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的好机会吗?”
高李两位寨主头都不抬,依旧抱拳面向两位钦差,大声道:“钦差大人,徐县丞积威之下,小民不敢当面回绝。钦差面前,小民若再敷衍了事,那就是欺君大罪了,是以只能直言不讳,还请钦差大人为小民做主!”
说着,两人重重地一顿首。
林侍郎慢慢站起来,脸色一片铁青。
徐伯夷惶然转向林侍郎,躬身道:“钦差大人……”
林侍郎转身走了,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看他一眼,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得当真潇洒无比,徐伯夷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李玄成勃然大怒,他本希望徐伯夷能帮他报了一箭之仇,谁料这徐伯夷竟然蠢笨如猪,一再遭人戏弄。原本此事纵然办不成,丢脸的也是郑重其事的朝廷,可现在连他这位钦差都要沦为笑柄了。
李玄成慢慢站起身,与此同时,两道箭眉也像剑一般竖了起来,冲着徐伯夷厉声喝道:“你身为官吏,食朝廷俸禄,不图实效,上报国家,专务虚声,妄求幸进,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皇上、朝廷与本钦差,你可知罪?”
徐伯夷双膝一软,“卟嗵”一声就跪下了,叩头道:“钦差大人,下官……”
李玄成怒不可遏地道:“徐伯夷罪犯欺君,不容饶恕,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两旁的锦衣侍卫排众向前,不由分说,就把徐伯夷抹肩头拢二臂,捆了个结结实实。
“钦差大人恕罪!钦差大人……,叶小天!我与你誓不两立!”
徐伯夷嘶吼一声,咬牙切齿地扑向叶小天,堪堪扑到叶小天身上时,他身后两个锦衣侍卫眼疾手快,抬脚往他膝窝里狠狠一踹,徐伯夷“卟嗵”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嘴都呛出了血,但他依旧狠狠瞪着叶小天,一副恨不得食尔之肉的模样。
叶小天不言不动,只是嘴角向下轻轻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
……
“原来如此,这就是徐伯夷的制胜法宝么?呵呵,确实是不容拒绝的诱惑呀!”
“叶典史?你也在,老夫……老夫实在是……”
“呵呵,两位寨主不必内疚。这个诱惑着实不小。纵然换做叶某。可以不为自己的前程出卖朋友,可是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份享用不尽的财富,也难说就不会昧一次良心。”
“叶典史,你……请不要再说了,老夫……老夫实在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叶某并没有嘲笑两位寨主的意思,这都是叶某的一片肺腑之言。”
“叶典史,你……你能如此理解老夫,老夫实在是……”
“高寨主且莫感动,理解归理解,可徐伯夷一旦得志。叶某就要倒霉了,所以,只要能够阻止徐伯夷,叶某也是不惜一切手段的,这一点,也请两位寨主能够理解。”
“叶典史,你是说……”
“不错!如果两位寨主一意孤行,就此接受徐伯夷的条件,那么。生苗必定出山,两位寨主以为凭你们寨子的实力能不能抗拒生苗部落的迁徙?如果他们想要占据捞刀河,试问谁能阻挡他们的脚步?两位若是失去了根本之地,呵呵……。徐伯夷许诺给你们的条件还有什么用呢?”
“……”
“……”
“两位寨主,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纠结。挡人财路还如杀人父母呢,何况是惠及子孙万世的好处,这一次两位寨主就算迫于无奈站到叶某一边。想必也会从此心存芥蒂,每每思及被我逼迫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大好机缘,从而对叶某怀恨在心。”
“叶典史说笑了。老夫……老夫怎么会……”
“呵呵,言不由衷的话就不用说了。如果只有一条路能够到达彼岸,那是不是不管前方发生了什么事,都得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呢?我看未必,如果前方道路毁损呢?如果前方有剪径蟊贼呢?两位寨主,做人不能一条筋,其实你只要稍稍绕个小弯儿,就能一样达成目的……”
“叶典史的意思是?”
“叶某这里有一个两全之策,当然……,叶某不能保证它一定能够成功。不过,朝廷既然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可见皇帝很看重此事,所以叶某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至少也有八成把握,两位寨主有兴趣吗?”
“两全之策?”
“不错!两全之策!”
……
“徐伯夷完了,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叶小天深深地吸了口气,冷静地想着:“可我还要在葫县混下去,要在葫县混下去,就离不了高李两寨的支持,答应他们的事,我还是要做的,只不过,如果立刻出面,未免太明显了些,不妨再等一等。”
叶小天的凭恃是:相信皇帝很器重此事,林侍郎就不可能轻易放弃,他若不做任何努力,就这么灰溜溜地打道回京,皇帝面前势必无法交待。这件事他办好了,未必有功,办砸了,皇帝却一定不待见他,他能爬上这么高的位置,不应该不明白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叶小天沉下心来,向高李两位寨主微笑着点了点头,举步向外就走,一脸若无其事。
在场的官员和各部落首领们立即闪开了一条道路,望向叶小天的目光满是敬畏,这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敬畏。
叶小天有底牌,但他从未向人亮出他的底牌,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掌握着什么力量,只知道一个个对手一次次倒在他的面前,无一例外!而且这些对手要么是他的上司,掌握着比他更大的权力,要么是连知县都可以呼来喝去的豪强。
因为不知他的底细,所以这种威慑力也就成倍地扩大了,而今,连有皇旨钦差傍身的徐伯夷都莫名其妙地惨败在他的手里,再也没人敢小觑这个典史,不!他现在是代理县丞!
叶县丞昂然离去,在大多数葫县官民心中,他已是无所不能的无敌存在,不败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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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41章 救火队员
“大哥,大哥,等等我,我的玛雅,你别走这么快!”罗大亨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叶小天倏而回身,洋洋得意地道:“怎么样,刚才大哥从走出来时,是不是很冷傲、很高贵、很不可一世、很成竹在胸?”
大亨呆了呆,答道:“没觉得啊,我就觉得大哥走路有些做作,对了!还有点顺拐!”
叶小天泄气地道:“是么?我还以为很有高手风范呢。”
这时,冬天也急步赶来,大亨奇道:“冬老伯,你的眼神儿变好了?”
冬长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老夫不瞎,大路这么宽,路上又只站着你们两个,难道老夫还看不见么?”
适时赶来的周班头赶紧咳嗽一声,道:“典史大人!”
叶小天奇道:“周班头,你不是跟知县大人去了驿站么,怎么在这里?”
周班头道:“驿站里来了个姓景的千户,是个粗鲁的军汉,一味的蛮不讲理,县尊大人根本奈何不了他,还被他打了一巴掌,卑职看不是法儿,只好赶来向大人求救了!”
叶小天皱了皱眉,对罗大亨道:“大亨,你陪冬长老回去,我和周班头去一趟。”大亨答应下来,叶小天便跟着周班头急急离去。叶小天边走边道:“那景千户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给我听。”
周班头道:“是这样……”
……
李玄成叫人把徐伯夷绑了打进囚笼,押在钦差行辕里,怒气冲冲地赶到林侍郎的居处,林侍郎捧着一杯热茶,眉头微蹙,正在微微出神。李玄成一屁股在旁边坐了,气愤愤地道:“林大人,咱们明日一早就回京吧。这次来葫县,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林侍郎笑而不语,国舅爷回了京,依旧是国舅爷,这件事办砸了,对他却是极为不利的。李玄成见林侍郎不说话,不禁问道:“怎么,林大人你还不死心吗?你我二人就快成为葫县百姓口中的笑柄了。”
林侍郎悠然道:“国舅爷,不要急嘛,这事未必就没有转机。”
林侍郎扬声唤道:“来人!”
一个锦衣侍卫应声而入。垂手肃立。
林侍郎道:“你去,请叶典史来一趟。”
李玄成不悦地道:“林大人找他来做什么?难道徐伯夷没办法,他就有办法了?”
林侍郎微笑道:“皇上对此事甚是期许,我们总不能稍遇挫折便即离去。叶典史有没有办法,本官也不确定,不过……不妨一试。”
李玄成冷笑一声,一句话到了嘴边又强咽了回去。林侍郎熟知他与叶小天之间的恩怨,他倒不好多说什么。
……
叶小天一路走,一路听周班头讲述经过。等他赶到驿站上时,前因后果已打听明白了。二人走进驿站,就见许多驿卒民夫乃至县衙的捕快还有身穿战袄的军汉聚拢在一幢房前,抻着脖子向内观看。
周班头走上前去。像赶鸭子似的喝道:“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众人回头一看,见叶典史站在那里,登时一哄而散,只留下那些满不在乎的军卒依旧看着热闹。但门前已经空出一块地方。
叶小天走上前去,就见一个粗鲁的军汉揪着花知县的衣领子,怒目喝骂。花知县双手抓着那军汉的手,一副气极败坏的样子,赵驿丞两手伸在二人中间,拼命想把两人撑开。
叶小天见状,立即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大喝道:“住手!你是何人,竟敢对一县父母大打出手,不怕王法了么?”
景千户扭头一看,“噗哧”一声乐了,他把花知县向前用力一搡,挽了挽袖子,微微晃动着肩膀朝叶小天逼近过来:“哟嗬,这是谁裤裆破了,把你给露出来了,怎么着,你想替那草鸡知县出头?成!老子姓景,景鹏,兴都留守司千户,咱们哥俩儿练练?”
叶小天撸胳膊挽袖子地正要冲上去,一听这话陡然站住了。他惊讶地看看景千户,迟疑地问道:“你……你就是兴都留守司的景鹏景大哥?”
景千户蒲扇般的大手已经举了起来,正要往叶小天脸上扇去,一听这话,手臂以一个可笑的姿势定在空中。景鹏瞪大眼睛看着叶小天,迟疑地道:“你……你认识我?”
叶小天欣然道:“你真是景大哥?哎呀,久仰,久仰!小弟不曾见过景大哥,不过景大哥的名字,小弟可听泓愃兄提过不只一次了,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
“泓愃?泓……愃?你……你说的是哪……哪个泓愃?”景千户的声音有些结巴起来,他忽然想起一个名叫泓愃的人,只是此人他绝对没有资格称兄道弟,见了那人,他一向是称公子的。
叶小天热情地道:“就是张泓愃嘛,哈哈!泓愃兄常说,他父亲张老大人曾不只一次在他面前赞誉你,说你是他手下极得力的干将,骁勇善战,尤擅水战,在水师时曾屡立战功。只可惜性情过于耿直,为人太过直率,容易得罪人,所以如今才只做到千户。要不然,以景大哥的功劳本领,早该升副将了。”
景千户眉开眼笑,嘿嘿地笑着,难为情地道:“尚书大人真这么说?哎呀……,哪里,哪里,尚书大人实在是太过奖了。”
叶小天当然没听张泓愃提起过什么兴都留守司的景鹏景千户,但他料定景千户逢年过节一定少不了去走张尚书的门路。
他在路上曾仔细问过周班头,周班头出于职业习惯,做捕头做久了的人,对于了解到的情况都很详细地说了出来。
叶小天从周班头所说的情况里总结出两点,一是景千户自陈的两次战功,都与海战有关,此人必定是出身水师。二是此人跟过的有名的文官武将包括朱纨和张真两人。
一个水师出身的将领,最后却成了兴教留守司的人,现在还被派来押运粮草,此人在官场上混的一定不如意。他跟过两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朱纨早已过世,现在还活着且掌管南直隶兵部的就是张真。这景千户无论如何不会放弃这个后台,就算他不擅钻营,逢年过节也少不了一份礼物。那么张泓愃知道他这么个人也就不足为怪了。
景鹏的确是出身水师,他提到的那两次海战,就是他奋勇作战立下大功,得以升迁的主要原由。只是此人性情粗鲁,不善维系与上官的关系,所以在水师混的不如意,后来更是被一脚踢开,到了兴都留守司。
这些年他渐渐开了窍,巴望着有机会可以调回水师。起码也得调到一个可以立战功的地方,否则他做到千户这辈子也就到头了。他能攀得上关系且能对他有所帮助的老上司里,就只有南京兵部尚书张真,所以少不了往张府走动。
叶小天说的全对,景千户自然不疑有它,听到张尚书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景千户真是又惊又喜,大有受宠若惊之感。再想到这叶小天与张尚书家公子是称兄道弟的关系,对叶小天便也亲热恭敬起来。
景千户搓搓大手,打个哈哈道:“哎呀,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险些和小兄弟起了冲突,我老景是个大老粗,小兄弟你可不要见怪。对了,还未请教,小兄弟你尊姓大名?”
叶小天笑吟吟地道:“小弟姓叶,叶小天,忝为葫县典史。”
叶小天也不给景千户时间思量为何一个小小典史有机会认识兵部尚书家的公子,他亲亲热热地挽起景千户的手臂,哈哈笑道:“景大哥,来来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众人眼看二人勾肩搭背地走开,方才还跟斗鸡似的逮着谁跟谁干架的景千户居然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不由面面相觑:叶典史怎么走到哪儿都有认识的人?连这粗鲁军头儿都能拉上交情。
叶小天把景千户拉到一边,小声道:“景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儿?你是军中的将领,花大人是地方上的父母官,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军中汉子粗鲁直率,说话不大知道拐弯抹脚,景千户面有难色地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老哥手下人护送的军需物资在你们葫县境内被劫了,这事儿我不找他花知县找谁?这事儿你别掺和了。”
叶小天苦笑道:“老哥,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