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香便笑:“大王也是此番心意啊!所以眼里才容不下巫诅之事的。这宫里的许多事情都是公子不知道的,大王也不想他知道。公子其实心好得很,若是知道了这些,怕是要饭吃不下觉睡不好,终日自责了,那样还不生病麽?王妃日日期盼大王子好好读书,总是想著为大王子多多得些面见大王的机会,为的是什麽大王子心里定然有数,宫里多少说不得的事情,大王子怕也有耳闻吧。这些个不干不净的事情,总是不好的,和公子那样的人物相称麽?大王也是想让他平平静静的罢了。”
伏楠心道:这固然是道理,可他有父王天天陪著,唯一天天陪著我的母亲却再也见不到了。
桔香见他默不作声,软声道:“公子对大王子,也是诚心诚意的相待,大王子都看不出来麽?王妃虽然没了,可是公子既然应了那声师傅,定会好生照顾大王子的。就请大王子放宽些心吧!”
伏楠想起两三天来风月总是笑脸相对,什麽事都不瞒自己,极其信任。没事总是拉著手四处走动,那温软的手心,虽不比母亲的滑腻,却十分让人满足。便低头看著自己的手,默默点了点头。
14
黑羽如风,在荡漾的春风中如一支黑色羽箭,掠过碧草连天的草原,一路扬起多情的尘土。风月兴奋地抓住鬃毛,想大喊却被扑面而来的疾风扫得张不开嘴。
腰被庆泽牢牢揽在臂弯里,身体稍稍前倾,紧贴著後背的胸膛,传来疾风也带不走的熟悉的味道和难以割舍的温度。
风月大笑著回头,见庆泽眯起虎目,分明的俊脸在夕阳眩目的余光中无比耀眼,连同萦绕他周身的草原晚风,似乎也被渲染上绚烂的光华。他的黑发肆无忌惮地飞扬,每一丝每一缕都是野心勃勃的追逐。
令自己心仪的,可不就是这分毫不(炫)畏(书)惧(网)毫不退缩的蓬勃与斗志!他以顽猫之势做伏虎之姿,逼迫自己成为最英勇的武士,手握利刃直指人间最为高远的地方。这样的男人,怎不让人侧目,怎不让人心动不已?
放眼天下,知他懂他的只有自己;看他眼中,偌大个天下,也只剩下自己的身影。
风月心中感动非常,扭过身躯来抱住庆泽的颈子,朝他面颊上亲了一口。
庆泽放慢马速,将他反抱过来面对面,笑道:“怎麽,昨晚不够麽?”
风月脸上一红,朝他胸口处擂了一下:“天天发情,怎麽不见你肾亏!”
“我若是肾亏,你还不得痛哭终日!”庆泽邪邪笑道:“别的还好说,让月儿夜夜看到吃不到,岂不是早晚饿坏了身子!”
越说越不正经,风月翻个大白眼索性不理会,瞧著广袤无际生机勃勃的草原,夕阳在天边展开灿烂的云霞,胸中也开阔起来,伸开手试图去抓路过的顽皮的风,叹道:“真好啊,真想在这里多住几天。”
“待我平了足术,你想在这里呆多久都成。”庆泽豪爽道:“久在宫里呆著,总觉得整个人都老得快了些。”
风月知道他平生最大的喜好,就是放马驰骋於无尽的疆土。也不禁悠然向往那份豪迈那份猖狂,胸中随之而起的澎湃可要怎样言说?
“回去吧!”庆泽搂紧他:“这里已过了边境,草原晚上还是很冷的。”说著,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风月紧紧抱著他的腰身,两人的身体随著黑羽狂奔有规律的耸动。倾斜身躯,看见尘土恋恋不舍的被晚风扬弃,轻轻遮住雄浑绚烂的草原落日。灰蒙蒙之中,迅速後退的草原平展的曲线如同沧海般壮丽。
如果沧海枯竭到只剩最後一滴水泪,那仍然是我为你而等过的无数个轮回。前生不幸葬送的大半生命,只是为了此生此世与你割不开斩不断的缠绵牵绊。
我愿倾我所有,化作气,化作风,化作水,化作灰尘与阳光,日日伴你左右,夜夜为你守候。
就像你为我那样。
天与地在夕阳停留的地方亲密接吻,风月收回视线,昂头看著庆泽意气风发的俊脸,将身体紧紧埋到他怀里。
接近营地,只见几缕炊烟嫋嫋升腾,随风而斜。
他们宿营的地方,乃是桑脂边境。本来是要住在原桑脂侯府的,可是风月抱怨庆泽说话不算话,说好了看草原风光的。这才转到这里来。
一路上他们所到之处,尽是些十分安稳的城市,虽然路过乡村,可也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了看民风民情。都是风月首次见到的,新鲜得常常大呼小叫,完全没了往日里乖巧的形象。
正是春耕时节,庆泽用强硬手段推行的奖励农耕和遣奴归田政策,非常有效的刺激了人们对农作的积极性,加上水车的推广,所到之处,虽不甚繁华,却均是盎然的活力与生机。
庆泽曾望著大片大片的农田跟风月咬耳朵道:“能有今日,全托了月儿的智慧!”风月由是颇为自得自喜,庆泽又佯装愁苦道:“这下可是欠了大人情,要昊王如何还得清?”
风月甜甜一笑:“谁要你还啦!”
“那可不行!”庆泽认真道:“这样吧,昊王在此郑重许诺,从今往後,定要夜夜尽心服侍,决不能让我的月儿身心不满,每夜至少要梅开三度,绝不……”誓言还未发完,风月的拳头已经砸了过来。
出来五六天,皆是这麽轻松快乐。
见他们回来,白虎立刻迎了过来。虽然没说什麽,可脸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也难怪,风月不常出门兴奋异常也就罢了,可是大王也开始跟著疯起来,非要一个侍从都不带,两人独处去看草原晚景。搞得他们呆在营地里坐卧不安,一颗心吊在嗓子眼。
虽说身後就是万余边境大军,可毕竟大王身处其中,万分之一的意外都不能有。
风月一回来,就急著找伏楠。几日里这孩子始终一副抑郁寡欢的样子,短短几日瘦了不少,问了好几次都说是路上劳累,又有些水土不服。风月十分挂心,也不知道好点了没有。
伏楠正在桔香身边看她烤嫩羊肉。几日里都是桔香在照顾他,他也十分依赖桔香,此刻看著烤得冒小油泡泡的肉条,闻著从没闻过得香气,渐渐成熟的脸上也显出十分眼馋的神情。
桔香心中一乐,到底是小孩子,时间久了就好了。
便笑道:“再等一下就好啦,先给你吃!”
伏楠忍不住高兴起来,脸上也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看得桔香心中不禁一酸。
“好香啊!”
风月高兴的声音在身後响起,吓了伏楠一跳。刚刚涌起的笑容瞬间消失,又是一副想亲近又不愿意的矛盾神情。
风月拉著他问:“今天好些了吗?”
伏楠点点头,又低下去。
风月蹲下身去,仰头看著他的脸,问:“伏楠,你说实话,到底怎麽了?”
伏楠看著他,那双水润的杏眼无比真诚,映著夕阳金色余辉,平添几分神圣。一肚子的委屈悲伤矛盾便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就摇头说:“我是累了,不碍事的。”
桔香看他忍耐,心里越发同情。八岁男童新丧了母亲,那哺乳之情深意重此刻全是他心中的痛苦,却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小孩肆意发泄,连哭泣都要看个人前人後。虽是大王长子,可如今看来,倒不如寻常人家了。
风月沈吟一阵,冲他笑道:“你不愿说也罢,只是不要想不开才好。人生总有悲喜,你若能忍耐,不哭不笑也算是一种境界。可若是心中愁苦至深,就算大哭大闹也不为过的,总好过将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出不来。改天你想哭想闹了,叫上我,我陪著你!”他这些话说得极为发自肺腑,伏楠听得明白,又感动又矛盾,不知所措间泪水已经滑下脸庞。
风月站起身来,将他搂在怀里。不一会儿便感觉他脸挨著的地方已经湿了一片,却始终不听他发出声来。心中感叹不已,还这麽小,便要学会忍,有了伤心事也不能轻易给人知。王家的孩子,一出生便是复杂至极的环境,向来都是逼著自己速速长大,恨不能一夜成熟。不由想到庆泽小的时候,是否也曾这样有泪腹中流,伤心无处诉?
想著想著,便心疼起来。不由自主的又想到自己小时候,那麽大一家子人明争暗斗从不停歇,不也是自己数著委屈慢慢长大了。
个中心酸苦楚,尝过了方能明白。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伏楠此刻的心情,又何止一个酸一个苦?
害自己痛失生母的人反过来安慰他的丧母之痛,那痛可会更痛?
“伏楠到底怎麽了?”饭後帐中,风月疑惑地问庆泽:“他明明是遇上什麽事情了,却怎麽都不肯说。你有没有问过他?”
“问过!”庆泽道:“就是有些难过事儿,过一阵子就好了。小孩子忘得快!”
风月不满道:“那也不能就让他自己难过著吧。”拍掉庆泽伸过来的狼爪,皱眉道:“喂!他是你亲生儿子啊,你怎麽好像一点都不关心!那天我见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
庆泽把他抱进怀里,沈默一会儿,轻轻笑道:“就因为他是我儿子,所以有些事情他得自己熬过去!”
风月看看他,心中明白。便不再说什麽,也不再追问伏楠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
两人依偎著沈默一阵,庆泽忽然将手伸到他衣服里,朝他小臀上捏了一把。
风月正沈浸在略略伤感的安宁之中,忽然小臀上一疼,张口叫了出来。
庆泽扑哧笑道:“我还没怎麽样呢,你就先叫了起来。”
说著,三两下将风月衣服尽数脱了上下其手。
不一会儿风月便有些软,轻轻喘著埋怨他:“总不让人消停……”还没说完,他已经吻了过来,将他两片柔软的红唇含在唇间舔舐啃咬,好半天才去撬开洁白贝齿,戏弄那滑腻香软的小舌。
一条银色水线,顺著唇角流到嫩白的颈项上,慢慢溜到细细的锁骨。
几上一盏银灯,并不十分明亮,暖暖的光线里赤裸的身躯越发香豔。
庆泽爱怜地将他托起,细密密地吻著他温润莹白的胸膛,轻含住那俏立的粉珠,灵巧的舌忽轻忽重的覆过去,听他口中忍不住荡出的甜腻呻吟。便趁他不备,将滋润之物仔细涂了,慢慢将那难耐的昂首推了进去。
风月软软哼了两声,任他紧紧抱了律动起来,引得喉间颤音一片,靡靡的飘在幽暗帐里。黑发如流云般无力散乱的垂在两人身上,更添了许多的诱惑。
15
第二天仍是晴空万里。风月醒来,正看见庆泽半躺在身边。
“醒啦?”庆泽笑著低头亲亲他,“今天倒是醒得早了,早饭刚过。再睡会儿?”
风月打个哈欠伸伸懒腰,慵懒道:“不睡了!昨天不是说今天去峡谷那边看看就回去麽,别耽误了行程。”说著,又打个哈欠,庆泽便亲手给他穿衣。
弄了半天总算一切妥当,队伍快马加鞭的向峡谷处奔去。
桑脂边境上,有半边长乐山余脉,堪堪将桑脂与草原分割开来,形成了大小几个峡谷,历来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如今驻了昊国戍边的兵马。他们要去看的,便是最近一处要塞。大王亲临,对常年守卫在此的普通士兵们是莫大的激励。
此处山不是最高的,峡谷也不是最深的,人迹罕至,除了送给养的部队和邮差,或者时不时前来骚扰抢掠的蛮部,便再无人踏足。当大王亲临的时候,可以想象那些士兵们是多麽的激动。
看著他们,风月又感叹同情一番。同样是父母所生,有人享尽人间万种福,有人受尽人间万般苦。
放眼四望,丛林油绿,远远看见深峡陡险如斧劈,便兴冲冲拉著庆泽要去走走。
庆泽却颇为沈吟一番,最後爽朗一笑道:“去就去吧!既然来了,不去看看终为不美。”
白虎等人顿时紧张异常。
庆泽将他抱上黑羽侧坐著,调笑道:“坐好了,可别掉下去,小屁股摔成四瓣可就不好看了!”风月捶他一下,便笑著驱了黑羽慢慢朝山上走。
风月倚靠在他怀里,双手紧抱他的腰身。一双眼睛兴奋的四处望去,所见都是新鲜的。
那山道并不难走,他们边走边看倒也走了小半日。只是走著走著没了道路,庆泽低头问道:“看够了麽?这里人来得少,不能再往前去了。”轻扶著怀中人的腰,言语间流淌著世间最甜蜜的疼爱。
风月笑道:“好景色啊!要是开发成旅游胜地一定能赚钱!嘿嘿……就回去吧,山里有些冷呢!”
庆泽一笑,亲亲他调转马头。
却在这时,听见不远处林中响起一片嗦嗦之音,仿佛有许多人和他们一样骑著马过来。风月一愣,心说这里又没有人家,怎麽会有人从对面过来?疑惑地抬头,却看见庆泽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白虎立刻遣一人下去送信,又打著手势将侍卫队调过来摆开了阵形,将庆泽风月与伏楠桔香等人围在中後方,就连丹涂子和桔香的手上,都多了一柄锋利的刀!
风月大惊,手上不由得使力抓牢了庆泽。
庆泽见他害怕,在他耳边说:“没关系!应该是足术的人来抢粮度春荒,人不会比我们多!”又笑道:“这些野蛮子想是让咱们的守军给打怕了,想悄悄从这里过去。说起来,多亏了你的连弩呢!他们从前都是从峡下面快速奔袭的,每每得手急难剿灭,如今却是不敢了!”言语中没有丝毫的怯意,反倒有几分兴奋。
想他当年初登大位,为了巩固自己的江山,打了多少胜仗!那时的戎马厮杀,慨当以慷,随著地位的日益牢固,渐渐连记忆都有些退色。如今在这里碰上一个小磨利刃的机会,血液中沈息已久的渴望瞬间便被点燃,烧成了战神熊熊的火焰。
周围只剩下大自然的肃穆合唱,连战马都屏气凝神。风月向伏楠看去,却见他独自骑了小马,酷似庆泽的脸上竟是无与伦比的严肃,面色如旧没有丝毫的退却。不由得微微一笑,有其父必有其子,虎父何来犬子?他再老实听话,那骨子里仍旧是如他父亲一般的帝王血液。
不多时,林中便现出一队人马来。
对方不料此地竟然会有伏兵,皆是大吃一惊!就在这麽个当口,连弩侍卫已经羽箭齐发,刹那间走在最前方的一排足术骑兵已然惨叫著落马!
然这些骑兵却也不是吃素的,似乎都是身经百战之辈,个个身形彪悍经验极其丰富!突然间遇袭,他们没有自乱了阵脚,反而嗷嗷高声叫著,身体紧贴马腹,奋力打马朝这边奔来!
只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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