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食堂已经过了开饭时间,这并不影响龚歆的晚餐。获得贷款的几家企业早就摆好了感谢的晚宴,等待龚歆省长前去赏光。可是,就在他刚刚端起酒杯时,秘书举着手机闯进来,小声告诉他:是吕省长的电话。
“龚歆,能过来一下吗?我在‘情侣宾馆’。”
“情侣宾馆?”这是怎么啦?这位大姐,别看与他很随便。但是平时依然很矜持,每次约会,都是自己主动约她,还没有她主动约他的时候,今天,她不但约了他,还直接要去‘情侣宾馆’这种地方,这,一定是有要紧的事。
“好,我应酬一杯,马上就到。”龚歆敬了一杯酒,慌忙离开了宴席。
庭院两侧的墙边,种满了鸡冠和海棠,满院子都是些热闹惹眼的花朵。虽然在冬季都谢过了,依然能让人想像到开放时的鲜艳的红火气氛。情侣宾馆名字不雅,其中倒是很有情调。龚歆穿过一道回廊,来到118号房间,见吕娴早已摆好了瓜果在屋子里等待他了。
“娴姐,有事儿啊!”他看到吕娴一脸庄重的神情,判断必有大事。
“坐,坐下……”吕娴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凳子,“我呀,做事不守规矩。今天特意向你检讨。”
“检讨?”
“嗯,那件事,为了早日摆平,我采取了一个极端措施。没来得及告诉你……”
“极端措施?什么极端措施?”龚歆一下子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
“三平宏泰宾馆告你的那个女孩子,让我给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哪个精神病院?”
“蓟原矿区的精神病院。”
“什么时候送的?”
“一个多月了。我告诉她,老实在这儿呆着。一个月后就来接你。”
“蓟原矿区精神病院……哦……”龚歆不由地联想起了那个“野马”的留言。
“这……我也正想告诉你另一件事情呢!”龚歆告诉了她网上“野马”留言的事。
“唉,糟了!”吕娴听了这件事,慌得站立起来,“都怪我、怪我,我怎么这么糊涂呢?”
“娴姐,你糊涂什么?”
“我怎么就不加思考,把这女的送到蓟原矿区的精神病院了呢?唉唉,我明明知道庾明在那儿住院啊!”
“你是说,这个留言的人,是庾明?”
“很可能是他。”吕娴沉思了一下,“不过,看这留言的内容,他并不想加害于你。只是做个高姿态罢了。”
“他,真的会有这菩萨心肠?”
“老弟,中国有句古话: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庾明,他没有死啊。”
“可是,他的政治生命,马上就到头了!”吕娴嘿嘿一笑,“换届选举意味着什么?就是宣告他下台,从法律程序上结束省长的政界生涯。这个时候,他不趁机送你个人情,还能做什么呢?”
“也不一定吧,现在人家还是省长,换届时有参加选举的资格啊。”
“如果组织部把他的参选资格取消了呢?”
“这……能吗?”
“既然不能,组织为什么要你主持工作?那就是看不上他了,要他靠边了。龚歆,你还参不透这里面的事吗?”吕娴看着这个幼稚的小弟弟,禁不住着急了。
“你是说……”
“赶快去组织部做工作,找那个杜司长啊!只要杜司长把庾明的参选资格拿掉,把让你担任省长的盘子端出来,基本就是板上钉钉,无大碍了。现在,你得给他浇油。”
“浇油?我得拿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要抓紧感情沟通。”
“可是,我现在担心的。那个小姐……”
“放心,我拿五十万,一定给你摆平。”
“五十万?”
“是啊。她一个月工资五百元的小服务员,哪儿见过五十万?给她五十万,让她远走高飞,什么事儿都会烟消云散了。”
“好吧,娴姐,给……”龚歆立刻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龚歆,你这是干什么?”
“我的事。不能让你花钱。”
“但是也不能让你自己拿钱啊!”吕娴推开他的卡,说着自己的道理,“这是政治斗争,政治斗争是为了啥?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这种事,是不需要个人买单的。嗯,让那些得到实惠的人给你报销吧!”
“唉唉!都怨我!一时糊涂……”龚歆想起三平之行,禁不住连连叹气。
“龚歆啊,不是我说你啊……”吕娴心里憋了几个月的火气终于发了出来,“你说,你家里有个天仙一般的媳妇,办公室有我这么个疼你爱你的大姐;两个女人你还不满足,要到外地寻花问柳?嗯,你说你,也不是没见过女人那东西……怎么,看见人家那儿就兽性发作了呢?”
“大姐,对不起,当时,不知道怎么,我就是忍受不住了。”
“忍受不住?在我面前怎么就能忍得住呢?!你呀,就是喜新厌旧。”
“大姐,我以后坚决改正。坚决改正!”龚歆自知理亏,一个劲儿地道歉,就差跪地求饶了。
“好弟弟,男人只要改了这方面的毛病,就会无坚不摧了。呵呵,记住,今后好好听话。如果你需要钱,我给你去弄;如果有了棘手的事儿,我去处理。只是,你得听我的,为了让你高兴,我可以为你弄到你所需要的一切,包括漂亮的女孩子。我只要求你别干傻事!”
“是是是,大姐,你的话我牢牢记下了。”龚歆虽然不明白吕娴话中更深的具体内函,但是他知道,这个大姐搞到五十万不成问题。办成这种事情也会十拿九稳。
两人正谈得投机,突然房门咚一声被闯开,一个小伙子冒冒失失出现在门口。
“干什么?你!?”吕娴杏眼圆睁,大怒了。
“对不起,我走错了门。”小伙子连忙道歉,随后退了出去。
“龚歆,关门去。”
“嗯,”龚歆点点头,急忙走到门口,将门关紧。
“转个圈,返锁上!”吕娴大声叮嘱他,他拧紧暗锁,转了一个圈儿。
回头一看,吕娴没有了。
“我在这儿呢!”原来,她进了卫生间里。
他不知道怎么了,像是神差鬼使,也溜进了卫生间里。
她没有入厕,而是撅起屁股,在那儿摆弄着梳妆台上的物件。她的冬裙高高地撩了起来,保暖丝袜褪了下来,一个几乎透明的小内裤,在那儿召唤着他……
呵呵,想试探我?!龚歆立刻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他转身关上卫生间的门,朝她直扑过去……
“不行不行,你这是强……我要告你!”她学了小姐的反抗和拒绝。
他不敢停止下来,硬是学着那天的动作,认真地演习了一遍。
第287章 神经性血压高
早晨,查房之后,护士拿来了血压计,测量庾明的血压。
“喂,低压怎么高了?”护士一边看着血压计上的指针,一边疑疑惑惑的自言自语,“那天你来的时候,血压正常啊。”
“护士,我血压是多少?”庾明一听说血压高了,不由地担心起来。
“高压140,低压105。”护士告诉他。
“是低压高吧?”
“是啊,你一直这样子吗?”护士问。
“是的。我的低压总是降不下来。各种药都吃过了!”庾明一说血压的事,就禁不住犯愁。发病前血压高,发病后血压还是降不下来。降压的药,觉明子茶、桑叶、罗布麻,几乎都试过了,别人有效,他吃了就是不见效。什么原因?没有一个医生能说的清楚,也没有一个医生能想出好的办法来。
别说,有一种药还真见效,那就是“拜新同。”那药片他只吃了一片,低压就一下子降到了70,吓得医生只让他吃半片。可是,那种药后来就买不到了。医院药局里没有了,街上药店也买不到,他还曾经让军红在北京买过,也没有买到。
“那种药,别吃了。”主治医师听说了这个情况,立刻赶来为他出主意,“那药特别贵,不好买不说,副作用特别大。嗯,严重伤肾啊!还是吃康宝得维吧!这是我们矿区医院通用的降压药。”
第二天,庾明服用了一天的药量,一测试,毫无效果。
“配心痛定吃一下。”主任开了新的处方。
配上了一粒心痛定,也未奏效。
“怪了,别人都见效,你这血压怎么就这么顽固呢?”主任疑惑了。
“主任,不是我多嘴,我看,庾省长这血压,是属于神经性的高。”小侯大夫插言了。
“小侯,你有什么办法吗?”主任倒是民主,谁的意见都尊重。
“试试‘依苏’怎么样?”小侯大夫提建议了,“我爸爸的血压就是吃‘依苏’好的。”
“嗯,‘依苏’,马来酸依那卡特普利片……扬子江制药的产品。”主任嘴里嘟囔了一大堆药名,又修改了处方。
这一下子可真有效,第二天一量,血压降到了60。
“哈哈哈,庾省长的血压降下来啦!”小侯大夫看到依苏的降压效果,差不多要欢呼起来了。
“不行,不行!”主治倒是分外冷静,“血压降得太快,也不好。嗯,减量,吃半片。”从此,庾明不仅改变了药的品种,连药量也减少了。
“你说,这么好的药,咱怎么就不知道呢?花那些冤枉钱不说,还得一天到晚地吃它们,白白伤咱们的肾了。”美蓉心疼庾明了,一个劲地嘟哝着。
“这就等于交学费吧!”庾明笑了笑。
“交学费,也不能用身体交啊。咱们身体本来就不好。”美蓉不同意他的观点,“还是医生医术不高。中心医院那么多专家,收费倒是挺高,又是主任又是博士的,可是,连个血压高也治不好。纯粹是一帮子‘白吃饱’。还不如人家这康复医生呢!”
“好了,不管怎么说,反正是降下来了。”庾明庆幸的说,“万一还降不下来,咱不是更着急吗?”
“嗯,要是不吃药也能降血压,那就好了!”美蓉异想天开了。
“不吃药哪儿成?”庾明讲自己的观点,“这高血压,还没听说不吃药就能治好的。有的医生不是在电视上讲吗,高血压要终生服药呢!”
“什么终生服药?你这血压啊,就是上火上的。”美蓉说了实话,“当年,你在‘北方重化’当总裁时,一天到晚乐乐呵呵的,哪儿来的血压高?哪儿来的病?要我说,就是当上这省长,惹气惹的。”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不是吕娴那么闹腾,组织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让副省长主持工作;如果没这档子事儿,我也不会血压高;更不会得这病了。”庾明想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在自己身上,首先,自己的心理素质不行;遇到吕娴这种女人,没有应付的办法,只想着让组织来处理她。组织会那么轻易地处理一个副省级干部吗?你就不能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让她扑腾去嘛!可是一想,也不行,即使自己对她放任自流,维持班子一团和气,那个老杜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现在都是独生子女,你抓了人家的儿子,就是扯了人家的心头肉;人家能不心疼吗?可是,如果不抓这个杜晓龙,任凭他的公司胡作非为,窃取李英杰的研究成果,那岂不是纵容犯罪?他这省长岂不是失职?
嗨嗨,省长嘛,抓好经济工作就行了,你何必去掺和司法部门的事儿?当初他从部里下派蓟原当市长,老部长就叮嘱他:一不要介入司法;二不要介入干部管理;可是,自己在市长的岗位上,并没有认真执行老部长的指示,这才导致了自己的下台。当了省长以后,这两话也是至理名言。可自己偏偏就没有记住,看,又吃亏了不是?
想一想老部长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还真有道理。嗨,老部长退休在哪儿休养呢?他的身体好吗?自己停止主持工作的消息传出之后,老部长当时就打了一个电话安慰他:“这是什么组织决定?自从组织部门成立,就没有这么干的?正职没有任何过错,就让副职主持工作;这是什么规矩?这样随意处理干部?任用干部的法律、程序、规定、原则哪儿去了?”
可是,尽管老部长说得有道理,尽管老部长为自己鸣不平,也无济于事了。人老了,退休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是官场的规则,也是干部管理的规则,剩下的路,要靠自己去走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病成这个样子,身子瘫了半边,腿瘸了半根;剩下的路,他还能走下去吗?!
“小侯大夫,听说你是在‘中康’培训回来的。那个地方,有我这样病情的人吗?我这种病在他们那儿,还有恢复的希望吗?”
“希望当然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脑梗塞落下的后遗症,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有一部分神经细胞,早已经坏死了。”小侯大夫回答地很直率,也很客观。
“既然不能恢复,那,我们何必还要这么辛辛苦苦地做康复训练?”他不由地悲观起来,觉得眼前一片渺茫。
“这是为了恢复你的生活功能,提高今后的工作生活质量。记住,恢复不是复原。哪个医生敢保证让病人恢复原样?”
“有没有让身体快速康复的妙法?”庾明迫不急待地追寻着这个答案。
“有!呵呵……”小侯大夫调皮的一笑,一看表情,就知道她下面说出来的不是正经话,“嗯,除非你能找到白娘子,让她为你从昆仑山上盗来那颗灵芝仙草。哈哈……”
“你这个坏丫头,人家一心一意地问你正事儿,你倒拿我取笑了!”庾明不由地板起面孔。
“庾省长,你心里这么着急,是不是因为……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儿?”小侯大夫这一次认真起来,“我看你血压高那么顽固,肯定是心里上着火呢!”
“是呀,不瞒你说……”庾明看看屋子里没人,第一次向一位医生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哦,这么说,你的身体状况,关系到这次选举,关系到你的政治生命?关系到你的仕途生涯?”
“是啊!”庾明深深地点点头,“你想想,如果我这么一拐一瘸地走进会场,走到主席台上,哪个人民代表还会选举我当省长?别说以后出头露面了奇。сom书,就是走到主席台上对大家说声‘谢谢’,我都迈不出正规的步子来。哪怕是选举那一天让我有十分钟、八分钟的好形象,也不枉当初人民代表对我的期望啊!”
“嗯,十分、八分钟的良好形象……”小侯大夫迅速动起了脑筋,“让我想一想。记得我在‘中康’学习时,有一位外交部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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