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小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失言了。
“不用解释,我不在乎。要说到流氓,那太多了,在这个世道上有头有脸的哪个不是呢?”
“你干什么要把别人都抹黑了哇?”
“黑就是黑,不是谁抹的。再说了,‘流氓’黑吗?不见得吧,如果它黑的话,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巴不得作流氓呢?”
“新鲜,你越说越新鲜。”
“可能这对于你来说确实很新鲜,不过你要是有机会问问当市长的,他会告诉你这是真的。”
“你骂我!”
“我问你,辈信弃义,算不算流氓?”
“你胡说。”
“胡说不胡说,你可以去问问你父亲,问问他为了当市长都做了什么?”
小小语塞。
“如果他不一门心思当市长,你会嫁给我?如果他不一门心思当市长,他会欠泽叔那么多人情?”
“你瞎说。”
“如果他不是一个流氓,他会把女儿送给一个流氓?如果他不是一个流氓,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你说的都是假的。”
“哈哈哈,你张嘴闭嘴流氓,你骂谁呢?你骂谁?你爹才是不折不扣的大流氓。”
“你闭嘴,闭嘴。”
“哈哈哈,以后说什么要三思,不要信口开河,会伤到自己的。”阿健打好领带,穿上外套,出门去了,临走回头开导了一句,“连民国总统都是流氓,你爹就是流氓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犯不着为这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
“你滚,滚。”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泽叔对进来的阿健说。
“知道。”
“为什么?”
“为小小他爹。”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呀!”
“没有。”
“奇怪,明明知道怎么会没有准备?”
“这件事,我还没想好。”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为你。”
“他找过我。”
“你怎么答复他的?”
“我说我不支持您,也不支持他。”
“他应该要你解释的。”
“我告诉他,支持您反对他是不孝,支持他反对您是不忠。”
“所以你选择中立。”
“我现在只能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中立可能就是不忠不孝。”
“我还没想到这些。”
“话说回来,有些时候是很难中立的。”
“我知道。”
“在一些人眼里,非友即敌,中立意味着什么你自己可要想清楚。”
“我知道。不过,我需要时间。”
“已经开始了,没有多少时间容你考虑。”
“我知道。”
“阿健,你听清楚,这次他是打着‘消灭有组织犯罪’的大旗行动的,如果你不支持他,就不只是针对我,一定还包括你。”
“给我两天考虑。”
“你去吧。”
看着儿子出去,泽叔摇了摇头。
他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了。
回到外勤部,阿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让一个人进去,苦苦思索到天晚,还是没有结果。
很晚了,阿健走出办公室,才发现每一个弟兄都等在外间,等在走廊上,等在外边的操场上。
“下班吧。”
没有人动。好象有什么事似的。
“叫他们走吧。”阿健命令自己的几个手下。
阿七他们几个下了命令,弟兄们才慢慢散去。
“天堂”的弟兄们还是一个也没走。
“有事吗?”
“弟兄们想请您回‘天堂’去住一晚。”
“噢,我想起来了,明天是四哥的祭日,我回去。”
“天堂”的弟兄们马上准备,十几台车鱼贯开出外勤部。
第七卷 第二十一章
一直苦苦思索着的阿健;被身边的保镖轻轻叫醒。
“部长,你看外边。”
阿健朝车窗外望了望,这个原本比较僻静的街巷今天热闹不少,尤其是那些看似散步的家伙们不停地左右顾盼。
“他们好象对我们的很感兴趣。”
多年的经验让包括这些保镖在内的每一个人都特别的敏感。
“这么多生面孔。”前边的保镖补充说。
“象是带着家伙。”司机说。
“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不是警察就是军人。”阿健轻轻地告诉司机,“通知弟兄们注意。”
司机长长短短地按了几声喇叭,前后车上的弟兄也都有所警觉,听见警报,便纷纷掏出家伙。
听见这怪怪地喇叭声,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们更加左顾右盼起来,象是在等着什么信号。
“里边有日本人。”阿健更仔细地分析了那些人动作细节后认为,这让他想起莫之江。
“难道他们是针对我们来的?”一个保镖问。
“应该是。”
“他们人可不少。”
“现在就有百十号。”
“通知他们快点走,到家以后再想办法。”阿健吩咐司机。
司机便又按了长长短短的几声喇叭。
车队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
周围的那些家伙也明显燥动起来,一个个伸长脖子,向前后观望,相互之间打着手势。
“通知弟兄们作好战斗准备。”阿健命令道,“枪。”他伸手向身边的保镖要了把枪,推弹上膛。
汽车转个弯进入一个更狭窄的街区,前边的车突然顿了顿。
阿健的车差一点给撞上。后面的车顶在阿健的车。
“部长,前边有车把路给堵上了。”前边的保镖叫道。
阿健隐约看见有四五台车横着,把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好几十人隐在车后,依稀可见的是射着寒光的枪口。
“他们可能没算计到咱们的车。”阿健自信地笑了笑。他这台巨大的防弹汽车,向来被弟兄们称作的“坦克”的,这点小阵仗还是难不倒的。“冲过去,叫他们跟上。”
司机一打方向,绕过头车,踩死油门,“坦克”轰鸣着朝那堵在路上的车障冲了上去。
随即阿健的枪就响了,枪声就是命令,“天堂”弟兄们的弹雨便泄向车外那些焦躁不安的家伙们。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家伙们,倒真的不含糊,迅速调整一下,掏出家伙开始战斗。
“坦克”就是“坦克”,果然不负所望,一个冲锋便撞散车障,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
后面的车队跟着“坦克”通过缺口。
又转过一个街区,前面就是“天堂”了,阿健心里一个有了底,可就在这个时候,后边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
前几声是手雷的爆炸声,后面的几声明显是汽车的爆炸声。
阿健当然明白自己人手里没有手雷,那就意味着是自己的汽车中了手雷。
“是我们的人。”保镖和司机也给这声音惊呆了。
“回去,回去。”
“部长,不能回去。”
“回去!”
阿健的眼睛都红了,司机只好调转车头,在这狭窄的街巷中,“坦克”转个身都困难。
阿健连车挑头的时间都等不得了,推开车门,拎着枪就往回跑。
两个保镖紧紧地跟在后面冲了回来。
后面几个车上的阿七,大马猴,胖哥,蚊子见这情景,忙跳下车拥住阿健。
“有人没出来。”阿健大叫道,“有人没出来。”
“我们去,让我们去。来人,保护部长走。”蚊子这时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命令几个保镖架起阿健便塞在车里,“回家,通知弟兄们。其他人,跟我回去。”
“你跟他。”阿七推开蚊子,“我们回去。”
“不行。”蚊子说。
“你不跟着,他还得回来。再说,你得回去组织弟兄们来接应我。”阿七朝其他弟兄们一挥手,“走。”
蚊子只好带着几保镖,追阿健的车去。
还没等他们赶到出事的地点,攻击他们的家伙们已经追了过来。
“给我狠狠地打。”
凭借着横七竖八的汽车,阿七的二十几个人硬生生挡住一百多敌人。
时间不大,阿健和蚊子便带着,“天堂”的弟兄增援上来。
“你怎么又让他回来了?”阿七朝蚊子发起火来。
“谁能拦得住他?”
“他要是有个闪失,我饶不了你。”
“我们的人马上就到。”
不到一个小时,外勤部的大部队陆续开到,对方见形势不对,便丢下几十具死尸,撤走了。
“天堂”以二十五名弟兄的伤亡换来这次战斗的惨胜。
兔子肉被炸死在车里,大马猴战死,胖哥勉强保住生命,可失去了有意义的人,变成一个植物。
巡捕们在枪声停息后进入现场,他们收拾战场的时候,统计有三十一具对方的尸体,没有找到一个伤者。
死尸一例干干净净的,找不到半点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不过阿健还是能看得出来,除了日本人,也有几名是中国人。
“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你们白死。”在给这死难的弟兄们下葬的时候,阿健暗暗发誓。
他把弟兄都葬在霍四和大鹏的身边。
第七卷 第二十二章
小小就站在阿健的背后;她竟没敢走上前去安慰一下丈夫。
云姨几次昏厥,十几个天天在面前转的孩子,转眼间就成了一堆土,怎叫他不伤痛。
想到儿子也时刻面对这种危险,她则更心惊肉跳。
再想到儿子的父亲,那个儿子连一声“爹”都没叫过的男人,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阿健知道再怎么在这站着,埋起来的人也出不来了,现在要做的不是伤痛,而是找到凶手,报仇。
“别哭了。”说完,转身回前院去。
他又把自己关到原来霍四的房间里,左右思想,目标渐渐清晰起来。
“哥,强哥的电话。”蚊子进来叫他。
阿健出来接起来电话,那边是阿强。
“阿健,是我,阿强。”
“强哥,我是阿健。”
“我才听说这件事。”
“我没通知你。”
“你没事吧?”
“我没事。”
“听说有二十几个弟兄?”
“是。”
“不要太难过了,难过只能让别人高兴。”
“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总得对死伤的弟兄有个交待。”
“你能确定是谁了吗?”
“也不过是那两个人。”
“你认为最可能的是谁?”
“方觉。”
“这件事之前他请求过我们的帮助,被拒绝了。因此我们也怀疑是他干的。”
“这就确定了。”
“他现在不太好动。”
“我现在就要求吴市长撤换他,只要他不在那个位置上,一切都好办了。”
“他会答应吗?”
“他可以不答应。”
“难道你还会跟他翻脸?”
“必须有人为我这些弟兄负责。”
“你要小心。”
“我知道。”
“如果需要我的话,你说话。”
“好的。”
“打草惊蛇!”吴益民对这次行动结果非常不满,对自己手下的无能则感到愤怒。
“我们估计不足,主要是他的汽车,那简直就辆装甲车。”方觉分析失败的原因说。
“二百人竟连一个人都抓不到,你们的能力真叫人怀疑。”
“本来一切都正常,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象是受了惊一样,发了疯似的开枪射击,发了疯似地撞开车障,冲了出去,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别解释了,有道理留着跟公部局去说吧,人家已经开始调查,早晚找到你的头上。”
“他们没有证据。”
“你总是把别人都当傻子,白痴。就算巡捕房的都是傻子,白痴,那何墨林,林希呢,他们也是傻子,白痴吗?他们也需要证据吗?”
“市长,您不必担心,有日本人与我们合作,收拾他们是迟早的事。”
“别再说日本人了,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次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越界行动,实在是放不开手脚,如果在我们的地面上,不会出这种事。”
“好了,好了,不要再强调客观理由了,下次再出现这种事,咱们谁也不用干了。”
“不会了。”
这时电话响起,方秘书接起电话,问清是谁后,对吴益民说:“市长,是林部长。”
吴益民看了眼方觉,接过电话。
阿健放下阿强的电话,想了想,拨通市长办公室的电话。
“是阿健吗?听说你那边出了事,我正要给你打过去,你没事吧。”吴益民说这话就象真的一样。
“谢谢您,我没有事。”
“那就好,没事就好。”
“我想跟您要一个人。”
“要一个人,做什么?”
“祭我的弟兄们。”
“要个人祭你的弟兄们,你是什么意思?”
“您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
“我们直说吧,我想请您把方觉交给我。”
“他又得罪你了吗?”
“他必须为我死难的弟兄负责。”
“他跟你死难的弟兄有什么关系。”
“我就问一句,您给还是不给。”
“阿健,你就这么跟长辈讲话吗?”
“我再问一次,您给还是不给?”
“我怎么给你,他是一个公职人员。”
“撤他的职就可以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
“我象是在开玩笑吗?”
“阿健,你越来越不象话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岳父,是你妻子的父亲,是你将要出生的孩子的姥爷,你好好想想再跟我讲话。”
“如果不是这些的话,今恐怕我不只要他了。”
“你在说什么。”
“我最后问您一句,我要你撤方觉的职,你能不能答应?”
“这是不可能的。”
“您用不用考虑考虑再回答?”
“不必,我以一个市长的人格担保,谁也不能威胁我,更不能伤害我的部下。”
“这是您对我的回答。”
“是。”
“好了,我也正告您,我以前答应您的一切,都不算数。再见。”
“阿健,你可是越滑越远了。”
“我不需要别人来指导我,再见。”说完阿健便重重地撂下电话。
阿健车队遇袭的消息传来,泽叔大吃一惊,连忙派人过去打听好,等到说阿健安然无事才放心。
“外勤部一下子就损失三个大队长,这个打击是灾难性的。”红狼面带忧虑地说。
“我倒不这样看。”泽叔说。
红狼转了两下眼睛,“您的意思是?”
“你认为是谁干的?”
“日本人。”
“还可能是谁?”
“能是吴益民吗?”
“我看就是他。”
“他在争取阿健,怎么会下这种手呢?”
“你分析一下,他们是真的想对阿健下手吗?我倒感觉他们是想绑架阿健,逼他就范,只要阿健听他的指挥,他们对付我就有把握了。遗憾的是他们没抓到阿健,倒伤了他那么多手下,你想想这件事,是不是你经常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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