的丫头奴才来回奔跑。
  直入内室,华王妃正坐在塌边喂着药。
  屋内的丫头赶忙跪地行礼。
  “络七—”紫越华惊诧的看着她,正要起身,却是一阵惨痛的叫声。
  “如何这般不当心,你这般样子,叫姑姑九泉之下如何安心。”她焦急的看着他。
  “给贵妃娘娘请安”富远翎规矩的行礼。“臣妾说了他,他还直不乐意。”
  “王妃起来吧。”她扶起了她。
  “娘娘与夫君先行谈话,臣妾去备些点心,先行告退了”富远翎退出屋子,带上了门。
  “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坐下身,看着他。
  “驯服了一匹烈马。可着实痛快。”他笑着道。“不过你能来看我,我着实开心。”
  她看着他的笑容,一时恍惚,仿若回到了那年北边避暑,他带着她在硕大的荷花池中划船。 “我是替姑姑看你。”她回神答道。
  “你明明是自己关心我,为何总拿母妃敷衍于我。”他落寞的看着她。
  “我自然关心你,我与你相识这么久,当做亲弟弟一般,你却这样不知爱惜自己,总是让我担心。你如今已是成家的人了,如何还和小孩子一般。”她气恼的问道。
  “你莫要生气。我知道错了便是。我知你担心,我也知道你如今痛苦不堪,我常常想,若是当年,我并非是替哥哥娶亲,而真正娶得是你,我一定给你快乐的生活,不叫你忧心。”
  “越华,你是病糊涂了。”她打断了他,静静看着他,“我只愿你平安,便是对姑姑最好的交代。”
  他沉默了许久,忽而笑了“放心吧,我定会一生平安。不过你得答应我,好好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她点了点头。
  门外响起叩门声。
  “娘娘,宫里派的太医到了。王公公也来了。”
  “知道了。”络七起身,走到塌边,朝他轻轻笑了笑,“若是多年以后再见你,可不知道你当爹了是什么样子。”
  他并未答话,只是回以一笑。静看着她走出门去。
  不知谁家的孩童,竟放起了炮竹,响彻天际。
  “娘娘,奴才接您回宫。”王公公跪地行礼。
  “你回去禀告皇上,本宫今日乏累,颜府就在附近,今日便歇在母家了。”
  她说话间便往外头走去。

  世事

  终究是彻夜无法安睡。脑海里头清晰闪现的尽是那些从前的日子。张扬,自在,策马奔腾,你侬我侬。可那惊雷却总不合时宜的将人拉回现实。
  “瞧你灯亮着,便知道你还未睡,这些日子的事我都知道了。”推门而入的哥哥依旧是那副朝气蓬勃的样子,仔细瞧去,却又恍然添了几丝白发,惹人伤悲。
  “哥哥,七儿很累了。”话出口,泪如雨下。他将她揽进怀里,如同年幼时那般,在每个雨夜,和家人一同哄闹着她。
  “我想念爹爹,姨娘,想念如意,想念南师傅,想念你们每个人。”她的声音嘶哑。
  “傻丫头,我们都在。如意也很好,救治天下百姓本就是他的夙愿。”他替她倒了杯水道。
  “爹爹和姨娘走了,如意走了,父皇和姑姑走了,连我日日厌烦的许家也走了,我真怕有一日我醒来便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心里不寒而栗。
  他叹了口气,不再答话。哥哥,是不是你也怕。其实我们怕的并非这些不可预知的明天,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伴君如伴虎。你自己当心便是。不过皇上待你是极好的。怕你夜不安寝,派人送来了你宫中用的枕头。”他将东西递给她。
  她轻笑。“京城并非久留之地,江南富庶,哥哥不如做些简单的生意,一辈子平平安安。”
  “从前总向往如同父亲一般风起云涌,如今却终究明白了他当初的劝诫,平凡安逸才是最好的日子。”他叹息。
  她扬起笑容,轻快而明朗,仿若适才一切的哀伤不过是一场幻觉。颜字铭看着面前的妹妹,仿若一瞬间她便会飞离他的身旁。再也抓不住。
  “你瞧,天要亮了,我也该回去了。”她起身望着窗外泛白的天。恍然若梦。
  “我总是想是不是当初将你嫁入皇家原本就是错的。”他神情哀伤。
  “若不嫁给他,如何会有南儿。”她莞尔一笑,上前轻轻抱了抱他,轻道了一声再见。便转身离开了。
  只余下那个人在烛火跳跃的屋内,身影孤寂。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空荡荡的屋室,只剩这即将大亮的天,映照着脸上闪耀的珠光。
  ……
  静谧的宫廷,自从许文意获罪,便再也听不多那些繁华声了。
  天色微亮的清晨,空气异乎寻常的好。听闻近来皇上宠溺那位名唤林若竹的秀女,不知此次又有几分是为了她那能干的父亲。
  竹林青翠的若竹轩,鸟鸣阵阵,又是一段重头再来的故事吗?不知那结局会否比许文意好些呢。
  踏入自己的宫苑,从前的熟悉全幻化为不知名的哀伤。这个时辰,她们应当都还在梦中吧。推门而入,一室的炭火气息,燃尽的红烛跳跃。
  “你终于回来了。”熟悉的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
  上前两步,看到了坐在塌边的人,规矩的行礼,“皇上万福。”
  他轻笑,“你何时与朕这般客气了。”
  “君臣之礼,臣妾断不敢废。”她坐下身答道。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他轻声低语。
  她抬头看着他。黄袍加身,让人透不过气来。所以你一直在等我吗。
  “不过当年,你许诺于我,此生相随,永不离弃。所以你应当是会回来的。”他的笑容扬起,起身向她走来,“何况,我说过,要弥补我的熙和公主。”
  那一瞬间的动容忽然便在这些话语之间荡然无存了。
  她福身“恭送皇上上朝。”
  他向她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而后放下,大步往外走去。
  可是,紫越臻你是否忘了,当年我还说,只要南漠平安幸福,一切于我都无所谓。
  “娘娘”薇雅进了门来,略带担忧的看着她。“公主一夜没睡,皇上一直守着,果然公主还是更亲娘娘些,哭闹着要娘亲。”
  她的心里微微柔软了些,还未开口,整个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整个南漠宫乱成一团。
  ……
  谢客,静养。
  从未如此遵从过太医的嘱咐。为的只是尽快好起来。还有太多事要做。
  听夙玉说颜家辞去了今年春贡的差事,颜字铭生病,需回江南城长养,皇上犹豫了数日,终究是点头应允了。不知他是怕她担心还是为何,这样的消息竟只字未从旁人口中流进南漠宫。
  “娘娘这些时日看来好了许多,瞧外头天气也渐暖了,眨眼就又三月了。宫里头的迎春花都开败了,还好奴婢们采了许多,拿来给殿下和公主做些香囊。”夙玉端着药碗,笑道。
  “这几日我也觉得身子舒服了许多,我瞧着阳暄过了这个年,忽然长大了不少,果真孩子催人老啊。你嘱咐薇雅去问问,阳暄聪明,可否早些请个师傅,那些个文武诗词,也是该学起来了。毕竟他的担子重。”她若有所思的说道。
  “娘娘就别操心了,奴婢们记得呢,”她笑着将凉了的药碗递给她,“殿下稳重,可咱们公主倒丝毫不像个姑娘家,整日疯闹,几个嬷嬷都没法子。”
  “随她去吧,只要别闹出事便好。跟着的人叫盯着点,该教训的总是要教训的,只说是我吩咐的就好。”络七无奈的道。这个孩子用哥哥的话说就是活脱脱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调皮极了,那些女孩的东西她丝毫不敢兴趣。
  “虽说调皮,可如今是丝毫不愿去别的地方住,生怕娘娘不要她了。”夙玉笑着看着进门的小人,赶忙迎上去递了满杯水。
  虫鸣鸟叫的三月,是极好的日子,日日艳阳高照,夙玉扶着在御花园四处转转,看着新生的嫩芽,心情也跟着大好了些。
  “娘娘走了许久,坐下歇歇吧。” 络七点头,早有丫头上前在亭中的石凳上铺好了坐垫。
  才落脚,忽而远处便是人声吵杂,络七往远处看去,南漠身边的丫头正跑了过来,络七深吸了口气,急忙起身。
  “娘娘,奴婢该死,公主用石头将林贵人的头打破了。”
  她松了口气,急忙问道,“这会子在哪里呢,严重吗”
  “就在前头,出了一点点血,只是林贵人身旁的那位可是凶极了。”那丫头往前指着。
  “莫多说了,快去把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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