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不让陛下去骑马,陛下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要惩罚的话,就惩罚我吧!”一直在一旁倾听的张瀚,突然开口说道。
“你胡说什么,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陛下是被马匹踢伤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当时还在府中读书。几时去闹市上了?”糜贞立刻训斥道。
在场的张昭、陈群、顾雍、王朗都是聪明之人。也都是官场上的老手,很清楚燕王妃糜贞的这一席话是说给他们听的,言下之意就是要说张瀚不在场,这样一来,公孙太后也就找不到任何把柄了。
只不过,年幼的张瀚不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一听糜贞这么说,他便反驳道:“可是母亲。孩儿当时确实和陛下在一起啊,而且也是我把陛下带出去府中的,孩儿难辞其咎……”
糜贞爱子心切,一心想要保护张瀚,便训斥道:“胡说!你当时就是在府中,什么时候出府了?你从小到大都从未见过陛下,怎么可能会带陛下出府?”
张瀚道:“可是母亲……”
不等张瀚把话说完,糜贞便打断了张瀚的话,急忙下令让人将张瀚带走,关在书房里。没有糜贞的命令,绝对不许他出来。
张瀚虽然反抗。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年纪太小,力气也不如意,被人关在了书房里,任他怎么鬼哭狼嚎,守卫在书房外面的四个护卫就是不给他开门。
张瀚于是一哭二闹三撒泼,可是他面对的是四个惟命是从的护卫,无论他做什么,外面的人都坚守着他们的职责,绝对不会放张瀚离开这里的。
时间一长,张瀚见没有效果,也喊累,索性就安静了下来,坐在床上思考着该怎么样才能够逃出去。
而与此同时的燕王府大厅里,糜贞则对张昭、陈群、顾雍、王朗、樊阿说道:“燕王离京未归,把一切事物都委托给了几位大人,张瀚年幼无知,闯下了如此大祸,按理说是应该严格教训的。可是瀚儿是燕王亲自任命的世子,是燕王的继承人,也是燕王最喜爱的儿子,还请几位大人看在本妃的面子上,让瀚儿在陛下受伤的这件事,撇清关系,等到燕王归来的时候,也不要在燕王面前提及此事。”
张昭、陈群、顾雍、王朗、樊阿都是燕王张彦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他们自然会站在燕王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对他们来说,刘冯其实就是一个傀儡,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燕王会自然而然的代汉自立,届时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就是新王朝的开国元勋,自然会受到极大的殊荣待遇。即使燕王妃糜贞不说这番话,他们的心里也知道该怎么做。
“王妃不必如此,我等都是燕王的心腹,自然会为燕王着想。只是,即使我们口头一致,说此事跟世子无关,但陛下却是活生生的见证,如果他向公孙太后提起了世子,只怕公孙太后那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张昭道。
糜贞听完之后,觉得张昭说道也很对,由此可见,最关键的人物是在当今的天子刘冯身上。
“诸位大人在此稍候,本妃亲自去见见陛下。”
话音一落,糜贞便直接去后堂见刘冯去了,也不许任何人跟着。
刘冯被安排在府中的客厅里,门口守卫着两个卫士,看到糜贞到来,急忙行礼道:“参见王妃。”
糜贞道:“免礼,你们在门口给我守着,没有本妃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喏!”
糜贞随即让人打开了房门,她独自一人,走进了房间,看到刘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便走到了床前。
此时的刘冯已经被樊阿治理了一番,嘴角上的鲜血早已经擦了过去,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光着上身,胸口上缠着一条白白的绷带。刘冯的肋骨被马匹给踢断了,樊阿已经为他接了上去,并且用东西将刘冯给固定住了。
看到刘冯小小年纪,便遭受此种大罪,身为母亲的糜贞,也是一阵心疼。如果躺在这里的人是她的儿子,只怕她会不住的落泪。
刘冯安详而又平静的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眼,眉头略微紧皱,脸上的表情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糜贞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刘冯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刘冯突然醒了过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糜贞站在自己身边时,便蠕动嘴唇,有气无力的问道:“这里是哪里?朕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启禀陛下,我是燕王妃,是张瀚的母亲,这里是燕王府。”糜贞道。
刘冯“哦”了一声,正要说话,突然又咳嗽了起来,糜贞忙道:“陛下别说话,只静静的躺在这里就好。”
刘冯的眼睛环视了一圈,只看见糜贞一个人,便问道:“张瀚哥哥呢?”
糜贞道:“我正是为了张瀚而来,他因为私自带着陛下出去游玩,害的陛下受了重伤,已经被我给重重的责罚了一顿……”
刘冯忙道:“不……此事不怪张瀚哥哥,是朕的错,朕一心贪玩,想要骑马,才让张瀚哥哥举我去骑马的,你千万不要责罚张瀚哥哥……”
糜贞听刘冯一口一个张瀚哥哥的叫着,别提叫的有多亲了,看来刘冯对张瀚的感情并不浅。于是,糜贞便询问了一下刘冯,他和张瀚是怎么认识的。
刘冯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出来,糜贞听完之后,觉得刘冯很是在乎张瀚,便道:“陛下,你受伤了,不管张瀚有没有责任都会受到重罚,轻则重打几十大板,重则处死。你如果真的喜欢你张瀚哥哥的话,能不能赦免张瀚的一切罪过?”
“张瀚哥哥什么时候有罪了?朕怎么不知道?”刘冯一愣一愣的说道。
糜贞于是继续说道:“陛下,你现在是在燕王府里,而你受伤的事情,也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太后娘娘,如果太后娘娘知道你受了重伤,而且还是因为张瀚的话,只怕太后娘娘一定会重罚张瀚的,甚至,太后娘娘还会一怒之下下令杀了张瀚……”
“啊?朕不要杀张瀚哥哥,朕要张瀚哥哥陪朕玩……”刘冯道。
糜贞接着说道:“其实,要想让张瀚活着,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陛下在太后娘娘面前,不提起张瀚,张瀚就不会有事。”
“真的吗?”刘冯道。
“当然是真的了,陛下,你想想,如果张瀚死了,那以后谁陪陛下玩,谁来教陛下写字?所以,只要陛下记住,在太后娘娘面前,千万不要提起张瀚的名字,张瀚就永远不会有事,否则的话,等待张瀚的,只有死亡。”糜贞劝道。
刘冯怔了一下,便不再说话了,过了很久,这才对糜贞说道:“我一定不会在母后面前说起张瀚哥哥的……”
糜贞又问道:“陛下,如果太后娘娘问你是怎么弄伤的,你怎么回答太后娘娘?”
“是……是朕不小心弄伤的,朕想要骑马,马不让朕骑,朕就咬了马一口,然后马就把朕给踢飞了,朕这才受了伤。”刘冯小声嘀咕着说道。
糜贞见刘冯如此可爱,也是一脸的消息,临走时,又再次嘱咐刘冯,千万不要提及张瀚的名字。刘冯也是深信不疑。
等到糜贞从后堂出来,几位大人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糜贞对几位大人说道:“本妃已经成功说服了陛下,陛下不会在太后娘娘面前提起张瀚,那么几位大人,你们也就知道总这件事该怎么做了吧?”
张昭、陈群、顾雍、王朗四个人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大家开始统一口径,直接将张瀚在案发现场的痕迹给抹杀掉了。
紧接着,几个人便开始着手布置迎接陛下回到皇宫。
太后的寝宫里,公孙太后还在焦急的等候者消息,忽然一个宫女来报:“启禀太后娘娘,陛下找到了,几位大人正在送陛下回来的路上。”
“谢天谢地,陛下终于找到了。”公孙太后一边朝寝宫外面走,准备去迎接陛下,一边感慨的说道。
第0章470山雨欲来风满楼(7)
当公孙太后见到刘冯的那一霎那,整个人都傻眼了,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化多端,起初的笑容先变成了惊诧,俄而又从惊诧变成了悲伤,片刻之后,又从悲伤变成了愤怒。
公孙太后立刻让婢女将昏迷不醒的刘冯抬进了寝宫,他看了一眼刘冯如此模样,心中别提有多难受了。
于是,公孙太后带着愤怒,从寝宫里走了出来,他一定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陛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们是在哪里找到他的?”公孙太后怒不可遏的望着将刘冯送回来的王朗,愤怒的说道。
王朗道:“在集市上。”
“集市?陛下怎么可能会跑到集市上去呢?”公孙太后道。
“这个……臣也不是很清楚。”王朗道。
“陛下从未出过皇宫,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去了集市上,王大人,我希望你对本宫说实话,到底是谁把陛下带到集市上去的?”公孙太后道。
“启禀太后娘娘,微臣真的不知道,而且微臣也询问过路人,他们看见是陛下一个人在集市上出现的。”王朗道。
“那陛下又是如何受伤的?”公孙太后问道。
王朗于是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给了公孙太后,公孙太后听完之后,始终不太相信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陛下真的是自作自受了。
“太后娘娘,微臣还有公务在身,樊太医已经给陛下只过伤了。樊太医说陛下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请太后娘娘不必担心。至于那匹踢伤陛下的马。以及马匹的主人,都已经被微臣给抓了起来,会转交给廷尉府来处理,依法论罪。太后娘娘,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那微臣就此告辞。”王朗想尽快抽身而出,这件事即使太后娘娘再怎么询问,他还是一样的回答。只要不牵扯到燕王世子,就不会有太多的麻烦,否则的话,就算是有嘴也未必说得清这件事了。
公孙太后没有挽留王朗,对于王朗交过来的答案,她并不满意,可是却也无能为力,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干什么事情。
当王朗走了以后,一个宫女突然跑到了公孙太后的身边。对公孙太后小声说道:“太后娘娘,我之前看见王大人带着人去燕王府找陛下。好像是陛下从那个狗洞钻到了燕王府,陛下受伤,这件事会不会跟燕王府有关系?”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怎么到现在才说?”公孙太后开始埋怨起来了这名宫女。
这名宫女是公孙太后陪嫁过来的丫鬟,自幼便跟随公孙太后,和公孙太后一起长大的,只比公孙太后略大一岁而已,算是公孙太后的心腹,唤作夏荷。
夏荷道:“太后娘娘息怒,奴婢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当时陛下失踪,奴婢也和太后娘娘一样,心急如焚,所以没有想起这茬来,如今陛下受伤,王大人说明了缘由,奴婢这才想起来这件事……”
公孙太后听了以后,也是无可奈何,就算此事跟燕王府有关系,那她也是一样的无可奈何。
如今的皇宫中,他们孤儿寡母虽然是名义上的皇帝和太后,可是她的心里很清楚,他们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真正的大权,全部掌握在燕王张彦的手中。
公孙太后黯然伤神的回到了寝宫,一直守护在皇帝刘冯的身边,直到刘冯醒了过来,他才向刘冯询问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刘冯听从了燕王府糜贞的话,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张瀚说出来,而是把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和王朗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于是,公孙太后也就此放心了,至少可以证明,这件事和燕王府无关。不过,公孙太后却命人将那个通往燕王府的狗洞给封了起来。而刘冯则静静的待在宫中休养,此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但是,一封从辽东来的书信,却再次搅乱了公孙太后的心弦。信是他哥哥公孙康派人送过来的,送来的时候,还十分隐秘,藏在了送给公孙太后的一件丝绸衣服的衣角里,送来的衣服的人,是公孙康的心腹,专门在公孙太后的面前点出了这封书信的重要性。
公孙太后拿到公孙康的书信后,拆开匆匆一看,顿时惊慌失措。公孙康在信中说,他继承父业之后,便在辽东积攒了不少力量,一边扩充军备,一边发展经济,并且积极的联络高句丽、扶余、挹娄、沃沮、濊貊、三韩,以及更遥远的倭国,已经纠结起来了差不多二十万的军队,准备与江东的孙策,荆州的刘表结盟,共同发难,推翻张彦的统治,将困在皇宫大院里的刘冯以及公孙太后全部给救出来,但在这之前,希望能够得到公孙太后亲自代陛下所写的讨伐张彦的檄文。
公孙太后看完这封信后,心情极为的复杂,如果搁在以前,他绝对会劝慰兄长暂停这个大逆不道的举动。
可是就在昨天,公孙太后的想法就发生了转变,之前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小心翼翼的,在皇宫中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自从皇帝刘冯出事之后,他的心境就完全发生了改变。有些时候,即使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不由自主的找上你。
而且,兴许不知道哪一天,燕王张彦就会废掉刘冯的帝位,自立为帝,那么他和刘冯的结局就一句注定了。
公孙太后不信命,更不希望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人的手中,于是他在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番后,当即挥笔写下了一道檄文,虽然无法盖上传国玉玺,却也能够混淆视听。
公孙太后将写好的书信交给了公孙康的心腹,让其带回去给公孙康,公孙康的心腹也就此离开了皇宫,带着公孙太后交给他的密信,返回辽东。
公孙康的心腹离开皇宫的时候,被王朗的人给紧紧的盯上了,王朗派遣一个心腹去请公孙康的心腹吃酒,并且从中套话。结果,公孙康的心腹保密工作做的一点都不好,一喝醉酒,别人问什么,他就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王朗的心腹立刻派人好好的看着公孙康的心腹,并且把他探听来的消息,立刻奏报给了王朗,拿着从公孙康的心腹身上搜出来的密信,匆匆浏览完毕,王朗便冷笑了一声,说道:“幸亏这封密信被我们截获了,不然的话,到了公孙康的手里,定然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王朗连夜找张昭、陈群、顾雍他们进行了商议,最终几个人一致决定,采取将计就计的策略。
首先,找到一个可以临摹别人字体的人,按照他们的意思,重新写了一封书信,然后让王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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