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肯定是他做的。”
“要是泽叔做的,你想咋的?”
“回去吧。”
回到家里进卧室前他对阿七说:“我恨他,但现在我只能恨他。”
他躺在床上,睡不着。
“上海的漂亮女人有的是,为什么他偏偏看上我妈?他玩弄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我的妈?”
他根本弄不明白,为了一个中年妇女泽叔会抛弃原则。
当想起他占有自己母亲的时候,阿健恨他,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不是父亲,连名义上都不是,他在拿自己的母亲当婊子,和那些出没在街头巷尾的婊子一样,这是阿健无法接受的。
当想到横尸街头的方有德的时候,阿健恨泽叔,不是因为方有德不该死,方有德那种人早就该死,但不应该他动手,因为方有德已经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杀他,就等于侮辱自己,这也是阿健无法接受的。
当想起萧亚琪的时候,阿健恨泽叔,不是因为他对萧亚琪有多少感情,本来他对她都不是感情,他的恨不是来自于她被卖掉这件事本身,而是他没能利用她伤到泽叔,本来他想利用她报复泽叔的。
然而萧亚琪却怀疑地问过,“他怎么对你这么好?”
她猜都猜不到是为什么。
好在人们都习惯了,泽叔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没有谁知道他在想什么,等你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云姨鼓起勇气跟躺在身边的泽叔说:“我上这儿来,他有些不高兴。”
“爹妈在一起,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还不知道你就是他爹呀!”
“啊,也挺为他的。”
“要不然就告诉他吧?”
“不行。你听清楚,绝对不准告诉他。”
“你不是说他从美国回来就告诉他吗?”
“我只是说回来再说,现在看不行。”
“这么下去,让他说不出道不出的,怕他受不了啊?”
“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儿子。他现在没有什么受不了的。”
“我还是担心。”
“你想想,亲眼看着老林死他挺过来了,几进孤儿院饱受折磨他挺过来了,在看守所里差点让人家整死,他也挺过来了,现在这点儿事他能挺不过来吗?你记着,越是折磨越坚强,这就是我们的儿子。”
“要是这样就好了!”
“你再看看方有德横尸街头回来连问都不问,跟一起住了半年的女人神秘消失他可以声都不吭,这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放心,我不会看错他。”
“让他知道真相有啥不好呢?”
泽叔盯了自己的女人一眼,说:“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更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
“你知道儿子现在为什么如此努力吗?”
“不知道!”
“我就说你根本不了解他,在他心里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他,那就是给杀了我给老林报仇。”
“那他伤着你怎么办?”
“他已经发誓不伤我,这话是算数的。当然如果他就一个人,这话不一定算数。因为一枪杀了我好办,只是杀了我之后呢,你怎么办?你的女儿怎么办?他清楚包括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受到我手下的报复,他不会忍心你们被追杀的,所以现在他的话是算数。大概这个时候他想的不是怎么杀我,而是怎么安排好你们,等他把你们的后路都找了的时候,我真得防着他点儿了。不过,你不离开我,我永远都是安全的。我相信这一点,因为这些年来他已经为很多人复仇,没有一次不精心设计,没有一次失手,没有一次留下后患。”
“你说这些我不太懂,我只是想问,要是他知道了就不努力了吗?”
“我想是的,如果让他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杀死了他的养父,他的头脑会混乱的,我怕他更接受不了。所倒害了他,我必须保证让我的儿子成为上等人,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只想我们一家安安静静的生活,过那种平平淡的日子,能不能成为上等人并不重要。”
“可以,你可以去过那种生活,可以去过那种日子,我就问你,靠什么生活?”
“我们的钱够我们没知几辈子了。”
“哼,你不懂,只要我们放弃这种生活,那么我们就一文钱都没有了。这些钱是不能再用的了。”
“为啥呀?”
“因为这钱上边沾着的是血,因为这些钱都是用人命换来的,你还能用吗?这么多钱会让一个没有势力的人死几百次,一个普通人拥有这么多钱就是弥天大罪。我让我的儿子爬上去,就是为了保住这些钱,保证我们永远过这种富裕的,安全的生活。你那种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日子只能作为一种美好的想法,这辈子不会再有了,因为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不用说了,我们的儿子,手里有那么多的人命,结了那么多的恩怨,想退出去,可能吗?一旦我们放下手中的武器,放下手中的权力,那你就等着给我们收尸吧!那时候你会看到我们已经不是人,而是两只给打烂了的筛子。你呢?会象方有德逼你的时候那样,去当‘鸡’,那些可怜虫你看的还少吗?连吃点水都得看人家的脸色。”
云姨不知道说点什么,但她总觉得有点儿不对。
“我明白地告诉你,我们的儿子会成为上海滩最有权势的人,一定会。我们的儿子会感到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的成功,他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创造的,绝不是靠老子得到的,没人会尊重只会靠老子的人的。他最后要接我的班,不管用什么手段。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原因。丑知道可以,阿薇知道可以,他们不会说出一个字,别人就不能知道了,如果他是我的儿子,那他就是我的弟兄们的晚辈,这些老家伙是不会服从一个晚辈的。”
“那他真的有一天安排好一切,是不是会对你下手?”
“是。”
“那怎么办?”
“那连老天都没办法,只能由他去了。”
“我更听不懂,你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如果他要接我的班,他必然用实力来证明,杀了我恰恰是最好的证明,这样别人才会毫无条件的服从他。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尊重和服从强者,任何一个人都只能领先自己的力量成为强者,从我的手中接掌组织的人必然是个强者。我可以给他这个权力,但这个赐予的权力是打了折扣的权力,别人会看轻这个权力的。他要的不是权力,而是权威,权威必须靠自己树立。杀掉我会让他在人们心中树立起权威。”
“我怎么能让他杀你,你是他爹。”
“有些事你不懂,让我来告诉你。他是我的儿子,我是他爹,在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我的未来,我呢,是他的过去,其实我们是一体。当他取代我之后,我的肉体存在也就没有了实际意义,因为我的生命已经融入到他的生命中,我的生命已经在他的生命中得到复活。这就是我们中国人为什么必须有个儿子的原因,儿子就是我们生命的延续。”
“我不能让你再离开我,我不能让你死。”
“你记着,谁都不能长生不老,所以我们不必惧怕死亡,因为那是必然。在这个世上我们惧怕的是什么呢?是我们死了以后没有人记着我们,是我们的坟墓变成野冢,长满荒草。只要有人记着我们,只要还有人怀念我们,死亡对于我们来说也非常愉快的事,就象我们睡觉一样愉快,只不过再也不会醒来。”
云姨哭了,她不知道怎么劝他,她不知道怎么解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生死结。
“你应该为有我们而高兴才是。”
“你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吗?”
“在我进坟墓以后你可以告诉他。”
“这对你们不公平。”
“公平,老天对我们公平,因为我有一个令我骄傲的儿子,因为他有一个令他骄傲的父亲。”
云姨只知道哭,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第五卷 第十四章
红狼,黑狼对于阿健选的几个副手相当满意,不过他必须请示过泽叔后才能决定用还是不用。
“从家世背景,从业务水平,从第一印象上看都没什么问题,相当不错。”红狼说。
“你也是这个意思!”泽叔问黑狼。
“是。”
“那就暂且定下来,看能不能过实践这一关。”
“行。”
“他们提出什么具体的问题没有?”
“阿健准备用作第一副手的曾锦华提出业务人员严重不足的问题,希望公司认真考虑。”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事,高素质的专业人员太少了,这个问题不解决会严重影响业务的开展。”黑狼说。
“他们提出了这个问题,有什么建议吗?”
“他提出几个解决办法,最可行的我认为是通过猎头公司到别的单位去挖。”
“你说呢?”泽叔看了看黑狼。
“太费钱了。”
“还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小曾还提出一个相当有建设性的想法。”黑狼说。
“但是操作起来怕有很大的困难。”红狼说。
“说说。”
“他准备通过大量存钱到一家我们看好的银行,然后挤兑令其破产再收购的办法来解决我们现在存在的问题。”
“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可真是够胆大的。”
“是不是太冒险了点儿?”红狼说。
“如果没有冒险,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伟大’二字。”
“您支持这个想法。”
“不错。”
“那太好了,我也觉得这个办法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
“你们把握一下,让他们干吧。”
“我就去安排。”
“还有一件事,你心里有个数,阿健看上了吴孟雄的那个宝贝闺女,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提提这个事,看他是什么意思。”
“老吴怕又咧嘴了。”
“哈哈,我就要看看他是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哪天过去。”
“告诉阿健,公司批准由曾锦华任他的第一副手,将来的襄理人选,叫他心里有数。”
“是。”
阿健也没想到泽叔会如此痛快地批准这个看起来非常冒险的行动计划。
“林总。”曾锦华对此更是兴奋不已。如今,在这个系统里边,阿健已经升为林总。
“这回就看我们的了。”
“我们会打响这第一炮。”
“一定会。”钱炜华说。
“不过我们必须考虑,以我们的资金能把仗打多大。”宋兴华说。
“这一点大可放心,公司可以为我们调动我们所需要的资金。”
“林总,我没听错吧?”宋兴华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要我们能保证这些资金的安全。”
“这就需要我们在各方面都要谨慎,看来我们现在就不能坐在这里空想了,下去,好好地考察考察吧!”曾锦华说。
“分三个小组,由三位分别带队,对我们已经确定的那些对象再逐一考察。”阿健说。
“林总,我想请您跟上头请示一下,在我们行动的时候,能不能请公司出面,动员媒体给予配合。”曾锦华说。
“不错,曾总说的太有道理了,如果媒体参与进来配合行动,那将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宋兴华说。
“我想请曾总解释一下。”
“通过媒体的宣传,可以制造出一个恐怖气氛,势必引发普通市民的挤兑风潮,这样的效果比我们自己做的效果可大得多。只要普通市民参与挤兑,我们就胜了。”
“这个也没有问题,我就去请示。”
“林总,还有一个小事,我得跟您说,就是你们开的那家酒店,我觉得在经营上有些问题,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曾锦华说。
“你说吧。”
“朱董事长不适合经营管理,我希望您能聘一个专业人士来作经理会更好。”
“我也看出来他做的很吃力,既然你提出来了,那就请你帮忙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好吗?”
“我愿意效劳。”
“谢谢你,我叫他们给三位开贵宾卡,到那里吃住打八折,怎么样?”
“林总这就拉上客了。”
几个人笑笑,出去办事了。
第五卷 第十五章
红狼有些抑歉地对走出泽叔办公室的阿健点点头;阿健则友好地笑着点了头;出去了。
泽叔对红狼带回来的消息丝毫不感到意外。
示意他坐下,“他怎么会轻易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地痞流氓呢!”
“他指望他的宝贝女儿升官发财呢!”红狼说。
“我也听说,那个丫头与他的表兄有婚约。”
“是,男方是北京外交部的孙总长的三公子。”
“孙总长也是老相识了。”
“他大概不会忘记我们。”
“哼,何总理倒了,他竟没倒,看来还是有些根基!”
“据说这次吴益民当上这个副市长没少借孙总长的力!”
“我们出力少吗?”
“当然要不是我们给他扫清障碍,位子也未必就是他的。可他好象忘了这一点。要不怎么那块地这么费劲,按说应该不至于的。”
“我会让他想起来的,谁欠了我们的人情都得还,那块地我要定了。”
“哥,吴孟雄野心不小。”
“他的儿子去竞聘法官了吗?”
“去了,他没能顶住吴孟雄的压力,但是失败了,他准备去作个教授。”
“这对我们的吴副市长可是个不小的打击呀!”
“他不会甘心的,听那意思。”
“他提过这事?”
“我问了一句。”
“他什么意思?”
“他态度非常明确,儿子当教书匠是绝对不行的。”
“那就是说小吴早晚得按照他的意思去法官。”
“正是这个意思。”
“他还说什么了吗?”
“没说,不过那口气可以听出些意思来。”
“副市长他能甘心,恐怕市长都不是他最后的目标。”
“他太贪了。”
“这样的人才可爱。”泽叔一笑。
“哥,他有当市长的机会吗?”
“你看呢?”
“现在的形势越来越复杂,看不准。说不定南边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几个老帅都在加紧备战。”
“越复杂越好,让他们消停了,对我们并不好。”
“可是这乱象对我们也未必就好吧?”
“你的意思是?”
“现在几方面的压力都来了,我们的军火给谁呢?”
“在没看清楚之前,谁给钱就给谁,等看明白了,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了。”
“最近庄严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
“盯紧他,南边的动静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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