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飘雪在床沿坐下,舀起一勺药向着榆妃喂去:“照顾母妃本就是儿臣份内的事情。正好母妃喝完药,臣媳的十三太保也温了。”
“我自己来就行。”榆妃接过碗勺,乐呵呵的看着百里飘雪,毫不犹豫的将那药汁一饮而尽,“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百里飘雪接过榆妃手中的药碗,浅笑着摇了摇头:“不辛苦,王爷比臣媳更辛苦,既要忙于朝事,又要担心母妃的身子,而且还得宫里王府两头跑。臣媳可以无忧的在母妃的寝宫住下,但是王爷不行。”
榆妃点了点头:“嗯,楀儿自是不能在母妃这寝宫住下了,皇后那边可就是等着抓他的痛处。楀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母妃能有你这个好儿媳也是十分欣慰。”
百里飘雪微微的垂下了头,脸颊泛起一抹红晕,用着轻柔中带着浅羞的声音说道:“臣媳什么都没做,若是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母妃可得提出。不然臣媳做错了,都不知道错在哪。”
“嗯!”榆妃点头,有些不适的拧了下眉头,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处,似乎有点不是很舒的样子。
“怎么了?母妃!”百里飘雪担忧的问道。
榆妃摇头,浅笑:“没什么,许是药太苦了。快去把十三太保喝了,一会该是凉了。”
“嗯,”百里飘絮点头,“那妃母再躺下歇会!”边说边将手中的药碗往床边的桌子摆去,然后扶着榆妃躺下,又为她掖好了锦被,这才拿起放于桌上的药碗,转身走出榆妃的屋子。
十月底的天,已渐凉,屋外一股冷风吹过,百里飘雪冷不防的打了个寒颤。
“王妃!”榆妃身边的温嬷嬷赶紧为她披上一件外衣,“外面冷,王妃还是在娘娘的屋里呆着吧。奴婢去将十三太保端来。以后这熬药煎药还是让奴婢来吧。”
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对着温嬷嬷抿唇一笑:“母妃刚刚歇下,我们还是别打扰她了,让她好好的安睡一会。这段日子来,母妃一直都是半醒半睡,不过都没好好的睡过一觉。现在,让她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我们去别的屋。”
温嬷嬷朝屋里看了一眼,只见床上,榆妃睡的正香。便是赞同百里飘雪的话,轻轻的将门带上,然后与百里飘雪一道离开。
“啊——!”百里飘雪和温嬷嬷才不过走出两丈远,甚至还都没还得及离开院子,便是听到屋内的榆妃的一声叫声传来,这叫声中透着一抹痛苦与难受。
“娘娘!”
“母妃!”
两人同时一个转身,疾步朝着榆妃的屋子而去。温嬷嬷几乎是用小跑的,百里飘雪也是下意识的小跑,但是一想到自己身怀有孕,硬生生的将那小跑改成了大步。
推门而入。
床上,原本睡的正香的榆妃,此刻竟是一脸惨白,口吐鲜血,双眸紧闭的绻缩成一团,十分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肚子,而她那吐出来的血竟是带着隐隐的黑色。
“母妃!”百里飘雪顿时吓坏了,对着床上的榆妃喊着,然后才是对着门外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
“成太医,本王母妃怎么样?”南宫楀紧着一张脸,问着为榆妃诊脉的成太医。
成太医从椅子上站起,摇了摇头,一脸的爱莫能助,“王爷,下官无能为力!榆妃娘娘已经升天!”说完,双膝一屈,跪于地上。
“你胡说什么!”南宫楀一把揪起成太医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给提了起来,一脸怒不可晚遏的咆啸,“本王母妃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升天!你个庸医,信不信本王杀了你!啊!”
成太医却只是一脸凛然的望着南宫楀:“王爷,就算您杀了下官,下官也是无能为力!榆妃娘娘确实已经升天。就算王爷将下官满门抄斩,下官也是回天泛术。娘娘这中的是剧毒!”
“毒?!”南宫楀揪着成太医衣领的手微微的松开,转眸看着床上的榆妃,只见她那原本苍白的脸,竟是微微的浮起了隐隐的黑紫,她的双唇更是已经一片发紫。
“中毒?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母妃会中毒?明明那是解药,为何会是毒药?明明母妃喝了已经没事了,而且都可以出声了,为什么就这会?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跪在榆妃床头的百里飘雪听着成太医说榆妃是中毒时,整个人呆住了,一脸木楞呆滞的看着床上已无气息的榆妃,就那么喃喃的自语着。
“告诉本王,为什么会这样!”南宫楀完全松开成太医的衣领,冷冷直视着百里飘雪,那看着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给碎尸万断,“你到底给母妃吃了什么?你到底是怎么照顾母妃的?为什么会是这样!啊!百里飘雪,你要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本王让你给母妃陪葬!”
木楞呆滞中的百里飘雪随着南宫楀的怒吼声,回过神来。抬眸,却依旧是用着焕散的眼神呆呆的望着南宫楀,“妾身不知!”
“不知!你竟然跟本王说,你不知!本王要你何用!”愤怒中的南宫楀抬腿,朝着百里飘雪就是一脚踢了过去。幸好,与百里飘雪一道跪于榆妃床头的温嬷嬷一个快速的将百里飘雪给护在了怀里,在南宫楀的脚离百里飘雪仅那么一尺之距时,温嬷嬷用自己的身体为百里飘雪挡下了这一脚,若不然,只怕百里飘雪肚子里的孩子定是不保了。
“王爷,不可以啊!”温嬷嬷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痛,南宫楀的这一脚可以说是昴足了劲踢下去了,足以可见他此刻得有多愤怒。温嬷嬷用自己的身体紧紧的护着百里飘雪,对着南宫楀老泪纵横却又苦口婆心般的说道,“王妃还怀着孩子呢,经不得王爷你这般的。娘娘的事情,和王妃没有任何关系,自昨天喝了卿姑娘开的药后,娘娘已经好转了,都能出声了。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那药奴婢可是王妃亲手熬的,根本就没假手过她人,奴婢绝不相信,会是王妃给娘娘下的毒。这些日子来,王妃是怎么服侍娘娘的,王爷您也是看在眼里的。王妃真是一个好妻子好儿媳,您不可以这么责怪王妃的!王爷,不可以的!”
“本王问你,那药是你亲手熬的?”南宫楀俯视着百里飘雪,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百里飘雪点头:“是,药是妾身亲手熬的,从熬药到倒药,再到端来给母妃服下,妾身一下都不曾离开,也不曾让下人碰触过一下。就连温嬷嬷也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看着南宫楀的眼神里除了淡定之外,那便是实诚与坦然,没有半点的愄惧。
“从卿九九给你药起,除了你之外,不曾有第二个人碰触?”
“是!”百里飘雪再度点头,“卿姑娘给母妃诊治的时候,王爷也在场,那药是当着王爷的面交于妾身手上的!”
南宫楀的眼眸里暴闪着一抹浓浓的怒意,犹如一头暴发的雄狮一般,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怒杀。双拳紧握,青筋直暴,甚至还发出“咔咔”的作响声。
确实,昨日卿九九在为母妃诊治时,他是在场。也是看着卿九九将那两包药交于百里飘雪手中的。
母妃这段日子虽然时醒时昏,但是也在清醒的时候与他提起过,百里飘雪是个好女子,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好好的待她。若是两人能以心换心,一致以外的话,那更是再好不过。甚至还似有若无的告诉他,不是真心以他的女人,那就忘记了吧。现在身边有一个真心对他,且心计与手段也并不比那个不真心的人差。那就珍惜眼下,别到时候失去了才后悔。
他有些微讶,虽然母妃并没有明说,那个对他不真心的人是谁,但是他心知肚明。母妃竟然知道他与百里飘絮之间的事情!
“温嬷嬷,春华宫那边有没有事情?”南宫楀突然之间很是沉静的问着温嬷嬷。
温嬷嬷微想了一会,然后摇头:“奴婢未听到春华宫那边有什么传来。”
南宫楀一个甩袖转身,阴森着一张脸迈出屋门。
成太医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甩袖离开的南宫楀,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春华宫
臻妃同样刚服完计嬷嬷嗷好,南宫夙宁端给她的药。
南宫夙宁将药碗放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方白色的锦帕,拭去臻妃唇角那黑色的药汁。
臻妃露出一抹很是欣慰的满足之笑,身子斜靠于床背上:“这段日子让你们担惊受怕不少。”
南宫夙宁浅笑摇头:“只要母妃无事就好!不过真是要好好的谢过九九,若不是她,只怕是母妃还得受些罪呢。”
臻妃点头:“什么时候,让靳大人带她进宫一趟,是得好好的谢过她。你哥那边现在怎么样了?”臻妃有些担心的问着南宫樾的情问。
“挺好,母妃无须担忧。我哥那么厉害,现在又多了一个嫂嫂,再说哥身边的每个人都不是好欺负的,所以,母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身子养好,若是到时候哥回来,看到你这般的话,可是得心疼了。”南宫夙宁浅笑宽慰着臻妃,虽然舒清鸾已经和她提及过南岭那边发生的事情,但是两人却也是一致的决定,先暂时不将这个事情告诉臻妃。只想让她好好的将身体养好了再说,为此姑嫂二人可是交待了计嬷嬷和相诗等人的,绝不可以让臻妃知道。
臻妃觉的南宫夙宁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便也安心的笑了笑。眼下之际,确实是养好她的身子是第一位,就算别人不说,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一个模样了,所以为了不让南宫樾担心,也必须在他回府之时恢复到原状。
“奴婢见过安陵王爷!”门外传来计嬷嬷的声音。
臻妃与南宫夙宁对视一眼。
南宫楀?
他怎么过来了?
南宫夙宁还没从椅子上站起,便已经见着南宫楀迈着大步踏坎而入,朝着臻妃这边走来。在看到安然无恙的臻妃时,南宫楀眼眸里的那一抹阴沉更加的深了,甚至还划过来抹肃杀。
“儿臣见过臻妃娘娘!”南宫楀对着臻妃不怎么甘愿的一鞠身,“看来,臻妃娘娘已经无碍了,只要稍加调养便可完全康复了。”
“安陵王有心了!”臻妃对着南宫楀浅浅一笑,“榆妃可有好些?”
虽然已经无碍,不过脸色依旧还是有些苍白,整个人也是消瘦了不少。
“夙宁见过七皇兄。”南宫夙宁起身,对着南宫楀一鞠礼,“夙宁正打算稍后去永陵宫给榆妃娘娘请安,却是不想七皇兄先过来看望母妃了。”
“呵呵!”南宫楀看着床上安然无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的臻妃,冷冷的一笑,“既然臻妃娘娘已经无碍,那儿臣也就安心了,不打扰臻妃娘娘休息了,儿臣告退!”说完,也不管臻妃和南宫夙宁还想说什么,就那么一个转身,来匆匆去匆匆的离开了。
臻妃和南宫夙宁又是对视一眼,对于南宫楀的突来突走,有些不明就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臻妃看着南宫夙宁问道,“怎么都觉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做事从来都是不理按常理的。”南宫夙宁不以为意的一耸肩,对着臻于一脸关切的说道,“母妃再躺下歇会,你的身子现在也是很虚弱的,不易多担心。放心,有我和嫂嫂呢。”
臻妃撑手躺下,对着南宫夙宁会心一笑:“现在樾儿不在,你有任何事情,都要和鸾儿商量,知道吗?”
南宫夙宁点头:“嗯,知道。你再睡会。”边说边拉过锦被帮她掖好,“我和计嬷嬷还有相诗就在屋外,有什么事,你就唤我们。”
“嗯!”臻妃点头,南宫夙宁朝她笑笑后,转身出了屋子。
尚书府
虽然已近巳时,但是床上的卿九九却是依旧睡的十分香甜。唇角处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似乎看起来睡的很是满足。
缓缓的睁开双眸,这才发现,窗外已经高阳升起,似乎她睡的不只上一点点的过头了。
昨日可以说几乎是在春华宫和永陵宫过的,为了臻妃与榆妃一毒一事,昨日回京后就一直忙到子时,直至看到臻妃和榆妃均无碍且可以出声后,才得空闲下。
南宫夙宁倒是让她直接宿于春华宫,不过是她心里惦记着靳破天,倒是没有接受南宫夙宁的好意。然后便是连夜出宫,却是不想靳破天正在宫门外等着她。
然后就是这一觉竟是睡到巳时。
卿九九赶紧下床,穿衣穿鞋,然后则是坐于铜镜前梳发盘髻。
“年伯,九儿呢?”靳破天一下朝,便是问着正清扫着庭院的年伯。
年伯停下,对着靳破天回道:“还没醒呢,这几天可是把小姐累坏了。”
“早膳也没吃?”
年伯点头,“我看她那么累,都不忍心叫她起来用膳。让她睡吧,反正早膳我一直都热着。”
“嗯!”靳破天轻应,“我去看看她。”说完迈步朝着卿九九的屋子走去。
“破天,下朝了。”靳破天端着早膳正准备推门而入时,卿九九从里面打开门,出来。
“醒了。”靳破天柔柔的看着她,“先用早膳。”边说边一手牵起她的手,重新回屋。
“我还没洗漱,”卿九九有些为难的看着他,“你先坐会,我先去洗漱再来用早膳。”说完,对着靳破天柔情一笑,转身走出屋子。
靳破天将托盘往桌上一放,抿唇一笑,跟着离开屋子。
“卿九九,本王杀了你!”卿九九刚走至院中,便是见着一道凌厉的掌风朝着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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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破天一个转身,左手抱着卿九九将她护于自己的怀中,右手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南宫楀的掌风,然后再是毫不犹豫的一掌回击向南宫楀。
“没事吧?九儿。”双眸担忧的看着卿九九,直从她的脸上到脚踝处。眼眸里尽是浓浓的担心与紧张,虽然他出手快速,南宫楀半点也没伤到卿九九,但是靳破天眼里的那一份担心与紧张并不因为没有伤到她而放松。
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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