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办法,会长会把我们吃了的。”
“那怎么办?”
“是他妈的谁走露的消息?”
“没理由哇,就我们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人都让抓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想想怎么办吧。”
“必须把他们都保出来,这样才安全。”
“我们这就去。”
“叫他们准备好钱。”
“是。”
但他们是白忙活了,警察局不准保释,交多少钱都不行。
“怎么办?”司机问。
乔鹤年被这打击弄得心烦意乱。
“让我想想,你能不能闭上嘴?”
“是。”司机堵气坐在一边。
“你想办法去见见山子,让他们放心,我会保证他们没事,只要他们不乱说话。”
“好吧。”
但这也不行,警察局不准探视。
“去找梁律师来。”
“是。”
梁律师来了又去了,去了又来了。
“现在最麻烦的是,有个证人,一口咬定山子,我看这很不好办。”
“知道是谁吗?”
“知道。”
“给他点儿钱,让他闭嘴。”
“可以试试。”
司机去了又回来。
“他不肯收钱。”
“他想干什么?”
“他想要山子他们的命。”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说只要山子的命。”
“你看怎么办?”乔鹤年问梁律师。
“让他出一个价,多少都行。”
司机又去了又回来了。
“还是不行,多少都不行,他只想要山子他们的命。”
“这个不识好歹的混蛋。”
“干掉他算了。”
“一个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再加一个怕更不好收拾了。”梁律师说。
“哼,谁做得了哇,谁能做得不声不响,你能吗?”乔鹤年气得脸发青,直朝司机使劲。
司机只好坐在一边不出声了。
“乔先生,我看还是让会长知道吧。”
“让他知道,能饶得了我们吗?”
“越拖越不好办啊。”
“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他知道。”
“那我们怎么办?”
“我再去求求何老狠,看看他能不能帮帮我。”
“如果你认为可以就试试吧。”梁律师说。
“你认为不合适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最好别着惹他。”
“现在这个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了。”
梁律师看出来,乔鹤年已经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了。
“是谁出卖了我们?”一直到看守所,山子都没想明白。
同号子还有个神神叨叨的老东西,“喝口。”老东西用他那只脏乎乎的缸子倒了水递上来。
“离我远点儿。”山子对老东西表现出来的热情特别烦。
“敝人老天宫的二诸葛。”
“滚开。”山子一巴掌打丢缸子。
“小兄弟,别那么烦嘛。只不过呆个一个月两月的,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放屁,放你妈的屁。”
“小兄弟,等你出去的时候,就知道敝人是不会算错的。”二诸葛并不在意,依然和和气气地往下说。
“你要是再敢没话做话,看我不打烂你那张臭嘴。”
“嗨,小兄弟,出去的时候,一定到老天宫打我哟。”
气得山子跳起来冲他就过去。
“王小山,干啥呢?”这时牢门开了,一个看守钻进来,拉开他。
“你最好在我面前永远闭上嘴。”山子给高大的看守揪住,也没差了威胁一句。
“诸葛先生,您可以走了。”看守对二诸葛和和气气地说。
二诸葛摇头晃脑地走到牢门外,回头朝山子一呲牙,“小兄弟,出来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来看我,老天宫,二诸葛,别忘了啊!”
或许只有莫兰先生和何泽建师徒两个才知道王小山是怎么才进了巡捕房的。
“接下来得电台,报纸上场了。”莫兰先生说。
“是,得把声势给谭会长作足哇。”何泽建笑了笑说。
“你找几个能写的办这件事。”
“是。”
“这回一定要打到他永世不得翻身为止,好好出出我心头这口气。”
“是。”
“商会会长怎么了,不听话,咱们爷儿照样收拾得了。”
“也警告那些自认为出身高贵的东西们,以后都收敛点儿,没什么了不起的。”
“对,以后看谁敢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师父,那个王小山您打算怎么处理?”
“让他奶奶的烂到监狱里算了。”
“这好吗?”
“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保住他,有他在手,乔鹤年也就永远攥在我们手里了。”
“你说的不错,可是现在好办吗?”
“让我去办。”
“什么时候?”
“等老谭臭了的时候。”
“那个什么山子能撑到住吗?”
“我去见见他。”
“去吧,去吧,就按你的想法办吧。”
“是。”
何泽建去见了王小山。
“兄弟,我是何泽建。”
“您是建哥。”
“莫兰先生派我来给你带个话。”
“建哥说的是莫大先生。”
“不错。”
“莫大先生也知道这件事了。”
“是的,并且他准备保你出狱。”
“真的。”
“我会骗你吗?”
“不,建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莫大先生竟然会管我事,真是老天开眼了。”
“不过你还得在里边呆一段时间。”
“行,行,有您这句话,让我呆多长时间都行。”
“只是你不能说错话。”
“我知道,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那就好办了,你放心,最多两个月,你就自由了。”
“谢谢,谢谢莫大先生,谢谢建哥。”
第一卷 第六章
面对报纸,电台铺天盖地的报道,谭会长急啦;尤其是面对那些子虚乌有的胡编乱造,他愤怒拉。
“造谣,诽谤,去给我查清楚,是谁干的?他是不是不愿意再吃饭了!”
“会长,这恐怕不是能查得清楚的。”乔鹤年小心奕奕地说。
“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这恐怕不是能查得清楚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会长,你想,有这么多的报纸电台,能是谁干的呢?”
“我没得罪谁呀?”
“我们还是仔细想想好。有几个人能同时动员这么多的报纸电台呀!”
“他想干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针对我们商会来的。”
“你还不如说是针对我谭某人来的好了。”
乔鹤年心道,“你还是个明白人。”但嘴上却说:“还不能这么说。”
“不能这么说,你也不用安慰我,我还能挺住。”
“当然,商会就是您,您就是商会,针对商会还不就是针对您。”
“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有一点可以肯定,山子他们在里边不会坚持太久,我们必须尽快把他们办出来。”
“现在事情闹到这步田地,我再出面办,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乔鹤年心里明白,谭会长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能力再办这件事了。“您可以请别人办。”
“我还能求谁呢?”
“您能不能让莫大先生说句话。”
“着惹他?”
“现在这个时候?您可想清楚。”
“好吧,我打个电话给他,你跑一趟。”
“是。”
莫兰先生的小书房,有股古色古香的味道,一例老式中国式设置,白粉墙,地上铺漆布,金漆几案,红绫椅垫,大红窗帘。古董架上摆着贵重而脆弱的瓷器和景泰蓝饰物。花瓶中的晚香玉开得正好。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黑帮大佬竟还有如此品位。”乔鹤年心道。
接待他的却是莫兰先生的于秘书。“先生有事,就跟我说吧。”
乔鹤年把事原原本本地对于秘书讲个清楚。
“这事我们管不了。”
乔鹤年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地拒绝。能让人尴尬到张口结舌的干脆。
“您什么也不用说,回去告诉谭会长,这事我们管不了,要是管了的话也不用您大老远的跑过来,有谭会长一句话就行了。”
乔鹤年灰溜溜地退出莫公馆。
“他是答应我的。”谭会长对莫兰先生的做法非常恼火:“他妈的,求个人可真难啊,平时都称兄道弟的,到用着的时候就不是那回事了。”
“我看还是您亲自去求求他吧。”
“难道我不求他就办不了吗?”
“我们还能去求谁?”
“我去求市长,求市长,市长总能办得了吧。”
“外边闹得沸反盈天的,市长会管这事。”
“我给他办了那么多的事,我就不信他会在我困难的时候看热闹。”
“那就试试吧。”
正像乔鹤年所说的,市长拒绝帮忙。
谭会长急得团团转。
现在的谭会长见谁烦谁,见谁想骂谁。
能求到的都求到了,没有人恳帮他,“对不起,我无能为力”这句话让他心烦虑乱。
仆人们吓得都远远地躲着,连家人都不敢喘出大气。
乔鹤年更上战战兢兢地等着挨骂,他知道这个时候得让会长有个出气筒,他当这个出气筒都习惯了。他更明白,就因为自己是会长的出气筒,所以才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在商会里,除了会长,他就是大当家的。
“你还能不能办这件事?”
“会长,我……”
“我个屁,你给我个痛快话。”
“我无能,”
“无能就给我滚,滚……”
“是,是,是。”
“无怎么养了你们这些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是,是,是。”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还不去接。”
“是,是,是。”
乔鹤年接起电话,等听出对方是谁,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
“会长,会长,是于秘书,是秘书。”
“谁?”
“是莫大先生的于秘书,请您接电话。”
谭会长忙不叠地接过电话,就象捞到了棵救命稻草。
“谭会长吗,我是小于,莫先生请您派个人过来一下,好象是商量商量王小山的事。”
“好好,我马上就过去。”
“谭会长,莫先生说不必您亲自来,这点儿事,派个人过来就成了,我看就按莫先生的话办吧。”
“好好,我马上派小乔过去。谢谢小于,也谢谢莫先生,谢谢!”
谭会长入下电话,便命令乔鹤年立刻赶去莫大先生的公馆。
还是那个小客厅,还是于秘书接待的乔鹤年。
“你知道莫先生找你来是什么意思吗?”
“不是研究研究山子的事吗?”
“那只是小事。”
“还有什么大事吗?”
“当然。”
“于先生不妨直说。”
“乔先生是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办聪明事。”
“是,是,我一定按您和莫大先生的吩咐办事。”
“这就对了,聪明人就应该知道往哪边站。”
“我知道。”
“老谭这回是死定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你乔先生可能也清楚。”
“清楚,清楚。”
“那你乔先生怎么办?想继续跟在他的屁股后边当陪葬吗?”
“不,当然不想!”
“那你想怎么办?”
“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办法,请于先生指条出路。”
“那就看你乔先生自己的了。”
“我,于先生,您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
“硬扛到底是死,反戈一击有功,乔先生不会听不明白吧。”
“我明白,我明白,如果于先生能保住我,我愿意助莫大先生作商会会长。”
“好,乔先生果然痛快。你现在的任务是:一,回去就说一切都会安排得妥妥贴贴,请谭会长不必着急,以稳住他;二,暗中筹备商会改选;三,把谭会长借助黑道势力胁迫商家入会的详细材料整理出来交给我。”
“于先生,莫大先生不会是让谭会长……”
“你放心,只要谭会长交出商会会长一职,我们保证他体体面面地退休。如果他不肯,那就不能怪别人了。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我只希望莫大先生和于先生能救我。”
“乔先生大可放心,保住你,对于莫先生来说,不过闲话一句。莫先生说如果乔先生能把商会的事给我们办妥,他保证你继续作你的常务理事。”
“真的?”
“你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莫先生?!”
“不敢,我只是没想到莫先生这么照顾我。”
“乔先生是人才,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我这就去办。”
第一卷 第七章
等谭会长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改选已成事实,而他落选也已成事实。
方会长,一个需要大烟土支持才能勉强活着的老家伙成了莫大先生在商会中的傀儡。
莫大先生没有忘记答应给乔鹤年的事,他让乔鹤年做了常务理事。
乔鹤年知道自己这回是做对了。他清楚地认识到,莫大先生比谭会长有实力得多。
用某些人的话说就是:“姓乔的小子又找对爹啦。”
“该把那个小子放出来了吧。”莫大先生对于秘书说。
“我就去办。”
但是于秘书遇到了困难。
“我们必须先处理好一个证人。”于秘书回来说。
“给他点儿钱,叫他闭嘴。”
“是。”
但于秘书又白去了。
“他不肯收我们的钱。”
“多给点儿吗,二百大洋,买条人命怎么够哇,我的小于同志。”
“我就再多给点儿。”
就着昏暗的灯光,阿健在做作业。
阿玉已经睡了,老林闷着头抽烟。
林嫂做着针线活儿。
从摆设着不出宽裕,也看不出寒酸,收拾得倒干净。这间屋里安宁中透着温暖的气息。
“他们今天又来了?”林嫂看着丈夫脸色不好,就问。
“嗯。”
“又咋说呀?”
“给到五百块大洋了。”
“你还没答应?”
“能答应吗?”
“还得来找!”
“找呗。”
“要是再涨呢?”
“要是冯嫂不答应,涨多少咱也不能答应啊!”
“这么僵着,他们激了咋整啊?”
“只要冯嫂告,咱位做证,山子就等着吃枪子啊,他一死,别人也起不了啥大刺,那时候,不单给老冯报了仇,这一带也就消停了。”
“那敢情好,那敢情好。不能出啥岔头吧?”
“谁知道,话说回来,又能有啥岔头哇。”
“可别出岔头。”
“别瞎寻思了,阿健,做完作业睡觉去。”
“嗯。”
“洗洗脚再睡。”
“嗯。”阿健答应着到厨房去洗脚。
“先撒泡尿再洗脚。”林嫂朝外嚷道。
“小点声儿,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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