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舒赫一个弯身,将舒紫鸢抱起,对着赵嬷嬷沉声道:“还不快叫一个太医来给小姐诊治!”
“是,是!奴婢这就去!”赵嬷嬷慌乱的疾步跑开,竟是忘记了给舒赫行礼。
……
南宫樾的身上穿着与舒清鸾一样的龙凤呈祥服,骑坐于棕黑色的马上,浩浩荡荡的迎新队伍朝着新的府邸——安逸王府而去。
喜庆欢悦的乐声响着。
然而,突然之间,不远处却是传来了一阵悲凄姜,惨切切,凉飕飕的冥乐。
101 九九出事,王妃进府
101
冥乐越来越近,伴随着那冥乐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然后便是见着不远处,一群穿着白色丧服的人正面朝着这边而来,为首的男人手里还捧着一灵位,身后紧跟着的是一口八人抬着的棺材。
所有的人身上都穿着白色的丧服,外面裹着一层麻衣。
于是,就这样,南宫樾的迎亲队伍与那发丧的队伍就这么正面相迎了。
一边是大红色的喜服,大红色的花轿,欢快的喜乐声,抬着嫁妆的长长迎亲队伍。
另一边则着捧着灵牌,穿着白色麻衣孝服,吹着冥乐,抬着沉重棺材的发丧队伍。
成了那样鲜明的对比。
甩着锦帕,扭着臀部迈着欢脱步伐走在花轿边上的喜婆,在看到对面那发丧的队伍时,整个人怔在了当场。原本就非一般大的双眸,此刻更是瞪的如铜铃一般大小了。那涂着鲜红然唇脂的嘴巴更是张大的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跟在喜婆后面走在花轿边上的初雨亦是怔住了,一时之间竟是没了反应。
如画与写意对视一眼,双眸在凛视对面发丧队伍之时,一脸毫不松懈的看着舒清鸾。
“哎呀,作孽呀!你们这群不长的东西,这是要触的什么霉头啊!”喜婆突然之间一甩手中的锦帕,一拍自己的大腿,对着对面那群发丧之人阴阳怪气的指骂。
对面,穿着麻衣孝服的人,一个个用着杀人一般的眼神,直朝着喜婆这边射来。
阴森之中透着一抹狠戾。
坐于马背上的南宫樾微微的蹙了下眉头,然后拉了拉马缰绳,停下了前进的步子。
随着南宫樾的停下,后面其他所有的人的脚步自然很一致的也就停了下来。
花轿内,舒清鸾掀起喜帕的一角,又微微的掀起左侧轿帘的一角,透过轿帘往外望去。
“如画。”轻声唤着如画。
“王妃。”如画上前,凑近舒清鸾一些,一脸小心谨慎的看着舒清鸾,很自然而然的也就改口了。
“告诉王爷……”舒清鸾对着如画的耳际轻声的说道。
如画点头。
“哎哟,你们这群不长眼的狗奴才,还不赶紧让开!”见着对面那群人半点没有避让的意思,又见舒清鸾对着如画说了几句不知道什么的话,喜婆想着,这要是换着谁那都肯定不会同意的。大喜之日,竟然这么晦气的见着了丧事。再何况这还是安逸王爷与相府大小姐的大喜之事,且是皇上圣旨钦下的。这帮不长眼的狗奴才肯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和安逸王爷抢道。
于是,喜婆一个腰杆挺直,大步一迈,朝前走去。边说边大声开骂:“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还不赶紧让开!”
“今天,若是谁敢阻了我们为家父办事,那就问问我们族人同不同意!”为首捧着灵牌,穿着麻衣孝服的男子,双眸凌视着坐于马背上的南宫樾,然后充满戾气的眼眸盯视着喜婆。随着他的话落,其他所有穿着人上前一步,大有一步有本事就干一场的架式。
“你们这群狗东西,知不知道今日谁……”
“寒叙!”喜婆的话还没说完,便是被南宫樾打断了。
寒叙迈步。
同时,那穿着麻衣孝服的人又是向前迈一步,脸上的戾怒再度加深。
却见寒叙并不是朝着他们走去,而是一个转身面向喜婆:“烦请喜婆回花轿边照顾王妃,这事不劳喜婆操心。”边说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喜婆脸上略出一抹不解之意,眼眸里更是划过一丝困惑之色。
南宫樾一个跃马跳下,将手中的缰绳往寒叙手里一交,一脸沉寂的向前迈两步,然后往边侧一靠,对着那棺材微一鞠身:“死者为大!寒叙,交待下去,所有人让道,先让大者上路!”
“是,王爷!”寒叙对着南宫樾一鞠身,然后开始按着南宫樾的吩咐,往队伍后面的人交待着。只见长长的队伍往边上挪了挪,将原本就十分宽阔的道路让于了发丧的队伍。
见此,喜婆的脸上再度扬起了一抹不解之色,随即扬起了一抹谄媚的笑容:“哎啊,升官发财升官发财。”
寒叙一个飞刀眼射过去,喜婆立马的闭嘴禁声。
“草民谢王爷让道!”穿着麻衣孝服手捧灵牌的男人,在经过南樾之际,对着南宫樾一脸深沉的说道,然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花轿之后,迈步前行。
如画在寒叙身停下,凑着寒叙的耳际,将舒清鸾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于了寒叙之后,转身离开朝着花轿走去,重新站在了花轿边上。
寒叙走至南宫樾身边,附身于南宫樾的耳边,又将如画告之于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在南宫樾的耳边重复了一遍。只见南宫樾的脸上浮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晦暗,那如鹰般的眼眸里划过一抹沉睿之色。不以为意的抿了抿唇,扬起一抹冷笑,视线落在了那穿着白色孝服的队伍中的某一人身上,只是那么片刻的功夫,南宫樾便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直至一盏茶的功夫,南宫樾才重新跃上了马背,乐声重新响起,喜婆依旧扭起了她那其实不怎么有样子的腰枝。
吹吹打打直朝着安逸王府而去。
只是不知何时,另一侧的写意却是不见了身影。
……
尚书府
柳悠娴睁开眼睛,入她眼睑的是卿九九那一脸深沉不苟言笑的脸,双眸一眨不眨的俯视着她,眼眸里有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见着卿九九这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柳悠娴则是直接无视,然后对着她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用着虚弱无力的声音说道:“九九,谢谢你!”然后眼眸在屋内四下扫望着,似是在寻着靳破天。
卿九九扬起一抹面无表情的笑,对着柳悠娴冷冷的说道:“不必!反正我也没能帮上你,你之前的毒是解了,不过却是中了另一种毒。如果你是在找靳破天,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他不在。”
柳悠娴那望着卿九九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不可置信,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卿九九,用着微颤的声音问道:“为……为什么?”
卿九九依旧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她,“你是在问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另外一种毒?还在问我,为什么靳破天没有在这里等着你醒来?”
柳悠娴张嘴,那仰望着卿九九的眼眸里含着两汪满满的泪水,只要她那么一眨眼,眼泪便是会滚落而出。满脸的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卿九九不屑的一冷哼:“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另外一种毒。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会比我更清楚。但是,如果你是想问我,为什么靳破天没有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安逸王爷今儿大婚。他身为安逸王爷最得力的助手,自然是去安逸王府喝王爷与王妃的喜酒。就连你父亲,柳大人此刻也前去安逸王府了。”
依旧用含着泪水那楚楚可怜又动人的眼神望着卿九九,用着略显怯懦的语气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应该与破天一道去安逸王府贺王爷与王妃大婚的。你与王妃情如姐妹,是我连累你不能前往安逸王府。”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与王妃情同姐妹?”卿九九双眸一眨不眨的凌视着她,语言之中透着一抹无形的冷厉与质问。
“咳——!”柳悠娴很是配合自己此刻虚弱无力的身子,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对着卿九九抿唇一笑:“破天告诉我的。”
卿九九似笑非笑的俯视着她:“是吗?”
柳悠娴点了点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或许这就是命吧,注定了我这辈子只有带着毒度过了。我不怪你,九九,你已经尽力了。要怪就只怪我自己没这个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能好好的侍侯破天。九九,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微微睑下的眼眸抬起,满是期待的望着卿九九。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柳悠娴还没说是什么要求,卿九九便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柳悠娴的脸上划过一抹讶异之色,“九九,我还未说是什么要求,何以你拒绝的这般快?”
卿九九冷冷的说道:“不管你提出的是什么要求,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那么,如果我说,是我想离开尚书府,离开破天呢?”柳悠娴一脸深沉的仰望着卿九九,一字一顿的说道。而她的眼眸里隐隐的泛着一抹似乎她自认为此话是对卿九九的一股诱惑之色。
然而,却是让她很失望。
卿九九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她期待中的喜悦之色,也没有露出其他的表情,依旧是用着冷冷淡淡的眼神俯视着她。甚至乎,这一抹冷淡之中还夹杂了一丝鄙夷之色。对着柳修娴一脸淡然的说道:“你要离开,或者留下,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说,是想让我帮你离开,对不起,你找错人了。”
柳悠娴脸上的表情略表的有些僵硬,然后是上眨不眨的望着卿九九问道:“为什么?你明明喜欢破天,如果我离开了,你便可以和破天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为什么?我是真心的希望看到破天开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就我这么一个残破的身子,又怎么配呆在破天身边?只有你才能给他幸福,只有你才能给他想要的一切。我说的全都是真心话,爱一个人并不是一定在占有他,看着他幸福开心,那也是一种爱。所以,我诚心的祈福你和破天。九九,你答应我好吗?”又是一脸期待的望着卿九九。
卿九九心中冷笑,却依旧一脸面无表情的冷视着她:“我想这些话,你留着等靳破天回来了,自己亲自和他说比较好。这是你们俩个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以后你们俩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请自便,失陪。”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着卿九九那迈门坎离开的背影,柳悠娴的眼眸里划过一抹阴阴森森的寒冷,唇角微微的上扬,眼眸眯成了一条细缝,露出一抹幽灵般的诡笑。
然后便见着柳悠娴一个鲤鱼打挺般灵敏的坐了起来,刚才那一脸虚弱的表情全然不见,取而代之是满脸满眸的森冷与阴侧。拿过搁于屏风上的衣服,用着最快的速度将衣服往身上一穿。
走至桌旁,拿笔在纸上写下几句话。
然后迈步至门口,探出半个头,在确实没有确实没人之后,迈门而出朝着靳破天的书房而去。
今日是安逸王爷与舒清鸾大婚,就算卿九九不说,她也知道靳破天身为南宫樾最得力的下属,又是从来都对南宫樾忠心耿耿。所以今天,他是一定会前往安逸王府参加南宫樾的婚礼的。
而卿九九,在经过昨天那般被靳破天的怒吼与训斥之后。刚才她又拐弯拐角的给了她一通暗示后,她相信卿九九此刻是绝对不会再呆于尚书府上。
作为女儿,她很清楚明白的在卿九九的眼里看到了她对靳破天的爱意。但是,就在昨天,她也在卿九九的眼里看到了她对靳破天的失望以及自己的伤心。还在刚才言语之中,流露出来的对靳破天的放弃,足已说明,靳破天昨天的举止伤的卿九九有多深。所以眼刻,当她舒醒过来后,再加之又对她说了那么一番话后,卿九九是绝对不会再留下了。
至于她体内的毒,正如卿九九所言,她当然知道了。如果不是这样,又岂能让卿九九离开而让她能有所下手。
今天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就连年伯也没有府上。
她等的便是这个机会。
熟门熟路的进了靳破天的书房。
只是她没有发现的是,在她进入书房,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双阴森冷厉的鹰眸将她的举止尽数的收入眼底,唇角处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冷笑。
靳破天如鹰般的厉眸阴阴森森的直视着十分灵敏,半点不见病态的进入他书房的柳悠娴,眸中划过一抹晦暗的森然以及隐隐的杀意。
果然,她到自己的身边是别有目的的。
当日,南宫夙宁告诉他时,他甚至半信半疑。
但是,不管对于南宫樾还是南宫夙宁,靳破天对于他们俩人说的话,从来不会有任何的质疑。只要他们说柳悠娴有问题,那么,柳悠娴就绝对有问题。再者,怀疑柳悠娴的不止是南宫夙宁一人。就连九儿也对她起了怀疑。所以,靳破天不得不对她另存一份心思,多次试探之后,才知柳悠娴竟是太子南宫佑的人。
是,南宫佑这一招走的果然在精又深。
柳悠娴是柳望亭的女儿,而柳望亭向来是支持安逸王爷南宫樾的,又是他靳破天的下属。有谁会想到,柳望亭的女儿竟然会是太子南宫佑的人。
幸好,他从来产曾对柳悠娴提及过什么。
靳破天做事向来十分有分寸,虽然对于柳悠娴,他心存一份感激,但是涉及南宫樾以及他手上握着的布防图一事,他从来不曾有过半点的掉以轻心。而他的书房与卧房,除了南宫樾,南宫夙宁,百里青鹤,卿九九,年伯之外,不充许任何人进入。
其实就在那日,卿九九回来,拿着银白针抵于进入他书房的柳悠娴的咽喉处时,他已经对她产生了一丝怀疑。
九儿做事十分谨慎,且只有是九儿说的话,他无条件的相信。
于是,在那日,他暗中跟着她,却是让他发现,柳府边上的小别院竟是她与南宫佑会情之所。
那一刻,他竟然半点没有伤心的感觉,心中反而更加冷静的思考设计起了今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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