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舒老夫人的眼角眉梢却是隐隐的露出一抹苦涩:“是啊,大胖孙子。如果当年那个孩子没事,现在都该十岁了。可怜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我这个祖母,便是离去了。我想想都心痛啊。好好的一个大胖孙子,就这么没了。”说着,眼角有些湿润,用自己的袖角轻轻的拭去那眼角隐出来的泪渍。
是啊,怎么能不心痛呢。那可是她盼了好久的孙子呢。本以为可以儿孙绕膝的,却是没想到,仅只让她看了那么一眼啊。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可是那般的招人疼呢。可惜,却是没这个福气成为她的孙子,就那么离去了。然后,沈兰心也就跟着去了。
这一切怪谁,还不得都怪那个心狠手辣的曲宛若?!如若不是她,她又怎么会失去一个孙子呢!
现在竟然还想害鸾儿!
这个女人的心,怎么就那么狠呢?
可是,偏偏她这个儿子就是对她上心啊!
兰心临终前,唯一的愿望便是好好的善待她的女儿鸾儿。
“母亲,那是意外,谁也不想的。放心吧,这次您一定能抱上孙子的。”舒赫宽慰着舒老夫人。
舒老夫人长舒一口气:“即然有孕在身,那么就在相国寺小住些日子吧。让方丈大师为他们母子俩颂颂经,保佑她诞个大孙子,好为我们舒家开枝散叶。你也是,妾侍也不少,别总是独宠着她一个人。雨露也要均沾一点的,开枝散叶也不能总指望着她一人。正好,也真着她有孕在身这段时日,到其他姨娘房里走动走动。”
“母亲说的极有道理,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我这回府的路上,怎么听到些谣言,这又是怎么回事?”舒老夫人终进了正题。
……
曲宛若与舒紫鸢两脚发软,面色发白的由嬷嬷婢子扶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为什么?
因为坐抬椅给惊的。
起初刚上台阶的时候,坐在抬椅上倒是没什么不适,反而觉的挺轻松的。于是母女俩倒也是修哉乐哉的由着轿夫抬着她们往上。
然而,越是往上,就越是坐立不安了。甚至可以说是整个人有着悬空吊着的一种感觉。放眼往下望去,尽是一片绵延的葱翠山林,以及深深的坳谷。似乎,一个坐不稳,如果从椅子上掉下去,那便是粉身碎骨。
于是,一路上,母女俩可以说是提心吊胆,惊心动魄般的扯着自己的衣摆,盼着早点到达相国寺的。
“姨娘,可有哪不舒服的?”舒清鸾关切的问着曲宛若。
“呕——”呕吐声传来,却不是曲宛若,而是舒紫鸢。
“矣,这不是舒家的二小姐吗?怎么无缘无故吐了?莫非……”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030 舒姑娘不简单
030
“鸾儿见过姨母,见过表姐。”舒清鸾对着沈惠心与百里飘絮欠身福了福礼。
“奴婢见过宁国夫人,见过百里小姐。”初雨跟着舒清鸾一道行礼。
“见过宁国夫人,见过百里小姐。”其他一行人亦是对着沈惠心与百里飘絮行礼。
沈惠心扶起舒清鸾,脸上笑容和蔼可亲:“鸾儿无须多礼。身何可有好些?”直接无视那一群侧着身子福礼的人。
“谢姨母关心,鸾儿一切安好。”舒清鸾细细的打量着百里飘絮,面露赞扬之色:“表姐长的可真精致,跟个画里走出来的可人儿一般。”
百里飘絮抿唇悠悠一笑,拿着锦帕的双手轻轻的嗔拍了下舒清鸾的手背:“就你这嘴巴甜,光知道会哄人。哪有你说的这般好。”
舒清鸾抿唇不露齿的一笑:“才不是。鸾儿说的是实话,表姐就是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姨母您说呢?”舒清鸾浅笑盈盈的望着沈惠心,剪剪双眸如同一汪清澈的山泉,没有半点的污渍,清可见底又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俏皮,煞是佳俏可爱。
沈惠心疼爱的轻轻的扯了下舒清鸾的嘴角处:“你都这般说了,姨母还能说不是吗?矣,曲姨娘,你怎么还欠着身子呢?”沈惠心转身,在见到依旧还欠身福着礼的曲宛若与其他一干人时,略显的有些诧异,然后又似突然间的恍然大悟般的说道:“看我,这只顾着与鸾儿说话了,倒是都给忘记了曲姨娘这会还怀着身子呢。快起来吧,这要是行坏了身子,相爷可不得找我们宁国公府算帐哪?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的。”边说边示意身后的嬷嬷扶起曲宛若。
曲宛若起身,笑意盈盈的接道:“宁国夫人严重了。贱妾身子没这么娇贵,还不至于行个礼就给行坏了。”
百里飘絮迈步至舒紫鸢面前,细细的将其一番打量,然后略带着似笑非笑的说道:“二小姐脸色这么苍白,而且刚才还呕吐了,可是有何不适?这曲姨娘双身子的人都未见呕吐,二小姐怎的就吐了呢?真是让人费解。”边说边意有所指的朝着舒紫鸢的小腹处扫了一眼。那意思可就是不言而欲了。
然而百里飘絮的话却是半点没有击起舒紫鸢的怒意,反而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对着百里飘絮不紧不慢的回道:“百里小姐如此清楚此事,是否百里小姐有这方面的经验呢?”
百里飘絮和沈惠心同时脸色一黑,两道如箭般的利芒直向舒紫鸢射来。
曲宛若倒是嘴角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得意浅笑。
“曲姨娘,本夫人倒是没想到,二小姐竟是这般的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曲姨娘果真是教女有方,本夫人自叹不如。”沈惠心凌厉的双眸剐视着曲宛若与舒紫鸢,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道。
曲宛若却是脸上未现怒意,反而笑迎着沈惠心的怒意,不紧不慢的接道:“贱妾怎敢与宁国夫人并比呢?贱妾不过区区下贱的姨娘,您可是高高在上,皇上钦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论教女有方或是执家有道,贱妾自认都不是宁国夫人的对手。”
舒清鸾没有接话,仅只是冷眼旁观盘的看着四人之间冷嘲热讽。
云姨娘与舒映月自然也是不会插话的,不管她们是何身份,都没有她们母女俩说话的份。再者,聪明如云姨娘,又岂会给自己泼一身水呢。是以,只是和舒映月战战兢兢,略显不知所措般的垂头站于一旁。
“曲姨娘又何须如此谦让呢?”百里飘絮皮笑肉不笑的直视着曲宛若,“这曲姨娘若是自居第二,敢问又有谁还敢自认第一呢?在我们天祈朝,像曲姨娘这般,仅是姨娘身份,却执掌主母权利的,放眼天祈,那可是唯相府的曲姨娘只有了。鸾儿与二小姐站在一起,那要是不知情的人,谁都不会相信鸾儿才是相府嫡小姐的。倒是委屈了鸾儿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吃了多少苦了。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明明鸾儿德才谦备,知书达理,却是以讹传讹,在那里传肆一通,把鸾儿说的那般的不堪。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败坏鸾儿的名声,定是不饶她。”百里飘絮恨恨的盯着舒紫鸢,为着舒清鸾打抱不平。
这话吧,诈听之下,倒确实是在为舒清鸾打抱不平。可是,细细回味之下,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如若你真心的关心疼爱一个人,又岂会在她面前三不五时的提起对她不利的事呢?特别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这岂不是让她更加的难看吗?
甚至于,舒清鸾都在百里飘絮说那话时,在她的眼里捕捉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与大快朵颐,似乎舒清鸾被人抹黑了,那最大的得意者便就是她了。
舒清鸾的嘴角微微的弯了弯,似笑非笑了露出一抹心知肚明。
“表姐,曲姨娘对鸾儿挺好的。可没有表姐说的那般。表姐可别让一些谣言给误导了呢。”舒清鸾浅笑盈盈的对着百里飘絮解释道:“鸾儿虽不是姨娘亲生的,可是这些年来,姨娘从来都不曾苛刻过鸾儿。姨娘对鸾儿的好,不管是相府里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姨娘对鸾儿来说,可谓是尽心尽力了。如果不是姨娘,鸾儿可是活不到今时今日的。二妹妹更是与鸾儿姐妹情深,还有对祖母更是至孝。姨母,表姐,你们是有所不知,二妹妹今天可是身上带伤上相国寺的,一来为接祖母回府,二来为相府祈福。”说完,还煞是感激的看一眼曲宛若与舒紫鸢。
曲宛若一听这伤字,脸色微微的白,正要开口阻止舒清鸾,只是已晚。只见舒清鸾一脸内疚自责的对着沈惠心说道:“说来都是鸾儿的错,若不是鸾儿,也不至于害的妹妹摔倒,还在胸口处留下了一条伤疤呢。姨母可是有什么良药,能将肌肤上的伤疤消去?不然,要是妹妹的胸口处留下了疤,鸾儿真是会自责内疚一辈子了。”边说边挤出了两滴伤心自责的眼泪。
沈惠心与百里飘絮的视线很一致的朝着舒紫鸢的胸口处望去,怪异而又复杂且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不远处的阁楼上,南宫樾与南宫夙宁并肩站于桃木窗前,将这边的一切尽收眼底,也将众人的对话一一听入耳内。
“哥,你是不是也觉的舒姑娘不简单?”
------题外话------
舒姑娘简单咩?
其实安宁公主更不简单。
031 对视的那一瞬间
031
南宫樾没有接话,只是如猎鹰般的双眸直视着那一抹娇小的身躯,隐隐的露出一抹赞赏之色。如薄翼般的双唇弯起一抹若隐若现的浅弧。
南宫夙宁那明亮的双眸亦是不眨不眨的望着舒清鸾,唇角处亦是微微的扬起一抹满意的浅笑,然后却又略显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只可惜她是舒赫的女儿。舒赫又是皇后的兄长,太子的舅父。只能注定舒姑娘不能与我们为友。不过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舒姑娘意不在太子,倒也是他的一大损失了。”
南宫樾的视线依旧留在舒清鸾的身上,对着身边的南宫夙宁打趣般的说道:“你倒是看的顶透彻。”
南宫夙宁诮皮一笑:“那当然,作为你的妹妹,我怎么可以太愚笨呢?必须机智过人,聪慧伶俐。”
南宫樾斜她一眼:“一点也不自谦。”
南宫夙宁挑了下秀眉:“那当然,哥哥这么聪明,当妹妹的怎可太差强人意?”
南宫樾抿唇不语,深睿的眼眸直视着舒清鸾。双臂环胸,高大的身躯立于窗口前,若有所思。
似乎觉的有一抹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舒清鸾微抬头,凭着感觉朝着那一抹探视在她身上的视线方向望去,却是对视上南宫樾那双如猎鹰般沉着冷睿的双眸。微风吹过,拂起他那鬓角的墨发,与他那一身的纯白是如此的相配。
他的身边站着的是南宫夙宁,在舒清鸾抬眸望去的时候,南宫夙宫朝着她浅浅的一笑,这一笑中包含着友好。
舒清鸾亦是对着她唇会心一笑。
见着舒清鸾的微笑,百里飘絮与舒紫鸢同时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却已然不见了南宫樾与南宫夙宁的身影。唯只那阁楼立于她们的眼前。
“二小姐,那可真得要好好的养着了。这伤可伤的真不是地方,万一要是落下了疤,那可就不好看了。”百里飘絮似笑非笑的看着舒紫鸢,“不过,倒也是万分的幸运了,幸好这伤不是伤在了脸上,不然,二小姐可如何出门,如何是好!娘,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进寺了。我们是来进香祈福的,可不是来挡着别人的路的。”百里飘絮嫣然巧笑的对着沈惠心说道,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了舒清鸾的身上,“鸾儿要与我们一道吗?”
舒清鸾笑着摇了摇头,婉言的谢着她的好意:“多谢表姐好意,鸾儿倒是想与姨母和表姐一道进香祈福。不过,要和两位姨娘,两位妹妹一道去接祖母,所以只能让姨母与表姐失望了。鸾儿以后有机会再陪姨母和表姐一道进香祈福。”
“曲姨娘,那么鸾儿就有劳你了。”沈惠心对着曲宛若凉凉的说道,然后便是由百里飘絮挽着,带着几位嬷嬷与丫环迈步朝着相国寺的正门走去。
“姨娘,我们是先去进香还是先去后厢房找祖母?”舒清鸾一脸认真的看着曲宛若问道。
曲宛若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了好半一会,才冷冷的回道:“鸾儿不是挺有主见的吗?怎么这会又没了主张要问姨娘了?姨娘还以为鸾儿已经决定了呢!”
舒清鸾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无辜中又微微的带着点讶异:“姨娘何以这般说?可是鸾儿说错了什么话才让姨娘恼怒?若是鸾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姨娘可一定要帮鸾儿指出,不然,鸾儿下次再犯同样的错,那可就不好了。”
这次倒是轮到曲宛若略显的有些讶异了。双眸死死的盯着舒清鸾,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以往的清柔与对她的敬重。可是为何这句里行间的却是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欲将她死死的压制住的感觉。
曲宛若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以前,总是她将舒清鸾压的死死的。可是,似乎现在,却在无形之中慢慢的转变着。原本来由主导的局势,却是一点一点的转向了舒清鸾那边,由她开始主导。
而舒清鸾甚至是在此刻对着她更显无辜的眨了眨她那水灵灵,清澈见底的双眸,一脸的无害与无辜。
曲宛若对着她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异笑,看着舒清鸾的眼神里也是多了一抹深沉:“鸾儿这般聪明,又岂用姨娘直点。只怕以后姨娘还要靠鸾儿指点才是了。”
舒清鸾微微欠身:“姨娘说笑了,鸾儿不敢。要是让父亲知道了,那还不又得给鸾儿一个巴掌啊。这巴掌啊,鸾儿可是吃怕了。姨娘这么疼鸾儿,自然是不会让鸾儿再挨巴掌柜的。姨娘,你说呢?”笑,笑的一脸让令发虚,却又让人找不出半点的不是之来处。
曲宛若的嘴角微微的抽了一下,丹凤眼里透出一抹浓郁的愤然,却是对着舒清鸾悠悠的一笑:“当然!姨娘这么疼你,哪舍得让你再受苦受罪!”语气之中加重了一个“又”字,几乎可以说,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三妹妹,二妹妹身体略有不适,你扶着她些。”舒清鸾突然间对着一直未出声的舒映月说道,“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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