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了。人们也就感觉到了某种乏味和麻木。第一年,新当选的人大代表凭着一股新鲜感,还能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听会。过了几年,就有些个皮沓。请假的、有事的、外出的,还有让秘书替代的,总之,就是想方设法不参加会议。后来,人大的领导不得不想起了一个鼓励措施:凡是按时参加会议并遵守大会纪律的,每人发五百元的会议费。可惜,这个措施并不见效。因为,凡是能当上省人大代表的人,都不缺钱花。国企的厂长经理们挣年薪,一年几十万;私营企业主、社会名流们更是腰包鼓胀,财大气粗;这区区五百元,对他们就像是开玩笑,毫无效果。
不过,今年开会,虽然事先并没有强调纪律,然而,大会代表的出席率却相当好;除了病得爬不起来的重病号;代表们都提前到省宾馆报到,几乎无人请假;就连外出的人也从省外或者国外赶回来了。
这么好的出席率,原因只有一个:今年的人代会有重头戏──选举!
省政府十位正、副省长,要换掉八名,几乎是大换血呀!那些个预选就定好了的候选人,为了能够当选或者能够高票当选,事前都做足了人情,那些个事先受托的代表,都打了保证要投人家一票;如果开会不到场,岂不是失信于人嘛!
所以,今年的人代会,不但人到得齐,氛围还显得特别忙碌、紧张。那些个候选人利用大会讨论时间,不但在发言中妙语连珠,精彩绝伦,即使是饭后暂短的休息时间,也是挨房间乱窜;说是拜望朋友,实际是就是拉票。有的甚至把代表们拉到酒店里吃吃喝喝,极尽讨好之能事。所以,一看这种苗头,大会主席团立刻做了一项决定:在会议期间,候选人不得搞宴请、聚会等与会议无关的活动。这一下,拉票的风气收敛了些,但是,暗中的公关活动却一刻也没有停止。最明显的是滨海市的市委书记。他虽然没搞宴请、聚会这种活动,却让市委办公厅给每位代表送了一个精致的礼品袋。袋子里,明显的位置放的是一个海滨风光摄影册,意在宣传滨海风光,推动旅游。但是,摄影册的下面,却是一套从建国初期到21世纪印制的一百多张各种币值的崭新的纪念币。另外又加上一套十二生肖的沉甸甸的银币。看到这些精美的、货真价实的纪念品,哪个代表能无动于衷?看来,这位沿海城市的市委书记不仅会抓改革开放,公关工作也做得巧妙,当选副省长是没问题了。其他候选人也不示弱,有送给代表们工艺品的、有送给代表们日记本、手机卡的,还有的就干脆把本地生产的名烟名酒摆到会场入口,打五折销售;真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了。
但是,在这场如火如荼的攻关活动里,有两个人始终稳坐钓鱼台,毫无动静。这两个人,一个是蓟原市委书记孔骥,一个是“北方重化”总裁庾明。孔骥所在蓟原市只送给每个代表一张贺年片,小气得不能再小气了。而庾明所在的北方重化只是化20万元在会场门口挂了一个大条幅:“北方重化”祝贺省人代会胜利召开!
为这事儿,人们都纳起了闷儿:这俩人,是怎么了?是拉不下架子来,觉得“攻关”丢人?还是没把代表们放在眼里,觉得自己天经地义应该当选?想来想去,最后的结论就是:这两个人呀,太死板,看不清社会形势,跟不上公关潮流了!
实际上,孔骥、庾明,都不是神仙。作为活生生的凡人,怎么会对这股公关潮流置若罔闻呢?至于他们未将公关付诸于行动,实在是各有各有想法。
作为孔骥,他首先考虑的面子问题。他原来当过省政府秘书长,曾被提名参选省政协副主席,以解决他的副省级待遇问题。可是,他总觉得,省政协是个养老的地方,“稀里歪斜去政协”嘛!他当时年纪不是太大,还想干点实事,捞点儿实权,就来到蓟原当了市委书记;这一次组织提名他为副省长候选人,是几年前的“既定方针”,按照他的想法,自己是天生的省府官员,这一次,他稳稳当当地坐着就应该当选了;何必要与那些地方官员一道去竞争?
然而,庾明的想法就与他不同了。
自从组织找他谈了话,明确了他的省长候选人角色;他的第一感觉不是兴奋,而是后怕;尤其是卧地沟回迁的盛典中,竟有人恶意制造爆炸事件。那一天,不但是省长在现场,还有央视、省视,及各大网站的记者们现场录像,如果来一声巨响,不要说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就连省长他也对不起呀!一想此事,他就觉得后怕。另外,他的另一个感觉是:对于自己在政界的崛起,不仅仅是有一股持不同政见的反对力量;而是有一系列的黑道的恐怖行动,他想到了蓟原的吕强。这些人不仅是反对自己当选,可能还想把自己除掉。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热昏了头,去忘乎所以地去开展公关活动,很可能会催发出什么不测事件来。今年的人代会很重要,是老省长主持全省工作之后的第一个重要会议,保证时局安全是第一位。只要稳住局面,即使自己落选,又有何憾?
然而,尽管他的心里清醒,外界对于他却是纷扰不断:人们看见他,就恭维他喊一声“省长”,坐到座位上,手机上就有短信发来:预祝他当选,请他日后多关照……他实在受不了了会议联络员请了个假,便坐上自己的加长林肯,返回了蓟原。
省城到蓟原,原不过百里之遥。通了高速公路后,车程大大缩短,林肯一加油,20分钟就到了自己家。
第143章 心悚之夜
“美蓉,我回来了!”
推开虚掩的门,庾明还未进屋便响亮地喊了一声。接着,在小狗“京京”的嬉闹里,他扔下公文包,倒在地毯上惬意地翻了一个滚。
“嘻嘻,姐夫的翻滚动作挺优美啊!”
谁?
啊,是美玉!我吃了一惊,噌一下坐起来。只见花美玉和忽悠羽两口子忍俊不禁地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看你这个当姐夫的,冒冒失失妹妹、妹夫来了也这么放肆!”美蓉数落着我,又问:不是在省里开会吗?怎么滚回来了?”
“一天到晚绷脸儿坐那儿,神经太紧张了。回家宽松宽松。”我解释羽。
“你宽松吧,我们去做饭。姐夫,想吃什么?”
“手擀面!”
“我一来你就累我。”美玉不满地哼了一声,找出面瓢去㧟面了。
“人家铁羽来了还吃手擀面?”美蓉嗔怪地点拨了我一下。
“我说的是主食。嗯,再弄几个菜,我和铁羽喝点儿!”
铁羽也下厨房了。最近,他开了个小饭店,烹调成了他的嗜好。
“喂,美玉,最近,钢材销售怎么样啊?”隔着玻璃拉门,我问着蓟钢的销售情况。
“不怎么样。”美玉一听单位的事儿,低下了头,“就是轴承钢销的还可以;其它钢种,库存又增加了。”
“嗯,多亏老省长有远见,上了轴承钢这条生产线,不然,‘蓟钢’要吃紧了!”我感慨了一声。
“姐夫,现在这企业,怎么贷款这么难呢?”美玉睁大眼睛问我:“南方那些小企业,一运转就赔,不运转就死……活不成、死不起的……老板都发愁。预订的钢铁都退货了。”
“船小不抗风浪啊!”我嘟哝了一声,“‘北方重化’如果不是大,运转也会困难重重。”
“你说,中央政府为什么要控制信贷?这不把企业勒紧了吗?”
“宏观调控,不搞不行啊!”我应付着他,“如果任其自由发展,将来会出现危机的。”
“呵呵……姐夫,”美玉看我愁眉不展,立刻扭转了话题,“姐夫,听说,你马上要当省长了?”
“还没选呢。”我告诉她。
“哈哈……姐夫,你当了省长,姐姐就是省长夫人,我就是省长小姨子啦!”美玉高兴起来。
“瞎咋唬什么呀?”美蓉瞪了她一眼,“万一选不上呢!”
“你怎么说这话?”美玉回瞪了姐姐一眼,“嗯,姐夫要是当选了,我们家好好庆祝一番;嗯,我们开舞会吧!姐夫,我陪你跳舞,跳一个整夜……”
“别臭美了!”美蓉不乐意了。
“姐,我知道你反对跳舞。可是,我和姐夫跳,又不是和别人;难道你也吃醋?嘻嘻……”
“我倒不反对跳舞。”美蓉解释说,“可是,我总觉得,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搂在一起,不会动好念头……”
“念头,什么念头?姐,你真是个老顽固。”美玉批评美蓉,“日后,姐夫这种场合可能会更多了。你别闹他啊!”
“闹,谁敢闹他?”美蓉趁机发起了牢骚,“我一天到晚像神仙似恭敬着他;他还拉着脸子不爱和我说话呢!”
“姐夫忙大事,你要理解嘛!”
姐妹二人正逗嘴儿,突然“叮当叮当……”,一阵手机音乐铃声响了起来。
“嗯?”我打开自己的手机一看,还关着呢。
“姐夫, 是我的。”美玉听出自己的铃声,马上接过了电话:“嗯,杨总……找我姐夫?他刚到家,还没吃饭呢!你千万别把他叫走啊……”
“庾总,对不起。”杨总客气子一声,“你怎么关机了?”
“会场不让开机,我出来又忘了开……”
“庾总,公司出大事了。我请你务必出来一会儿。”
“什么?出大事儿了?”我心里一惊。把手机还给美玉,对美蓉说:“我得出去,杨总找我。”
“出什么事儿啊?”美蓉担心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我问问他。”美玉立刻冲着杨总喊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还饿着肚子哪!”
“美玉,别着急。”杨总慢慢说着,“你告诉美蓉,是别人出了事儿;但是,我必须立刻向庾总汇报。”
“哦!”美丽蓉这才舒了一口气,“呀,吓死我了!”
庾明来到“花花世界”茶室,看到杨总、老金、小金、季小霞几个人坐那儿正等着。
“什么情况?”我急忙坐下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庾总,你先喝杯茶。”季小霞不忘履行自己的职责,立刻让服务小姐上来茶,又把服务小姐礼貌地支走了。
“审计局的领导告诉我们,我们公司发现了一笔历不明的投资……”杨总说。
“来历不明的投资?怪了!”我笑了笑,“这年头,奖金贵如油;投资者都恨不得掰着手指头算计自己的红利呢!怎么会有人暗中做好事,白白送钱给我们经营?”
“连审计局领导都觉得怪呢!”老金接过了话碴。
“嗯,多少钱?”我接问。
“八千万。”
“多少,八千万?”我心中一惊,这个数目好熟!
“是啊,不多不少。整整八千万。”老金重复了一遍。
“这笔钱,是不是市财政拨来的?”
“不是,是从省城来的。”小金说。
“省城?老金,会不会是那八千万?”
“我也诼磨呢!”老金晃起了脑袋,“一定是有联系。”
“审计局什么意见?”
“他们意见是进一步查……”杨总说,“可是,这件事,可能会牵涉出别的事情来,老金担心,所以,请你示下:要不要报案?动用司法程序?”
“不!”我马上想到了老省长交代我的那个“稳”字,“等等,过两天再说。”
“为什么?”老金立刻瞪起了眼珠子。
“嗯,是得等等。”杨总悟出了其中的奥秘,“等选举结束吧!”
“嗯,好好好……”老金乐得拍起手来,“等你当了省长,就把省检察院的请来;他们在蓟原的关系网就不好使了;哼哼,到时候,这些个兔崽子,一个也别想跑!”
实际上,不管庾明当不当省长,省里的反腐机器照常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这天傍晚,天色黑了的时候,省纪委的那辆南京“依维柯”悄悄开进了蓟原市委大院。
存上了80万元,眼瞅着自己卡上的存款余额变成了一千万元,审批处长又跑了几家银行,进行了理财活动:300万元买一个基金;300万元投入股市;另外400万元买理财产品。当她签完了字,确认自己已经成了月收入几十万元红利的投资者时,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升腾仪式,浑身兴奋且又疲惫地回到家里,一进屋子,就甩下兜子,躺倒在刚刚购置的席梦思新垫子大床上。
隔窗而望,蓟原城里万家灯火,正值家家团圆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刻。她不知道,这些个平庸的人家与她这个成功人士相比,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她就是怀揣千万元的富婆了。这像是她人生的又一个台阶,让她幸福,让她兴奋,让她自豪。此时,她不由地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变成百万富婆的那一次惨痛且又耻辱的经历。那是她刚刚当了审批处长之后,存折上的数字刚刚到达80万元,正苦思冥想地往百万元这个目标上进军;恰好,市委副书记杨健给她介绍了一个房地产开发商。那个房地产大鳄级的人物急欲在蓟原开辟自己的新天地,正想用重镑级的金钱炸弹通开蓟原政府的每一个关节。他想要的那块地,市委、市政府早就同意开发了。但是,她却故意将土地审批手续拖延下来。她知道,每拖延一天,就会有十万、二十万不等的金钱入帐。这位大鳄在市长、书记面前巧嘴花舌,弄得市领导围着他团团转,可是,到她这位土地奶奶面前,却是黔驴技穷、无可奈何了。于是,他不得不搬出了杨健这位市委副书记,亲自请她出来“喝茶”。喝茶之前,大鳄送上了一个小坤包,包里装了二十万现金,鼓鼓囊囊,把她吓了一大跳。茶后,他们到“花花世界”跳舞,那个杨健就贴在她身上,不住地摸摸索索;当时,她还没性解放意识,对领导的这种骚扰还很反感;也许她的反抗动作惹恼了杨健;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杨健将车子停在河畔的树荫下,然后一把将她从副驾驶座位上扯到自己的怀里,她脑子昏沉沉的,只感觉到方向盘顶的自己前胸好疼;随后,杨健粗暴地撩起她后面的裙子,扯下小裤衩,便将自己那硬硬的东西从她后面捅入进去……她虽然清醒着,却被一种说不清的惧怕包围着,就任凭这个男人随意摆弄着……车子一边,是灯光磷磷的蓟原河水;车子另一边,是轰隆隆不断驶来驶去的车工车辆。就在这清静与轰鸣中,杨健干她干得天翻地覆,一直将浓浓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