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这人!”刘芳芳笑着靠在父亲身边,“假深沉,大尾巴狼!”刘勇军哈哈大笑,张雷纹丝不动。
“来来来!吃饭了!”萧琴系着围裙笑着端着盘子出来,“芳芳,去帮小岳端菜!”刘芳芳笑着答应了,对张雷眨巴眨巴眼睛跑了。张雷的目光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正襟危坐。
“走走走!”刘勇军苦笑站起来,“拿你没办法,吃饭去!”张雷抢先一步拉出刘勇军的椅子,刘勇军坐下他肃立一边。
“我说——你这孩子干吗呢?”萧琴奇怪,“在家吃饭怎么站一边啊?”“我是下级,首长吃饭我站着是应该的。”张雷还是那么面无表情。
刘勇军笑:“看看——都是你惹的祸!”萧琴尴尬地笑:“张雷,本来想吃饭的时候道歉,现在只能提前给你道歉了。那天是阿姨不好,阿姨糊涂,不该说那些话。看在老刘和芳芳的面子上,你就原谅我吧。”张雷不说话。
“没我什么事儿啊!”刘勇军笑着摆手,“都是芳芳的面子啊!”刘芳芳端着菜跑出来:“哟,这是干吗呢?三堂会审啊?张雷,你还站着干吗?帮我端菜去啊!菜太多我和小岳忙不过来!”张雷看看刘芳芳,转向刘勇军敬礼:“首长,我去了!”刘勇军无奈苦笑:“去吧去吧!”萧琴挨着刘勇军坐下,忧心忡忡:“老刘,你看这孩子成吗?脾气这么倔,咱芳芳会不会吃苦啊?”“你操心那么多干吗?”刘勇军苦笑,“你要不操心那么多事情都闹成这样吗?你当妈就算了,还当事儿妈!”萧琴陪笑:“我不是担心芳芳吗?”“人家看得上看不上芳芳还两说呢!”刘勇军严肃地说,“少说两句,我这是在给你擦屁股!”萧琴就不敢说话了。
张雷利索地把菜放在桌子上,刘芳芳洗手了过来,看见他还站在边上:“我说你干吗呢?这儿又没人罚你军姿?坐啊!”张雷看看刘芳芳,看看苦笑的刘勇军,再看看陪笑的萧琴,坐下了。
“你在家跟你爸爸吃饭也这样?”刘勇军笑着问。
“我父亲是一个革命军人,从小就教育我革命军人要行得正坐得直!”张雷不看萧琴,不过这话明显是打到萧琴身上的。
刘勇军拿出酒杯:“小岳,给我来一杯!”坐在下首的公务员起身:“首长,医生吩咐这段时间您不能喝酒。”“这是赔罪酒,我不喝不行啊!”刘勇军感叹,“倒酒!”小岳无声拿出五粮液倒上。
刘勇军举起酒杯:“张雷,你是晚辈还是下级,按照我的脾气我不会向你敬酒——但是,是我妻子不好,她的错我替她向你赔罪了!”张雷急忙站起来:“首长!我……”刘勇军已经喝了。
“首长一个我三个!”张雷拿起杯子就喝,自己给自己倒。
“好!”刘勇军大笑,“喝完这杯酒,相逢一笑泯恩仇!——咱们谁也不许提过去的事情了!”张雷坐下,低头不说话。
“张雷,我给你道歉。”萧琴拿起酒杯,“阿姨糊涂,阿姨知道自己错了。”张雷看着她,想了一下拿起酒杯:“首长说了,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刘芳芳看着他们喝酒,笑了:“吃饭吃饭!都光喝酒不吃饭了!张雷,尝尝这个,四喜丸子——我学着作的!”张雷拿起筷子,吃饭。
萧琴忙着给张雷夹菜:“吃这个吃这个!有营养,我昨天晚上熬的乌鸡汤!”刘勇军也拿起筷子:“呵呵,今天中尉是主角,少将是配角啊!——别看我张雷,我是开玩笑的,吃饭吃饭!”饭后,刘勇军坐在客厅喝茶。张雷在帮他们收拾,刘勇军招手让他过来:“张雷,我跟你说说话。”张雷跑步过来,坐下。小岳的一杯茶马上就放上了,他点头道谢。
“你这次去特种大队,有什么打算没有?”刘勇军问。
张雷很为难,不知道说什么。
“明白了。”刘勇军笑,“不能越级汇报,你是对的。我并不是想过问特种大队的具体工作,这点你放心——只是作为长辈,关心一下你的个人而已。”“谢谢首长关心。”张雷很诚恳,“我会努力工作,作一个好的带兵干部。”“这一点我相信。”刘勇军点头,“你记住我一句话——作战在奇不在正,带兵在正不在奇。”张雷点头:“谢谢首长点拨。”“你们这四个学员,可以说遇到了机遇。由于参加了爱尔纳。突击立了功给军队夺了荣誉,省过了陆院毕业生要过少尉正排和中尉副连这个坎儿,直接就成为中尉正连。”刘勇军语重心长,“这是机遇,但是也是挑战——你们毕竟没实际带兵经验,和战士打交道是一门学问,不是你自己猛打猛冲就可以的。”“是,我记住了。”张雷真诚地说。
“还有一件事情,我实在放心不下。”刘勇军说,“芳芳坚决要求去军区特种大队,你是知道的。虽然我是老兵,也支持孩子去基层部队建功立业——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女孩在特种部队肯定有很多的不方便和不适应。你是伞兵部队出身,又参加过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比赛,应该说有在这种特殊部队生活和工作的经验,我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好她——这个话不要告诉芳芳,你也不要误会,她只是你的一个朋友。”张雷真诚点头:“首长,我会的。”“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学院吧。毕业前你们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做好去基层吃苦的准备。”刘勇军说,“芳芳,替我送一下张雷!”走在外面的小路上,张雷一直不说话。
刘芳芳奇怪看他:“我爸爸和你说什么,你怎么那么奇怪啊?”“没什么。”张雷笑笑,“你当我妹妹好吗?”“为什么?”刘芳芳问。
“这样我就可以照顾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张雷说。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刘芳芳急了,“我也不怕别人说什么!——张雷,我是喜欢你!但是不许你照顾我!我在特种大队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刘芳芳转身就跑了。
张雷看着她的背影。
“你记住了——我,不会输给你的!”刘芳芳转身喊了一句,跑了。
张雷苦笑。
“张雷!”“到!”身穿常服的张雷向前跨一步。
雷克明看着他:“特战一营特战二连连长!”“是!”张雷敬礼。
“刘晓飞!”“到!”雷克明看着他:“特战一营特战三连连长!”“是!”刘晓飞敬礼。
……
雷克明走到刘芳芳面前:“刘芳芳!”戴着学员肩章的刘芳芳出列:“到!”“大队医务所医生!”“是!”刘芳芳敬礼。
“各单位领导接人,回去交代工作。”雷克明挥挥手,“今天周末,都和自己的连队见见面,周一按照计划正常训练。”特战一营营长陈勇、特战一连连长林锐笑着上来迎接张雷和刘晓飞。
“这下我们哥仨在一起了!”刘晓飞拍拍两位哥哥的肩膀,“好好大干一场!”“走吧,去见见你们的连队。”陈勇在前面带路。
张雷和刘晓飞背上自己的背囊走了。刘芳芳看着张雷走远,秦所长笑着过来:“小刘,走吧。你熟悉情况我就不用交代了,你的武器装备我都领了,宿舍还是老地方。”刘芳芳点头背上背囊跟秦所长走了。
刘晓飞的三连在一楼,他把背囊放进连部。文书急忙给他打来洗脸水,他笑着问:“咱们连的战士们呢?”“都在连队俱乐部,您洗完脸再去见他们吧。”文书说。
“走,不洗了。”刘晓飞对着镜子正正军帽。
刘晓飞一走进连队俱乐部,一声“起立”刷拉拉一片马扎响。身着常服的特战队员们站得笔直,看着自己的新连长。值班排长敬礼:“报告连长同志!特战一营特战三连全员集合完毕,请指示!”刘晓飞敬礼:“稍息!”“是!”值班排长向后转,“稍息!”刘晓飞笑着趋前一步:“同志们!”刷——战士们立正。
“稍息。”刘晓飞敬礼,“从今天开始,我就来到特战三连这个光荣的革命集体,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我年轻,刚刚从学院毕业,很多地方还要向老同志学习!在未来的日子里面,我们会在一起生活一起训练一起战斗!同志们,让我们一起为特战三连,为特战一营,为我狼牙特种大队增光添彩!”大家鼓掌。
刘晓飞接过花名册:“现在开始点名!”二连在二楼,战士们也在俱乐部集合等候新连长。张雷走进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对值班排长还礼:“稍息!”他面对目光有神的战士们:“同志们!特战二连为什么是二连?”大家都不明白,为啥?序列就是这样定的啊?
“因为我们是第二!”张雷严肃地说,“因为我们楼顶的一连是老大!我们比他们历史晚比他们经验少比他们战斗力弱,所以我们是特战二连!”大家都不服气。
“不服是不是?”张雷冷笑,指着墙上的锦旗和奖状,“都自己看看,这些都是第几?除了三个第一,都是第二!所以我们是特战二连,我们是第二!”战士们眼睛都冒火。
“我是伞兵出身,在我的头顶只有天!”张雷怒吼,“我就是老大,我就是第一!你们也一样,在你们的头顶只有天!除了你们没有谁能是第一——我宣布我的第一道命令!文书!”“到!”文书出列敬礼。
“把这墙上的第二名都给我摘下来!”张雷厉声命令,“从此以后,除了第一名,这里不允许挂第二名第三名!”“是!”文书开始动手。
“我们特战二连,不仅要成为特战一营的第一,还要成为狼牙特种大队的第一!要成为全军特种部队的第一特战连,同志们有没有信心?!”“有!”战士们立正怒吼。
“全体换作训服下楼集合,武装越野五公里!”张雷命令。
特战一连俱乐部。林锐正在跟董强打台球,听见底下咚咚咚咚响。他纳闷:“怎么回事?”董强伸着脖子到窗外看了一眼:“连长,二连在集合,好像要准备武装越野?”“这个张雷?”林锐把台球杆放在桌子上,“周末大下午的跑什么五公里啊?”他走到窗户往下看。
二连已经在楼下集合,队伍在报数。张雷戴着钢盔背着背囊步枪在前面看着,和值班排长说话。林锐高喊:“二连长!你抽什么疯呢!”“林锐,敢不敢下来比一比啊?”张雷笑。
二连战士嗷嗷叫:“一连的,下来比!”林锐苦笑:“操!第一把火就烧我头上?”“没胆子了吧?”张雷眨巴眨巴眼笑。
二连战士们嗷嗷叫:“一连的,下来比!”“操!”林锐解开领带笑,“谁怕谁啊?董强,通知全连集合!”一连的楼道里面马上咚咚咚咚响成一片。
正在俱乐部跟大家说笑的刘晓飞听见外面一片乱七八糟,跑出来看:“我说你们俩搞什么呢?”林锐戴着钢盔跑下来:“这个家伙要跟我比。”“比什么啊?”刘晓飞纳闷,“这刚刚来还不熟悉连队情况呢!”“什么都比!”张雷笑着举起步枪,“三连有没有胆量参加啊?”刘晓飞笑着解领带:“激我啊?值班员,通知三连集合!杀杀这个天杀的伞兵威风!”三连的楼道也一片咚咚咚咚。
正在营部作子弹工艺品的陈勇探出脑袋:“你们三个是炸营了还是怎么的?大周末的干啥呢?”“营长!我们要比一比五公里武装越野!”林锐喊,“你要不要下来一起试试?”“别逗了!”刘晓飞笑着说,“营长是结了婚的人了,不能跟我们比!”陈勇就急了:“说什么呢?老子的勇士奖杯不是吹出来的——文书,拿我的武器和背囊来!”陈勇换好迷彩服戴上钢盔直接就从二楼窗户跳出来了,稳稳落地:“特战一营全体都有啊——向右看齐——向前看!”三个连队都集合好。
“谁的主意啊?”陈勇一边紧着靴带一边问。
“报告!我的!”张雷出列。
“你的啊?”陈勇看看他,“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全营都给烧了啊?”张雷敬礼:“不敢!”“好!”陈勇起身,“我命令——特战一营今天比武的科目如下——五公里武装越野、楼房攀登和散手!下面是第一项,武装越野五公里!”大家就都站散在白线外。
“特战一连”、“特战二连”、“特战三连”三面连旗并排飘舞在部队前方。
营部文书武装好了跑步出来,把营旗交给陈勇:“营长!”陈勇接过“特战一营”字样的红旗:“准备好了!同志们,冲啊——”在他的营旗引导下,三面连旗在战士们的呐喊声中跟随其后,穿着迷彩服的几百战士全副武装高喊着跑了出去。大院里面立即是鸡飞狗跳的感觉,周末休息的官兵都在看特战一营这帮疯子。
雷克明穿着网球背心短裤网球鞋正在对着墙和参谋长打网球,听见声音转身看去。公务员递给他毛巾,他擦着汗看着这群兵哗啦啦跑过去。
“看来是一营刚上任的三个连长要比一比。”参谋长笑着说,“陈勇也被裹进去了。”“有点意思。”雷克明笑笑,“让他们比吧,咱们继续打。”三个连队几乎是齐头并进呐喊着跑在山路上。
“一连永远是第一!”林锐高喊着挥舞步枪,“一连跟我冲啊!”“二连头上只有天,没有第一!”张雷高喊,“二连的弟兄们冲啊!”“三连没有孬种,同志们冲啊!”刘晓飞接过旗手的连旗挥舞着。
陈勇暗笑,脚下加劲:“特战一营都是好汉!冲啊——”哗啦啦,战士们嗷嗷叫着,脚下灰尘起来半人高。
第九、十节
灰尘半人高,战士们扛着自己的连旗便步下山,高唱着歌儿。互相还是不服气,三个连队的战士都笑着互相骂。
林锐和张雷、刘晓飞走在路边。
“我说你们俩都跟疯子似的,这刚刚来就折腾。”林锐摘下钢盔苦笑,“跟我挑战是怎么的?”“我这就得折腾。”张雷笑着递给他们烟,“不折腾折腾,他们怎么认识我?”“我是被逼上梁山啊!”刘晓飞点着自己的烟,“本来还想跟战士们聊聊呢!”“聊啥啊?”张雷挤挤眼睛,“晚上比夜间射击!”“我操!”林锐痛楚地说,“全训部队你以为有个周末容易啊?”“战士们思想单纯,比一比不用政治鼓动也会上进,玩命训练。这对咱们三个连队都有好处,这手是我从我老子那儿学来的——我也是顺便摸摸连队的底子。”张雷说,“不然我就是有想法,也不知道现阶段战术水平到底如何。”夜间的射击训练场,曳光弹拉出漂亮的弧线。
目标是一排点着的香,不时有香被打断。
“我们比完了,三个连长要不要比一比啊?”一个排长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