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足够砍了他的脑袋,不过,我倒很赞成皇上的想法,总是诬陷别人的人,终于也被别人诬陷,这感觉很爽。”朱隶一脸坏笑。
燕飞抬起头看着朱隶,状似无奈地摇摇头。
这么多年了,什么阵势没见过,偶尔,朱隶还能露出小孩子做点坏事的诡笑。
这笑容让燕飞觉得很窝心。
“快吃,吃完了分头行动。”燕飞笑着催促。
只要跟燕飞在一起,朱隶习惯所有的决定都要征得燕飞的同意。而燕飞也几乎没有反对过什么,即使觉得朱隶的决定过于莽撞,燕飞首先做的也是想办法为朱隶铺平道路。
当然,朱隶看似玩闹,但所有的决定,都是他深思熟虑的,有危险,也是值得冒得危险。
“让我进去,我要见老爷,老爷老爷”
处于神游状态的郭义被一声声哭声惊醒,郭义不耐烦的皱皱眉头,喝问道:“什么事?”
门外立刻有一位下人进来禀报道:“回老爷,六姨娘在院外求见老爷。”
六姨娘是郭铭的生母。
郭义蹙眉,这么就知道本侯不想打这场官司了?
“老爷,求您让妾身进去,妾身有话跟您说。”大门外,传来六姨娘尖锐的哭声。
“让她进来。”郭义不耐烦的挥挥手。
大门被推开,六姨娘发髻凌乱的冲了进来。
郭义厌恶地皱皱眉头。
六姨娘出身并不高贵,父亲只是个小商贩,在北京城里开个小店,家里不算富裕,倒也过得去,六姨娘身上有五个哥哥,市井传言,像六姨娘这样哥哥众多的女子,善生男丁,郭义年近五十没有儿子,故而娶了六姨娘,果然两年后得了一个儿子。
但六姨娘出身放在那里,虽然嫁到侯府十多年了,仍旧该不了商人蝇头小利的思想,在侯府里混的很不得意,若不是因为六姨娘生了个儿子,郭义明里暗里地照顾她,六姨娘恐怕早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不过郭义对这个六姨娘,实在没什么喜爱,六姨娘刚生下儿子的头几年,郭义还经常去六姨娘的院子走动,这些年,也很少去了。
“老爷,铭儿不明不白地死了,您不能就这么算了,您要为铭儿做主啊。”六姨娘一进门,就哭着跪倒在地上。
郭义冷着脸看着六姨娘,果然是为此事来的,郭义有这个想法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之前,六姨娘怎么就知道了,难道常远说的。
常远跟了自己十多年了,从来不多嘴的。
“谁告诉你本侯就这么算了?”郭义冷言问道。
六姨娘被郭义的声音吓得把哭声吞了回去,抬眼望了一眼面沉如水的郭义,胆战心惊地答道:“妾身是听丫鬟小桃说的。”
“把小桃带来。”郭义沉声吩咐门外的下人。
不过片刻,小桃战战兢兢地跪在郭义面前。
“你跟六夫人说什么了?”
小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婢子什么都没有说过。”
“嗯?”郭义犀利的目光望向六姨娘。
“是,是小桃跟小荷说话,妾身听到的。”六姨娘赶紧解释。
“你跟小荷说什么了?”郭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来,阴冷冷的,吓得小桃的冷汗涔涔而下。
“婢子知错了,求老爷饶命。”小桃拼命磕头,额头不一会就渗出了鲜血。
“说什么了?”郭义厉声问道。
“说,说老爷不想状告贤国公了。”小桃的声音低不可闻。
“你从哪里听来的?”
“婢子去成衣店为四小姐娶衣服,正巧遇到乔大人家的三夫人也在,婢子听三夫人同她的婢女金环说的。”小桃真后悔自己长了双耳朵。小荷是大夫人的丫鬟,所有的事情总是她先知道。小桃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暗暗雀跃,只觉得这个消息定是别人不知道的,想在小荷面前炫耀一下,却不想引祸上身。
郭义沉默了半天,甚至都忘了六姨太和小桃还跪在堂下。
虽说乔和僧的三姨太是他最喜欢的姨太,可这种事情乔和僧怎么会和三姨太说,而且还这么巧,让本侯府里的丫鬟听了去,乔和僧这是要看本侯的笑话?
本侯的笑话那么容易看吗?
“子虚乌有,日后再让本侯听到有人传闲话,绝不轻饶。”郭义一甩袖子,起身走了出去。
小桃没想到郭义竟然没有处罚他,感激地对着郭义的背影一个劲地磕头:“谢老爷开恩。”直到郭义走的不见人影了,方站起来,鄙夷地看了一眼六姨太,走了出去。
这个女人害她今天差点丢了性命,她小桃也不是个易与的主,如今六姨太的儿子没了,靠山也就没了,今天的事情她小桃定然会找回来。
六姨太没想到自己今天这一番话,注定了自己命不长矣。
六姨太没想到自己今天这一番话,注定了自己命不长矣。
第245章 定亲
第245章定亲
“圣上,成安侯郭义求见。”
正在书房中同朱隶、燕飞说话的永乐帝听到禁卫报告,侧头望了朱隶一眼,嘴角微微一翘。
“宣。”
朱隶笑道:“皇上,我们回避一下。”说着话,起身同燕飞一起走了出去。
“微臣郭义叩见圣上。”郭义走进书房,跪下叩见。
“成安侯请起,赐坐。”永乐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如一贯的威严冷清。
“谢圣上。圣上,微臣冤枉,求圣上为微臣做主。”郭义并没有站起来,而是磕了个头继续说道。
永乐帝蹙蹙眉头:“成安侯所为何事?”
“回禀圣上,微臣不孝之子郭铭确实当街意图侮辱吴梦蝶小姐,贤国公正巧路遇,出手制止,失手将微臣犬子打死,微臣教子无方,是微臣的罪过,小儿虽有过失,但罪不至死,微臣方提起状告,请都府大人秉公办理,微臣相信都府大人会给犬子一个公道。今日大堂之上,吴梦蝶小姐忽然改口供,称犬子并未侮辱于她,实非微臣授意,微臣对此事毫不之情,求圣上明察。”成安侯不卑不亢,沉声说道。
“成安侯先起来吧。”郭义一直低着头说话,没有注意到自己提到郭铭意图侮辱吴梦蝶时,永乐帝脸上一闪而逝的杀气。
郭义站起身,谨慎地在永乐帝对面坐下。
“今日大堂上吴梦蝶姑娘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吗?”永乐帝端起茶杯,淡淡喝了一口,方不紧不慢地问道。
“回禀圣上,都是假话。”郭义低头回答。
“哦?成安侯当时在现场吗?”永乐帝望了一眼郭义,仍然将目光收回到茶杯中。
郭义身体一僵,声音有些紧张:“微臣不曾在现场。”
“既然成安侯不再现场,怎么知道吴梦蝶小姐说的都是谎话?”永乐帝放下茶杯。目光平淡地看着郭义。
“微臣……”郭义犹豫了一下,“微臣听跟去的家将们说的。”
“成安侯怎知家将们说的不是谎话?”永乐帝的声音越平淡,郭义却不自觉的越紧张。
“微臣……”郭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圣上这是什么意思?吴梦蝶今日的供词明明对贤国公不利,圣上却似乎认定了这份供词,难道说朱隶不得宠了,圣上想借此机会打击朱隶?
可郭义怎么觉得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
“微臣惊扰了圣上休息,微臣告退。”郭义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见永乐帝挥挥手,退了出去。
郭义离开京王府后不久,乔和僧被朱隶送出京王府。
吴梦蝶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方悄悄离开府邸,看左右没人注意,裹紧了斗篷匆匆向南走去。
吴府的房顶上,吴梦蝶谨慎的行动,一丝不拉地落在了吴晨这位专业人士的眼中。能逃脱吴晨监视的人,整个大明朝恐怕不多,让吴晨来监视吴梦蝶,实在是杀麻雀用了把牛刀。
一个不起眼的民居门前,吴梦蝶谨慎地敲了敲门,片刻后吴燊那张有些苍白的面孔出现在门口,见是吴梦蝶,一伸手将她拉了进来,大门随之关上。
“怎么样?”吴燊面露焦急。
“郭义这个老贼真沉得住气,并没有来找女儿麻烦。”吴梦蝶气馁地坐在桌旁。
吴燊皱皱眉头:“会不会是因为你昨日失踪,京王爷担心你的安全,在你的周围布防得太严密,郭义不敢去。”
吴梦蝶恍然一笑:“女儿忽略了,恐怕真是这样,京王爷的禁卫一直在府外保护着,女儿也是极为小心,才出得府来。女儿明日恳请京王爷撤回禁卫,给老贼一个机会。”
“梦蝶,爹总认为,你这么做太危险了。”吴燊担心地摇摇头。
“没事,爹,您放心,女儿会多加小心的。这个机会太难得了,如果放过这个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我亲爹报仇。”吴梦蝶一脸坚定。
“爹觉得京王爷对你不错,如果你嫁给京王爷,有朝一日,京王爷也许能帮你报得了这个仇。”吴燊爱怜的目光望着吴梦蝶。
“爹,您忘了女儿与天越哥哥有婚约在先,女儿已经是吴家人了。”吴梦蝶对着吴燊粲然一笑,却很快低下头,用力忍住差点流出的泪水。
“梦蝶,爹知道你的心意,知道你放不下天越,可是天越没有福气,这么多年没有消息,想必已经不在人世了。”吴燊悲伤地叹了口气。
“不,爹,女儿知道天越哥哥没死,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女儿相信天越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吴梦蝶坚定地说着,她不仅再给吴燊信心,更是给自己信心。
“梦蝶。”
“爹,您不用劝女儿,如果天越哥哥一直不回来,女儿就替天越哥哥一个陪着爹,替天越哥哥尽孝。”
“梦蝶,这样做太苦你自己了,爹不能同意,你若是不愿意跟京王爷,等这件事情了了,爹再给你找一个好夫家,让你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吴燊爱惜地说道。
吴梦蝶起身扑进吴燊的怀中:“爹,我亲爹已经去了,您也不要梦蝶了吗?”
“说什么傻话,爹怎么会不要梦蝶,爹最大的希望,就是看着梦蝶幸福。”吴燊抚摸着吴梦蝶的秀发,微微仰起头,将冲击而上的热泪强忍了回去。
吴天越和吴梦蝶从小一起长大,吴燊与吴羽绗早有结为儿女亲家的想法,五年前吴羽绗失足落水丧生,吴梦蝶孤苦无依,吴燊将她接到家中。吴天越进京前,吴燊让二人定亲,本是想给吴梦蝶一个定心丸,就算吴天越高中,也不会抛下吴梦蝶,没有想到吴天越一去不回,如今生死不明,倒耽误了吴梦蝶的终身。
“永远陪在爹的身边,就是女儿最大的幸福。”吴梦蝶抬起头望着吴燊,一双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傻孩子。”吴燊怜爱地扶着吴梦蝶坐好,问道:“京王爷知道为父失踪了?”
吴梦蝶点点头:“昨日京王爷找了女儿一天一夜,家里也去过好几次,知道父亲也失踪了。”
吴燊担忧地叹口气:“梦蝶,爹觉得,你今天的这步棋走得太险了,京王爷和郭侯爷,两边都不是你能欺骗的人,特别是京王爷,他可是当仅圣上身边的第一红人,你这样欺骗他,太危险了。”
“京王爷是个好人,知道女儿的苦衷,一定会原谅女儿的。”吴梦蝶想到永乐帝,微微笑道。
“不管有什么苦衷,欺骗就是欺骗”房门被突然推开,吴晨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吴梦蝶和吴燊立刻惊得定在了座位上。
吴晨关上房门,走到桌旁坐下:“不请我喝杯茶吗?”
吴梦蝶和吴燊对望一眼,吴梦蝶站起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拿起茶壶,为吴晨斟满茶:“吴大哥请喝茶。”
吴晨笑着接过。
“吴大哥怎么会到这里来?”吴梦蝶悄悄瞥了一眼吴晨,低声问道。
“自然是跟着你来的,你忘了,我们家爷嘱咐我,要保护好你的安全。”吴晨微微翘起嘴角,挂着一脸戏谑的笑。
吴梦蝶想起‘京王爷’确实曾经说过,但吴晨从来没有离开‘京王爷’,单独跟着自己,难道是昨天自己失踪,使得‘京王爷’决定让吴晨始终跟着自己?
“吴大哥什么时候到的?”吴梦蝶怯怯地问道。
吴晨笑了:“跟着你来的当然是你到我也到了,你若是想问我都听到什么,自然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到了。”
吴梦蝶深深地喘了口气,抬起头时,目光已变得清澈而坚定:“此事都是梦蝶一个人所为,与我爹无关,吴大哥要追究,请追究梦蝶一人,不要为难我爹。”
“不,吴大人,这都是下官的注意,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为难小女,下官听从大人处置。”吴燊只见过吴晨两次面,知道他是跟在京王爷身边的人,俗话说,宰相府中七品官,跟在朱隶身边的人,就算没有官阶,权利也比普通的官员大的多,对于吴燊这个从七品的主簿官,吴晨自然成了大人了。
吴晨第一次被人称作大人,一时没反映过来,看到吴燊作势要跪,才赶忙起身,拦住吴燊。
开玩笑,如果喜欢吴梦蝶的真是自家老爷朱隶,吴燊真跪下也就跪下了,朱隶顶到头在他的头上赏他一个‘暴栗’,教训他两句。
可现在喜欢吴梦蝶的是永乐帝,虽然刚刚吴晨听到吴梦蝶并不想跟永乐帝,但若永乐帝真想将吴梦蝶收为嫔妃,又哪里需要吴梦蝶愿意不愿意,吴梦蝶真若封妃,吴燊虽然不是吴梦蝶的亲爹,也算国丈,让国丈下跪,吴晨真是找死了。
吴梦蝶见吴燊将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搀扶着吴燊说道:“此事确实与我爹无关,请吴大哥明察。”
“梦蝶。”吴燊焦急地打断吴梦蝶的话。
“爹,梦蝶已经失去了一个爹,绝对不会让爹有事的。”吴梦蝶望着吴燊,目光坚定。
天蒙蒙亮,京王府的书房,朱隶给吴晨倒上热茶看着吴晨狼吞虎咽地将三个馒头塞进了肚子里。
“都安排妥了?”
“属下办事,您就放心。”吴晨咧嘴一笑,那笑容像极了朱隶。
“慢点吃,噎到你。”朱隶将茶杯递到吴晨手中。
吴晨接过一口喝下,却烫得直扇舌头。
朱隶嘿嘿笑了:“有那么烫吗?”
吴晨对朱隶做了一个鬼脸,把舌头缩回去。
“属下走了。”吴晨走到门口,又回过头,“爷,您说梦蝶姑娘会跟圣上回皇宫吗?”
“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