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有好多鱼,有什么好看的?”体面女孩不服气,跑到天赐身边,“真的,好多鱼啊!娘,快来看哪,好多鱼啊!”
大家一听,都围了过来,水池里几乎看不到水,里面挤满了鱼,好多都被挤到岸上,在青石上跳着,“丰收咯!丰收咯!有鱼吃了!”孩子们拍着手,唱着跳着,像过年般开心快乐。
“神仙显灵了!神仙显灵了!”一个老人嘴里喃喃念叨着,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眼睛祈祷。大家见状都跟着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是没见过!”弓弩手们也惊奇不已,“好兆头!上天助我!”
“上天送我们的还不止这些呢!今天大家可以大饱口福,范蠡请大家吃一样美味!还是强身健体的配方!”
“是什么?闻着好香!绝对没吃过!”大伙闻着随风送过来的香气,深深的吸着鼻子,分析着待会犒劳胃的是什么样的美食。
“来了,来了,大家辛苦了,都过来吃饭!”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越来越近的大蒸笼里,子蛮抬着一个大木蒸笼过来,后面跟着喜洋洋的几个妇女,拿着碗筷。
“这什么肉?真香!”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盛到碗里,吃了一口,还是不明白,问。
“这呀!是千年蟒蛇的肉,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精力倍增,以后保诸位不害病!”子蛮唱道。
“真的?哪里来的?”
“哈哈,那玉皇大帝看我们全城齐心协力保护家园,想犒劳犒劳我们,就派了这只大蟒,腾的一下跳到我们锅里,给我们鼓劲来了!”
“真的?”天赐端着碗狼吞虎咽,鼓着眼睛听天书般。
空气中蔓延着香气,围城边大伙开家宴的,吃得汗流浃背,一点也没有战争的血腥,和对前途的恐惧,吴军重围中,谁会想到,我们会过得如此潇洒呢?
第093章孤苦伶仃
安排好人站岗,我带着天赐一起顺着长草的台阶,走过一间间小青石屋,夕阳斜照过来,拖过长长的影子,追着影子,我问:“你每天住哪里?”
天赐仰头笑笑道:“鬼屋!”
“哟!你小子胆不小,敢和鬼同床共枕!鬼喊你哥还是喊你弟呀?”我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玩笑道。
“那是我家,以前爹娘和两个姐姐都住在里面,后来他们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没地方去,就住家里。可是别人说我们家有鬼,不然怎么四个人一年时间都死了呢?就把我家说成鬼屋。没有人敢到我们家去!人们都说我是个不吉利的孩子,以后也会和爹娘一样死得不明不白!”天赐脸上有股和他年龄不相配的忧郁。
“你爹娘和姐姐怎么死的?一年之内都死了?”
“娘把我这个儿子当心肝宝贝,每天都要抱着我睡觉,每天都是她比我先起床,可是有天早晨,我醒了,摸着她的脸,喊她起床,她不理我,还浑身冰凉,爹骂娘懒,说太阳都老高了,还不起来做饭,娘也不理他,爹摸了摸娘的脸,惊慌失措的叫姐姐去喊郎中,郎中在娘的手上摸了摸,摇摇头说:
‘给她选块好地方埋了吧!’娘就被埋到山后面的乱坟岗去了,爹拉着我和大姐二姐回去的时候,我看着娘坟上的花花绿绿的纸,觉得真好看,我不相信娘躺在土里从此出不来了。
娘去世后,爹的话就越来越少了,每天打完猎回来,就坐在娘的床上唉声叹气,没过多久,爹也和娘一样,睡下去就不起来了,爹最好的朋友帮助我们把爹埋在娘身边,娘坟上的花花绿绿的纸都变成了白色,又有花花绿绿的纸在风中飘着,像爹和娘在轻轻说话。
大姐二姐一人牵着我一只手,把我的手捏得紧紧的,她们都不说话,后来大姐说:‘以后家里就只有我们三了,姐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
大姐开始像男人一样上山打猎,每天牵着猎狗出去,打回来的野味比爹以前打的还多,二姐就在家里做家务,陪着我,我感觉她们比爹娘在的时候对我还好,我就不想爹娘了。
可是没过多久,大姐和二姐一起约好了没有醒,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了,她们和爹娘一样了,也要被埋在乱坟岗里,上面也要有花花绿绿的纸在风中跳舞了。
这次爹的朋友帮我把两个姐姐埋在黄土里,却没有用漂亮的纸,他对我说:‘小子,你们屋里是不是闹鬼?鬼是不是要把你们家人全都收去?你住叔屋里去吧!’
我点点头,不想回那个家,那儿一个人都没有,叔对我很好,婶也对我很好,但大宝对我不好,他说我来抢了他们家粮食,他弟弟妹妹本来就不够吃。他好多次乘叔不注意把我吃的一份东西抢过去给了他弟弟妹妹。
后来叔也死了,婶哭着对我说,‘小子,不是婶赶你走,你叔在我们都养不活这些孩子,现在你叔不在了,我们都会被饿死,你还是走吧!’
大宝和他弟弟妹妹像打落水狗一样,把我赶了出来,他们骂我:‘灾星!你该死,你害死我爹!’
村里人都说我们家有鬼,我会把鬼带到他们家,没人敢收留我,我就回自己家去住了,每天走到谁家门口,人家不等我开口,就匆匆忙忙把饭倒到我的碗里,关上门。我很想爹娘,希望我也像他们一样醒不来,可是我没有死,到今天还活着。”
我听得心里酸酸的,和二十一世纪的我一样孤苦伶仃,我摸着他的脑袋收回心酸,说:“天赐,以后你不会这样孤零零了,以后有大哥呢!放心,你死不了,你命硬,鬼不敢收你!”
“嗯!别人也说我命硬,把家里人全都勊死了!我也会勊死你们家人吗?”天赐这时候有些惶恐。
“天赐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勊死人呢?再说大哥家人命都硬,你想勊死谁都不可能!放心吧!以后跟着大哥,大哥有穿的就冻不着天赐,大哥有吃的也绝对会分你一口!啊!”我拍拍他的肩膀,搂着他。
“走,正好大哥没地方住,就住你们家去!”
“真的?好!”天赐见我对他这么好,正无以为报,听说我主动要到他家里去,高兴得要跳了起来。
“大哥你怕不怕?别人说我们家养鬼呢!”
“那大哥和天赐一起养鬼,哈哈哈哈!”
“走错了,不是往上,是往下!”天赐拉着我,指着山下一间不大的屋子道:“那,在那里!快!我们家可从来都没有客人,你是第一个!”天赐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往他们家走。
“小子!”一个比他高一个头的男孩,瘦高瘦高的,站在路边草丛里,望着我,喊天赐,眼里露出羡慕的目光。
“大哥!他是我叔的孩子,大宝!他比我大一岁!”
“哦!”
“我娘叫我来喊你明天到我们家吃饭!”大宝道。
“回去告诉你娘!以后他不叫小子,叫天赐,天赐从今以后不吃百家饭了,跟着我,和我一起住,一起吃!”我笑望着大宝。
“真的?小丫说的我还不信,你家有多的饭给他吃吗?”大宝又羡慕又不相信,城里靠打猎为生,他不懂,我这样不打猎的吃什么。
“哈哈!有!不仅有饭吃,还可以吃山珍海味!回去叫你娘放心吧!”
“那我能跟你去吗?”大宝看见天赐解决了吃饭问题,天真的问。
“你不需要跟我去,我保证你们一家都有饭吃!行吗?”
大宝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不信的问:“真有那么好的事?”
第094章心惊肉跳
“当然是真的!难道大哥会哄你?你先回去!”我打发半信半疑的大宝去回应他娘,跟着天赐走进一间青石做的房子,这里的房子大多是一家连着一家的,唯有天赐家是单门独户。
“哎呀!呸!”我低头进门,脸上网了一脸蜘蛛网,丝都挂到嘴里了,边吐着嘴里的脏物,双手在嘴角上弄了半天,道:“把你们家守门将给吓着了!”
“呵呵!”天赐傻笑着,道:“怪你长得太高了!”
“好阴凉!”一进屋就感觉一阵阴森森的凉,带着一种寒篸篸的气息,说不清道不明,屋里石头桌子,圆形的石凳,里屋有三间房,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间房里有一堆稻草堆着,上面还有床已经发黑的被絮,不用说这就是天赐的床了,稻草零落在地上,好像一个狗窝。
“还在这里住吗?”天赐懂事的闪着灵光的眸子,“当然!”我不容置疑的驳回他的疑问。
“不过我们要好好收拾收拾!把这里弄得像个家的样子!可以住的舒服点!”
“哦!怎么弄?”
“我们先去提点水回,把屋里整个收拾干净!然后……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今天晚上可以睡在香气扑鼻的锦被里!”
“那我去拿桶!”天赐很快跑进另外一间房,我跟了进去,这就是他们的厨房,里面一个圆圆的灶台,上面也是黑黑的,脚落下的地方灰尘飞了起来,天赐在墙角拿出一对黑木桶,上面也不例外灰尘扑扑,我也不嫌脏接过来,拿在手上看了看,道:
“这是我唯一见过的你们家有用的东西!”这桶是竹子截成的,上面油光发亮,虽然是黑的,但是看着特别舒服,像一件古物珍玩,虽然蠢笨但是不失雅致,上面斑斑点点像一滴滴眼泪。
边往池子方向走,边把桶举在眼前看,问,“这竹子可真够粗,怎么没有看见你们这城里有竹子?这桶哪来的?”
“爹活着的时候进山打猎捡回来的!”
说着已经听见泉水滴到水面的声音,老远看着这池水红白绿相间,里面翻动着红白的鱼儿,把绿水变成了灵性的东西,池边有几个孩子在看鱼,还有像我们一样来取水的人,正挑着水从我们身边经过,送给我们一个笑脸,然后低着头费力的摇动着身子匆匆而去,手上还提着池子里捞出来的鱼,在篮子里一蹦一蹦。
我把桶放进水里,才发觉里面的鱼已经不多了,在水里可以悠然游动,和刚才挤得跳上岸的情形比,略现凄凉,不是吧,固城这么缺吃的?才多大会功夫,就把鱼抢完了?今天就这样了,那明天呢?还有后天……怎么办?
“你们平时吃什么?”
“后山上的猎物,不过城门关了,他们都不能出去打猎了!就没有吃的了!”
“哦!”我明白了,难怪。“他们家都没有养鸡呀,鸭呀,牛和羊的?”我看这固城是除了听见树上的鸟叫,真的没有听见家禽的声音。
“没有!”
“粮食呢?种在城外!”
我的妈呀,岂不是这样一来,你拿银子都买不到吃的?看来钱这东西在这里还真没有什么用处。填饱肚子是真理呀!这夫差还不知道要围着我们到什么时候呢,没有吃的,全城人不是喝西北风?难不成等着饿死?这池子即使是宝池,天天长一池鱼也不够这么几百号人吃啊?不能坐吃山空,得想办法。
水池高高的坐落在山腰接着泉水,旁边是一片低矮的洼地,比这池子大了四五倍,里面长着又深又密的草,齐人高。我一看,有主意了,扔下桶,在天赐的带领下找人借了把铁锹,天赐不解的问:
“大哥我们这是干吗?”
“给大宝他们弄吃的!”
我说着也不理他,拿着铁锹,在池子边打开一个缺口,只听见水哗哗的往那块洼地里流,鱼儿也跟着水流冲了进去,在里面翻滚着,蹦达着,一会水就填满了洼底,接着越来越深,只顾着看洼地了,里面快满了,我一惊,
“这池子这么小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水?”望着池水,那池水依然那么深,一点都没有变浅,真怪,灵泉呢!神奇!
“大哥水满了,会不会把城给淹了?”天赐两边跑着,看着,一会看看已经满了的洼地,一边着急的看着底下的几户人家。
我一看心也慌了,这要是好心办成坏事,那可是罪过不浅,眼看池子里的水还在哗哗的流动,我的心腾的慌了,怎么办?“把水赌上!”我半天才想起来,连忙拿起铁锹取土堵池,可是土都被水冲走了。我的头大了,一片空白,心想完了完了,“天赐赶紧去叫他们从屋里出来,不然要死人了。”
看着天赐惊慌失措的跑下去,我急中生智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吧,抽出宝剑,用尽全身力气在洼地的一边——城墙上面猛戳,只听见‘轰’的一声,一块青石被水冲了下去,那哪是洼地的水呀?简直就是决堤的海水呀,那流速,简直像巨龙奔腾。
我的心这才安定下来,无力的瘫坐在一块青石上,胸脯上下直起伏,心都快跳了出来,自己的生死我是从不怕的,不过害无辜的人我还真怕,差点就水淹金山寺啊!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却是为别人,不是为自己的小命。
“救命啊!救命啊!……”凄厉的救命声混杂在猛烈的水流声中传来,我刚刚缓解下来的心,又一次被揪起,猛的站起来,往下面的那几户青房子看去,好好的……
第095章一夜之间
第095章一夜之间
“天啦!这是怎么了?”城里居民围了上来,看见这台阶式的流水,从山腰心形洞口到池子,从池子里到洼地,从洼地到城外,一条龙服务啊,简直是。
“怎么越往下水流越急?真怪!”被天赐的喊声带来的居民围在池子边指指点点。
“要是淹到我们的屋子,我们想逃都来不及!”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听着奔腾的水流声,心有余悸的说。
“哈哈哈哈……”我们往笑声的源地望去,洪尘休他们站在城楼上笑得前仰后合,“吴军!肯定把吴军淹了!”
有人一声喊,大家都往城楼上跑,往城下望去,吴军已经如同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中一般,那股水流正好冲向吴军驻地,围城的士兵正好聚集在一起吃饭,没有想到选择的驻扎地竟然是一块低洼地带,真是歪打正着。
“看样子吴军今天晚上是没有能力来攻打我们了,他们还自顾不暇呢!范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又是你的好运气?你哪来的神力呀?”洪尘休看着底下的吴军喜气洋洋的问。
“呵呵!不小心!”我惊魂未定,心想还不知道那水流能不能适时停下来,不然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不要淹了我们自己!
眼见吴军在水患中呻吟,幸好他们人人会水,不然,还真要顺带着消灭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