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道:“尊者,小人不明白,既然格峁佬是尊者您秉承蛊神的意志选定的继承人,为什么不放他进来,或者现在走出去向所有人指定他的身份?只要您一句话,就能结束这场厮杀。”
尊者微笑着回过头,反问道:“谁告诉你,他是我选定的继承人?”
阿宝目瞪口呆,讷讷地道:“难道格峁佬不是?”
尊者微笑道:“当然不是!”
他又转过头,看向外面,看着双方拼命地厮杀,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微笑道:“格峁佬貌忠实奸,早就觊觎大位,他以为可以瞒过我的眼睛?格格沃就更不用说了,早就野心勃勃。当年,他师傅本是八大长老之首,最有希望成为继任者,而上一任尊者选择了我,他一直耿耿于怀。
格德瓦还算老实,虽也热衷于权位,倒是不敢有所妄动。但他勾结格哚佬,却也不无向我施压的想法。现在我‘生死未卜’,格峁佬和格格沃、杨应龙一派又斗得你死我活,我倒要看看,格德瓦和格哚佬是否还能忍得住!“
阿宝越听越是心惊,失声道:“他们……竟然全都不是您选定的继承人?”
尊者笑了起来,道:“当然不是,等他们这些有野心、有异心的人都死光了,我才会向九峒八十一寨公开宣布,谁……才是我的继承人!”
阿宝讷讷地道:“可是……自从神殿布下千年蛊。任何人都无法进出。没有玉牌在手,就是尊者您都无法离开,进出神殿的唯一钥匙已经给了他们,就算他们都死光了,您又如何……如何……”
尊者回过头,慈祥地看了他一眼,道:“傻孩子,不把真正的钥匙交给他们,他们会横下心来决一死战么?格峁佬、格格沃都是本教长老。地位尊崇,如果不让他们暴露真面目,并借他们彼此的手除掉对方,老夫虽贵为尊者。又岂能不教而诛?至于‘千年’……”
阿宝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但是在尊者眼中,却是一个孩子,而以他的年龄和地位。称呼阿宝为孩子却并没有什么不妥。阿宝就像一个真的孩子,静静地聆听着他的教训。
尊者又转向窗外,轻轻地道:“‘千年’受我的心神控制。与我一体同命。当我归天的时候,千年蛊的毒自然也就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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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猿把叶小天当成了它的朋友或者说是亲人,对于人类这种形体上和它最为接近的生物,在它认为叶小天对自己抱有善意之后,很容易就接受了他。
它把叶小天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展凝儿一开始远远地跟着,但是巨猿发现之后,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看来它在接受叶小天的同时,也接受了这个和叶小天同为人类的生物。
巨猿住在一座山洞里,山洞在一片陡峭如镜的山体峭壁下,旁边有一条奔涌的大河,河水滔滔涌入山体下方,下边应该有一条很大的地下河。
叶小天在寻找出路的时候,曾经发现过一条规模与这条大河相当的大河,想必就是这条大河的上游,当时叶小天曾大喜若狂,以为循着这条河一直走,就能找到出路,但是他往上游和下游分别探察了一番,结果发现水源的两头都是连接着山体下的地下河,而那山体都是垂直陡峭高达数百丈的悬崖峭壁,根本就爬不出去。大概也正是这块禁地如此特殊的地理情况,才保证了这里不受外界侵扰,最大程度地保留了一些早已在外界灭绝的植物和生物。
回到它的住处,巨猿立即拿出它的食物请叶小天享用,叶小天这才发现,体形如此巨大的巨猿,它的食物居然不是肉食而是植物。这种植物叶小天还很熟悉,因为他经常见到福娃儿那只吃货没完没了地进食这种植物,那是竹子和竹笋。
叶小天在山谷中这两天还不曾发现过竹子,不过这山谷实也不小,还有大片地方他们不曾走过,因此也未多想这竹子和竹笋的来历。
叶小天和展凝儿当然没有好牙口去啃竹子,竹笋倒还可以充饥,两人剥去竹笋外边的硬皮,将嫩芯儿吃了,巨猿见叶小天接受了它的食物,喜得抓耳挠腮,它蹲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叶小天和展凝儿啃竹笋,显得很欢乐。
只是山洞里储存的竹笋实在太少,竹子倒有一捆,眼见叶小天和展凝儿剥出竹笋嫩芯,三口两口就吃光了,巨猿挠着头皮想了想,又拖着受伤的大腿走出山洞仰头张望了一番,便一头钻进了山洞旁的密林。
过了一会儿,巨猿从密林中蹒跚地回来了,一只手遮着脸面,另一只手拿着一只巨大的马蜂窝,在它头顶有大群的马蜂嗡嗡地盘旋着,可这巨猿皮糙肉厚,只要用大手往脸上一挡,其它部位都有毛发护着,那些马蜂根本拿它没有办法。
那些马蜂又跟了一阵,便掉头往密林中飞去,巨猿则抓着那只巨大的马蜂窝回头山洞,用力掰开,递给叶小天和展凝儿。
“蜂蜜!”
叶小天眼睛一亮,赶紧接过来,免得那汩汩流淌的蜂蜜都浪费了,展凝儿还有些怕这只巨猿,她接过蜂窝,便赶紧闪到了叶小天身旁。
巨猿蹲在地上,看着他们舔着蜂蜜,把那粗大的手指伸进嘴里,舔了舔刚刚粘在上面的蜜汁,又咧开了嘴巴。如今彼此熟悉了些,叶小天看着它那狰狞的笑脸,倒是觉得可亲了些。
那巨猿舔净了手指上的蜂蜜,蹲坐在地上看着他们吃蜂蜜,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便扭着屁股钻进了山洞深处,叶小天如今已经知道它对自己毫无恶意,倒是毫不担心。
过了一会儿,那头巨猿又从山洞里出来,两只大手笨拙地捧着一张红色的类似芭焦叶似的植物叶子。它像献宝似的走到叶小天身边,把那树叶放在地上,指了指,示意叶小天拿起来。
叶小天还当它又拿出了什么珍藏的宝贝,低头一看,却见那片红色的树叶上面盛着许多小虫子,正是他见过的那种可以迅速腐蚀皮肉的怪虫,叶小天吓得一声尖叫,一跳老高。
叶小天这一叫把那头巨猿也吓了一跳,巨猿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左顾右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展凝儿惊恐地盯着那张树叶看了半晌,没好气地瞪了叶小天一眼,道:“那是死的。”
“啊?真是死的?”
叶小天战战兢兢地靠近,仔细看了看,又捡起根草棍小心地戳了戳,这才如释重负地出了口大气,道:“果然是死的。”
那只巨猿伸出一只比胡萝卜还粗的手指,向叶小天示意了一下,还咂巴了一下嘴,示意这是很美味的好东西,叶小天却连连摇头,这东西有没有毒、能不能吃且另说,光想到这东西可能吃过人肉,叶小天就完全没了味口。
那头巨猿见他不吃,这才很遗憾地把那片树叶小心地拖到自己面前,用两只大手捧起来,伸出大舌头一卷,那些虫子便不见了踪影,巨猿品咂着那虫子的味道,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叶小天见此情景,隐约猜到了几分,这头巨猿恐怕是以那种虫子为美味的,今天看它受伤,十有**是它主动去招惹那群虫子,大概失了手,这才被虫子爬到身上,亡命地逃到泉水旁。否则以这头巨猿的机警和灵敏的嗅觉,如今又是白天,一群行动比起它来迟缓千百倍的虫子想偷袭它,只怕是难如登天。
叶小天所猜想的倒是**不离十,只是他没有猜到的是,这只比福娃儿还嘴馋的吃货,今天去偷袭了虫子的老巢,而且居然把虫王给吃掉了,那种怪虫只有一只虫王,虫王生育所有的虫子,并且控制所有虫子的行动,但它本身却没有任何能力,甚至因为过于肥胖,连动弹一下很都困难。
这只贪嘴的巨猿吃掉了那只虫王,把那种怪虫彻底激怒了,怪虫倾巢出动,因为巨猿受伤,身上有血腥味儿,那些怪虫已经循着血腥味儿不舍不弃地追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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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机关算尽
格峁佬率领着他的心腹,一步步地攻向神殿,几乎是靠人命堆,才终于踏上神殿的石阶,从水上杀到了陆地。
其实本来有十几个苗寨与他关系甚为密切的,他事先也派人联络过了,但是这些山苗对尊者敬畏异常,他们可以拥戴格峁佬上位,却没有胆量背叛尊者,如果配合格峁佬同格格沃一派的人大打出手,显然是会触怒尊者的。
即便是其中有些部落首领蠢蠢欲动,在格哚佬、格德瓦等人的大声呼吁下,最终也保持了观望。他们的中立,使得格峁佬的行动遇到了严重阻碍,好在杨应龙从播州带来的人手有限,格格沃又一直专注于在神殿内部发展个人势力,外面可以利用的武力不多,这才使得格峁佬在付出众大牺牲后,终于登上湖畔。
他们一登上岸便士气大振,一时杀得杨应龙的人节节败退,格峁佬也提着刀亲自冲杀在前,他这位长老同格格沃那种只是专心于权谋和蛊术的长老不同,若论武力之悍勇,他同样是个人物。
蛊毒在这种场合几乎派不上用场,除非是像尊者所施展的那种大范围的蛊毒阵,可是这些长老穷尽一生也未必炼出足以施展如此大规模的蛊毒,再者神殿内的蛊毒阵不知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来布置,谁又能在这片石阶上布下那种大范围的蛊毒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双方只能用刀枪来较量。
双方撕破脸皮正式决战以后,格格沃也从神殿里走了出来,他费尽心机也无法进入尊者布下的蛊毒阵,正垂头丧气之际,听闻格峁佬带人杀至神殿,格格沃急忙走出来,与杨应龙站到一起。
杨应龙眼看格峁佬大施淫威,一口刀连斩自己四名手下。不由冷哼一声,夺过一口九环大砍刀,便纵身扑了过去,居高临下,借着下扑之势,狠狠一刀劈向格峁佬的头顶。
一式简简单单的力劈华山,真正杀人的招式又有几招讲究花哨?左右不过就是速度、力度加合适的角度,杨应龙这一刀格峁佬不敢不接,他把手中刀一横,两刀一磕。“铿”地一声巨响,双方的刀刃上都出现了一个豆粒大的缺口。
杨应龙占了自上而下的便宜,这一式重击打得格峁佬踉跄后退三步,险险跌回水里,杨应龙却是身形一顿,不等身体完全站稳,便如秃鹰般跃起,又是凌空一刀。
格峁佬身边几个心腹急急想赶来救援,却被杨应龙的人死死缠住。杨应龙抢了先机,便一刀紧似一刀,格峁佬被他完全压制住了,又限于地形施展不开。杨应龙突然斜挥一刀,角度极其刁钻。
格峁佬急急后退一步,一只脚踏进没入水下的石阶,才险险避开要害。但这一刀已经斜斜划破了他的胸襟,斜斜一道刀口,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襟。
杨应龙一刀斜挑向空。忽然发觉刀尖上似乎勾了件什么东西,定睛一看,顿时站住了脚步,本来他再冲上前去补上一刀,退无可退的格峁佬必死无疑,可是刀尖上挑着的东西太重要了,杨应龙只看了一眼,便顿住了身子。
那是一块玉牌,连着一截绳索,随着刀锋的上扬,那块玉牌从刀尖上滑出去,又往空中飞了两尺多高,便坠落下来。
格峁佬一声惊呼,顾不得胸口流血,便向那块玉牌猛扑过去,玉质再硬,也禁不住这般磕碰,如果摔在石阶上必然粉碎,那可是他登上尊者之位的最关健的宝贝,如果失去它,他所付出的一切都将化为流水。
杨应龙也没想到这一刀竟将玉牌挑了出来,眼见格峁佬不管不顾地扑向玉牌,杨应龙狞笑一声,一刀斩向格峁佬的手,格峁佬没想到杨应龙不夺玉牌,竟然先斩他的手,欲待缩手已然不及,他的五指刚刚抓住玉牌,便惨叫一声,血光迸现,一条胳膊便和身体分了家。
那只手紧紧抓着玉牌落在石阶上,格峁佬跃起的身子也摔在石阶上,他已经红了眼,两脚连蹬带踹,迅速扑到那只断臂前,伸出另一只手抓向自己的断臂。
“啊!”
格峁佬刚从断臂手中抓出玉牌,忽地又是一声惨呼,这条手臂也被杨应龙斩断,杨应龙哈哈大笑,正要扑上去捡起玉牌,格峁佬的几名心腹手下已经不管不顾地冲过来,红着眼睛向他扑去。
因为放弃了各自的对手,其中有两个人甫一转身便被正在搏斗的对手砍死,另外几人却成功的摆脱了对手,向杨应龙猛扑过去。
他们都是格峁佬的心腹,已经跟着格峁佬走到这一步,再也没有退路了,格峁佬落得这般下场,也就等于宣告了他们的死刑,他们如何能不拼命?
杨应龙虽然艺高人胆大,也被这几个人扑上来一番完全不要防守的亡命打法搞了个手忙脚乱。格格沃站在台阶上,恰好看到那块玉牌扬在空中的情景,作为八大长老之首,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块玉牌了,只一看见,格格沃便心中一烫,再也顾不得危险,一溜烟儿地扑下来,冲向那块玉牌。
格峁佬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疼得扭动着身躯,可更痛的却是他的心:完了,一切都完了,一生的图谋,最大的愿望,尊荣与权力,都永远离开了他。他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忽然看到了从台阶上扑下来的格格沃。
格格沃两眼放光,他飞奔着,激动的脸庞上都泛起了红晕,格峁佬看在眼里,心中突然生起无比的怨毒:“我隐忍半生,尽心竭力地服侍那个老家伙,最终换来了什么?我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方玉牌,最终却要为你做了嫁衣?”
那股强大的怨念,甚至压制住了他身体上巨大的痛楚,格峁佬突然拼命地向那块玉牌蛇一般扭动着身子爬去:为了得到这块玉牌,他先后丢了两条手臂,现在他依旧不惜一切,但他的目的已不再是得到这块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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