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约会在一间咖啡厅里,这位客人坐下来,开口就质问他为什么“违约”?为什么拿了五十万还不撤回控告,反倒将送往精神病院和事儿给捅了出去?
黑大个儿听着,只是“嘿嘿”的笑,不作任何回答。
面对对方的质问,他无言以对。他是理亏的。
其实,没拿五十万时,李有龄就听从了医院那位省长病友的劝告,答应撤回控告了。只是,这个黑大个儿不允许,于是,李有龄就变了卦。黑大个儿觉得,李有龄被害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挣钱的资源;一封控告信就可以得五十万元的交换筹码;那么,将她送往精神病院这一系列的事情如果捅出去,对方不知要出多少个万呢!于是,他让李有龄采取了违约背信的手段。
他知道,李有龄这个弱女子目前是四面楚歌,走投无路,除了听他的话别无选择。所以,她就按照他的意见行动了。所以就引来了对方疯狂的报复。如果不是自己机警,那天中午在餐厅里李有龄必死无疑。
让他产生“违约”想法的原因除了钱,还有一个因素,自己被开除公职了,这对于自己是莫大的损失,这个损失是与李有龄事件俱生而来的;现在,李有龄的控告信有了说法,对于自己被开除公职,对方怎么就不给个说法呢?他总觉得这件事情用五十万了结太便宜对方了。于是,他就想把这场危险的游戏继续玩下去。一直玩到自己认为满意为止。
“我们的老板说了,你们必须两天之内撤回所有的控告。”对方像是发出了最后通碟。
“如果我们不呢?”黑大个儿挑战地敷衍了一句
“不然,我们还会采取相应的措施。”对方说着,右手握起的拳头往桌子上使劲儿砸了一下。
“呵呵……”黑大个儿毫无惧色。
“黑大个儿,我们的条件够优惠的了吧?五十万不少了。你们怎么还不满足呢?”
“五十万算什么?”黑大个儿耸了耸肩膀,“我的公职被开除,得损失多少个五十万?告诉你们大老板,别忘了我的事儿!我的损失,比这个女人更严重!”
“哈哈……你的事儿,是自作自受!谁让你们违法捉奸,敲诈‘一夜关系’了?谁让你们违犯纪律,罚款不开收据了?那些钱,是不是者进了你们自己的腰包了?”
“可是,没有李有龄这件事,我们的事儿就不会暴露。”黑大个儿愤怒了,“我被开除公职,与你们大老板的出现有直接关系。他必须给我的事儿一个说法!”
“此事,我可以代为转告。但是,你必须告诉那个女人,赶紧撤回那两份控告。嗯,时间不等人,我们大老板最近有重大政治行动;如果这两份控告坏了他的大事,你们就要承担一切后果!”
“对不起,在我的事情没解决之前,恕我不能照办。”黑大个儿来了个硬碰硬。
“这个女人在哪儿?我要亲自见她一面。”对方提出了新的要求。
“怎么,你们想甩开我,直接和她谈?不行!”
“怎么,她是你的人质?”
“我是她的保护神。”黑大个一下子想起了那天中午的厮杀,“如果没有我,她早就死在那帮子小流氓手里了。”
“好吧,黑大个儿,请你回去好好想一想,钱的事儿我们可以考虑追加一些;但是你别忘了,你是在与一个省级官员作对;如果他的政治生涯出现意外,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告辞了。
“不送!”
两个人的谈判以僵局结束,黑大个儿虽然靠嘴硬占了点儿上风,但是他也很后怕。他知道如果对方动用了政府的权力和力量,他就会一败涂地。与个人相比,政府的力量永远是强大的。但是,失去了公职的他,又不想轻易放过这个发财的绝好机会。李有龄是他手里的一张牌,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不能轻易就放弃了她!
第293章 夜梦惊魂
不管是把李有龄当作情人、当作朋友,还是当作工具、当作姘妇,黑大个儿回到旅馆,还是要睡到她的房间里去。
他有些激动地讲述了他今天与对方的“谈判”。有些地方他做了隐瞒,整个过程显得有些吹嘘和夸张。李有龄觉得他夸张的目的是让她觉得他为她付出了很多。李有龄不动声色地听着,等他讲完了,李有龄问他,最后的结局到底怎么样?
黑大个儿得意地说:他们必须恢复我的公职。让我重新穿上那一身警服。
“可是,我有些腻了。我想快点儿结束这一切,过上安定的日子。”李有龄说出了心里话。
“如果我当不上警察。我们怎么会有安定的日子?”他说着自己的道理,“嗯,你饿吗?咱们点夜餐吧!”说完,他把手中的打火机扔给了李有龄。打火机是餐厅赠送的,上面有叫餐的电话。
李有龄拿着打火机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开始打叫餐电话。
黑大个儿眼睛盯着李有龄。李有龄穿的上衣很漂亮,往往会吸引男人的注意力,衣服是紫罗兰色,她里面的皮肤一定很好看。他有了一种本能的陶醉感。她打电话的声音在他耳朵里模糊起来。
他们在等待夜餐的过程中,显得有点儿无聊。两个人都在床上,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墙上的挂钟喀嗒喀嗒地叫着。黑大个儿说,我本来想早点回家的。这句话一说出,他就后悔了。
那你怎么不回去?
还不是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鬼才信。
真的。
还真的?那你就跟我登记结婚啊!
不是没准备好吗?
这还有什么准备的?
你不懂。
沉默一阵,李有龄说:不懂?什么不懂?我什么都懂。你呀,对我根本就不是诚心的,对不对?你是想着那个女警察。
我们还是不说这个吧!
那说哪个?一说结婚你就这个那个,那个这个;你什么意思吗?
我不想跟你吵。真的,吵没意思。我都吵够了。
那你说吧,你是不是真心对我?是不是玩玩而已?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
哪样说?你要我哪样说?
算了。不说了不说了。
又不说了!
你不是说过,给我半年考虑时间吗?
这还真要半年时间啊?我看,还是人家说的对。
人家?谁?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认为你不是真心爱我。因为你心里想着那个漂亮的女警察。
黑字大个儿不做声了,他闭着眼睛放平了身子,让自己完全沉进了黑暗中。那个女警察是他派出所的同事。可惜她年纪太小;再说,局长一天到晚地盯着她呢!烦恼的他不想睁开眼睛,不敢面对这个现实世界。一睁眼,他就必须面对那层光亮,光亮里,有他保护的女人,还有黑暗中那个强大的对手。他已经想不出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种格局,这个格局让他绞尽脑汁去应付,双方似乎却都不满意。他的脚已经陷入了泥淖中,一支脚越陷越深,另一支脚稍一动弹使得那支脚陷得更深。
就在他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时候,他听见了敲门声。然后听见李有龄开了门。他甚至听到屋门贴上墙的声音。然后送夜餐的人走到了床边,将饭菜盒顿在了那张放了彩色电视的方桌上。送夜餐的人是个男的,说话声音显得很年轻。他一边展开饭菜一边抱歉说楼层太高,时间耽搁长了些,但饭菜都是热的。保证你们满意。李有龄没多说什么,他听见李有龄付钱,听见送餐人关门、下楼,但似乎没有听到锁舌入窠的啪哒声。然后李有龄将饭菜推近到他躺着的床边,喊他起来吃饭。
这时候,黑大个儿发现李有龄的表情笑盈盈的。很显然,夜餐可人的饭香感染了她。她用筷子夹起一拄菜,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他朝她一笑。这一刻他们都原谅了对方。他们不想将不快的因素带进这欢娱的夜晚,这对谁都不好。
他们喝了一点儿酒,喝得很有限。接着,简单地洗漱一下就上了床。上了床的李有龄不再像第一次那么忸怩,她表现得很欢快,做着做着竟然翻身,骑到了他的身上。黑大个儿想,这样的姿势是不是让她觉得女人更有控制权呢。但是,他的思绪很快就被掩没在快乐中了。
刚刚睡了不久,黑大个儿像是听到什么响动,可是他坐起来的时候,一切又消失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他甚至听见地角处那个小冰箱吱吱的电流声。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李有龄的鼻子孔,看看是不是她打呼的声音。李有龄被他弄醒了,她说你怎么还不睡?他说,我听到什么响动,就醒了,睡不着了。她劝他赶快睡觉,明天早点起来去东岳庙拜一拜神仙。他笑了笑,看着那丰满的胸部的鲜红的奶头,心想,这真是个好骗的女人。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半夜,心想,派出所的那个女警察该下夜班了吧!
一个声音使黑大个儿再次被惊醒了,那声音好象是什么撕裂了,又好象是什么在猛击。然后是李有龄啊的一声,声音都很重,充满了惊悚和恐慌。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了,一阵凉风迅速地占领他的身体,他看见面前一个黑影,这突然的事情使他感到不知所措。旁边一股滑腻的热腥的东西向这边淌了过来,他伸手摸了一手的鲜血。那显然是李有龄的,那黑影又将刀(他感觉肯定是刀)挥向了李有龄,床上的血越来越多,它们几乎淌到了他的根部,他觉得一股温热的东西包围着它。他惊悚不已,想打开台灯,可是打不亮。他顾不得什么了用手去迎,那刀很锋利,砍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他似乎听见了胳膊的骨头被劈开的声音。然后,他感觉自己开始流血,血越流越多,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他想坐起来可是动弹不得,但是他能够听得见,那个黑影喘着粗气。好象在走动,他甚至听见他的鞋底踩到血的声音。黑大个儿突然想,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呢。然后他的脑海里似乎电光一闪。对了,他没有听见锁舌入窠的啪哒声。对,是那个。他没有听见,门没有锁好。
睡觉前去检查一下,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他由此产生一种痛苦。他开始意识到死亡,然后一下子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向某种深处陷下去。他努力地睁开眼睛,但他面前却是一片黑暗。黑影好象消失了。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却不知道。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女警察的影子,她如果看到这副情形会怎么样呢?他仿佛看到了女警察惊讶而恐慌的表情。他很熟悉那种表情。有一次,他抓歹徒时让对方在自己手上刺了一刀,她一看见就惊讶地喊叫了一声。黑大个儿明白女警察对自己向来就是细致入微的。他看见她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时脸上的表情就是这样的,里面含着惋惜、疼爱和嗔怪。此刻的他那么真切地看见自己又回到了派出所,女警察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那么细致、温柔。他突然感到眼窝一阵潮热。他觉得有些东西,好象要冲破一些阻塞,如果冲开了,他就能明白些什么,就会变得自由,可是,他觉得越来越冷,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有点儿不甘心,他觉得这要是一场梦就好了,这样的意识一闪,他就醒了。
周围非常安静,他以为现在是下半夜三四点钟了,他一看表,才一点钟。但是周围确实很安静了。李有龄身上没有挨刀,她睡得很安祥,一点也不关心门的问题。他点燃了一支烟。一边吸一边回味着刚才的梦,恐惧还在他心头萦绕着,他几乎没有做过这么凶险的梦,谁会无缘无故地闯进来把他们杀掉呢,就是北省那些人,也不会下得了这种狠手吧!但是,他梦到了那个女警察,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安慰。
吸完了一支烟,他重新躺下。一转念他又从床上爬起来,轻轻地走到门口,拉了拉门。关竟然关得死死的。他不放心,把门打开,然后再重新关上,这一次他确切地听到那声清脆的啪哒声,声音之大,吓了他一跳。
李有龄仍然甜蜜地睡着,她穿着一件已经嫌小的白衬衫,这使得她胸前正膨胀的肉团十分突出。她真的爱我吗?我真的爱她吗?黑大个儿瞅着漂亮的昔日恋人,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他把昨天谈判的事儿隐瞒了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他的坚持会给她带来危险的。她说过她腻了,她想早些结束这种日子,自己就不应该继续拖着她……
他关了灯,重新躺在她身边。他觉得她的一支手放在了他的胸脯上。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天色大亮了。
免费自助早餐,花色品种很多。转为吃了夜餐,他们吃不几口就饱了。两个人出了餐厅,站在旅馆门前看那些结帐奶房的客人一个一个地离开。服务小姐不停地打开大门,与离开的客人说着“再见”。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一辆“陆霸”牌的绿色吉普车迅猛地开到了旅馆门前,尖厉地叫了一声,然后就是刺耳的急刹车。一个雄纠纠的中年男子从驾驶座上下来,对一个刚刚走出旅馆的年轻女子笑了笑,接着接过了她的包裹,放到了后备箱上。一个岁数大的干部模样的男人从副驾驶座上费力地下了车。那个年轻女子喊了一声“爸爸”,接着转过身来,朝站在门口的李有龄摆手“再见!”李有龄则大声祝他们“一路平安!”
“怎么,你认识她?她是哪儿的?”黑大个儿觉得这一幕很奇怪。
“你忘了?昨天她和我们打招呼了……”
“哦,想起来了……”黑大个儿拍拍脑袋,“可是……那个岁数大的男人,我瞅着像是个大干部;很大很大的干部。不可能仅仅是个公安局长。”
“你怎么瞅着不像公安局长?”
“公安局长,一般是比较凶的。即使模样长得不凶,他也会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来。可是这位干部,很沉着气,特别有派。嗯,我看,他不是个省长,起码也是个市长!”
黑大个儿嘴里这么不紧不慢地说着,心里却犯起了核计:李有龄与这样的人家扯上了联系,今后,自己还能控制得了她吗?
回到家里,省人大给庾明送来了大会日程。其中有三项内容需要他参加:一、开幕前的预备会和主席团会议;二、开幕式;三、选举和闭幕式。庾明接到通知当即表态:他可以参加。
省人民代表大会原计划是在北省人民剧院举行。剧院是新建成的,装修富丽堂皇,功能设施齐备。是最好的大型会议场所。但是,考虑到经济危机这个大环境,办事尽量从简,省委书记指示人大,这次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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