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做?”
“姨……”
“大小姐!”突然,床上的男人,一个趄趔,从床上滚爬下来,抱住曲宛若的腿,“舒夫人,求你成全我和大小姐。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大小姐根本就不想当太子妃,她喜欢的是我。舒夫人,求你成全我和大小姐……”
“混帐!”金嬷嬷一个巴掌甩在了男那细皮嫩肉的脸上,“相府的大小姐也是你这等小厮可以染指的吗!”
“金嬷嬷,把人带下去!”曲宛若深吸一口气,有些痛苦的闭了下双眸,而后沉沉的视着舒清鸾,没有说话,只是用着那令人窒息一般的眼神踱视着舒清鸾。
“是!”金嬷嬷一把揪起衣衫不整的男人,“跟我走,有你好果子吃。”
舒清鸾含泪摇头。
“鸾儿,你太让我和你爹失望了。你做出这样的事之前,有没有想过会有怎么样的结果?你是太子妃人选,你让太子何处?如果皇上和太子知道,相府又会面临怎么样的处境?鸾儿,路是自己选的,你好好的想想,你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如何不让相府受到牵连!”曲宛若意有所指的说完这段话后,再看一眼舒清鸾,拂袖离开。
舒清鸾傻傻的立于原地,脑子里一直重复着曲宛若的话: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好好的想想,该如何收拾这个残局,如何不让相府受到牵连。
没有人相信她,爹不信她,姨娘不信她。
那么,他呢?
他会相信她吗?
……
夜,微凉
风轻轻吹过,传来“沙沙”的树叶摩挲声。
舒清鸾站在院中,仰头望着空中的明月,皎白,明亮,没有一点污秽。
紧拧的黛眉微微的松开了一点,满是愁虑的脸颊上亦是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这样的美丽月色,她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看了。
一袭月芽白的及地流纱长裙,如同那夜空中的明月一般,没有半点瑕疵。一条宽宽的丝涤束在腰间,将她那精致优美的身段衬的更加完美。垂柳髻上别着一支浅蓝色的莲花流,耳垂上一对同样花色的耳坠,在那银月的映射下,折射出浅浅的淡光,却是显的如此的苍凉,如同此刻的她,寒凉而又孤寂。
透过淡淡的月光,隐隐的还能看到左侧脸颊上那深深的五个手指印。
伸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右脸,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浅笑。如杏仁般的眸中闪着掩之不去的无奈与苍凉。
脚步声传来。
舒清鸾没有回头,仅凭着脚步声,她已然猜到了来人是谁。伴随着脚步声,她依稀还感到了一股肃杀的怒意。嘴角处扬起了一抹自嘲的讽笑。
“没话说吗?”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隐忍,似是在很努力的将自己的满腔怒火压制着。
舒清鸾转身,月光下,男子颀长的身躯促立在她面前,狭长的凤眸与她对视,却已是少去了之前的那一份柔情,多了一份审视与杀气。
然而,舒清鸾却是扬起了一起堪比花娇般的媚笑,如玉般的剪瞳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涟漪,双眸定定的望着他。
已然,从他的眼神里,她读懂了一切。
他,与其他人一样,不相信她。
“你不相信我?”清雅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吐出,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一抹伤痛,心同样狠狠的刺痛着。
如果说,父亲那不问青红皂白的一个巴掌让她偿到了肉体上的痛,那么他此刻的态度则是让她偿到了心灵上的痛。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爱到深处的男人。她以为,他会和她一样,对她坚信不疑。但是,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他此刻的表情,都告诉着她,他不相信她!
听到舒清鸾的话,南宫佑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鸷,双眸如猎鹰般的直视着她,大有一副欲将她生吞活剥一般的意思,“信?舒清鸾,看来本宫真是得好好的重新认识你一番了!既然你对本宫如此有情,本宫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不然本宫怎么对得起,你对本宫的这番情意!”抬起她的下巴,指尖紧紧的捏着她的下巴。
没有痛疼的感觉,心已经麻木。
原来,竟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南宫佑的手从她的下巴移至她的玉颈处,虎口微张扣着她的咽喉处,只要他那么微微的一用力,纤细的脖子便会折断,从断香消玉陨。
双眸与他对视,脸上那娇艳的笑容不曾敛去,缓缓的闭上双眸,由着他结束自己的生命。
“太子哥哥,不要!”急切中带着讫求的声音传来。
003 三尺白绫香消殒
003
南宫佑那张开的右手还扣在舒清鸾的咽喉处,月光下,他的脸阴霾中带着狠绝,垂放在身侧的左手紧握成拳,青筋爆凸,隐隐作响。
舒清鸾则是脸上漾着如花般灿烂的微笑,双眸垂闭,半点也没有要挣扎反搞的意思,一心求死。或许死在他的手里也是一种解脱。
既然没人相信她,那么如此苟活又有何意?
“太子哥哥,不要!鸢儿求你放过姐姐。”舒紫鸢“扑通”一声在南宫佑的左侧跪下,仰头含泪望着南宫佑,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摆,楚楚可怜的讫求道:“鸢儿知道,是姐姐有错,但是,太子哥哥,鸢儿求你看在与姐姐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求你饶过姐姐,不要伤害她好吗?姐姐只是一迷鬼迷心窍被人迷惑而已,不是存心要欺瞒太子哥哥的。都是鸢儿的错,是鸢儿没有好好的看着姐姐,才会让她犯下此等大错。求太子哥哥饶过姐姐这次,由鸢儿替姐姐受过。”
口口声声的为舒清鸢求着情,可是字里行间的却是句句在指责着舒清鸾的不轨之举,暗示着舒清鸾对南宫佑的不忠。
“姐姐,为什么你这么糊涂啊。你是内定的太子妃人选,是要和太子哥哥拜堂成亲的,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为什么你一时糊涂做出这般的错事。姐姐,你是鸢儿最亲最敬的姐姐,鸢儿真的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么不堪的事情来。可是就算再怎么样,你还是鸢儿的姐姐,鸢儿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出事。姐姐,你向太子哥哥认个错啊,求太子哥哥放过你。”舒紫鸢满脸姐妹情深又好情好意的劝着舒清鸾,眸中泪水涟涟,煞是惹人心疼。
然而舒清鸾依旧用着她那灿烂如花般的浅笑,笑看着南宫佑,只是眼神中却是透着浓浓的绝望与沧桑,却没有要开口讫饶的意思。
南宫佑垂眸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舒紫鸢,那扣着舒清鸾咽喉处的手指微微的松开。然后咬牙切齿的瞪一眼舒清鸾,左手一扬,对着舒清鸾的右侧脸颊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之后,转身绝然离去。
没有流泪,却是笑的更加的绚烂了,也笑的更加的诡异了,笑的舒紫鸢心里直发毛,不知是舒清鸾疯了还是傻了。
“姐姐,”舒紫鸢站起,很是亲密的拉起舒清鸾的手,“你离开吧,唯今之计,你只能离开相府了。你放心,鸢儿会帮你的,一定会帮你救出他的。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怕爹和太子哥哥都不会放过你们的。”边说边摘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往舒清鸾的手里塞去,“姐姐放心,鸢儿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
舒清鸾并没有接过舒紫鸢塞过来的镯子,只是用着一抹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处弯起一抹同样怪异的浅笑,却是笑而不语。
“啪!”玉镯掉地,断成好几截,银白色的月光映射在地上,照着摔裂的玉镯再加之舒清鸾脸上那诡异的笑容,让舒紫鸢猛的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姐……姐姐?”
舒清鸾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缓缓的开口:“还请妹妹帮我给爹和姨娘带句话,鸾儿不会让他们失望的,还请爹和娘姨不要为难了槿儿,她什么都不知情。妹妹请回吧,免的害了妹妹的名节。”说完,转身,如木偶般的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见着舒清鸾转身的背影,舒紫鸢的嘴角扬起了一抹阴冷的弧度。
舒清鸾,你去死啊!
你早就该死了,这十六年已经是被你赚到了。
抬脚,狠狠的踩向那四分五裂的玉镯,眸中冰冷一片,转身离开兰心苑。
屋内
舒清鸾环视着自己的闺房,异常的淡定,双眸瞟向方桌,不知何时,锦帛上多了一条白绫。
冷笑,原来爹竟是如此的希望她死。
也对,她若不死,还有何颜面活于世?
她是众人眼中的蕩妇,摆着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不做,偏与男人厮混,还让人捉奸在床。
爹,姨娘,太子,妹妹,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是清白的。既如此,那就随了他们的愿,也解脱了自己。
拿过锦帛上的白绫,往凳子上一站,再将白绫往房梁上一抛,系上一个死结,往自己脖子上一套,毫不犹豫的将脚下的凳子一踢。由始至终,脸上都挂着浅浅的微笑。
夜漫漫,银月依旧高挂。
假山凉亭,男人危坐在凳子上,面前摆着一把古弦琴,男人单手抚着琴弦。一袭湛蓝色的锦袍,左侧腰间系着一方椭圆形的玉兰白琉璃,透过月光,隐约能看到,琉璃内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含苞待放的玉兰花。琉璃下垂着一缕天松枝绿的流苏,倒是与他那一袭天蓝色的锦袍十分的相衬。
微风吹过,墨发轻扬,湛蓝色的衣摆随风舞动。
深邃的双眸辽视着前方,肃穆之中透着冷冽,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独手弹奏出来的曲调忧郁之中透着独单。
左手手指轻抚着腰间的那方玉兰琉璃,此时,才在他的眼眸之中浮起一丝难得一见的柔情。就好似那方琉璃便是他的心爱之人一般。
“主子。”身后,突然间出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对着他很是恭敬的一作揖。
“说!”男人没有停下单儿拂琴的动作,眸中片刻的柔情随着黑衣人的出现而消失,继续换上一脸的冷冽与肃然。
“舒小姐出事了。”
“锵!”琴弦断,琴声止。
男人右手复在那断了一根弦的琴上,眸中划过一抹肃杀。然后只听连续几声“锵锵”声,琴弦全断,在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然自己的主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天微亮。
兰心苑
一片寂静,舒清鸾静静的垂挂在那白绫上。
“鸾儿!”当他看到舒清鸾挺直的身子时,眸中的杀意甚浓。
为什么!
舒赫!
院外传来轻细的脚步声。
“矣,怎么没见着槿儿?一定又是趁我不在,仗着小姐心软好说话,偷懒了!看我一会怎么收拾她!”不平的嘀咕声传来。
“小姐,你起了吗?我娘让我带了小姐喜欢……小姐!啪——!”手里的东西全部掉在了地上,初雨看到毫无生机的躺在地上的舒清鸾时,整个人呆住了。却又在看到蹲要舒清鸾身边的男人时,一个愤然的冲了过去,“你这个混蛋,你对我们小姐做了什……百……”
004 一抹惊悚的诡笑
004
绛绫阁
曲宛若正为舒赫打理着朝服。
纤纤细指游走在朝服上,迷人的丹凤眼微微的上翘,略有些迷恋的望着他那成熟的俊颜。
虽然已过而立,即将迈入不惑,可是岁月却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半点的痕迹,倒是让他越发的成熟稳重。褪去了他们初识时的青涩,现在的他是人人敬偎的相爷,在整个天祁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连当今太子也还要倚靠着他这位相爷舅父。
“早膳过后,去看看那孽货死了没!”舒赫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在他眼里,舒清鸾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恨不得她早点死。
曲宛若的手微微的怔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眸隐隐的波动了一下,然后抿唇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不怪我这么做吧?老爷。”
“已经让她多活了十六年,也该知足了。”说这话时,舒赫连眼皮也不带眨一下,似乎他口中的那个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倒更像是他的仇人一般。
曲宛若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如小鸟依人般的偎进他的胸膛:“就是不知道老太太回来,该如何向她交待。还有皇上和皇后那边,毕竟他们中意的是舒清鸾而非鸢儿。”
双臂轻柔的环上她的纤腰,然后抚上她那平坦的小腹,“昨天夜里,太子殿下不是已经做出决定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皇后那边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子现在还要倚仗着我这个相爷舅父。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安胎,为本相生个大胖儿子。其他一切都不是你担心的范畴。”
曲宛若抿唇浅笑:“太医说了,这胎定是男孩。”
“天还早,你再歇会,我去上朝。”舒赫的脸上扬起一抹不容忽略的笑容,盼了十六年,终于让他盼到了儿子。至于曾经失去的那个,他根本就没在意,没放在心上。
兰心苑
一袭月芽白衣裳的舒清鸾如睡着了一般,平躺在床上,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平平静静的微笑,唇角处扬着一抹煞是好看的弧度,脸颊隐隐的泛着淡淡的红晕,双手十指交叉平放于小腹上。
远望,如同睡美人一般。
初雨跪在她的床头,嘤嘤低泣:“小姐,你别睡了好不好,你起来和初雨说说话行吗?你看,天都已经大亮了呢,你别再睡了。”
然而,床上的人是不会有任何回应的,依旧静躺着。
“小姐,你别丢下初雨好不好,你起来应奴婢一声啊。小姐!”见着床上毫无反应的人儿,初雨泪如雨下,哭凄声凄厉。
房梁上,那条白绫依旧还垂挂着,在这安静的只有初雨的哭声的院子里,看起来是如此的诡异。
“初雨,小姐已经死了,你别在这里哭哭啼啼了好不好!你再哭,小姐也不会活过来的。在她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情后,你觉的她还有颜面苟活于世吗?老爷和夫人不将她浸猪笼已经很仁慈了!”槿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对着嘤嘤哭泣的初雨有些不耐烦的吼道。
初雨“倏”下站了起来,对着槿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