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空气中,兵器和铠甲的碰撞声不时响起,天空中的鹰啸和远处马匹不安躁动的嘶鸣也隐约可闻。双方的将士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濮阳城外,袁绍头戴金盔,身披金甲,胯下骑着一匹黑sè的骏马,在阳光的折shè下,金光闪闪,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袁绍一手拽住马匹的缰绳,一手握着马鞭,指着濮阳城,对身侧的人说道:“敌军龟缩在城中,我军强攻一rì,全部被敌军顽强的击退。这个于禁,也颇有帅才,濮阳城在他手中,只怕要成为一块难啃的骨头了。除了强攻,你们可还有其他的什么破城的办法吗?”
左军师田丰献计道:“主公,我军兵强马壮,十几万大军已经将濮阳城包围的水泄不通,但濮阳城中粮秣充足,有一万多jīng兵,而且易守难攻,如果强攻的话,相信会付出十分惨痛的代价。不如围而不攻!”
“围而不攻?那我军待在这里干什么?”袁绍不明白田丰话中的意思,于是冷冰冰的问道。
田丰道:“主公,围而不攻,并非是不作为。主公攻城之前已经派人给于禁送过一封劝降信,可那于禁宁死不降,还痛骂了主公一顿,加上他依靠着坚固的城池,手握一万多jīng兵,且粮秣充足,足够和我军对抗到底。但在属下看来,这些,都不是于禁宁死不降的主要原因。于禁不投降的最主要因素是援军!”
“援军?”袁绍狐疑的问道。
“对,是援军,而且还是张彦亲自带来的援军,据斥候报告,虎贲将军许褚,率军走到句阳,突然停止了前进,像是在等待什么。属下以为,许褚一定是受到了什么诏命,才在句阳停止不前的。而唯一能让许褚停在句阳的,肯定是张彦的军令。主公试想一下,我大军来袭,主公又是亲征,张彦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必然会率领大军前来救援,与主公决一死战。只要主公能够消灭了张彦带来的援军,最好把张彦也杀了,再把消息告知在濮阳城里的于禁,于禁还会如此的誓死抵抗吗?不仅如此,其余地方也必然会闻风而降。”
袁绍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问道:“军师可有什么妙计?”
田丰应了一声,便道:“强攻濮阳,先消灭于禁,以解除后顾之忧,然后倾全力对付张彦。”
袁绍听后,忙道:“此计甚妙!”
田丰呵呵笑道:“主公稍安勿躁,这计策虽好,但要强攻濮阳,必然会耗费颇多军力,只是一个下策而已。”
“哦?下策?难不成军师还有中策和上策?”袁绍好奇的问道。
田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中策为,包围于禁,围而不攻,主公抽调出jīng兵强将,在来往濮阳的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出其不意,伏击张彦的援军,打他个落花流水。如果可能的话,此战或许能够将张彦生擒,又或者杀死张彦。”
袁绍又问道:“那上策呢?”
田丰道:“上策是,撤开对濮阳城的一面包围,待张彦率领援军到来之时,只率军在道路两旁掩杀,故意将张彦放入濮阳城,然后再用大军合围,将张彦彻底堵在濮阳城里,但我军仍旧围而不攻,并且故意放出张彦被包围在濮阳城里的消息,等待各路前来救援张彦的援军,然后逐一设伏,歼灭张彦部下的有生力量,等到把张彦的主力军全部杀完之后,再全力攻打濮阳,这次就算张彦插上翅膀,都难飞走了,只有坐以待毙的份。而其他两路大军,便可以分兵占领要地了,再也不会担心遇到什么抵抗了。一旦濮阳被攻破,张彦的生命,也就走到头了。”
袁绍听完田丰的上中下三个计策后,当即便选中了田丰所说的上策,这个计策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只要把张彦困在濮阳城里,不愁他的部下不来救援,这样,也就省的他率领大军前去漫山遍野的寻找了。而他也可以以逸待劳,在路上设下埋伏,在战争中完全占有主动xìng。
“就用军师的上策吧!”袁绍说出了自己心里想要的计策。
于是,袁绍便按照田丰说的去做,不再派遣军队进攻濮阳城,而是死死的包围住濮阳城,但他的目光,却转移到了外围,派出斥候,时刻打探张彦的动向。
……
古代的道路,可没有现代的四通八达,曹cāo率领大军抵达虎牢关下之时,也犯了难,因为要攻取敖仓,就只能突破虎牢关,可现如今,虎牢关经过张彦的修葺,变得更加高大和雄伟了,似乎很难突破的样子。
曹cāo也想过绕道,但道路不通,曹cāo也只好就此作罢,屯兵在虎牢关下,每rì与虎牢关城上的徐晃大眼瞪小眼。
至少,徐晃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实际情况是,曹cāo不想进攻虎牢关,他在等待,等待袁绍率领的中路军的消息,他在保存实力。
如今,对于曹cāo来说,张纮躲进了函谷关,徐晃守住了虎牢关,据悉,南面的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都增强了防御。
曹cāo的大军,被堵在了河南境内,东起虎牢关,西至函谷关,北抵黄河,南接伊阙关,他在中间,这样的感觉,挺好。
事实上,如果曹cāo想攻打关隘的话,就算徐晃防守的再怎么严密,他也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攻下虎牢关。
但是他却没有那么做,而是让大军屯兵在虎牢关外,然后写信告知袁绍,自己被徐晃、张纮堵在了河南境内,祈求支援。
没错,是祈求支援。
一点都没有写错。
曹cāo自从归附袁绍之后,每天都在算计,他在并州五年,表面上对袁绍的外甥高干客客气气的,但实际上却是阳奉yīn违,并且有自己的如意小算盘。
此次高干率军三万攻击河东,就是曹cāo出的主意,表面上是让高干去建功立业,攻下河东后,便能与马腾、韩遂遥相呼应,然后从蒲坂进入关中,攻占长安。但实际上,高干却沦为了他的一颗棋子,一颗吸引太史慈调动军队的棋子。
这五年来,曹cāo还一直在秘密跟黑山军的张燕联系,常常礼尚往来,此次张燕没有任何做为,也都是曹cāo的功劳。
张彦的实力,曹cāo早已经领教过,军队虽然不多,但却很jīng良。他早就谋划好了一切,故意让袁绍兵分三路进兵,他好在西路军从中取利。
就算没有徐晃挡在他的进兵路线上,按照曹cāo原有的计划,他占据敖仓之后,便会按兵不动了。然后坐山观虎斗,看着袁绍和张彦在兖州血拼。
做为yīn谋的缔造者,曹cāo当然是希望袁绍和张彦两败俱伤的。然后他再趁机出兵,一举消灭张彦。然后,再借助黑山军的势力,消灭掉袁绍,他再消灭掉黑山军,这样一来,他就成为了唯一幸存的一个,河北也好,中原也好,任由他一人驰骋!
这就是曹cāo想要的结果。当然,事态到底如何发展,还要密切注视,反正从现在起,曹cāo是按兵不动了。
可是,曹cāo的计划虽好,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而且他也忽略了一个人的能力,那就是太史慈。
太史慈在东垣县的壶丘亭开凿渡口,打造船只,经过几rì的不懈努力,终于造好了一千条大大小小的船只,虽然不能将一万军队全部一次xìng的输送到下游,但是却可以分兵而进。
太史慈带走五千兵马,乘坐船只顺流而下,却让副将戴雄率领另外五千兵马,再次前往箕关,并让其在关前挑衅,吸引守将曹休的注意力。
太史慈乘坐船只沿河而下,很快便抵达了河内郡的水域,选择一个最近的地方靠岸,神不知,鬼不觉的带着五千兵马再次登上了河内的土地,然后悄悄的带着这支队伍,再次前往萁关。
太史慈在河内郡五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的了解,在他的带领下,五千兵马,很快便来到了箕关外面。
但是,太史慈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让大军隐藏起来,他自己带着几个身手敏捷的人去攀登山崖,想要登上箕关的南侧的山峰,借机窥探箕关内的情况。
太史慈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攀登上了箕关南侧的主峰,站在山峰上居高临下的俯瞰,箕关城内的情况尽收眼底。不仅如此,就连箕关两侧的情况也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虽然已经是二月初了,但天气依旧严寒,山峰上还是白茫茫的一面,而且寒风怒号,吹的人刺骨的冷。
但太史慈早已经习惯了严寒,仔细的看着箕关城内的情况,一一记在心里,然后嘿嘿一笑,便招呼属下下山,他有了一个智取箕关的主意。
第0章280守将曹休
太史慈与属下从山峰下走了下来,回到隐藏的地点,将手下的部将全部聚集起来,说出了自己想出的一个计策,然后吩咐沈豹带着一个营的兵力,去箕关城下叫阵。
刚才太史慈登上山峰时,将箕关城内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副将戴雄还没有抵达箕关,毕竟那段山路较为难走,而他也等不了那么久了,这才决定自己先采取行动。
沈豹得了命令,带着五百人,便朝箕关城下赶去。
曹休占据箕关已经有段时间了,关城依山而建,刚好挡在从河东到河内的必经之路上,两边是高耸的悬崖峭壁,关城外面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关内虽然有偌大的地方,但却是经过历代人开凿而成的。
整个箕关,若从高处俯瞰,就像是两个巨大的葫芦对接在一起一样,口小,腹大,只有一条主干道贯穿箕关内外。箕关因为地势原因,所以是西北、东南走向,相较来说,西北方的关门易守难攻,因为那里是一条山道,根本容不下太多人,就算遇到敌袭,再多的人也无法一拥而上。而东南方向的关门,外面是一大片平地,关墙虽短,但受到攻击的面积却非常大,若从这里进攻,远比西北方向的关门要容易的多。
前几天,太史慈妄图从箕关通过,曹休虽有与之相等的兵力,却坚守不战,让太史慈知难而退。这之后,太史慈就再也没有来过。
这几天的时间里,曹休一直把重心都放在了西北方向。因为他知道。太史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一连几天过去了。太史慈竟然没有一点动向,这让曹休感到有些奇怪,难道,太史慈真的不打算来河内了?
不过,曹休倒是没有杞人忧天的心情,他随后便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太史慈来了,他就坚守。太史慈不来,他也懒得去管那么多,反正奉命驻防箕关,不让太史慈从河东进入河内就是他最大的任务。
此时此刻,箕关城里寂静非常,外面天寒地冻的,除了负责巡逻的队伍和执勤的士兵外,其余的人都躲在军营里休息。
所谓的军营,是一些被人工开凿而成的山洞,箕关地处要冲。也是风口,天气本来就冷。呼啸的寒风刚好又从箕关内刮过,让人冷上加冷。所以,一般没事,将士们都不怎么出去,反而躲在所谓的军营里取暖。
曹休也不例外,他一边喝着酒,一边烤着火,过的十分惬意。
片刻之后,一个亲兵从山洞外面走了进来,当即说道:“启禀将军,关外来了一股敌军,那敌军的手令在关前耀武扬威的,不停地叫骂着,说要向将军搦战!”
曹休放下手中的酒坛子,满脸通红,一身的酒气,他当即站了起来,问道:“来了多少兵马,又是从何处而来?河内境内,不是都已经全部投降我军了吗?”
亲兵道:“大约有五百人,至于从何处而来,属下不得而知!”
曹休冷哼了一声,冷笑道:“区区五百人,也敢来关前叫阵?简直是自找死路!”
说完,曹休便向山洞外面走去,刚喝了酒的他,身体正发热呢,被冷风这么一吹,到觉得一阵凉爽,甚是舒服。
“将军,要不要传令大军集结?”亲兵紧随在曹休身后,问道。
曹休摆手道:“区区五百人而已,何必动用大军?关城上的守军就足够了!”
“喏!”
这次曹军发动攻击,曹休本来以为会有仗打,弄得他热血沸腾。但是,实际情况是,他被曹操派来守关,大军抵达箕关下时,守卫箕关的二百人不战而降,之后,曹休就一直待在箕关,到现在一仗没打。
前几日,曹休曾写信给曹操,要求把他调到前线去,但是却被曹操驳回,让他好好的驻守箕关,与夏侯惇同守河内,还说前线无战事,来了也白来。
于是乎,曹休这几天就一直很郁闷,因为他曾经和叔叔曹洪通过信,曹洪进兵河南时,打的河南尹张纮落荒而逃,龟缩在函谷关里不再出来。曹操却说前线无战事,让他好不懊恼。
但无论如何,曹操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看来他只能在这里坚守箕关了。
前几天,太史慈率领大军来了,曹休本以为会有一场血仗,哪知太史慈却只是露个面,然后转身便走了,直到现在也没有露面。
此次,好不容易等来了五百人自投罗网,虽然人少了点,但在曹休看来,蚊子再小也是肉,姑且就勉为其难把它吃了吧。
因为,没有仗打的日子,实在难过。
以往的时候,曹休还能训练军队,但是自从到了箕关,这里地形不行,地域不够宽阔,根本无法训练军队。而且天寒地冻的,将士们也都想暖和暖和,不想训练。
曹休很快便来到了关城,执勤的是曹休的部将军司马郝昭,他见曹休到来,立刻便迎了上去,急忙拜道:“参见将军!”
“不必多礼。”曹休一边摆手,一边走到城墙边,向城墙外面望去,但见被白雪覆盖的茫茫大地上,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将士严阵以待,有一百骑兵,四百步兵,而且军容整齐,站在这猎猎的风中,颇有一番别样的威武。
“城下的是些什么人?”曹休见这五百人如此威武,便急忙问道。
郝昭道:“是敌人。”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敌人了。我是问你,他们是谁的部下,又从哪里来的?”曹休厉声道。
郝昭摇了摇头,说道:“末将不太清楚。”
曹休也不在追问,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去问好了。他对郝昭道:“召集你本部一千兵马,跟随我出城迎战!”
郝昭“喏”了一声,转身便走下了楼梯。他自从跟随王凌在晋阳一起归顺曹操之后,便一直在曹操军中任职,已经有五年了。
曹操近几年在并州招揽了不少人才,许多后来归顺的人都当了校尉,可他到现在还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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