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璝、邓贤、冷苞三人都是川军中屈指可数的都督,而他们也向来以张任为首,张任和严颜明合暗不合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两人早年为了争夺蜀郡太守一职曾经闹得非常不愉快,后来刘氏父子偏向性格谨慎、为人稳重的张任,以至于严颜落败。
后来,张任便向刘氏父子建议,说严颜是勇冠三军的猛将,不可以留在身边,否则的话,会有杀身之祸,除此之外,更借机削弱了严颜的权力,外放到江州当了巴郡太守,但实际控制的地方。却只有江州和另外两个偏远的县而已。
当时许多人都为严颜鸣不平。益州从事王累便是其一。但可惜的是,刘璋根本不停从王累的建议,还杖责了十大板子,以示惩戒。从此之后,那些为严颜鸣不平的人,也就是敢怒而不敢言了。
所以,当刘璝、邓贤,以及冷苞之子冷胜出现在大厅里时。所有人的都傻眼了,并且心理面都觉得这三个人一起前来,准没有什么好事。
不过,众人听严颜这么一说,也就随声附和了两句,但是接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本来好端端的一个喜庆的宴会,却因为这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告一段落了。
严颜像是看出了众人的心里想法一般,便朗声说道:“刘都督、邓都督、冷都督是我派人去请来的,本来不报什么希望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三位都督在百忙之中还能有空来我这里为我祝寿。真是让老夫感激不尽啊。”
刘璝、邓贤相互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老将军说的哪里话,老将军大寿,我等即便是再怎么忙,也要来为老将军祝寿才对。”
冷胜也不甘人后,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颜老将军,家父被主公派出去了,根本不在家里,但是母亲一听说今日是颜老将军的寿辰,便让我代替家父前来向老将军祝寿,不管怎么说,老将军的寿辰,我们是绝对不能不来的!”
严颜喜笑颜开的说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请入座吧!”
刘璝、邓贤、冷胜三人先后落座,刘璝、邓贤分别坐在了左右两列的最前面的,而冷胜虽然是冷苞的儿子,但是却没有什么官职,在座的人大多数都是各地官员、富豪乡绅,他自然而然的就被安排在了最末尾的位置。
片刻之后,家丁便开始将菜肴、美酒一一端上了桌子,除此之外,门外还站着几名全副武装、身强体壮的士兵,面部表情非常的冷峻,而且在大厅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众人的背后,多了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一个个也都是面无表情的,左手紧紧的按住刀柄,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大厅里在座的有六十多人,酒菜一端上来,严颜先是说了一番祝酒词,然后又开始劝酒,众人便开始开怀畅饮,所有人都沉浸在严颜的寿辰当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笑容。
但是,只有一个人始终保持着清醒,这个人就是刘璝,他的脸上虽然保持着笑容,但大厅里无端出现的一些士兵,却让他变得警觉了起来。多年来从军的经验告诉他,这些突然出现的士兵,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刘璝扫视着整个大厅,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的异样,就连和他一起前来的邓贤还在开怀畅饮,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知。
而且,刘璝也留意到,在邓贤的背后,紧密的站立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目光时不时的会落在邓贤的身上,像是在监视着邓贤的一举一动,更让刘璝警觉的是,这四名士兵的手紧紧的握着腰中系着的刀柄,稍微有一点的风吹草动,这四名士兵就会一拥而上,将邓贤剁成肉泥,到时候想躲都躲不掉。
刘璝越想越害怕,心理面总觉得这次严颜的寿宴就是一次鸿门宴,而且严颜不是项羽,如果真的要动手的话,估计他很难有存活的机会。
刘璝假装打个喷嚏,然后不经意的扭了一下头,用眼睛的余光扫视到了自己背后也同样站着严阵以待,全副武装的四名士兵,而且就在他打个喷嚏的一瞬间,他清晰的看到那四个士兵的手朝着刀柄移了移,似乎有拔出佩刀的冲动,但随后却又恢复了原状,若是不留意觉察的,恐怕会错过这些细节。
刘璝惊出了一身冷汗,看来自己若不尽快想办法的话,只要严颜一声令下,自己肯定会一命呜呼的。但是刘璝想不通,严颜为什么要杀他们?难道是严颜想造反?
刘璝心里着急了,趁着人不注意,便冲坐在他对面的邓贤开始挤眉弄眼,但可惜的是,邓贤只顾着喝酒吃菜,根本没有看到。
刘璝又担心被严颜看到,索性也不再向邓贤打招呼了,任其自生自灭好了,只要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一想到这里,刘璝当即便站起了身子,冲严颜拱手道:“老将军,人有三急啊……”
严颜随手指了一下刘璝背后的两个士兵说道:“你们陪刘都督去入厕,刘都督对这里不熟悉,万一找不到茅厕,岂不是会白忙一场?”
“喏!”两个士兵齐声答道。
刘璝急忙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够找得到……”
“府中地形复杂,刘都督又是初次到来,还是让人带路吧,省的刘都督到处寻找了。”严颜道。
刘璝执拗不过严颜,而且自己又是客人,自然是客随主便,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刘都督,请!”两个士兵上前说道。
刘璝起身离座,在两个士兵的“护卫”下,一直来到了茅厕。刘璝走进茅厕后,两个士兵则在外面守着。
刘璝在茅厕里面,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以逃跑的地方,最后只好又硬着头皮又回到了大厅,但是心理面的戒备却丝毫没有松懈。
大厅里面,依然是欢天喜地,但只有刘璝一个人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而且一旦来临,就是非常猛烈的。
大约一炷香后,一群全副武装的人突然从外面将整个大厅给包围了起来,刀枪林立,剑拔弩张,大厅内原本一派祥和的气氛戛然而止。而二十多名原本在大厅里站着的士兵也忽然抽出了腰中佩刀,二话不说,朝着大厅内在座的几个人便冲了过去。
刘璝一直在时刻提防着,当那些士兵冲他冲过来的时候,他一个翻滚,便冲了出去,侥幸躲过一劫。
但是邓贤和其余几个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士兵手起刀落,人头落地,邓贤和其余几个人都血溅当场,估计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此时,刘璝瞪着大眼睛,望着严颜,怒斥道:“严颜!你敢造反?”
严颜理都没有理刘璝,二十多名持着佩刀的士兵一拥而上,将手无寸铁的刘璝给包围了起来,扬起手中的刀便是一阵乱砍。
刘璝毕竟只有一个人,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而且对方手中还有武器,只躲闪了两下,身上便接连中刀,到处都是伤痕,整个人霎时间变成了一个血人。
“啊……”
刘璝一连串的惨叫后,大厅内瞬间变得安宁无比,而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久久未能散去,其余没有被杀的人都是一脸的惊慌,全部躲在了角落里,有的甚至吓得浑身哆嗦,尿了一裤子。
冷苞之子冷胜从未见过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居然被吓得昏厥了过去,屎尿更是拉了一裤子,弄得全身上下都臭烘烘的。
这时,张飞带着部下从大厅外面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大厅里的情况,满意的点了点头。
严颜见张飞来了,便从上首位置走了过来,朝着张飞拱手道:“启禀主公,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该杀的都已经杀了。”
张飞点了点头,只是轻轻的说道:“老将军,这里一切都交给你了,该怎么办,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严颜道:“我知道该怎么办。”
话音一落,严颜转过身子,冲在场的所有人说道:“现在站在我身边的就是张飞张翼德,我已经投降了,你们若是愿意跟我一样投降主公的,就请站到那边去,如果不愿意投降,就请站到这边来!”
第0章658兵分两路
随着严颜的一声令下,大厅里的人都是一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竟然没有一个人动弹。
严颜见状,便怒道:“老夫勇冠三军,武功卓群,你们比我又如何?老夫都已经投降了,你们还犹豫什么?我只数三个数,必须立即做出决定!一……”
不等严颜数到二,大厅内的一群人便一窝蜂似得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竟然都选择了投降。
与此同时,从大厅的外面又走进来了一拨人,为首那人身披铁甲,头戴铁盔,面目冷峻,短髯虬须,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他一经出现,大厅里的人都显得尤为惊讶,因为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驻守阆中的东州兵首领李严。
李严一走进大厅,便径直来到了张飞的身边,毕恭毕敬的向着张飞拱手道:“李严来迟一步,还望主公见谅。”
张飞轻微的点了点头,说道:“无妨,来的刚刚好,不算太迟。”
紧接着,李严又朝着严颜拱手道:“颜老将军,别来无恙?”
严颜也客气的回应道:“多谢李将军关心,老夫一切安好。”
这时,张飞身边的法正朗声说道:“好了,现在所有的人都聚起了,那么下一步,我们就该好好的准备准备了。”
李严突然向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但见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人提着一个麻袋,然后将麻袋里面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众人看后。都惊讶万分。因为从麻袋里面倒出来的竟然是一颗颗鲜活的人头。还都是鲜血淋漓的,似乎死了没有多久。
张飞见后,问道:“李将军,这些人头是……”
李严嘿嘿笑道:“这些人头是巴西军、巴东军的将领,我在来的路上,顺便把他们的人头也给取来了,作为献给主公的见面礼。除此之外,巴西军、巴东军群龙无首。已经全部投降了,如今正和我的军队都汇聚在阆中,只消主公一声令下,他们随时都能做好进攻的准备。”
张飞听后,当真是开心不已,但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他扭头看了一眼法正,见法正的嘴角上挂着一丝微笑,便知道这一定是法正早已经定下的计策。
事实上,这件事确实是法正一手策划的。法正与李严早有联系,也有着深厚的交情。当年东州兵惨遭屠戮之时,李严侥幸躲过一劫,后来就对刘焉、刘璋父子一直怀恨在心,机缘巧合之下,更是结识了郁郁不得志的法正,两个人一见如故,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而且都怀着远大的志向。但多年来,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施展拳脚。
这一次,法正选中了张飞作为主公,并且顺利进入蜀地,自然不会忘记老友李严,于是早早的就写信给了李严,然后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李严按照法正的安排,趁着刘璝、邓贤出席严颜的寿辰之计,率军突然袭击了巴西军和巴东军,将主要将领全部斩杀,一个不留,并且降服了巴西军、巴东军,使其归顺,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也可以这么说,从张飞入蜀的那一刻,由法正作为导演的一场大戏便悄无声息的拉开了序幕,而且在这个大戏里面,张飞虽然名义是主角,但是真正的幕后推手却是法正。而且,为了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法正不知道等了多久,为了制定这一系列的计划,也不知道法正耗损了多少脑细胞,总而言之,这出好戏,正朝着法正精心策划的步骤,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严颜、李严都是川中的名将,他们先后投降了张飞,其余众人自然而然的没有什么话说了,而且他们也受够了刘璋的统治,内心里面极度的渴望更换一个明主。
而此时,张飞的到来,正好迎合了众人的心态,加上这些出席的人,大部分都是严颜的旧部,一些富绅也不想跟严颜做对,为了保命,只能选择投降了。
大厅内,原本紧张的气氛不见了,张飞命人将尸体、血迹都清理干净,然后重新以主公的身份和众人见面。
原本的宴会,一下子变成了议事厅,张飞向大家道出了自己入蜀的真实用意,那就是夺取益州,将刘璋彻底赶下台,然后借助益州这个地方,准备与天下争雄。
接着,张飞向法正询问下一步的计划,法正娓娓道来,告诉张飞以及大家,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夺取雒城,只要夺取了雒城,就等于打开了通向成都的大门,成都就会无险可守,接下来就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了。
但是,要想夺取雒城,必须先沿途攻下梓潼、涪县、绵竹,但这样一来,势必会引起川军的注意,到时候川军必当会在雒城设下重兵防御,而张飞就不得不与川军展开决战了。
不过,法正却有个声东击西之计,他建议兵分两路,由张飞率领严颜等人从正面进攻成都,即沿着梓潼、涪县、绵竹一路进攻,正面牵制川军主力,然后由李严率领东州兵绕道犍为郡,从背后袭击成都。
当川军主力被吸引在雒城之后,成都必然空虚,李严便可以乘虚而入,直接攻下成都,杀了刘璋,只要刘璋一死,成都被占领,川军便会没有了战心,弃械投降。
这个计策,也是目前张飞唯一能够采用的计策,毕竟张飞的兵力较少,若真的和川军较量起来,川军依靠地势之利,坚守关隘,恐怕没有个一两年的时间,是攻不到成都的。而且张飞也消耗不起那么长时间的战争,毕竟他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属于孤军深入,一旦川军和川民都联起手来,那么张飞很难在益州立足了。
张飞听完法正的分析之后,觉得法正说的极有道理,便决定采用法正的建议。
“另外,主公应该加强军纪,凡是军中所有将士,没有得到命令,不得随意走动,入城之后,也不能随意拿百姓的一针一线,除此之外,更要对军队进行约束,只有严明了军纪,才能彰显出我军和川军的不一样,才能得到百姓的真正的欢迎,也才能在川中立足。”法正补充道。
张飞道:“军师说的极有道理,那么就按照军师说的去做。其余诸将都务必要严加约束自己的部下,稍后我会和军师制定出军纪,一旦有人违反了,不论是谁,一律斩杀!”
其余人听了以后,也纷纷表示赞同这一个观点,也只有这样,才能彰显出这支军队的不同。他们都是蜀人,对于川军的在益州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比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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