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县有朋乐呵呵的擦擦嘴道:“嗯,吃饱了,海军吃的真好啊!比我家里吃的好多了,要是比起陆军来,海军简直是天堂了!”
这顿午饭吃的确实很丰盛,西式的牛奶、面包、炼乳、精制的砂糖,还有烤的又香又嫩的神户小牛肉,片地纸一般薄的生鲷鱼片和清香的寿司。
东乡平八郎微笑着道:“这只是海军日常的伙食,对于海军来说。吃的好是必须的。”
海相山本权兵卫点头道:“是啊,海上的生活太过单调了,如果士兵的伙食不好,很容易出事情地,不过你们的伙食是太好了,连我这个海相家里吃的也远远没有你们的好。”
伊藤博文用手绢擦了擦嘴,看看笑容可掬的东乡平八郎道:“东乡君,有把握吗?”
东乡平八郎正了正容色。虽然伊藤博文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有别的事情吗?
东乡平八郎恭敬的回答道:“首相大人,这段时间,海军进行了艰苦地训练,最近一个月打掉的炮弹超过了过去三年地总量。^^^^现在海军操控军舰地技巧和发炮的命中率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
伊藤博文嘴角挑出一丝冷笑,眼睛里精芒四射,空气都似乎冰冷了许多。这个四任地首相威势之大,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连那个在御前会议上。敢用手杖捅打瞌睡的明治天皇的山县有朋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伊藤博文冷笑道:“这些官场的废话,还是讲给那些议员听吧,我要听实话。有没有把握获胜。”
“没有,海军没有必胜的把握。”东乡平八郎斩钉截铁的道。
这个回答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但是这些元老重臣们还是有些失望。
实力摆在那里的,俄国有三支舰队,任何一支舰队地实力都不在日本地联合舰队之下,而且俄国远东舰队有旅顺军港作为依托,防守旅顺的斯特塞尔中将是个性格非常刚毅而顽固地家伙,他把旅顺用了整整二十万吨的混凝土修成了一个坚强的堡垒,而且旅顺被他建的到处都是密密层层的炮台。几百门各种口径的火炮将整个港口都给覆盖了。没有任何死角,而且岸防炮的口径、射程都不是舰炮所能比拟的。即使最狠的三百零五毫米口径的战列舰主炮也打不过岸防炮。
即使日本联合舰队打赢了俄国远东舰队,也势必元气大伤,而俄国还有两支实力比远东舰队更强大的舰队,伤了元气的联合舰队如何能是完好的波罗的海舰队和黑海舰队的对手?一旦日本海军被消灭,俄国舰队可以轻易封锁日本海,切断海上运输以后,日本将陷入一片恐慌和饥饿之中,海军战败几乎可以预言,日本将要亡国。俄国人可不会像清国人那么好说话的。
这是一场日本不得不打,可又没有丝毫胜机的战争。
参谋本部的作战的作战计划已经制定出来了,制定计划的宗旨第一是速战速决、第二还是速战速决,第三依然是速战速决。必须在俄国人还没睡醒之前就要打败俄国人,而这要求起码要运送二十万陆军到达满洲,可是整个日本能用来运送士兵的商船吨位只有六十万吨,而俄国远东舰队会看着日本运兵无动于衷吗?那么战争刚开始就必须消灭远东舰队,可是日本就这么点家底,就算海战中消灭了俄国远东舰队,联合舰队也势必受到重创,而俄国还有两支实力绝对不弱于远东舰队的大型舰队。=
这是一场把日本整个国家都押到了赌桌上的豪赌,可惜日本连赌本都没有,二十年了,每年国家预算的一多半都扔进了海军,日本国内真的没有钱了,现在就指望在伦敦能多卖出一点军事债券,可惜,全欧洲只有一个人相信日本能战胜,那就是曾经担任过日本陆军大学校长的梅克尔上校,不过他的信心恐怕也多半是出于虚荣心作祟的缘故吧。
日本太穷了,就连旁边那个三天两头被人胖揍一顿,隔不几年就割地赔款的清国都比日本富裕的多。甲午年,北洋水师被打沉到海底,陆军也几乎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可是没过几年,李鸿章就又能凑出十几万用新式武器武装起来的陆军,在庚子年的时候,日军从天津出发,无数次发现,对面清军几乎是随时都能弄出上百门的新式洋炮,而且很多种炮都是日本人连见都没见过的。
“东乡君,为了海军,皇国已经把一切都奉献出来了。日清战争之前,天皇陛下节衣缩食,每日之吃一餐让海军买军舰,你的旗舰三笠号是怎么来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现在是海军回报皇国地时候了,海军要拿出勇气来。”
海相山本权兵卫几乎是扯着嗓子咆哮。
他的愤怒是有理由的,当年为了给海军弄到足够的军费,山本权兵卫和西乡从道偷偷挪用了国家预算。而这个是违反日本宪法的,当时山本全兵卫和西乡丛道已经做好了剖腹自杀的准备了,只等一旦举国沸腾的时候,就把肚子当西瓜切。而山本权兵卫挪用的费用就换成了这艘新式战列舰“三笠”号。
“海军有地是勇气,但是勇气不能当军舰和炮弹用!”东乡平八郎硬邦邦的顶了回去。
这个东乡平八郎一直给人的印象是老实、听话,没想到才当了联合舰队司令没几天,说话就这么冲。仿佛那个带着两艘小军舰在夏威夷和美军大型舰队对峙互不相让的那个东乡平八郎舰长又还魂了,或者说这些年。他那副老实、听话的形象不过是装出来唬人的。夏威夷那个张狂的东乡平八郎才是他本来地面目。
伊藤博文微笑着用手势制止了暴怒的海相,看着一个身材矮小,正半闭着眼睛捻着手腕上佛珠地年轻人。
“秋山君。说说你地看法。”
伊藤博文彬彬有礼的问道,这可不是伊藤博文的做派,他见了天皇向来说话也是不懂得什么叫客气地。
“我军必胜,俄国的远东舰队是不会出港和我们决战的,这支舰队不会起任何的作用,就像日清战争中的北洋水师一样,远东舰队也只是个摆设。波罗的海舰队也将成为历史名词!”
被成为秋山君的男人自然是日本海军的先任参谋,美国海军之父马汉上校的亲传弟子…………秋山真之。
“哦,秋山君是这么看地吗?”听见这个日本海军唯一地天才的话。山县有朋大将有来了精神。
所有人地目光都盯着打着哈欠的秋山真之。他是伊藤博文、山县有朋两大元老,和日本海军的奠定者海相山本权兵卫从海军大学亲自请来的。东乡平八郎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我的老师马汉上校是海权论者,一个国家的战略和这个国家的传统思维有很大的关系,而俄国是个典型的陆地国家,除了马卡洛夫将军之外,就再也没有海军天才了,俄国的海军是最典型的大陆海军,他们的战略思维是陆军式样的,没有两倍以上的兵力,俄国海军是不会和我们决战的,俄国陆军的战略精髓是后退拉长对方的补给线,然后集中兵力在对方补给线难以到达的地方,给予对手致命一击。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简单而又非常有效的作战方针,可是海军是个只许进攻,不能用来防御的兵种。遗憾的是,俄国空有强大的舰队,却没有通晓海军精神的统帅。所以,我断定,俄国远东舰队一定会像日清战争中的北洋水师一样,龟缩在港口里。”秋山真之伸个懒腰,从桌子上扔过去一个硬皮文件夹。
“各位,作战计划已经在这里了。哎呀,真困啊,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我要去睡一会儿了。”秋山真之说罢,自顾自的出了舰长室,把一大屋子的元老重臣和自己的顶头上司给晾在这里了。
山本权兵卫礼貌的道:“秋山君辛苦了,皇国的命运就拜托秋山君了。”
秋山真之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送了。
山本权兵卫有些尴尬的自我解嘲道:“呵呵,这个家伙是个天才,天才都有些怪癖,这个秋山真之啊,和他哥哥秋山好古一样,都是这么的骄狂。”
外务省次官林董曾经做过驻清国公使,他苦笑着道:“这个家伙,要是在清国,恐怕早就没命了。”
伊藤博文冷冷一笑道:“所以,清国注定要成为日本崛起的一块踏脚石。”
一直冷眼看着秋山真之的东乡平八郎拿过那份作战计划,仔细的看了半天,脸色一会红一会白,过了半晌,他惊喜的叫道:“这个家伙,真的是个天才!天佑日本,幸好这个天才是个日本人!”
山本权兵卫是日本海军的奠基人,林董则是出身于幕府海军,山县有朋是军人出身,伊藤博文对军事也不陌生,几个人围绕着这份作战计划反复的看了又看,都是满脸的喜色。
“这个秋山啊,真是个天才啊!”外务省的次官林董由衷的赞叹道。他是海军出身,又当过驻英国公使,结识了不少英国海军的将领,算是个海军通,而且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是此刻对这个桀骜不驯的秋山真之也是服的五体投地。
山县有朋大将则是目不转睛的看了又看,边看边拍着大腿击节叫好。
这份作战计划,处处都有匪夷所思的地方,可是仔细想想,又都非常的有道理,而且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不得不说,天才这个玩意,大脑的结构和普通人确实有差别。
“再好的计划也需要士兵来实施,没有精兵强将,最好的计划也只是废纸,让我们去看看那些勇敢的士兵吧。”伊藤博文微笑着站起身来。
一群人跟在他身后,信心满满的出了舰长室。
第二卷 三战娘子关 第二百七十章 大战的前奏
更新时间:2009…5…11 0:32:18 本章字数:3257
西历一九零四年二月六日
朝鲜仁川港
仁川很久以前就是朝鲜重要的港口,离汉城只有五十多里,算是汉城的门户,最近几十年来,大清这个曾经的宗主国也是纸糊的房子,风雨飘摇,更别说朝鲜了,国门想锁也锁不住了。
本来甲午战争以后,日本就算是独霸了朝鲜,结果被俄国拉着法国、德国弄出一个“三国干涉还辽”,日本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大清出来三千万两赎回了辽东,这还不算,俄国又逼着日本承认朝鲜的独立不受威胁。
那会日本想不答应也没办法,别说同时对付三国了,就是任何一个也能把日本打扁了,伊藤博文又没有慈禧太后向全世界宣战的豪气,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朝鲜这个嘴边的肥肉被列强你一刀他一叉子的分享。
仁川港也像窑子里的清倌人,想不开放也不由自己,朝鲜现在就是个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慰安妇,随便列强脱了裤子轮暴,而原先的老公大清国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连上去劝一劝的胆量都欠奉。
仁川港现在停泊着大批的英国、法国、、德国还有日本的军舰、商船。
天刚蒙蒙亮,港口也开始忙碌起来了,朝鲜渔民已经开始陆续返港,小船上一篓篓的海鱼倾倒在岸边的。
一艘日本军舰也停泊在港口里,这艘船是甲午战争时候的老军舰了,排水量两千四百五十吨,装备有十门一百二十毫米速射炮,十四门四十七毫米反鱼雷艇速射炮。
这艘船现在成了仁川港的焦点了。一群英国、法国、俄国的军舰纷纷放下小艇,一群群各国的海军军官气势汹汹地冲到这艘日本军舰上。
不远处,一艘挂着澳大利亚国旗的武装商船,也在密切的注视着这艘日本老式巡洋舰。@
船头上,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正拿着德国进口的八倍蔡斯望远镜看着那里的动静。这个人皮肤微黑,脸上有不少粉刺留下的麻子坑,嘴角挂着坏笑。
这个人,就是庄虎臣手下的头号恶奴…………陈铁丹,他被庄虎臣派到澳大利亚,前些日子又受命带着两艘武装商船来到仁川。对外宣传是进港清理船身上覆盖着的贝壳和藻类,顺便加煤加水。
“陈大人,您看到什么了?我看不清楚。”一个年轻的男人一口艮艮地甘肃口音,他拿的是个两倍的望远镜。只能隐约看见那里有些喧闹。
“呵呵,俄国老毛子带着一群英国、法国、德国鬼子去找小日本的晦气。”陈铁丹坏笑着道。
亲兵接过陈铁丹地八倍望远镜,看了看道:“哎。大人,你看到没有,小日本的兵船上炮衣都解开了,这是准备开战啊!”
陈铁丹有些不解的自语道:“老毛子怎么不打它啊?就这艘小破船,哪经得起两炮?”
陈铁丹地疑惑是有原因的。昨天他就接到了庄虎臣的电报,日本外相小村寿太郎正式向俄国驻日本公使递交了断绝两国外交关系的照会。相信到了现在,日本和俄国的军舰都应该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艘老旧地巡洋舰“千代田”号的旁边就是两艘俄国军舰,一艘是排水量六千五百吨地新型巡洋舰“瓦良格”号,另外一艘是炮艇“高丽人”号。
既然昨天已经断交了,日本巡洋舰揭开炮衣这个举动也就可以理解了,让陈铁丹觉得迷糊的是,既然已经断交了,那还客气什么,老毛子的军舰比日本军舰大了将近两倍。==而且炮也比“千代田”号大。为什么不打它呢?
俄国老毛子和东洋小鼻子都不是好东西,陈铁丹非常乐意看到狗咬狗的局面。
望远镜里。日本水兵忙不迭的又把大炮的炮衣和鱼类发射管的蒙布给盖上了。而上了日本军舰的几个各国海军军官则是得意洋洋的下了“千代田”号,回了各自地军舰上。
“千代田”号来到仁川已经好几天了,对外号称是撤侨,但是也没见到有日本地侨民上船,反而是赖在仁川不走了。
过了一会,几个澳大利亚水兵也坐着小艇回到武装商船“龙血”号,顺着悬梯爬上了船。
陈铁丹叫过来一个皮肤黑黑的南洋翻译道:“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翻译用流利地英语和水兵交谈了几句,然后用结结巴巴的汉语对陈铁丹道:“俄国人说日本人在中立国的港口解开炮衣是不符合国际法的行为,所以,所以就和英国人、德国人一起去干涉,日本军舰又把炮衣罩上了,纠纷已经解决。”
陈铁丹冷笑道:“解决?恐怕是缓兵之计吧。老毛子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客气了?赶紧打啊!”
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