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幽冥王不知何故已从朔城出发,无皇令正日夜兼程的赶往皇城。”
“……”轰!沐天暒的脑袋一片空白,他知道了?
两天后……
一弯残月冷冷的悬在空中,如同一柄金钩,辉晕光淡的映照着,忽明忽暗,将皇宫中的殿堂的琉璃壁、九龙墙、金鹤、铜马映出淡淡的光闪。沐天暒将身边的大小宫卫,侍从宫女全都打发了,独自一人在清光下踱着脚步。
夜空幽蓝、沉寂,闪闪烁烁的星体既杂乱又有序,正如此时的沐天暒的思绪一般。耶利菏泽军臣的重兵,早在月前突入朔城,掠夺西沐子民五万余人,并擒获数十名县知府以上的官员。而现在形势刚刚有了好转,幽冥王沐天野夺回朔城,却因为……他离开朔城的消息如果传开,那将会怎样?虎视眈眈的军臣大军会不会再次……
他无法想象军臣大军再次攻入朔城是什么样子。
时辰已是丑末时分,西北的天际出现了一颗托着长尾的星。沐天暒忽然一惊,再仔细看来,又不似彗星。
彗星为预示战乱的灾星,沐天暒此刻怕看到的就是彗星。
“传天官!”沐天暒大声叫道。
片刻,职掌天文星象的天官来到他的面前。他抬头向西北观望,沉吟良久方才说道:“此星有尾但却不是彗星。彗星尾长而宽,辉晕模糊,而此星尾短且细,光亮清晰,此星名为长星。长星并非吉星也非灾星,而它的出现仅仅预示着天下的万物会有不协调之处,皇上您不必担心。”
沐天暒继续望着那颗长星,他乃笃信天神之人,听了他的劝告回到寝宫辗转反侧仍睡得不安稳,天未亮的时候,宫外就有人通传说幽冥王求见,他的心便立时不安起来。
“皇上。”沐天野迈着沉重的脚步,心情异常复杂。
他没有想到七月初七进宫见舞儿会是他此生的最后一次,而这一次回来佳人已香消玉殒,而且连同刚刚出生的孩子也夭折了。
沐天野走进沐天暒的寝宫,看到沐天暒憔悴、疲惫,他在归皇城的途中已经听说皇上去了洋河坝口,眼前的他似乎洋河泥沙的痕迹还未褪净,以前邪气、狂妄的神情已经消退了不少,心中不禁潸然,但是一想起羽裳,心中便气不打一处来。
“皇上,王弟无诏进京,还请皇上治罪。”他向皇上施礼道。
“王弟,何罪之有,你辛苦了。”沐天暒伸出手将半弯下腰的沐天野搀了起来。
“带兵打仗是王弟的本分,没有什么辛苦和不幸苦的。”他淡淡地说道:“只是皇上诸物丛集,当节劳才是。”
沐天暒微微一笑:“朕不妨事的。”他见沐天野一脸恬静,心中暗喜,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那就好。”沐天野说道:“皇上,王弟在朔城就听闻皇后诞下一位皇子,所以在攻克朔城之后,便急忙返皇城,为皇上和皇后娘娘祝贺!王弟知自己唐突,但是却想见上一见皇子,然后即可返回朔城驻守,不知皇上可否应允?”沐天野一眼不眨的望着沐天暒,看着他眼中瞬息万变的变化。
“这个……这……”
“皇上,难道王弟的要求过分吗?”
“不!”沐天暒抬起头:“皇子,也许王弟已经听闻了,却还要回来问朕,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说罢,潸然泪下。
“什么?”
“孩子不在了。”
“你再说一遍?”
“孩子已经不在了,已经夭折了!”
“呵呵……夭折了?你知道吗?那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可以?”沐天野大声的吼道。
“朕知道!朕——”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保护好你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让他死?”沐天野大声的质问道。
“朕!”沐天暒后退了一步:“你们一开始没说是朕的孩子,没说,我怎么知道!”他流下泪来。
“是吗?难道是王弟的孩子就该死吗?”沐天野重重的说道。
“不——不是的,对不起,对不起……”
沐天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舞儿呢?皇后呢?”沐天野这么问完全是自己在欺骗自己,他多么希望从他这里得到的答案与他听来的不一样啊!
“她——”沐天暒望了望他,咬了一下牙:“她从万佛寺的悬崖上跳下去了,至今还……”
“你——该死!”话音一落,他就挥起了拳头,但是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哐!’的一声,摆在他们两个人面前的桌案,应声分成两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皇上将她从我身边带走,就是这样对她的,孩子没有了,可以,以后还可以再生,可是舞儿,舞儿!你到底爱不爱她?”说着,泪水流了下来。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流眼泪……
“朕——”他没有什么辩解的,低下了头。
“皇上,你派人找她了吗?”
“还在找。”
“皇上你听着,别让王弟先找到她,否则,你将再也不会再看到她!”
“天野。”沐天暒依然低着头:“你认为舞儿没死吗?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
“不会的,不是还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吗?舞儿不会死的。”他坚定的说道。
“……你!”沐天暒抬起头:“你不回朔城了?”
“哼!那是你的江山,在王弟没有找到舞儿之前,皇上你自己守着吧。”说着转身就往宫外走,他走了一半又停下了脚步,冷冷的说道。
“军臣大军没有什么可怕地,唯一要注意的是就是一个右贤王。希望皇上能在王弟找到舞儿之前,守得住西沐的江山。呵呵……王弟知道,皇兄有这个能力!”言罢,不回头,决然的离开了皇宫。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对立
两天之后,沐天暒收到朔城方面传来的谍报,幽冥王召回了他的大部分部下,只留下了少量的将士留守,等待朝廷令派新的将领来接手。
朝廷之上得到这一消息,马上群臣都沸腾起来。
次日上朝,众群臣来得很早,众人都因朔城没了幽冥王驻守,纷纷恐慌溢于言表。
沐天暒面色阴郁的走进承明殿,众臣慌忙山呼万岁。
“皇上,朔城之事要早定夺。”大行令司徒朗道。
沐天暒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朕想,列位之中是否有可以带兵之人去守朔城。”他说完扫视了一下众臣,沉默了片刻,道:“一个贤明的君主,对外能预测敌人的强弱,对内能博采众臣之长。现在朔城无人,朕想听听众卿对朔城的见解。”
大学士端木飞逸先奏道:“皇上,眼下全国东涝西旱,要治理的郡县都是迫在眉睫,臣以为耶利菏泽此次进军无非是再要些好处而已,那么我们就满足他们,把他们的***填平了,那么我们的边境也就安定了。”
“哦?”沐天暒万万没想到,他本想找出合适的带兵之人,他一个堂堂的大学士竟说出如此没有尊严的话。沐天暒面露不悦之色。
偃子矶看出他的不悦,说道:“臣以为,我们不可以毫无限度的满足他们的***,皇上,我们可以派出使节与他们讲和,只要他们提出的要求适中,我们尽可以满足他们……”
“这样就可以了吗?”沐天暒语调生硬的说道。
偃子矶说道:“臣的意思就是,皇上我们除了幽冥王用兵如神,臣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可以带兵,先前的大将军司寇寒单——可惜,也是他们的手下败将,所以,皇上,派出使节与他们讲和是最最上上之策。”
沐天暒一拍龙案:“一派胡言!难道朝廷拿俸禄养你们,养的都是你们这些废物!一群败类,在国家用人之际,只知道贪图自己的逸乐,和亲,讲和,连一点儿民族尊严都没有吗?你们的民族气节在哪里?”
丞相琦商再奏:“皇上,为了边关的百姓,忍一时又何妨?臣听说,外听纳人言叫做聪,内能省事自己叫做明,而克制住自己叫做强。皇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荣程奏道:“皇上深谋远虑,自有定夺。况且皇上此次是博采众长,臣等自当善解圣意,不可以以一管之见混淆视听。”
琦商的脸色一变:“都尉大人,难道你不见连幽冥王也弃朔城而不守吗?与之讲和实则上策,望皇上明鉴!”
沐天暒听他如此一说愤然怒气,拂袖退殿。
众臣惊恐。
“皇上!”都尉荣程伴驾退殿,走至寝宫,见皇上面色铁青,道:“琦商等人身为朝廷重臣,但是却屡和皇上作对,皇上却仍如此宽容他们?”
沐天暒仰面喟然:“此时乃非(提供下载…3uww)常时刻,而且正如卿所说都是朝廷上的重臣,动一发而牵全身那。”
沐天暒本想在今天的朝堂上选出位人选,现在这个局势已经不容乐观,也不允许任何人抱有侥幸偷安的想法,直接面对敌人,回击他们的进攻才是万全之策,可是,暂且不去理会他们的反对,派谁呢?
“皇上,大将军已经从军臣哪里平安的逃了出来,他这次跟随幽冥王也返京了。”
“哦,那他现在在哪里?朕在朝堂上怎么没有看到他?”
“回禀皇上,大将军有辱圣命,这次因为轻敌打了败仗,所以才造成朔城失守,百姓荼毒。所以现在正在午门外等候皇上的发落。”
“宣他进来!”沐天暒重新抖擞了精神,他不愿意在军事上永远的依靠他的弟弟幽冥王。其实他自己本身军事才能卓越,只是自当上了皇帝,因为弟弟的关系,所以他便很少的在军事上上心了。
片刻,大将军司寇寒单脸色沧然的走进皇帝的寝宫。
“罪臣司寇寒单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卿可知为何会失守朔城?”
“皇上,是臣轻敌了,没想到此次攻打朔城的先行兵马是右贤王指挥。”
“哦,此为何人?”沐天暒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人,不觉的来了兴趣。
“右贤王——耶璃伽,十多年前,还是先皇的时候,臣便与他交锋过,那时他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但是其统领兵马的天赋已经逐渐显露出来了,但是毕竟他还是很年轻,受了属下的一个败仗,身负重伤,从此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没想到十年后的今天会再次与他相遇。”
“是这样,十年前大将军曾经打败过他?”
“那也只是过去的事情,这一次是臣一时大意才造成朔城上下百姓……”说到这里,他饱经风霜的脸上一行清泪流了出来。
“司寇大将军既然你说上一次是自己轻敌了,那么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戴罪立功,你可愿意?”
“皇上!”司寇寒单闻言再次跪倒在地:“臣谢皇上,皇上能让臣再战沙场,臣就是战死也心甘情愿!”
“爱卿平身!朔城,朕就再次交托到你的手上了,希望大将军不要让朕御驾亲征的好。”
“臣领旨谢恩,皇上,臣自当全力以赴……”
……
司寇寒单矗立城头,今夜乌云遮月,他刚刚巡视了一番城池,军臣大军现在正在百里之内虎视眈眈的窥视着这里,使得朔城之内的四万人马如箭一般搭在这张绷紧的弓上。
司寇寒单走得很慢,步履沉重,他以这种压抑的节奏克制着周身湍流的血液,按捺这狂跳不止的心。此时,他的内心深处交织着皇上的信任和期待。他望了一眼夜空,见几缕墨蓝色的纤云惊慌的移动着,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呵,起风了吗?
正文 第三十九章 遗失
绕过京畿,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疾驰而过,赶车的是一个面色焦黄,两腮微陷的中年男子,他赶着马车,尖尖的声音吆喝着。
“大人!”他冲着车内低声的说道:“前面就要到朔城了!”
“哦。”里面的人淡淡的回答。
“大人,据闻刚刚收回朔城的幽冥王回皇城了,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还是西沐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好使我们轻易动兵,将我们一网打尽。”车驾外面另一个比较年轻的男子说道。
“无论是真是假,暂时都与我们无关,现在最重要的是及早回去。”
“可是,大人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我们就可以乘虚而入,再次将朔城这一军事要地夺回来,那时军臣定不会对给大人脸色看了。不过朔城失守完全是因为军臣将守城的大人你换下,明明是谁先入城,那城便是谁的,那左贤王只是捡了个便宜。哼!不过那便宜也是好捡的,幽冥王大军一到,就几个回合,他们便收不住城了,一群废物!”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不过是军臣正好抓到了大人的短处,借机把功劳都消了罢了。”年轻男子悻悻的说道。
尖细的声音叹了叹,尖尖的下巴向前探着,狡黠的小眼睛里滴溜溜转的眼珠子转了转。
“大人,前面有个茶亭,我们休息一下吧?”他的话音一落,车内的人将头探了出来看了看。
“停下吧。”疲惫的声音,些许的寞落。
毫不起眼的茶幌在风中摇晃着一个林字,茶亭没有几个客人,茶小二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打着盹。这时有个眼尖的小二一抬眼便看到了眼前的几位客人。
“客官,喝茶!”他迎上去,热情的说道。
“上好茶!”尖细的声音嗡嗡的说道。
“雨水前的绿尖可好?”
“好,快点儿!”年轻人不耐烦的说道。
“大人,您坐。”黑衣人坐下,眼睛却仍是望着车那边,为什么还不醒,明明只是些擦伤,难道是头部受了重创,想到这里他的心揪了起来……
“客官,您的茶!”茶小二满面春风的说道。
“下去吧,有事会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