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望了望我的脸色,见我脸上漠无表情,似乎没有动怒,这才小心翼翼的接着道:“只因为看不惯官场,加上他十分好武,又有向道之心,所以就弃官不做,浪迹江湖,以武会友,一面寻访名师。后来遇到一位遁世高人,传了他七十二路‘天遁剑法’,从此武艺大进。他为人有道家出尘之气,淡泊名利,但是却也有忧国忧民之心。自从认识了臣以后,与臣意气相投,约为知己。只是他对武学十分迷醉,只要见到高明的武学,就必然会想方设法学习揣摩,不将其中奥秘弄清楚誓不罢休。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叫他,他都不加理会,倒是得罪了不少人。幸好现在遇到了陛下这样举世罕有,心胸宽仁的明君,他也不用像从前一样唉叹自己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了。”
(按:根据《唐才子传》,吕洞宾弃官浪迹江湖,是在黄巢之乱时期,并非此时发生的。根据情节需要,特意加以改变。)
来鹄的小小马屁拍来,指望哄得我开心,不去追究吕岩冒犯之罪。我也不揭破,宛然一笑,道:“以前你们叫不醒他,那是因为你们没用对方法。现在朕只需说几句话,就能让他清醒过来,来卿,你信是不信?要不要打个赌?”
来鹄连道不敢,口口声声说陛下明见万里,才能出众,肯定能够做到这一点,他是绝对相信的。
我看出他的言不由衷,也不理他,口中轻轻念出几句口诀来:“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一举动,周身俱要轻灵……由脚而腿、而腰,总须完整一气……”
说的,正是我那《太极拳谱》中的太极拳总诀。我刚才那些招式,包括后面的绝招,其根本之处,就在这太极总诀之中。这总诀中包含了无数武学奥秘,我就不信,吕洞宾听了这个会不动心!
果然,听了我口中念出来的拳诀,吕洞宾脸色逐渐变化,目光已经转到了我身上,全神贯注的听着我的口诀。
我心中一喜,说完了太极拳诀,又接着念起太极拳的其他诀,比如乱环诀、阴阳诀来:“乱环术法最难通,上下随合妙无穷。陷敌深入乱环内,四两千斤招法成……太极阴阳少人修,吞吐阴阳问刚柔……”
如果说刚才的太极拳总论是我武学中的总纲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些诀却是具体的使用方法。只听得吕洞宾喜上眉梢,心痒难搔。
“……看似至柔,其实至刚,看似至刚,其实至柔;刚柔相交,无端可寻!”说完最后一句口诀,我笑道:“吕侠士,你觉得朕刚才说得如何?”
吕洞宾本来是既学武,又修道的人。而这太极拳的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正好跟道家理论完美契合,他听到我的口诀,自然会深会其义,得意不潜。要是换了聂隐娘或者薛红线,她们听到我的口诀,就不会有什么深刻的理解了。
他此时已经完全被我言语中描述的武学奥秘所吸引,闻言脱口道:“好!好!好!实在妙不可言!”
说到这里,却突然想起刚才的自称,脸色一变:“您……您难道是当今圣上?”
来鹄怕我生气,忙道:“那还能有假?洞宾兄,还不赶紧见过圣上?”
“微臣吕洞宾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方才冒犯,实在罪该万死,请吾皇降罪!”
吕洞宾连忙跪下见礼。他曾经当过两年县令,对人情世故还是很了解的,知道自己既然中过进士,见了皇帝就要自称为臣了,自然,那礼节也行得很是标准。
我点点头,伸手虚托:“吕爱卿,平身吧。刚才的事情,也不怪你,朕就赦了你的罪。”他既然自称为臣,我也就不叫他侠士了,直接以君臣之礼待之。
吕洞宾千恩万谢的起得身来。我和颜与他闲聊了几句,他还算恪守为臣本份,举止都很合规矩,倒让我心中十分满意。看来此人虽然不屑官场黑暗,对皇帝,还是有一份忠心的。
聊了几句,吕洞宾再也忍耐不住,有些为难的问道:“皇上,您刚才大展神威,用的什么拳法?”
“这乃是朕一手亲创的太极拳!”
吕洞宾满脸惊异:“皇上竟然能创出如此神妙的拳术,实在是英明神武,天纵奇才,微臣心服口服!”
我老脸一红,支吾几句,忙把话题转开,问起吕洞宾前来刺杀我的意图。
来鹄连忙解释这是个误会。
原来来鹄早与吕洞宾,还有一些武艺高强之人结成一伙。他们都是有匡扶社稷,重振大唐志向的人。来鹄的情报机构之所以那么厉害,就是因为吕洞宾等武功高强之人的帮忙。来鹄的安全,也一直是他们在负责。今日来鹄被我请走,正好轮到吕洞宾负责他的安全。所以见状跟了上来,还装成刺客扑上来,目的就是为了救走来鹄。只是没想到来鹄已经臣服于我,更没想到我的武功那么强,这才闹出这样的事来云云。
我与来鹄三人在车中商谈良久,定好联络方式、联络暗号,才再分手。临走前我答应将自己的《太极拳谱》送吕洞宾一份,倒让他喜出望外。其实我也是另有打算。我的剑法并不太好,用来打仗还行,跟高手比就不行了。但吕洞宾却有“天遁剑法”这样的高明剑术,我自然要想办法得到了。给他《太极拳谱》不过是为此事先打个底子罢了。
回到宫中,替身还有模有样的在那儿假装,却没有一个人识破。我连忙换了回来,躺在床上,心中十分舒畅。今天可是收获不小,得到了来鹄这样的大臂助,还有吕洞宾这样的高手,我的力量,是越来越强了。日后的日子,该也会好过些了吧?怀着这样的念头,我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练兵终南
来鹄归附于我,毫不夸张的说,起码让我的实力多了一倍!
来鹄在田令孜阵营中,掌握了至关重要的密谍机构,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情报机构。wwW、在古代,人们已经认识到了情报的重要性,虽然可能在很多理论和实际手法上不如后世人们的先进,但却也有相当的水平了。
这个密谍机构能够调查出我派去调查来鹄底细的人的底细,可见他们的能力非同小可。而尤为重要的是,由于田令孜阵营中非常缺少相关的人才,再加上来鹄已经对田令孜认主,深得其信任。因此完全可以说,整个田令孜阵营中的密谍机构,完完全全都是受到来鹄控制的。田令孜这个密谍机构名义上的主人,反而无法直接指挥他们。
有了这一点,来鹄只需要一个命令下来,密谍机构就完全能够为我所用!这对我的帮助之巨大就不用说了。
此外,来鹄现在在田令孜阵营中地位相当重要,几乎掌握了田令孜的所有秘密。所以,只要来鹄背叛田令孜,那么就可以说田令孜的末日已经到来了。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的一个念头就再也难以遏止的升了起来:
我要干掉田令孜!我不想再等待了!也不想再这样束手束脚,干什么都必须小心谨慎!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
现在有了来鹄,我完全可以先挑拨田令孜跟其他权宦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彼此相抗,两败俱伤。最后,我再来的渔翁得利,一举将所有宦官权力集团铲除!从此以后,大唐朝堂,就将任我驰骋了!
这样的想法让我欣喜若狂,我连忙秘密约见来鹄,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希望他能够帮我筹划。
没想到,一听到我的话,来鹄却连忙阻止:“陛下,此事万万不可!现在陛下力量太弱,根本对付不了田令孜他们,只怕会弄巧成拙,把陛下从前的苦功毁於一旦啊陛下!”
我心中很是不满。当皇帝久了,不知不觉的,脾气也就上来了,当下大怒道:“为何不可?田令孜的力量就那么强大吗?朕有你来卿家,何愁不能除掉他?难道来卿家还顾念田令孜这个阉奴的些许知遇之恩,不肯动手么?这也无妨,只需来卿家将计划做好,然后保持中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朕来做!”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来鹄脸色大变,连忙跪倒在地,表示忠心:“臣不敢!臣既然投靠了陛下,就绝对不会顾念田令孜的什么知遇之恩。陛下与田令孜势不两立,臣与田令孜也只会同样势不两立,绝不会有丝毫手软!只是陛下,现在对田令孜动手,时机还不成熟啊!就算侥幸成功,只怕也会带来更大的问题。所以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可!”
我哼了一声:“时机不成熟?朕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朕要图大业,总不能整天束手束脚的做事情吧?不早日把田令孜铲除,朕是寝食难安!现在朕有你相助,对田老贼的布置和秘密都是一清二楚!而田老贼现在也仅仅掌握了左神策军这一支军队,跟田老贼有过节的西门匡范掌握了右神策军。他们之间,难道就不能挑拨一下,让他们互相打起来?而且他们两人都仅仅掌握神策军半年,对神策军还没有彻底控制!难道就不能在这神策军中做点文章,来个釜底抽薪?来卿家,你是权谋大家,这些手段,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吧?”
来鹄苦笑一声:“都是臣没有把情况说明白,皇上判断有误啊!”
“什么情况?”
“皇上的想法不能说不对。只是,皇上有所不知啊,那西门匡范表面上跟田令孜势同水火,但实际上,他早就是田令孜的人了!”
“什么?”
我大惊失色!我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田令孜竟然早就布好了局,在我的注意之外,就掌握了另一支神策军!
心中纷乱如麻之时,来鹄的声音继续传入耳际:“实际上,两年前西门匡范就投靠了田令孜!但是田老贼深谋远虑,竟然没有将之收为手下,而是把这个人派了出去。这个人首先投靠的,就是前右神策军中尉韩文约,并成为其心腹!当年前左神策军中尉刘行深和前右神策军中尉韩文约之所以最后下定决心立陛下为帝,就是因为田老贼在刘行深这边怂恿,而西门匡范在韩文约那边怂恿的结果!后来陛下登基,田老贼又依靠这西门匡范,巧妙的挑拨离间,让他们彼此争斗,以至于元气大伤,最后田老贼才能成功的将他们赶出朝廷!而田老贼在此之后,顺利的将西门匡范推上了右神策军中尉的宝座,自己已经彻底的掌握了整个神策军,表面上却装成跟他严重不和的样子,以掩人耳目!皇上,我们想要离间他们的关系,只怕很难哪!”
怎么会是这样?竟然会是这样!
我不甘心的辩白道:“就算是这样,也不是不可以离间他们啊!他西门匡范是一个阉人,这辈子还能求什么?不就是高官厚禄,金银财宝吗?这些朕都可以给他!只要能够让他跟田令孜翻脸!况且,他西门匡范真的就是肯屈居人下之辈吗?难道就不能在这些方向上面想办法?”
来鹄叹道:“皇上英明。只是,这些东西皇上能够想到,田老贼又何尝不能想到?田老贼如果没有绝对的控制西门匡范的把握,又如何敢让他坐在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右神策军中尉的位置上?”
“那么田令孜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这西门匡范自幼父母双亡,只剩下一个妹妹,他一直爱如珍宝。但是他这个妹妹却长相不佳,一直嫁不出去。西门匡范为之万份担忧。而田令孜却让人娶了她,而且对之十分疼爱。西门匡范自然会为田老贼效死力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但是我仍然不甘心,做着最后的挣扎:“既然如此,难道就不能拉拢西门匡范的妹夫吗?”
来鹄的回答让我彻底死了心:“不能,因为西门匡范的妹夫,不是别人,正是田令孜的亲哥哥,前普王府尚膳监仓曹参军事从事,如今的殿中省尚食局副奉御(殿中省掌管天子衣食住行之事,下设尚食、尚衣、尚药、尚舍、尚乘、尚辇六居。其主官称为奉御),专门为陛下做麦饼的陈敬瑄!”
我的计划,到此正式宣告夭折,重新开始我韬光养晦,暗中培植势力的生活……
乾符元年四月,收服了来鹄之后,我开始将一些我不方便做的事情交了给他,自己准备全力以赴奠定势力的基石。
其中,寻贤觅才,是我交给来鹄最重要的任务之一。这个任务虽然由来鹄负责,但是,我也派出了一些人手相助行事。
这个时候的大唐并不是没有人才,但是这些人才却都不得任用,朝堂之上,绝大多数都是无能之辈。
人才这东西,你不去拿,别人就要拿走了。
正是因为这些人才在大唐朝廷中没有用武之地,所以他们才会在心灰意冷之下投靠各大藩镇,甚至投奔即将起兵造反的黄巢军。历史上晚唐著名的诗人皮日休就是这样的例子。甚至,就连黄巢本人,也是一个落第举子。如果大唐人才选拔机制不出问题的话,他本来很可能成为大唐的一个能臣,而不是成为埋葬大唐江山的掘墓人。
对于我这个来自后世的人来说,大唐有些什么人才,还是了解一二的。我给来鹄和派出的那些人手的命令,除了寻觅那些历史上无名无姓的人才,还有就是上门寻访那些我了解的曾经名留青史的人才了。
比较有名的基本上有这么几位:
罗隐,生于833年,在今年(乾符元年,也就是公元874年)正好41岁,原名横,字昭谏,自号江东生,十试不中后有退隐之心,乃更名为隐。后来他投奔后来成为吴越王的杭州刺史钱镠,颇受礼遇。有诗才,有政治才能,关心民间疾苦。在军事上也很有才干,钱镠常常为此咨询他。在阅读记载其事迹的《通鉴记事本未》后批说:“昭谏亦有军谋”。能得一代伟人、军事天才称赞,可见他很不简单了。不过罗隐的为人在一般人眼中看来是十分狂妄的,写起文章来也是讽刺性极强,毫不留情地撕下伪善者的面具。这样的人,没点气度的人是不敢用的。在887年的时候,罗隐再度落第,这才死心投奔钱镠。此时他应该还在长安。
韦庄生于836年,此时38岁,字端己,长安杜陵人。曾任校书郎、左补阙等职。后入蜀,为王建掌书记。王氏建立前蜀,他做过宰相。终于蜀。他的诗词都很著名,诗极富画意,词尤工。与温庭筠同为“花间”重要词人,有《浣花集》。他能够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