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投资。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两千近卫军整齐地排列在城外,就等路强一声令下启程了。
路强本打算悄悄走的,但萧元常却把他要走的消息故意泄露出去。这一来路强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路强到晋安郡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就是这一个多月,却让这座小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整齐的街道、崭新的店铺、街道上如织的人流。。。这点点滴滴,那个不是路强带着手下的士兵们创造出来了?虽说还不能和那些大城市相比,但同从前相比,也已经是天地之差了。
这里再看不到面黄肌瘦、衣不遮体的百姓,人人有活计、有饭吃,路强在他们心中真如万家生佛一般,甚至许多人家已经供奉起了路强的牌位,现在路强想悄悄的离开,百姓们肯答应才怪。
在城外军队还没有集结的时候,百姓们就自发地从城池的各个方向赶来,其实他们也知道留不住路强,只是想以这种方式和他们的恩人告个别。
百姓们起初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围在路强的临时府邸外,直到路强洗漱完毕出来,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无数的百姓才纷纷跪了下去。
看到这个场景,路强先是一呆,随即眼睛也湿润起来,其实百姓们要的真不多,而自己也并未觉得给了他们什么,不过是做了一个父母官该做的事而已。
“乡亲们快起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抢步上前扶起几个跪在最前面的年老百姓。
“路大人,我们知道您有大事要做,也不敢拦您,只是希望您在有时间的时候,来看看晋安的百姓们,乡亲们舍不得您啊!这是乡亲们连夜赶制出来的,还请大人收下”
一个满头银发的耄耋老人,双手颤抖着捧过一把订满碎步的伞状东西,递向路强。
路强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万民伞,忙双手接过,道:“乡亲们厚爱,本官愧不敢当啊!老人家请放心,本官有时间一定会常回来看望大家的,也欢迎乡亲们去江陵做客,本官走之后,如果大家有什么困难,就来找官府”。。。
路强一行人在百姓的簇拥中向城外走着,司马休之远远跟在后面,看着百姓与路强亲热的场面,他忽然想起路强说的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百姓可以比做水,舟是官府还是君王?
纵观这段时间路强的所作所为,司马休之相信,如果由路强来驾驭这艘船,他一定会把这条船驾驭的更平稳,行驶得也更远。
想到这,司马休之不由吓了一跳,自己身为皇室一员,怎么能冒出这种想法来?
就在路强率军继续南巡的时候,建康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的起因并不大,御史中丞王帧之弹劾黄门侍郎虎啸父贪赃枉法,随即虎啸父反弹劾王帧之收受贿赂,将本应吃罪入狱的犯官私放回家。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这些官员们每天吃饱了撑的,要不找点事出来,岂不把他们显没了?
虎啸父有没有贪赃枉法百官们不知道,王帧之的为人却是众所周知的,这家伙是出了名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只是碍于他同司徒王谧是一族,所以才没人愿意招惹他,而王谧现在又同刘毅走的很近,王帧之身上自然也就打上了刘毅的烙印。
按理说这种狗咬狗的事,最后都会不了了之,谁曾想王帧之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在别人都不提这件事的时候,在金殿上、百官议论朝政的时候,突然掉转枪头,弹劾起刘毅违制来,而且还当庭拿出了证据。
这一来,满殿哗然,即震惊王帧之的胆大,心细的人也在其中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什么是违制?其实这要看怎么说,以及罪名安在什么人的身上了?
违制有很多种,比如出入乘坐车马的规格、住所的大小、建筑风格、甚至用什么样的餐具等等,都可能被人用来当做证据的。
问题是刘毅是什么人?谁敢去查他?
所以王帧之当庭拿出刘毅府邸违制扩建,规格几近超越王公,有不臣之心的证据时,顿时让文武百官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到了脸如茄子皮色的刘毅身上。
刘毅也蒙了,王帧之平时跟狗似的跟在自己身后,自己确实从未对他隐瞒过什么,却从未想过这样一条狗,居然会反口来咬自己?
扭头看了看王谧,却发现这老家伙好像得了老年痴呆,呆呆地站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
高坐在上的牌位司马德文起初还想看看热闹,可仔细一琢磨,就发现其中的问题来。
王谧作为刘毅的头号爪牙,在刘毅落难的时候,怎么一点反应没有?莫不是他改换门庭了?
想到这,司马德文的目光不由向老神在在地站着的刘裕望去。而就在这时,王谧突然开口说话了。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确应彻查,如果事情属实,则应治大将军不臣之罪,若是子虚乌有,也可还大将军清白不是?”
文武官员中除了个别知道事情真相的,其余人都蒙圈了,王帧之一个人吃错药还情有可原,怎么老王谧也跟着抽起疯来?
此时刘毅就是脑袋反应再慢,也知道王谧已经转向了刘裕,而今天这一切,显然都是刘裕事先安排好的。
想到这,刘毅转身阴测测地对刘裕道:“仆射大人,可是想治刘毅的罪吗?嘿嘿!你准备好了吗?”
按刘毅的想法,刘裕既然敢出招,就是已经做好开战的准备了。其实他还是太不了解刘裕了。
刘毅在城外也有十万大军,如果贸然开战的话,刘裕即便取胜,也一定是惨胜,即便是学着路强的样子,来个斩首行动,可军队都控制在刘毅族人手中,到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战。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先让刘毅无法在建康立足,在大义上孤立他,让他变成过街老鼠般,随后在一点点消灭他。
这是在稳住路强后,刘穆之给刘裕出的计策。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刘毅不是不懂,只是反应慢些罢了。
听了刘毅的话,刘裕皱起眉头道:“大将军何出此言?本官上报君王,下安黎庶,从不敢有半点不臣之心,本官不明白你说的准备是什么,而即便是大将军有罪,也得是陛下降旨,本官一定会遵旨行事的”
这一番语言夹枪带棒,即点出了刘毅的野心,也把自己摆在了忠臣的位置上。
刘毅还没等反驳刘裕,高坐在上的司马德文不干了。
心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玩一家独大吗?平衡被打破了,我还怎么给皇兄争取利益了?
“两位爱卿,不要听信奸人的谗言,朕深信刘爱卿决不是那样的人”说到这,一指王帧之,道:“殿前将军何在?将这个诬陷有功之臣的奸佞给朕拿下,打入天牢,交由有司会审,一旦证据确凿,就明正典型”
“哗。。。”
文武百官又一次乱了起来,人人都感觉好像在做梦一般。
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王家人来通迷踪拳,把刘毅和刘裕绕了进去,而二刘这边还没等掐起来呢,皇帝也来插上一脚,干什么?好玩吗?
刘毅和刘裕的想法跟百官们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他们已经习惯把司马德文当摆设了,却没想到这个摆设总是在关键时刻、弄出一些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举措
更新时间:2014…9…8 9:28:56 本章字数:3288
刘裕千算万算,把什么情况都算到了,唯独漏掉了司马德文的反应。
司马德文帮助路强还情有可原,可刘毅算什么?他就差没蹲在司马德文的肩膀拉巴了,司马德文为什么要帮他?难道他才是那个吃错药的人?
想不明白,真的是想不明白。
刘裕的计划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刘毅自行离开,然后他就可以从容地编排刘毅的罪名,让刘毅彻底失去在朝中的地位。
可现在不行了,皇帝跟抽风似的要保刘毅,虽说皇帝只是个摆设,但至少在明面上,文武百官还得听从这个摆设的。
就在刘裕等人紧急思考对策的时候,刘毅突然仰天而笑,好一会才躬身向司马德文施礼道:“老臣感谢陛下的厚爱,不过老臣也羞与此等奸佞同殿为臣了,陛下保重,老臣告辞”
刘毅说罢不再理会刘裕、王谧等人,转身昂然而去。
这一来不但是刘裕等人,就连司马德文都傻了,心说这个刘毅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我在这保你,你倒是坚持住啊!凭你的实力,我再帮帮你,未尝不能抗衡刘裕他们,现在可倒好,还没怎么地呢,你自己就先放弃了,我这摆设不白忙活了吗?
眼见刘毅头也不回地走了,司马德文忽地“嘿嘿!”一笑道:“你们忙、你们忙,朕还有事,就不打搅了”
说罢,起身一溜烟跑进后宫了。
文武百官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原来朝争还可以是这个样子滴。。。
看着司马德文消失的方向,刘裕的脸色有些阴沉,司马德文已经坏过他一次事了,今天若不是刘毅主动放弃,最后结果是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司马德文究竟想干什么?老子对他已经够容忍了,难道他非逼老子做不想做的事吗?
司马德文一转入后殿,脸色立刻阴沉下去,沉吟片刻,招手叫过一个小太监,低声对他耳语几句后,要他立刻去找何无忌。
刘毅离开,朝廷的势力均衡已经被打破,这件事必须立刻让皇兄知道。
刘毅果然没有令刘裕失望,连府都没有回,直接出城去了军营,然后带领大军向广陵退去。
刘毅的这个决定可以说是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因为以刘毅平时的嚣张,都以为他会与刘裕大举开战的。
只有刘裕对刘毅的决定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太了解刘毅的为人了,刘毅是很不甘心,但也决不会在没有把握之前同他开战,只是刘毅打的算盘虽好,他能让刘毅安心在广陵发展吗?
接到这个消息,何无忌大吃一惊,立刻命人和路强留在京城的人联系,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给路强。同时亲自赶去皇宫坐镇,刘裕既然已经走出第一步,谁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干什么?所以皇帝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务。
同时何无忌知道,刘裕赶走了刘毅,在朝廷站稳脚跟后,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路强。
建康现在可以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刘裕的兄弟刘道规奉刘裕的命令,在刘毅的人马退出建康后,全面接管了建康的城防,随即在皇宫外围增设了一道防线,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皇帝,其实谁都知道,他是奔着何无忌去的。
刘毅在朝廷内虽然已经没了立足之地,但从前还是有一群捧臭脚的,刘裕的首要之急就是先将他们清除出去,于是在朝廷宣布了刘毅的罪状之后,一场针对刘毅昔日党羽的清洗也开始了。
而在刘毅刚退走没多久,一个早已被人遗忘的人蹬上了前往江陵的商船,这个人就是司马刁。
路强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距离广州最近的桂阳郡,冯该接到命令后已经带兵赶了过来,如今桂阳的总兵力已经到达近一万人。不过这一万人面对百里外的徐道覆三万人马,显然是不够干什么的。
冯该在未到桂阳郡时,秉承路强的旨意,一路走来,已经陆续征召了一些士兵,不过到了桂阳郡后,就有些不好征兵了,因为这里早期是桓伟的老巢,对江陵的人马多少都有些抵触。
路强知道了经过之后,先是对冯该的所为给了高度的肯定,随即下令暂停征兵。
这个决定是路强同司马休之、韩延之商量后的结果,桂阳郡临近广州,虽然说这里的防守很重要,但若在这里集结重兵的话,很容易给徐道覆造成一种错觉,觉得路强是要对他动兵,所以在加强桂阳郡防守的同时,将主要兵力集结在桂阳郡四周,这样即可以保持对广州的威压,同时一旦桂阳郡出事,也可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兵力。
说服了冯该之后,路强任命韩延之为桂阳郡司马,同时节制零陵郡、枣阳郡、南康郡、营阳郡兵马。
这样就形成了一道以桂阳郡为中心的防护网,总兵力预定在两万,分驻在这几个地方,老将冯该作为韩延之的副手,协助韩延之驻守在营阳郡。
韩延之曾是荆州治中,与冯该早就认识,虽然后来辞官不做,但冯该素来很佩服他,所以对路强的这个安排,并没有任何异议。
安排完这些之后,路强本应该启程的,不过他突然做了个谁也没想到的决定、他要同徐道覆见一面。
路强的想法一出,几乎遭到所有人的反对。笑话!路强现在是什么身份?那是皇帝玉口亲封的荆、江刺史,都五州军事的封疆大吏。
而徐道覆算什么东西?人马再多也是反贼,路强去同他见面,岂不自贬身份?所以没有人赞同路强的决定。
路强早知道众人会有这种想法,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徐道覆号称卢循手下第一猛将,而据路强调查,这个人并不单单是那种有勇无谋型的反贼,相反,此人的心机十分深沉,甚至可以说,卢循能有今天,他有一大半功劳。
而这样一个人却没有被卢循留在身边,难道还不够耐人寻味吗?
所以路强断定,如果不是卢循忌惮他,就是他已经起了另立炉灶之心。而不管他是那种情况,只要他肯来见自己,自己就有办法让卢循知道。
卢循一心想得到朝廷认可,可他在刘毅那得到的官职还没坐热乎呢!手下大将就和朝廷高官眉来眼去了,卢循会怎么想?
至于说徐道覆不会来见自己,路强却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自己蹿起的太快了,而对于徐道覆这样一个成名已久的人来说,若不能和自己见上一面,恐怕他不会睡好的。
听了路强的分析,众人都不说话了,如果把路强的行为比做一个计谋的话,那就是赤裸裸的阳谋,让人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不得不按路强的安排走下来。
收到路强的邀请函,徐道覆也迷茫了,这个路强究竟想干什么?一面向桂阳郡增兵,一面又想和自己面谈,想招降自己吗?
徐道覆此时的处境和路强想的差不多,此时的徐道覆仍对卢循忠心耿耿,可卢循忌惮徐道覆的能力,却又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就把他打发远远的,自己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要说徐道覆确实是个有勇有谋的将领,只是有些愚忠,对别人劝说他防备卢循的话,也从不往心里去。
而正如路强所想,他根本没把路强放在眼里,同时也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奇,所以接到路强的邀请后,立刻就答应下来。
其实路强所说的邀请徐道覆,并不是要请他到桂阳郡城来,而是在桂阳郡与始兴郡之间的一处山坡上,摆设了一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