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话——
——哪怕其中无数的关键只能用猜测来弥补——
【奥利维特…你…】
【可能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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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话 伤痛(中):控诉
本章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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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模糊,如同介于梦境与现实的隙间;宛若灵魂也将要离开身体——视野早已变得忽明忽暗;胸腹处的苦闷,超过了颅腔判断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于是,为了排除淤积于体内的异物,纤细的躯干产生了剧烈的痉挛——
“咕……啊……呕!!!”
鲜血从口中吐出,滴滴鲜红撒下,染红了面前那幽暗下的泥土。
啊啊…少年终于理解到了——
自己向男子发起的挑战,是如何的愚不可及。
因为淤血的吐出,眼前的画面总算变得清晰了一些——希恩。梵。托姆温。范德尔努力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躯,保持着趴到在地面的姿势,抬头向上看去——
依然站在最初的位置…依然是那可谓面无表情的面庞——这个男人除了额角因为不断的挥剑而沁出些许汗珠之外…竟连一片衣角也没有破损。
——连他站立的姿势,都让希恩感到几乎难以判断:他究竟是在每一次击退自己后,都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过任何行动。
哪怕明明知道这样的质疑是那么的可笑…也由不得他不产生这样的联想——
在这小小的营帐内空间中——
一个身上的近卫军制服沾满血泥,破烂不堪;幽兰戴尔如同厨房角落被遗忘的菜刀,毫无光泽的落于他身侧的少年…匍匐在地,仰视着他的“义父”。
一位身上的帝国将军礼服一如既往的笔直平整;手中的破邪显正绽放着炫目的银光;独眼因为背光,看不清也看不懂眼神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俯视着他的“义子”。
——对于希恩来说…这个画面如果有某个画师将其捕捉下来,绘制成画的话…
那么这幅画作的名字——一定叫做《绝望》吧…
哪怕不用自己去看——他也明白,现在自己的双瞳之中,一定充满了这样的色彩…
黑色的,深沉的绝望——
【怎么可能会这样…差距没有道理会那么大的…】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的,仅仅只有这么一句话——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即使并不具备着最执着的坚持——但是希恩也有着属于他自己的,小小的自信——
如果说,武技本身存在的意义,是给予“弱小的人击败强大的人的机会,并最终变成强大的人”的话…
那么,埃雷波尼亚帝国传统武家名门,范德尔家的技艺,则完全不同——
范德尔家的武技,可以说是完全针对着那些拥有着“典型的范德尔家人体格”的男人而创造的。
没错,假如不是拥有着那天赋异丙,高大强壮的身躯,想要完美的发挥出范德尔家武技的精髓,是不可能的——故哪怕奥利维特曾经在塞克斯门下学习过武术,最后却也反而走上了使用导力枪的“枪手”的道路…
也就是说,范德尔的武技,不是那些“不论天分,只要愿意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承受苦练中的孤寂和枯燥,终有一天能有所回报”的武学…
而是让“天生的强者更加强大”的,真正的“武将家族的技艺”。
更甚至于——为了保证家族男性天生拥有这种强健的体魄——范德尔家历代家主的妻子挑选,都是由长老团从其余武将家族中精挑细选出的,优秀的“将门虎女”。
那么…很显然——
作为范德尔家,没有血缘的义子…到了15,6岁,体格依然没有什么成长,甚至比起一般同龄少年都要娇小的希恩…
本来根本就不适合学习范德尔家的武术——
或者说,即使强行逼迫自己去学习…最后少年能够得到的,也只是一个半生不熟等级的“范德尔家的武技”…和一幅因为毫不合理的强行锻炼而变得千疮百孔的身躯吧。
所以…年轻的希恩。梵。托姆温。范德尔…选择了和义父,义兄,乃至整个范德尔家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是对于一个少年来说,难以想象会去选择的道路——
“自创属于自己的技艺”…
在武学上,并没有足够的实战经验,也没有足够的武术见闻的希恩…想要走这样的道路,本来在先天上是欠缺了无数条件的…
但,他却又很幸运——有一个支持着他走这样道路,好歹见证过相当数量各类武术的义兄…还有一个和他走在同样“创造属于自己的技艺”道路上,已经有了“成果”,并往往能够异想天开地说出让人茅塞顿开之话语的亲友…
【“嘛,还没想好名字的话——那么干脆叫‘乔巴蓝波球变身’如何——反正个人觉得表现形式也挺像的…”】
【“那个奇怪的名字是什么?还有什么表现形式很像?你说的我完全不明白——不对,首先前提上来说,这奇怪的名字就通不过吧!?”】
【“切,你不觉得这样子很有趣吗…”】
【“是‘有趣的是你,觉得有趣的是我’吧?”】
【“竟然被识破了…好吧,那么认真的给个意见——”】
【“…名字是不错,但是除了很有气势之外…感觉不怎么对的上吧…”】
【“哦?我个人感觉最后一招很合来着?用超必杀技的名字做一门武术的名字也是很不错的嘛-w-”】
【“…喂喂,这个名字怎么听也是风属性的吧…”】
【“不不…如果真的那玩意儿打下来,也不可能真的就是纯粹的风属性吧…所谓的那玩意儿,就是挂着雷的名字,其实却是全属性的大杀器啊…”】
最终创造出自己的技艺的少年,为这血汗的结晶,起了一个后来发现很难说出口的名字——
不是因为难听,而是这名字实在过于…“霸气”了…
假如在自己还没有真正在这片大陆的武之境界中创出一片天地的话…用这种名字,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揍的满地找牙再狠狠嘲讽一番吧——
“耀门七剑”。
无奈之下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自己自创的这门武学的少年…有一点却很难否认——
那就是他其实很喜欢亲友所起的那个,给这门即使哪怕有着深邃的发展空间,却依然完全不成熟,充满漏洞的武学的名字…
因为——
【这是我的骄傲…是我的自信…啊…】
可是——
现在这份自信…却被现实无情的击了个粉碎——
运用着自己所创造的这门…用生命能量来模拟七大属性的导力波动特征,并将其转化为“现象”的技艺的少年…
别说无法击败支撑腿完全不动的塞克斯。范德尔——居然连破坏他的姿势…伤到他一根汗毛都做不到?
希恩难以接受——
自己即使在实力上,比义父落后了整整一个时代…
但是差距…绝对不至于大到这个程度才对!
是因为空间过于狭小,再加上体格差据太大,所以少年优秀的机动能力发挥不出来吗…!?
还是因为过于执着于那个小小的目的,所以失去了发挥出自己本身应有的能力的机会吗…!?
只是——不论是哪一种“可能”…此时此刻,都只是藉口而已——
唯一的现实只是——希恩。梵。托姆温。范德尔的完败…
希恩。梵。托姆温。范德尔无法达成自己那即使豁出性命也想完成的小小期盼——
梦想被现实所压垮的话…
如何能不绝望?
大气仿佛凝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因为光源的缺少而昏暗的环境,似乎还在继续的堕落——堕落进更黑暗的炼狱之中…
【谁来…】
只需要一束光而已…只要给少年一束打破这种绝望的光,少年就一定能再次站起来——
【谁来…救救我…】
可惜——如今,这个空间之中,绝对不会有一个会给予希恩光的…
“…站起来…我可不记得我有教给你用这种姿势面对你的‘敌人’…希恩。梵。托姆温。‘范德尔’…”
就好象变成固体一样的空气,被轻而易举的击碎——一直沉默着反击着希恩的攻击的塞克斯,终于又一次开口了——
“你所谓的‘想要一个身为‘儿子’的身份’…你打算就用这样的表现来获得…?”
【那怎么可能…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和您的差距会那么大…】
“别逗我笑了——这样子的话,想到你现在还挂着范德尔的名字…我就觉得耻辱…”
【…我…我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我自认…不,我深信自己从来没有在任何外人面前给这个名字抹过黑!】
“还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果然那个时候一时兴起收养了你是一个错误啊…呵…”
【…这样的话…我…】
“啊,这么说来,你似乎问过我,为什么要收养你的理由…对吗?”
“!?为什么要提起这…”
“那么,就直接告诉你也无妨…希恩。梵。托姆温。范德尔…我收养你的理由——”
【不要!!!!!】
“只是因为看到好友卡纳德有了儿子,所以一时兴起,也想自己养一个‘试试’而已。”
两眼前猛地一黑——
即使片刻之后,就再一次恢复了视线——
但是在希恩。梵。托姆温。范德尔心中…已经有什么彻底的变化…彻底的被粉碎了!
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匍匐…跪坐…站立…重新起身的希恩,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更无法得知这一瞬间他的表情——
半响后——毫无温度的嗓音,带着一句自以为知道答案的话语,脱口而出——
“您…说的是真的吗…?”
这是少年——最后的期盼,期盼男子能够把那句话收回去的,最后的祈祷…
“我有必要骗你吗——你有任何值得我付出欺骗的价值吗?”
却被男子亲自彻底的毁灭了——
“呜……”
如同哭泣——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仿佛怒吼的咆哮着!!!!
“地耀门!!!!开!!!!!!”
土黄色的温和,照耀着青筋暴起的双臂!
“火耀门!!!!开!!!!!!”
烈火自脚下升腾而起!
“风耀门!!!!开!!!!!!”
双手中缠绕着炫目的青色雷光!
“水耀门!!!!!开!!!!!”
肌肤中若隐若现的蓝光,快速治愈着一个又一个伤口!
“时耀门!!!!开!!!!!!!幻耀门!!!!!!开!!!!!!”
少年身后,一黑一白的光翼展开——
不祥之飓风只是一瞬间——就吹飞了整座大帐!!
重新回到天空之下的少年…
再也没有心思去注意为何周围竟然空无一人——
他眼中…仅剩下塞克斯。范德尔仅仅一人!!
“既然这样的话…”
“空耀门!!!!!!开!!!!!!!!!”
将幽兰戴尔直指上空——
金色的光,瞬间包围住了骑士剑——
就如同传说故事中一样…
黑白双翼,手持光之剑的黑发娇小少年…
就好像来自天堂,向罪人下达审判的告死天使一样!!!
“你不如让我一开始就和妈妈一起死在那个小镇上!!!!!”
尽管…此刻的天使——
“我的人生!!!!不是你的玩具!!!!!”
才是在控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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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话 伤痛(后):另一个可能
这一章和下一章请连在一起看,因为我就是一起写的——而且这两章组成了本文第一个重要原创角色+重要客串的死去。
本章BGM:X战记剧场版片尾曲《Foever。Love》,演唱者X-Ja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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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再多的言语——都没有一个简简单单的行动,更能让人理解到何谓“真相”。
在双方最后的一击互撞之前——
对面那个男子——马克西米里安嘴角微微勾起,然后故意将螺涅城之剑尖所指的方向,从正对着少年引向了一旁。
所以…明明应该向着路卡正面冲去的黄金色的雷煌洪流,最后,仅仅是与他擦肩而过…
这一切——透过眼角的余光,路卡应该是分明看见了的——
但是,在这身心一体,全力的一击中…他没有能够及时的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随着肉体的惯性,将致命的杀着挥出——
然而,在长剑即将触及到马克西米里安的一刻——
【“超越吗…无聊…也罢——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时候…我告诉你的‘经历’是真实的吧——”】
【“诶?”】
【“如果一个人能够让我在和他全力相搏之时…刻意留手的话…那么我曾经告诉过这个人的一切,都绝对是‘真的’。”】
这样的话语,从记忆之海洋深处浮出,在灵魂之中回响。
现在想起来…这句话本身就是充满矛盾的吧——
倘若那是指“如果有一个人能让我在和他全力相搏之际刻意留手,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我无比重视,肯将一切秘密都托付于他的人”…
那么当一个人和自己最重视的人全力相搏…必定是发生了能够让人对自己最重视的人都挥下屠刀的惨痛之事的吧…
譬如——最卑劣的背叛…
这样的话…即便也许在下杀手一刻,会因为感情而有所动摇——又如何可能通过理智的判断,刻意留手?
不过…在那一瞬间,路卡想不到那么多——
他只是…顺应着“马克西米里安刻意留手”的这个“事实”,以及“我会刻意留手的人,我所告诉他的一切一定都是‘真相’”的这个“承诺”…近乎本能的尝试阻止自己的剑——
可惜,一切都已太迟了…
倒在血泊中的马克西米里安…就是两人最后一击的“结局”。
路卡的努力…结果只是让马克西米里安的痛苦,更加延长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