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红狼打电话过来,“海关方面已经准予通关。”
“那个缉查处长现在怎么样?”
“命挺大,没撞死,现在还在医院里,人事不醒,专家正会诊呢。”
“警察那边的调查怎么说?”
“肇事者已经逃逸。现场没收集到有价值的线索。”
“给司机和我那个兄弟的奖金发下去。”
“好的。”
八点钟他往办公室里一坐,司徒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看脸色就知道没啥好事。泽叔也没理他,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哥。”司徒努了努力,说。
“说。”
“出了点儿事。”
泽叔翻了翻眼,没吱声。
“有几个弟兄在苏州吃亏了。”
“你说什么?”一听自己人吃亏了,一宿的好心情登时烟消云散。
“你别生气。”
“吃了亏回来还敢说,你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
“哥,你别生气,是这么回事。”司徒便准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地汇报一下,可泽叔根本不容他说。
“我不听你罗嗦,我就问你怎么处理的?”
“这不来问您来了吗?”
“你再跟我说一遍?你再跟我说一遍?”
吓得司徒直往下矮身子。
“难道让我来给你们出气吗?啊?你们都是废物吗?自己弟兄挨了揍,还敢来找我,你们是干什么的?”
“哥,那是苏州,不是我们的地盘。”
“你好意思跟我说这话,我告诉你,天下都是我们的,你听明白了吗?”
“是。是。”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给我听好了。天下是自己打下来的,我的手下没有一个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孬种。没本事挨揍那是活该,挨了揍回来找我,别说我再揍他一顿。有本事揍人家,出了事我兜着。没本事也不怕,死到战场上,我给他报仇。”泽叔停顿一下,“你知道这事该怎么做了吧?”
“哥,我明白了,我就去摆平。”
“做不好,你别回来。”
“是。”
第四卷 第二十九章
有机会阿健就会给家里打个电话什么的。
可是他发觉同兄弟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有时甚至拨了电话,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哥,你咋了?”蚊子一般都是等着,如果是阿七的话他会这么问。
“没怎么?”
“那你为啥不说话?”
“我本来有话要跟你们说,可拿电话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在美国呆的,说鸟语习惯了,一下子说国语,找不着词了。”
“或许是吧。”
“那就让蚊子等你吧,我着不起这个急。”阿七这时会把电话交给蚊子。
“是我,蚊子。”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们就这么过了吗?”
“你是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明白。”
“我是说,你们应该找个更合适的工作干。成天这么打打杀杀的,老了怎么办?”
“别人能过一辈子,咱们也能过一辈子。”
“别人我不管,你们总得成个家,要养活老婆孩子,总这样不是办法。”
“咱们挣这么多,还愁养不起老婆孩子?”
“现在行,有公司,万一公司以后不行了呢,靠谁去?”
“就咱们公司还有不行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胡天宇一死,菜刀帮也就完了,他那些码头都是咱们公司的了,形势非常好,人手缺得很,部长一天到晚念叨,就盼着你回来呢。”
“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公司终究不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早晚有那么一天,我们得离开它,所以我这阵子总是在想,你们应该利用现在的条件,尽快给自己找条后路。你听明白了吗?”
“噢,噢,我能明白。”
“我回去之后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你们最好在我回去之前做好准备。”
“是。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这个想法还不是很成熟,只是叫你们都有个准备,接下来该做什么我们都好好想想,看看我们适合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好吧。”
“有机会把兄弟们叫到一起商量商量。”
“是。”
一天红狼问泽叔。
“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说吧。”
“这些日子我就想,干掉那个缉查处长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考虑。”
“这件事恐怕已经把北边得罪了。”
“如果他们调查出来的话那就得罪了。”
“值得吗?”
“如果不这么做,是不是也就把南边得罪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这件事上我们应该核计核计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
“那你认为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哥,那个姓庄的不简单,我看您是不是亲自见见他?”
“是时候了。”
庄严紧紧地握住泽叔的手。
泽叔对他表示了和他的年龄相应的尊重。庄严是比他年长许多的人,作陪的几个人都看得出来,那只是对年长者必要的尊重。
“何先生,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个时候才有这么个机会,我表示非常抱歉。本来我们应该更早见面才是。”
“何先生,我为能有这个机会而感到荣幸。”
“庄先生客气,我是什么样人,敢叫庄先生如此厚爱。”
“何先生,我不能代表任何人,我只能代表自己对您给予我们的帮助表示感谢。”
“庄先生,我是个商人,追求的是利润,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个目的,所以您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何先生,您太谦虚了。我虽然没听到,但是我相信,孙先生会和我一样,对您给予的帮助也必然会感激于心的。”
“孙先生是天神般人物,何某怎敢有此奢望!”
“何先生,我就不客气了,今天我来见您,第一是来表示感谢,第二个目的是代人转交一封信给您。”
“哦?”
“是您的一位故人。”
“我一时想不起在南边还有什么故人。”
“是您十年前的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故人。”
“难道您说的是山弟?”
“您看了就知道了。”庄严从皮包当中取出一封信,恭恭敬敬地递上来。
泽叔接过来看时,信封上什么也没写。
抽出信来看时,见上只有“墨林吾兄如面,弟王小山百拜。”几个字。不禁看了眼庄严。
“何先生,他有句话希望我带给您。”
泽叔左右示意一下,作陪的几个人都退了出去。
“庄先生,您可以说了。”
“何先生,他只要我转告您一句话,‘将来的天下必将是孙先生的天下’。”
听完这话泽叔注视庄严良久,然后一字一顿地说:“谁的天下不关我的事,现在我只想问,他怎么样?”
“何先生是深明大义之人”
泽叔打断他的话,“庄先生,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何先生,小山,不,如今他叫江海洋,现在是孙先生身边的副侍卫长。”
“果然不负所望。”
“海洋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想何先生不会不为此而高兴吧。”
“他是我的兄弟,我当然高兴。”
“何先生,海洋曾对我说过,没到南边之前,他唯一敬重的是您何先生。到南边之后,您是他唯一敬重的党外人士。”
“山弟未免太抬举我了。”
“何先生,海洋是我的亲外甥,也只对我说说心里话,我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
“您和山弟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亲舅舅,他是我的亲外甥。”
“庄先生,您怎么不早说,”泽叔忙站起来,抢步上去,躬身施礼,“晚辈失礼的很。”
慌得庄严连忙扶住,“何先生折杀我了。”
“庄先生,我和山弟一个头磕在地上,就是一奶同胞的弟兄,您是他的舅舅,就是我何泽健的舅舅。”
“庄某承担不起。”
“大舅,如果您不答应的话,我以后怎么有脸见我的兄弟?如果您不答应,以后我还怎么再见您?如果您不答应,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听得庄严哈哈大笑。
第四卷 第三十章
阿七也体会到“爱上一个人有多苦,忘掉一个人又是多难”了。
阿玉那天晚上跟他说选择了蚊子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异样的感觉,可经过这些天他越来越发现自己的真实感受。
“怕是我真的喜欢上她了。”他对自己说。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在这场战斗中已经注定是个失败者了。
如果是别人,他会横刀夺爱,那怕你死我活都在所不惜。
然而这次却不行,因为那个敌人是自己最亲的弟兄。
尤其是他还清楚她的心已经属于别人,只有那个人能让她快乐,那么自己再掺合进行唯一的结果就是让她不快乐,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只能压住心中越来越难以压住的冲动,看着心上人跟人家卿卿我我了。
这件事让蚊子也非常难做,看着阿七,他心里不好受。
“哥,你看这事怎么办啊?”在给阿健的电话中,他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马上就回去。”
“那你就快点儿回来吧,我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是不是先跟部长说说这事。”
“好。”
可没等他做什么,事已经出了。
他刚放下电话,有人冲进来,“大队长,七哥出事了。”
“你说什么?”
“七哥出事了。”胖哥气都喘不上来了。
“怎么回事?”
“他把‘郭氏米业’的少东家杀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蚊子一下子蒙了,在他执掌“天堂”以来还没出过什么大事,突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还真的蒙了。
“七哥杀人了。”
“他在哪儿?”
“不知道,带着人跑了。”
“去把他给我找回来。”蚊子努力清清脑袋,下了道命令。
“大队长,是不是先向部长汇报?”一个助理从旁提醒。
蚊子这才想起来,慌忙朝部长室跑。
青狼听到这个消息也吓了一跳,“郭氏米业”是什么势力呀,少东家给自己人杀了,人家岂能善罢干休。
“阿七呢?”青狼问。
“跑了。”
“你去找他,找着了送个保险的地方,最好送出城,不能回来了。别的事交给我。”
蚊子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阿七,好说歹说送到乡下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就在这儿老实呆着,哪儿也不能去。”
“大不了给他偿命,让我成天呆在这儿,那是不能。”
“你听点儿话行吗?就算我让你成天呆在这儿,哥能让你成天呆在这儿吗?部长能让你成天呆在这儿吗?听话啊,部长会想办法的,你就在这忍几天,啊。”
“我就在这儿呆三天,过三天我就走。”
“行,你好好在这儿呆三天,然后我来接你。”
然后蚊子安排胖哥带几个弟兄留下照顾他。
“看好了,可不能让他回去。”
“我知道,他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他绑起来。”
“我不管你使啥招,反正别让他离开这个房子。”
“你就交给我吧。”
回到城里,蚊子仔细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阿七带着弟兄们去听戏,为一个戏子跟“郭氏米业”的少东家争起风来。
“人家钱多,咱们不是个,那个戏子奔姓郭的那边去了。我们也没加小心,七哥上去把那个戏子架过来了。姓郭的随后带着人来就过来了,七哥也没搭理他,没成想姓郭的还敢跟咱们动手,动手还有他们的好,一顿臭揍,都他妈的跑了。按说他们要是不回来找也就完了,姓郭的仗着有几个钱,没多会儿找来七八十人,咱们也就十多个人,眼瞅着吃亏了,七哥急了,上去就把姓郭的给捅死了。一瞅正主死了,他们的人也毛了,咱们也就趁着乱套跑了。”
“告诉你们的人,不管谁问,就是啥都不知道,姓郭的是谁不知道,姓郭的怎么回事不知道,姓郭的跟谁打架不知道,姓郭的怎么死的不知道,阿七在哪儿不知道,……也就是啥都不知道。”
“我就去传达。”
“谁要是说错话,别说我收拾他。”
“大队长,你就放心吧。”
青狼把蚊子叫上去说:“我已经跟总裁汇报了这个事,总裁说让阿七去找阿健,到美国躲一阵子,等处理好再回来。”
“好。”
“你马上跟阿健联系,联系好了,再送阿七去杭州,从杭州走。”
“是。”
跟蚊子通过电话后,阿健陪唐仁先生说了一会子话。
唐仁先生催他去睡觉,阿健说不困。
“忙了一天,也累了,去睡吧。”
“你一个人啥意思啊?”
“都习惯了,你没来的时候我就这么一个人,一坐就是半夜。”
“既然我来了,就让我陪陪你呗。”
“你们年轻人觉多,上点岁数,没啥觉了,你陪不起。”
“您也不过四十多岁,就说上岁数了?”
“我都快五十了。”
“看不出来。”
“你小子就是会说话。”
“您是什么时候到美国的?”
“我从小就来了,也就四五岁吧。”
“那您跟泽叔是怎么认识的?”
“那年我回去祭祖,他没少关照我。”
“您祖上也是上海吗?”
“是。”
“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还有些亲戚。”
“我看您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怎么不回国去呢?”
“从小在这边长大,都习惯了。”
“其实回去住一阵子,习惯也会变过来的。”
“阿健,我不回去最主要的是国内太乱了,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奇。书。网……整。理。提。供),所以我才会宁可一个人在这边。”
“那您就永远在这里了吗?”
“看吧,要是什么时候国内好了,我再考虑回不回去吧。”
“唐先生,您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真的就能感到安全吗?”
“阿健,你在这边也有两年了,自己感觉一下,是不是比国内要安全得多?”
“看起来好象,不过我看不透。”
“那你就得更仔细看看,这个地方和我们国内有什么不一样。”
“我会的。”
两个人聊了好一阵子,最后唐仁逼着阿健去睡觉。
天一放亮,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两个男人。
第四卷 第三十一章
一听到这电话铃声,阿健突然有股不祥的感觉。
他迟疑了一会儿,没接。
那边唐仁先生接了起来。不一会儿从那这传来喊声,“阿健,你的电话。”
阿健接起来,是蚊子。
“哥,阿七出事了。”蚊子的第一句话是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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