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个年轻人竟然敢娶一个得了‘阿尔宾尼斯姆’的人为妻…不得不说还真是勇敢啊。”
“说起来,还不打算让人家把身体遮住么?也太过分了吧…”
自然,大家都不想被士兵穿小鞋——所以就算有什么话,也都是低声说的…可惜在这个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检查口的时候,再小声的话,也能随着微风,缓缓的飘进士兵的耳朵里。
【我擦…刚才是谁说的“我们要赶时间”“看一眼会死啊?”啊!?现在这女人真的看多了会死,你们就立刻转变立场?是不是也太方便了点啊!?】
嘴角抽搐着,士兵强行将自己那因为酷热和气恼而激起的杀人冲动压了回去——
就这么放这对夫妇过去?士兵忽然觉得白做了一回坏人的自己,有点气不过…
【也不能排除那个公爵男扮女装的同时假装阿尔宾尼斯姆患者的情况…不,听说那个公爵总是戴着面具示人,搞不好他真的就是个阿尔宾尼斯姆患者也说不定…头发是粉色?发色这东西最好伪装了…】
谁知道是不是为了摆脱“故意让阿尔宾尼斯姆患者在阳光下暴晒”的恶名…钻了牛角尖的士兵,无视了女子脸上不断滑下的汗水(并没有划破粉底的样子所以脸色应该是真的有那么白),因为痛苦而开始的喘息,以及一直没有睁开的双目
【等等!?眼睛!?没错!!其他地方可以假装,但是报告上明确提到过,格雷尔公爵是碧蓝色!!!肤色没人见过,发色可以伪装…但是我可从来没听说过,眼睛的颜色可以伪装啊!!就算是阿尔宾尼斯姆的患者,也不等于完全不能睁眼啊!!】
一脸“哈哈,被我逮到了吧?我赢了”的笑意,士兵开口道:“你…女人,把眼睛睁开看看。”
“长官!!!请不要这样!!!!”
话音刚落,一直在一旁焦急的搓着手的娃娃脸,立刻发出了抗议声,并且走上前来,一把拉起了妻子的手:“算了!!我们不坐这车了…”
可惜,他这样的反应,反而让士兵自以为的“胜利”,变得更加确定了——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同僚一脸“你吃错药了吧”的表情,士兵举起了手中的导力步枪,指向了女子。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数三声,如果女人你再不睁开眼睛,我就开枪了。”
果然,女性犹豫了…
“三!”
“我@#¥@#¥#@你妈!!!”
见士兵是认真的,娃娃脸的表情变得如同恶鬼般狰狞,挡在了女性面前,并直接问候了士兵的母亲大人——就是听在士兵耳中,那估计就真的是一句问候了——马上就会被识破的丧家之犬的破口大骂,有值得在意的价值么?
“二!”
“好啊!!帝国军就是这样对待缴税养活你们的人的!!良心都喂狗吃了是吧!?有本事你就开枪啊!!!往这里!!心脏!!往这里射!!”
“一!!!”
站在娃娃脸身后的女性,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最后的通牒,做出觉悟的表情,她轻轻的推开了娃娃脸,走上前来。
“我明白了…我睁眼就行了吧?”
“夏,夏马露?”
“西格玛…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藏的东西…”
“我只是…不想别人用那样的眼光看你…”
“谢谢,亲爱的…好了,长官,既然你想看,那么就看吧…”
在一脸因为“嗯嗯?这种似乎很温馨的气氛是怎么回事?”而困惑的士兵面前,女子——夏玛露睁开了她的双眼。
瞳孔处一片灰白。
“正如您所见…我不能接受光照,所以我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丈夫牵着我走…我的丈夫不希望别人全部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希望别人用‘这是一个傻瓜’的眼神看着他…所以,我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缺陷…这样的解释,您满意吗?”
一旁的西格玛,不等她说完,就捡起长袍,给她披上了——不过已经足够了,至少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真相。
…夏玛露不仅仅是个阿尔宾尼斯姆患者…还是一个…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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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牛太仆,在女性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士兵也猜到了——自己恐怕会被大量的恶念集中攻击了…
至于那个女人刚才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现在,他光是应付全场那如同针尖的目光,都已经竭尽全力了——
不,不对…士兵很快的察觉到了一件事——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啊!自己有战友啊!!
为了向战友寻求帮助,士兵回过头——
看到的是一群同仇敌忾的目光。
“嘎…?你,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撒,我想问一句…加里邦中士…”
“什,什么…?”
“说到底…我们的资料上写得很明确…直到昨天…卢克卡尔德。费伦兹。格雷尔都是齐肩的中长发…”
“啊…”
“可是这位夫人,分明是齐腰的长发啊…”
“啊…啊咧?”
“你要怎么解释…一个人短短的一天之内,就长了近一米的头发呢?”
“…咳咳,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你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虐待病人败坏我们帝国军形象的混蛋!!!兄弟们!!给我打!!!!!”
“是人渣!?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我的这只手正在火红的燃烧,它高声呼喊着让我烧死人渣!!!”
“change。皮锯王!!!switch。on!!!”
早就因为酷热而无法忍受的帝国士兵们,竟然就这么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一窝蜂冲向了悲剧的加里邦中士,开始了美好的私刑。
而排队的群众,因为那忽然闪现的公德心和同情心,也淡定的表示愿意等待他们完成处刑——反正有一个看起来就是当官的人说会很快结束的嘛。
至于夏玛露和西格玛夫妇…
“啊,两位,你们可以走了,祝你们旅途愉快…口胡别打光了给我留点!!莱打!!!!!!!!!!!!!!!KIIIIIIIIIIIICCCCCCCCCCCCCKKKKKKKKKKKKK!!!!!!!”
早就已经走进车站,人影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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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小时后——
前往帕鲁姆市的列车,某卧铺包厢中——
双眼中,灰色渐渐淡去,然后显现出了真正的形状——那是位于他瞳孔中,不断旋转的两座“时钟”。
“没想到吧…这个其实还可以这么用…虽然很痛苦就是了…”
名为夏玛露的女性毫无疑问正是路卡的变装——然而他不可能是真正的阿尔宾尼斯姆患者,也不可能是盲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戏罢了。
只是,那个时候的痛苦反应,其实还真不是假装——强行使用圣痕来作为便装道具,敢这么玩的人,古往今来恐怕也只有路卡一个了吧。
而皮肤颜色——路卡的皮肤颜色本来就堪称雪肤,虽然平常很健康,并不像阿尔宾尼斯姆患者,可是…
回想起一天前那爬满自己全身的血色,路卡的脸色又白了一下,险些再次吐出来。
“真是可笑的家伙啊,我…杀人的时候明明一点犹豫都没有,结束后反而开始觉得自我厌恶和恶心了么…哈哈…我说你要在那边瘫软到什么时候?”
“我居然骂脏话了…我居然骂脏话了…我居然骂脏话了…邻居家的大婶公认的好孩子模范青年少先队员西格玛。夏多姆竟然骂脏话了我不纯洁了前略天国的妈妈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我还想夸奖你演的好来着…算了…”
叹了口气,路卡伸出手,玩弄起了身后的长发——
“啊啊,话说我明明是短发控,但是为什么反而喜欢自己流长发呢…”
自然,这个不可能是使用圣痕加快头发的时间流速长出来的——路卡只是使用了某种前世早已普及,这辈子却还属于易容术范畴的技术——艾因大姐头直传,“接发”而已…
正在伪娘陶醉娃娃脸OTZ之时,本来已经用钥匙锁好的门,被人猛地拉开了——
出现在一脸震惊的路卡面前的,是某个之前不告而别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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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话 任性的数字(关联章节注明)
本章关联TC章节《我所在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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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那啥,一天从成都杀到西昌,直接导致晚上十点钟才进驻宾馆…
总之,宾馆有网络还是不错的,趁还有时间码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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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在第131号包厢吗…不枉我一列车厢一列车厢的找人询问…”
这么说着,来者大大咧咧的走到依然OTZ中的夏多姆身边,一屁股将他撅到地上后,抓起桌上还未启封的矿泉水,向喉咙里狠狠地灌了一口。
然后,注意到路卡脸色不善的他,摇了摇手中只剩一半的水瓶,说:“别做出这种表情…虽然猜到你们多半会从这里溜走,不过让我在大太阳下等了整整一个上午,一瓶水也不算过分吧?”
瞪着一副无所谓表情的友人,路卡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想问——不过最后却变成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关紧要的废话:“你…是怎么打开包厢门的?”
“哈?(二声)”果然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有些古怪的上下打量了下依然穿着女装的路卡,他说道:“你忘记了么?身为近卫军军官的我,本来就拥有乘坐帝国所有民用交通工具的特权…只要出示军官证,我就能搞到任何一个包厢的钥匙。”
顿了顿,他接着说:“哪怕某对假夫妻彻底包下了四人座的包厢,也是一样——因为这个国家是以武治国,所以军人的特权很多啊…”
“但是待遇却从来没有提上去过。”
“撒,谁知道呢,近卫军的话却是没有普通军队的那种凄凉情况——这点我比你都强多了,粉色的。”
“说到底,你的目的是什么?专门跑来向我秀待遇?”
“如果我说我是来瞻仰你的女装的,你会怎么想?”
一边这么说着,他一边故意低下头,看向路卡下身穿着的黑色丝袜——直到路卡被他看的不自在,用脱下的长袍盖住双腿才罢休。
“别开这种玩笑了,你自己打扮出来比我又差到哪里去?回家自己看自己去,需要衣服的话我可以把几年前小号点的给你。”
尽管打心里觉得对方这表现似乎有点不正常,但是路卡却也没有屈服的打算——暗自讽刺他也是伪娘的同时比自己更显身材娇小的话,想也不想就回击了过去。
不过对方显然没有为了这种事动气的打算。
“那么换一种说法好了,其实我是来将你抓回去的——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好受点?”
“我们的实力也就在伯仲之间,虽然我论正面战可能奈何不了你,但是要从你手里全身而退却也是能做到的——所以如果是你来抓我,我不认为你真的会一个人不带。”
【而且我不觉得你会亲自来抓我…就算换个立场,我也没办法亲自来抓你…就算那是上面的所谓命令…本质上,我们其实都是靠着情感驱动自己的,同样的人啊…】
“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没带?”
“带了人你会锁门锁的比我还利索么?”
嘴角轻轻勾起,将一直没有放下的水瓶放在桌上,来人叹道:“真是奇怪,为什么平常总是你无节操的乱开玩笑,我一脸不爽的纠正你…”
“请用专业术语,那叫吐槽。”
“好吧,吐槽,可是今天立场却反过来了呢…你的反应真的蛮无趣的。”
“如果你是正常状态的话我反应会很有趣的…问题是…”
正了正自己的神色,路卡明白,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带来无法弥补的后果——然而路卡依然决定将一切放到明面上来…
眼前的这个人,从进来包厢起的表现,就让人感觉到一股违和——即使平常他不是没有恶作剧的时候,也绝对不会主动地表现出那样的轻浮——往往是在路卡的带动下,才会跟着一起闹腾。
窗外列车即将启动的铃声响起,送行旅客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出车厢——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立刻确定这个人…希恩。梵。托姆温。格雷尔的来意…以及,他到底依然是朋友,还是不得不拔剑相向的…
“作为即将指挥进攻我的国土的,范德尔军官团里相当重要的一个人物…主将赛克斯。范德尔的养子…为什么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抛弃自己应该领导,很可能相当重要的部队不理,独自一人跑来这里找我这个‘敌人’?”
心中感到一股抽痛,是的…从立场来说,现在的我们,正是不折不扣的“敌对者”——不过早已做好的觉悟,帮助少年将对友人说出这种话的痛苦给强行压了回去…只因为这就是现实。
即使这十年中,路卡经历的伤痛很多,然而,像这样与关系亲密者站在对立情况的场合…或者除了不久前与莱维的那次对决外,再无其他的了吧?
可是莱维和希恩毕竟又有着不同…如果说莱维和约修亚是让路卡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有着特殊意义的,长年分别的兄弟…那么希恩就是一直站在身边,共同成长的同学,战友,对手…以及搭档。
对路卡来说,有着完全不同意味的两种人,在内心中zhan有的地位,除却同样的“重要”之外,没有任何相互比较的意义…
对重要的亲友说出了这番话的路卡,几乎是以等待判刑的心理,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呼…”
片刻之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将听完路卡的话后就低下的头抬起——那张清秀的面庞上,已然彻底抛却了之前的轻浮笑容。
只是那种几乎等同于冷漠的表情,同样也算不得正常。
“……是这样吗?我本以为,勉强自己作出一副笑脸,恐怕会让你觉得容易接受和好过一点…不过果然强行操作自己面部肌肉作出的表情,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而已…那么,抱歉了,是我的失策…”
“你……”
“其实,我只是想来问你一句…2年多以前,我们毕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