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
洛鸢没有再开口，秦百川也不说话，两个人裹紧了身上的棉袍，却打开车门吹拂着冷风。行了一个时辰左右，天上新月高悬，空中点点星芒正散发出淡淡的光彩。
“混蛋秦，你在看什么呢？”秦百川抬头看天，沉默了许久之后，洛鸢忍不住开口问道。
“看天空，看星星。”秦百川头也不回的说道。
“没有当文人的命，却得了文人的病。莫非你也想学那些文豪，以星星为题，做一首诗词流传千古？”洛鸢不悦的撅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在他跟前他不看，偏去看什么星星。难道对他而言，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如孟晓菱么？
“对作诗没兴趣，淫得一手好湿倒是还勉勉强强。”秦百川哈哈一笑，指着天空中的几个星星，道：“展开你的想象力，仔细看看，将那几颗星星连起来，是不是很像狮子？”
“狮子？”顺着秦百川的手指看着，洛鸢凝眉看了许久，方才犹豫着点头：“细看之下……似乎……有点像？”
“每个人自出生的时候就会得到上天的庇佑，会有一个专门属于你的星座。那狮子就是我的守护神，狮子座。”秦百川笑道：“狮子座的人生性刚烈，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更不愿久居人下……嗯，自有一番王者的风范。”
“想要吹牛便明说，编造什么星座不星座的？”洛鸢白了秦百川一眼，又问道：“你这样不知廉耻，真的好吗？”
“我没吹牛。没记错的话，狮子座似乎源于古巴比伦……你不用知道那是哪里，大概就是一个跟大颂差不多的国家，那里的人把天空划分成区域，用流畅的线条将星星串联起来，根据模样给它们起了名字……嗯，就好像大颂的十二生肖一般。”秦百川解释清楚之后，最后笑道：“按照我的生辰八字，我就属于狮子座。”
“真的吗？”有心指责秦百川说谎，可他说得有理有据又不像是作假，美好的传说让洛鸢也跟着怦然心动，低低的问道：“那我呢？我是什么星座？”
“你什么时候生人？”秦百川笑道。
洛鸢脸色当即便是大变，只觉得一股血液直冲脑门，连带着她整张小脸都如同火烧。大颂对自己的生辰八字视为超级机密，除非父母长辈或是相公才有权知晓！秦百川竟如此直接，莫非……洛鸢心跳加速，微咬了咬嘴唇。
第148章只认部长，不认管事
“不方便说？那就算了。”秦百川也只是因为无聊故而才说了这许多，见洛鸢颇有些心神不宁，他笑着靠在车厢上，不再言语。
“混蛋秦……你……我……我是大颂六年……七月初八……今年……十八岁……”洛鸢见秦百川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复杂，又迟疑了许久，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
秦百川笑了笑，这个时代的什么大颂六年鬼知道对应现代的什么时间，稍微想了想，若是按照现代的历法来算，她的星座倒也不是不能确定：“从你的生辰八字来看……嗯，你该有很严重的洁癖，比如看到房间里有一丝灰尘，你可能会把整个房间都清洗的干干净净，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洛鸢一下便睁大了眼睛。
“因为我知道你的星座啊。”秦百川笑呵呵的说道：“你是处 女座，哦，处子座。”
“混蛋秦，你莫要用言语挑逗于我，我可不是孟晓菱，断不会上你的当！”洛鸢心跳再次加速，涨红了笑脸嗔怒道。秦百川先是愣了愣，随后便明白过来，想想也是，这花前月下正是谈情说爱的大好时节，自己张口就是处子，难怪会让人想入非非。
“这回你真误会了。”秦百川也能理解洛鸢的想法，笑道：“你看那里的几颗星星，如果用线条把它们连起来，是不是很像一个安安静静，合十祈祷的女孩儿？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这就是处子座的来历。”
“鬼才信你。”洛鸢哪里敢抬头，撇嘴说道。
“除了洁癖之外，处子座的人还有悲天悯人的胸怀，平时的个性也算温柔，具备跟别人成为知心好友的条件。可是，处子座的人有时候十分注重细节，经常为了小地方的完美而忽略大局……”秦百川意味深长的看了洛鸢一眼，笑道：“有时候过于关注一点，往往会生出更大的烦恼……就比如，瞿溪把事情分派给孟晓菱，你会觉得不舒服……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放开一些，抬头看看，你才会知道星空的绚丽。”
“胡说八道，我才没有呢！”洛鸢颇有些又羞又恼，原来混蛋秦看出了自己心绪不宁的原因，可明明是想安慰自己，这家伙却不直接说，偏偏编出来美好的星座故事……嗯，不愧是说书人，谎话张嘴便来。
一夜再无闲话，两人各自安歇。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除了休息之外，洛鸢便在秦百川的车厢里缠着他问东问西，离开了锦绣山庄，没有了瞿溪和孟晓菱在场，洛鸢似乎对秦百川的“敌意”少了许多，而论起忽悠秦百川更是个中高手，这两日两个人撇开束缚，感情似乎都已增进了不少。
第三天太阳落山之际，耳畔传来惊涛拍岸的怒吼，眼前出现了一座古老的城池。那城墙皆由青砖铸就，似经历了无数年代，砖皮都已经剥落，进入城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便是海水的腥气，空气中似乎带着些许的咸味儿。
在前面马车的引路下，穿过安阳城东街右转，马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这院落占地面积自然无法跟锦绣山庄相提并论，但粗略的扫一眼怎么说也得大几百个平方，与秦百川意识里的那小小的花店截然不同。
“混蛋秦，又怎么了？”见秦百川没有迈步，洛鸢回头催促了一句。
“锦绣山庄一个分堂都有这样的规模，有些出乎意料。”秦百川迈步与洛鸢同行，感慨的说道。
“不过是区区一个安阳而已，咱们在临安城的分堂也未必比这个小多少。”洛鸢神色中颇有些傲然之意：“你以为这些年我跟瞿溪东奔西跑只是游山玩水吗？”
“洛管事，小老儿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秦百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到院落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秦百川抬头看去，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锦绣山庄管事服装的老者，这老者看样子有五十多岁，满脸的愧色下两个眼眶深陷，显然是睡眠不足。
“林伯，辛苦了。”坦然受了那老者一礼之后，洛鸢也不绕弯子，开口便道：“山庄总部派来的陈鹤鸣和安阳分堂的张管事还没有消息？”
“哎。”被称为林伯的老者重重叹口气，没有回答洛鸢的话，侧身道：“洛管事旅途劳顿，小老儿已经命人备了酒宴，咱们边吃边谈，从长计议可好？”
“有没有牛肉？没有的话，切三斤牛肉，再准备两壶酒。”反正都已经来到这了，调查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一路上靠着糕点度日的秦百川听到“酒宴”便双眼放光，抢先开口。
“洛管事……这位是……”林伯脸上带着些许的不悦之色，心道看穿着，这人似乎也是山庄的管事，既是山庄管事就是洛鸢手下，人家都没有开口，又哪里轮得到你开口？
不仅是林伯这样的想法，跟在他身后的家丁、丫鬟也都纷纷皱眉，显然对秦百川的喧宾夺主极为不满。一众人等正准备看洛鸢训斥秦百川的笑话，可让他们觉得意外的是，洛大管事似乎并未生那人的气，而是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秦百川摸了摸鼻子没有开口，洛鸢那眼神里蕴含的意思很明显，混蛋秦，你在山庄总部有瞿撑腰可以呼风唤雨，但是在分堂，姐姐的面子可比你大。
“林伯，我来给你介绍。”洛鸢神色倨傲，指着秦百川道：“这位是咱们锦绣山庄总部新晋营销部的部长，秦百川。混蛋秦，这位林伯在山庄已经四十余年，考虑到他年事已高，庄主便让他在这里做一个副管事，辅助张管事料理安阳分堂。”
“啊？你就是秦百川、秦部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本来面带不快的林伯在听到秦百川的名字之后倏然就变了颜色，满脸激动的上前两步，一躬到地：“安阳林九钩，见过秦部长！这回好了，有秦部长亲自到来，张管事与陈公子必定安然无恙！”
林伯伯态度恭谨，秦百川有些发愣，洛鸢也是不明所以，除林伯伯之外，其余的那些家丁也是一个个双眼放光，更是让洛鸢百思不得其解，皱眉道：“林伯，你见过混蛋秦？”
“额……”林伯看了看洛鸢，又看了看秦百川，尤其是听到洛鸢对秦百川的称呼，在联想到听来的一些事情，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别样的味道，抱拳道：“小老儿哪有那样的福分，这次与秦部长倒是初次见面。”
“那你为何……”洛鸢欲言又止。
“洛管事，小老儿虽在安阳，但是与总部也有几个至交好友，平时书信往来，倒也知道一些事情！”林伯看着秦百川，肃然起敬道：“传闻，秦部长参加锦绣山庄的考核便一鸣惊人，随后讨回了山庄数年的债务，更是计谋连出马车上画，楹联……咳咳……”
听到马车上画之后，洛鸢脸色顿时一变，林伯连忙咳嗽了两声不敢再说下去：“秦部长的那些敛财手段，让我安阳分堂众人个个叹为观止，自愧不如！今日秦部长能亲自前来，这不正是整个安阳分堂的荣幸？快快，秦部长，洛管事，里面请，里面请。”
林伯伯毕恭毕敬邀请两个人进入内院，秦百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洛鸢却是嘟起了嘴。这混蛋，人还没到安阳便名声在外，若是再让他嚣张几个月，岂不是锦绣山庄所有分堂只知他秦部长，不认自己这个大管事了吗？
内院显然是经过一番打扫，宽敞明亮，由于海风吹拂的关系，安阳的温度似乎比江陵寒冷几分，因此房中燃着一个巨大的火炉，秦百川和洛鸢脱掉披风，在林伯伯等几个话事人的陪同下，分别落座。
好酒好菜不断的送上，其中多以鱼虾蟹等海鲜为主，当然也没少了秦百川点名要的酱牛肉。林伯热情好客，秦百川更是酒来碗干，因此没多大一会，秦百川便和众人打成了一片。
“林伯，陈鹤鸣和张管事莫名消失一事，可有了眉目？”洛鸢却没秦百川那般心大，饭菜刚吃了一半便忍不住第二次开口。
“眉目是有了，可此事恐怕难办。”林伯放下酒杯，详细说道：“月前陈公子拿着庄主手令，让张管事利用关系寻到驿站主事人，他亲自去拜访，经一番洽谈之后，按照每月二两银子的价格，买断了一千辆马车。”
“事情谈成之后，陈公子便打算第二天回去复命，当时天色已晚，我们便摆了一桌酒席想为陈公子庆祝。正喝得热闹，门外家丁传令说是陈公子故人来访，他便出去迎接，我等也都没放在心上。”林伯伯脸色不太好看，继续道：“陈公子去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已有些失态……现在想想，当时陈公子脸色不太好看。”
“后来呢？”洛鸢眯缝了一下眼睛。
“陈公子回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一个人在那喝闷酒，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起来的时候便发现陈公子已经离开。”林伯伯满脸的苦涩，道：“开始的时候我们只以为陈公子是不愿惊扰众人，可后来山庄总部飞鸽传书询问陈公子为何迟迟未归，而正巧在那两天张管事也离奇失踪，我们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得到总部命令后，我便急急忙忙报官，还送了许多好处……可始终没得到答复。”林伯伯摇头说道。
第149章严居正
“你可知当晚是谁把陈鹤鸣叫走？张管事失踪之前又有何征兆？”听完林伯伯的叙述，洛鸢追问道
“当晚守门的家丁是外地落难逃到安阳，对本城的人物并不熟悉。只看到叫陈公子那人穿着一身白衫，天气虽然寒冷却也手里拿着白色纸扇，至于长相……他没看清楚，只说大概十八、九岁的年龄。”林伯伯舔了舔嘴唇，又说道：“至于张管事，虽刚到不惑之年，但却也注重养生，每天都回去海边散步，可是那天早上他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根本是毫无征兆。”
“张管事的事情放在一边先不谈，就说陈鹤鸣的那位故人……嗯，安阳城书生虽多，可也不至于每个人都大冷天拿着折扇乱走吧？只需将事情上报官府，由官府根据描述绘制图像，恐怕找到那人并非难事。”吃了个半饱的秦百川忽然插话。
“秦部长说的极是，小老儿也去官府提出，可官府给出的答复是负责绘影的师傅回祖籍探亲，至今未归。”林伯哼了一声，道：“官府故意推辞，显然是想包庇什么秘密，小老儿又岂能如他的愿？”
林伯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交给洛鸢，道：“小老儿带着那家丁走访了诸多画师，最后在距离安阳城三十里外的一处古旧庭院遇到一位老先生，根据家丁的描述，老先生绘制了这张画像，几乎与家丁所见相同。”
洛鸢看着画像沉吟不语，秦百川也凑了过去，画面上是一个白衣书生，这书生显得颇有些富态，长得倒也眉清目秀，穿着厚厚的棉袄，手里偏要拿着一把折扇，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种傻叉装逼的味道。
“已经调查过这个人的来历了吗？”洛鸢微微松了口气，有了画像就等于有了线索，安阳城虽大但是只要他还在这里，总能寻出一点蛛丝马迹。
“略有眉目，可也有些复杂。”林伯偷眼看了看洛鸢，摇头道：“这书生正是安阳严老爷的侄子，半年前刚刚来到安阳，名居正。”
“严居正……这人是什么来头？跟陈鹤鸣有何交往？”洛鸢又抛出了两个问题。
“知道严居正之后，小老儿曾多次拜访严府，可是似我这等身份根本见不到严老爷的面……我从侧面打听到一些，这严居正严公子为人倒也老实，平时打着书生的幌子，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最喜夜宿青楼……”林伯偷眼看了看洛鸢，见她无所表示，又说道：“前些日子似因在青楼狎妓未付嫖资，被官府抓去审问，气得严老爷将之关在家中，不许他外出一步。”
“富二代去青楼不付嫖资，况且又在鹤鸣和张管事消失之后，这事情……似乎太巧合了一些。”秦百川听出林伯话里的意思，笑了笑说道。
“那严老爷做的是海运生意，论家财甚至都已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