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从路强刚来时的不足万人,猛增至近两万,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中。如今的晋安郡百姓不但有地耕种,还可以去船厂打打零工。
路强已经把这座城池作为将来的海军基地修建,解决完卢循的事后,他就会启程绕行荆州,继续他的南巡,然后从荆州境内直接返回江陵。
路强走后,张畅之将作为晋安郡司马,驻守在晋安郡,这里的军队将以两万之数扩编,当然了,这需要一个过程,如今晋安郡内除了路强的两千近卫,新兵也有近两千了。
就在路强等苟林等的有些心急的时候,原广州刺史吴隐之代表卢循求见。
之前萧元常曾对路强说过,这个吴隐之是个极有骨气之人,虽在卢循的监押之内,却始终不肯投降,而卢循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一直供养着他。
吴隐之代表卢循来见自己,莫非他投降卢循了?
带着这个疑问,路强命人把吴隐之带进来,如果吴隐之真投靠了卢循,他是不介意杀人的。
广州地处朝廷的南端,由于地处偏远,一直不受朝廷待见,甚至有许多事作为刺史的吴隐之都不知道。
就比如路强这个异军突起的人物,他就不知道,因为他一直都被卢循关着,要不是卢循告诉他,他根本不信如今的荆、江刺史这么年轻。
不过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见到朝廷官员,吴隐之的眼睛不由有些湿润。上堂之后,躬身向路强施礼,道:“犯官见过路大人”
路强冷冷地道:“吴大人在卢循处过得可好?”
吴隐之听了路强的话,脸现羞愧之色,道:“吴某有愧于朝廷,没能替朝廷守住城池,实在罪该万死,吴某也早想自绝以谢朝廷,只是总想亲眼看着卢贼灭亡一天,这才厚颜苟活与世,倒让大人见笑了”
“你想看到卢循灭亡?”
听出路强语气中的不信,吴隐之愤然道:“吴某与卢贼不共戴天,每每想起被他屈杀的数万百姓,就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吴隐之这么说,倒把路强弄愣了,不由道:“那你为何替卢循来见本官?”
吴隐之这时也反应过来,原来这位路大人是怀疑自己屈身侍贼了,一时间又羞又愤,要不是有事在身,以死明志的心都有了。
当下愤愤地道:“犯官肯为卢贼做事,只是不想朝廷在蒙受损失,实不相瞒,卢贼要我来稳住大人,虽未告知有什么目的,但以我对卢贼的了解,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请大人多加防范,告辞!”
吴隐之说完愤然转身,就准备要走,却没想到路强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一把拉住了他。
“呵呵!吴大人莫怪,实在是那卢贼太过狡猾,本官不得不防啊!快快请坐,本官这厢给你赔礼了”
路强的举动,让吴隐之很是意外,要知道路强现在的官职可比他大多了,而且他还是丢失朝廷城池的犯官,路强就是以此治他的罪,他都说不出什么来。
忙抱拳施礼道:“大人言重,犯官此举本就有侍贼之嫌,不怪大人疑心”
二人重新落座,路强命人给吴隐之端上茶水,然后再次问起卢循派他来的用意。
吴隐之面色凝重地道:“下官去卢贼府上的时候,曾见他的得力手下苟林鬼鬼祟祟地从他府上出来,后又见卢贼的谋士引领着一个客人进入他的府中,所以下官斗胆猜测,卢贼一定是有要不利于朝廷的举动,所以才让下官来稳住大人的”
听了吴隐之的话,路强不得不佩服卢循的胸襟,这样一个根本未曾降服他的人、他也敢用?难道只是为了迷惑自己吗?
至于那个神秘人物,路强也能猜出来,一定是朱超石派去的人,早在上饶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是这样了。
船厂那边已经给苟林挖好了大坑,就怕他不去,倒是朱超石那边有点让路强费脑筋,这家伙是准备要与自己为敌到底了。命人把朱赞叫进来。
这小子最近劳动改造得不错,有时候去给路强客串马夫,有时候跟着侍卫们去帮百姓家修建房屋,人是黑瘦了不少,却更结实了。而他现在做的那些事若是让他从前的朋友看到,保管会大吃一惊,朱大公子何时也变得这么亲民了?
朱赞不知道路强找自己干什么,一溜小跑地赶了过来。
路强正和吴隐之谈论广州的事,见朱赞进来,遂对吴隐之道:“知道他是谁吗?”
吴隐之以前也没见过朱赞,上那认识他去?还未做答,却听路强又开口了,只不过这回是对朱赞说的。
“看来你大伯是不想让你回去了,居然派人和卢循勾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砍下你点什么,给你的家人送回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路强对朱赞的印象大有改变,这小子有头脑,做事认真,常常能举一反三,如果他不是朱家的人,路强都想把他留在身边了。这么说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并不会真伤害他。
朱赞听完路强的话,顿时吓得跪倒在地:“大人明鉴,小人自追随大人以来,鞍前马后,从不敢有半点二心,家里人做什么,可与小人没有一点关系,而在小人想来,家主恐怕也是受了别人的挑拨,不然决不会跟反贼有联系的”
这小子很聪明,一点没有否认他家人会与卢循联系的事情,而且先把他这段时间的表现说出来,以他对路强的观察,知道路强不会就这么杀他的。
路强冷冷地看着朱赞,直到把他的冷汗看出来,才道:“去给你家主写封信,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下次我就把你的人头送回去,另外,我之前提的那些条件,都要加一倍,否则一切免谈”
“是。。。小人这就去写”
朱赞说完,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朱超石派人去找卢循,一是为了对付自己,另外恐怕就是想救回这个小子。那卢循会用什么法子救人呢?
看着朱赞的背影,吴隐之疑惑地道:“大人,他是?”
思路被打断,路强倒也没怪罪他,微微一笑道:“大人一定是被关了很长时间吧?”
随即就把自己如何赶走桓玄、如何被皇帝任命、又如何被朱超石挑衅等等事情,简略地对吴隐之说了一遍。
吴隐之对朝廷忠心耿耿,早就桓玄入主朝廷的时候,就对其深恶痛绝,现在听说桓玄居然就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从江陵赶走的,顿时肃然起敬。
再次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给路强施了个礼,道:“下官刚才多有失礼,还请大人见谅,既然大人已受皇命节制广州兵马,还请大人早日发兵剿灭卢贼,救我广州百姓于水深火热”
这家伙够心急的,不过倒也能理解。
点点头道:“卢循盘踞在广州,就如我荆州身上的一颗毒瘤,割是一定要割下去的,不过目前本官兵力不足,另外据我所知,攻打广州最好是水陆并进,而本官麾下最缺的恰恰就是统领海军的人选”
听路强这么说,吴隐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沉吟片刻才道:“下官倒是有个人选,只是他目前也在卢循的羁押中,不知大人可有办法将他救出来?”
“哦?不知此人如何称呼?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此人名叫韩延之,当年在海上杀的孙恩大败,直接致使孙恩投海自尽的人就是他”
“什么?”
路强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韩延之不但打败了孙恩,而且还逼死了他,这样的人被卢循抓住居然没杀?要知道卢循可是孙恩的妹夫啊!难道是在玩什么以德服人?可其他孙恩的手下也不能干啊?
“大人您还别不信,这个卢循虽然一直在造反,可却总想得到朝廷的正式任命,所以对抓住的朝廷官员都非常优待,只是别人还好说,如果您直接向卢循讨要韩延之的话,说不定反会害了他”
原来卢循还有这个好习惯。
照吴隐之这么说,这个韩延之还真是个人才,是人才就要想办法弄过来,只是就象吴隐之说的那样,绝对不能着急,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才行。
在距离晋安郡城二十里远的地方,有一处天然的良港,三面环山,突兀而出的一块陆地仿佛一只伸向大海的巨人手掌,将这片海域环抱其中。
船厂就坐落在这片港湾旁边的陆地上。
随着路强命人在江陵运来的银钱抵达,一根根用来造船的巨木也运了过来,此时正如一座座小山般堆积在场内。
江南不缺造船师傅,此时已经有几艘大船的龙骨傲立于船厂中,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下水了。
为了防备有人破坏,路强在这里驻扎了五百士兵,人数虽然不多,不过用来防守还是够的。
随着日头西沉,在“噹噹”声中,一天的劳作终于结束了。工人们纷纷从自己的岗位走下来,三三两两地结伴向船厂外走去,不远处有一片临时厂房,是专门供那些城内没有住处的外乡人准备的。
谁也没注意,工人中,有十余个人借着暮色的掩护,悄悄钻进了那一堆堆巨木的阴影中。。。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张网以待
更新时间:2014…9…8 9:28:55 本章字数:3341
这是一个月色明媚的夜晚,海风轻拂,海浪温柔地抚摸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就象是一个高明的演唱家,在歌唱着这首自然之歌。
这本是一个应该发生点浪漫事情的夜晚,却被一群人给破坏了。
苟林并没有按照卢循的吩咐,只是点燃船厂就了事,他不但想借机救出朱赞,还想趁势干掉路强,为此他带来了五千水军,是他能调动人马的极限。从前他袭扰江州的时候,最多也不过出动过千人。
今晚风浪不急,正适合船只靠岸,远远地,苟林在海上看到了船厂里传来的信号,立刻用信号灯回应,然后派一千士兵袭击船厂,而他则率四千士兵弃船蹬岸后,悄悄向晋安郡城摸去。
早有探子报告苟林,如今的晋安郡城里可是有着数不尽的金银,女人也多了起来。而这些也未尝不是壮胆的良药,所以苟林才不惜被卢循责骂,也要大干一场了。救人之事,反倒在其次了。
为了给苟林挖这个坑,路强等人可谓是煞费苦心,两千近卫军再加两千新兵,所有训练几乎都是针对夜战展开的,为的就是一战而定,彻底消灭苟林这个荼毒晋安郡多时的祸害。
这边苟林刚一上岸,路强就接到了消息。
船厂那边有张畅之率五百近卫军、五百新兵等候在厂内,郡城这边周奎率一千近卫堵住苟林的后路,正面是路强率五百近卫、一千五百新兵,只要苟林靠近郡城,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黑暗中,船厂方向忽然冒起冲天火头,随即震天的喊杀声。
隐身暗处的苟林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狞笑一声,命令部下先不要轻举妄动,待城内派兵去船厂后,在开始攻城。
晋安郡城墙并不高,而路强为了引诱苟林来攻,也始终没有加高。
果然,时间不大,就见城门打开,黑暗中也数不清有多少人马奔涌而出,向船厂方向奔去。
苟林大概算了一下,赶去船厂的大约有近两千人,在加上船厂的驻军,城里也就剩下一千多人了。
当下再不犹豫,手一挥,带头向城墙摸了过去。
苟林也是个很有心机的人,知道若是大张旗鼓地攻城,一定会把去救船厂的荆州兵引回来,到时他就是腹背受敌的局面,所以必须偷偷攻城,只要他的人马杀入城去,凭借着优势兵力,荆州军即便赶回来,也来不及了。
苟林本就是大盗出身,翻墙越脊那是拿手绝活,只是当*军之后,就很少用他亲自动手,今天看着低矮的城墙,也不知是怎么了,手突然痒了起来。
套用现在一句话,苟林现在纯是作死的节奏。
悄悄摸到城下之后,苟林从手下人手中抢过飞爪,同几十个手下一样,轮动几圈后丢上城墙,飞爪个铁钩按照预想勾在了墙垛上,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因为城上的守军根本没有发现苟林他们的飞爪。
苟林二话不说,纵身跃起,抓着绳子揉身而上。在他身后,手下们学着他的样子,也飞快向城上爬去。
低矮的城墙无需几步就能爬上,金银、美女、路强的脑袋。。。这些仿佛都已经是到手的东西,在苟林的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
“呀!。。。”
已经上了城头,也无需再隐藏行迹,苟林大喝一声,反手拔出佩刀,如同一只螳螂般张牙舞爪地摆出了一个要冲杀的架势,然后就定格在那不动了,瞪大眼睛张着大嘴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场面。
在城墙过道的另一侧,无数的荆州士兵正拉开弓箭对着爬上城墙的苟林及其手下,只等一声令下就乱箭齐发了。
路去不认识苟林,不过从萧元常的描述来看,眼前摆着个可笑造型的一定就是苟林了。
霸王弓早已擎在手中,而他的弓箭也无疑是乱箭齐发的信号。在苟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强张弓搭箭就向苟林射了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又是在豪无防备之下,随着霸王箭的透体而入,苟林就象个空中飞人似的,一直从城头上飞出好远才跌入城下的士兵中。
“不好,城上有埋伏,快退。。。”
“将军飞啦。。。我们也跑吧。。。”
各种各样的呼喊声在苟林的士兵中响了起来,而先爬上城的那些士兵此刻都已经变成了豪猪。
来时容易,想走可就难了,随着城上火起,先前跑出去隐身暗处的周奎率兵杀了回来。随后城门打开,城中的人马也冲杀出来。一时间杀声震天,荆州人马里外合围,开始冲杀苟林的残部。
黑暗中苟林的人马在苟林飞了之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原本就没什么军纪可言,在荆州军有组织的冲杀下,很快就四散而逃,少数抵抗的转眼就被斩成了肉泥,也有不少见势不好跪地投降的。
晋安郡需要劳工的地方太多,所以路强没有命令杀俘,甚至他都没有出战,对付这样一群垃圾兵,射杀一个苟林就够了。
郡城下杀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船厂那边的战事却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一千苟林的匪兵上岸之后,迎接他们的是迎头一通箭雨,在将敌人射倒数百人之后,五百路强近卫在前、五百新兵在后的屠杀表演就开始了。
跟在路强身边的都是百战老兵,他们军纪严明,作战凶狠,根本不是苟林那些乌合之众能比的,在他们的带动下,新兵们也过足了瘾,甚至在张畅之下令不杀俘虏的时候,新兵们都感觉没杀过瘾。
随着天边露出鱼肚白,晋安郡城外的战事终于完全落下帷幕。
此战荆州军以不足五百的损伤全歼苟林的五千人马,五千人马逃走不足千人,一千多人死在乱军中,三千多做了俘虏。
另外此战最大的收获就是凭空得了近百条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