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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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翻云覆雨- 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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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士琦掰开揉碎的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关节,李贵这下也害怕了,腿脚开始颤抖,哆哆嗦嗦的辩解道:“这是少爷自己的主意!”
    杨士琦厉喝道:“庄虎臣是谁?他是皇帝,皇帝可以犯浑,他这个妇人之仁的老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能不知道?咱们这些当大臣的不能糊涂!现在那个黄莲圣母押在什么地方?”
    李贵忙道:“在刑部大牢,现在由岑春煊管着,那家伙是个铁门闩,油盐不进!”
    杨士琦冷笑道:“都火烧眉毛了,还他娘说什么铁门闩,你去把岑春煊找来!算了,我自己去吧,这家伙怕是不会买你的帐!”
    杨士琦站起身就走,临走又恶狠狠的瞪了李贵一眼。李贵也急忙跟在后面,像是个小跟班一般。
    岑春煊正在前清的刑部大堂喝茶,这些天他的心情无比爽快。兰州大学堂调来的法学专家告诉他,在洋人地界,大法官是终身制的,只要人不死,自己也不致仕,那就能一直干。而且这个最高法院的权力大的惊人,拥有对宪法的解释权,可以制止任何违宪的法律出台,而且大法官在国外,远远比总统、首相更人尊敬,绝对的人上人!
    这个大法官比前清的刑部尚书还要牛啊!今后就是给个内阁首相都不换了!首相最多干两任,即使是孔孟之贤,管仲诸葛亮的才干也得卷铺盖卷滚蛋,没办法,这是国法规定的。而大法官就不一样了,只要不犯法不闹出丑闻,就能干到老死为止。等到中华帝国的法律条文出台,岑春煊很有可能就是第一任的首席大法官,那可是要青史留名的!
    “大人,杨士琦大人来了!“一个书记官低声提醒正做白日梦的岑春煊。
    “杨士琦?”
    岑春煊对杨士琦很没有好感,觉得这个家伙阴森森的,总让人心里透着一股不舒服,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说话间,杨士琦已经走了进来,李贵也跟在身后,岑春煊立刻满脸堆笑道:“杏城兄,李兄,是哪股香风把你们二位吹到我这个小庙来了!”
    杨士琦哈哈大笑道:“你这里若是小庙,那什么地方能算的上是大庙?兄弟今天是特意拜你这尊大佛来了!”
    岑春煊也一阵大笑,然后命人奉茶,杨士琦朝他使了个眼色,岑春煊会意的把下人全给打发了出去。
    “云阶兄,你老哥是聪明人,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兄弟有件事情要拜托我兄了“……
    杨士琦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讲给了岑春煊,听的他倒吸了几口凉气。
    “云阶兄,你掌管着大牢,你我都是前朝官吏出身,这里面的厉害,我兄一定清楚!现在大帅犯了糊涂,劝他怕是没用了,他和赵驭德情同父子,老赵英雄一世,老了老了却是怕婆娘的!这个事情我只有求云阶兄了,要是大帅追究起来,你尽管往我身上推!”
    岑春煊思忖良久,拍案而起道:“杏城兄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就你一个人是忠臣,我就是首鼠两端的小人?你说的对,如果看着大帅往沟里掉不管,那就不成个人了!包在我身上,一定弄的漂漂亮亮的,不给杏城兄你添麻烦!”
    杨士琦一拱手道:“这个事情刻不容缓,大恩不言谢,今后杨某人必有报偿!告辞了,我等云阶兄的好消息!”
    岑春煊等到杨士琦和李贵都走了,皱起了眉头,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叫来亲随道:“去请胡师爷,就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十个师爷九个绍兴人,岑春煊的这个师爷则是个直隶人,跟在他身边已经快二十年了,绝对是心腹中的心腹。
    胡师爷大高个,肩膀也很宽,说话瓮声瓮气,尤其令人注目的是他颌下有一把飘飘洒洒的大胡子,如果不是穿一件竹布长衫,八成被人当做赳赳武夫了。
    岑春煊也不废话,直截了当把杨士琦的来意说明了,胡师爷捻着修剪的极为精致的大胡子,沉思不语。岑春煊亲手递过旱烟袋,又替他装了一锅烟,划洋火点着。
    胡师爷吧嗒吧嗒的抽了一锅烟,在铜盆上把烟袋锅子敲的震天响,过了许久才道:“东翁,这个事情难办的很啊!杨士琦此人阴险毒辣,学生怕他包藏祸心啊!”
    岑春煊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苦着脸道:“若是别人找我办这个事儿,为了庄大帅的名声,我岑某人就舍下脸面做恶人了!可杨士琦来找我,我就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东翁说的是,大帅为人光明磊落,宽厚待人,是难得的君子,这杨某人就不恭维了,若论对大帅的忠心,他是没话说的,但是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就凭他在上海买大烟的举动,就可以看出他的品行!这件事儿,东翁如果不替他办,那就等于任凭脏水泼向大帅,东翁不忠!若是东翁替他办了,万一这是杨士琦的圈套呢?张香帅年老,早已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当一任的内阁魁首过过瘾罢了,那下一任的内阁首相又是何人呢?长庚、袁世凯和大帅有宿怨,惟独东翁和大帅是故交,庄大帅在山西当粮台的时候,东翁和大帅就有交情。东翁家世不凡,令尊和您的叔父都是大清的疆臣,您也是总督出身,一门三总督,几百年也就只有东翁一家!”
    岑春煊恍然大悟,冷笑道:”杨杏城果然高明啊!大帅说话间就要登基了,立宪国不管是实君立宪还是虚君立宪,都严禁诽谤君主,如果我替他杀了黄莲圣母就是滥用私刑,到时候他发动报馆搞臭我,要是我顶着不办的话,那就是让君主受天下之谤,不忠!呵呵,左右都是他杨士琦有理!”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总觉得像是杨士琦又设了什么套,等着自己去钻。如果杨士琦有顺风耳的话,肯定要泪流满面!人品太差了不是什么好事儿啊,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胡师爷又装了一锅旱烟,苦笑道:“这还真是进退两难!“又沉思片刻道:”东翁,这个事情不办是不成的,毕竟兹事体大,这个黄莲圣母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北京城里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不下几十万人,稍有不慎,就是轩然大波。中华帝国初兴,经受不起波折,又正值大帅即将称帝的紧要关节,这个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能坏了登基大典这个大局,这一点,想必他杨士琦也清楚的很!这个杨某人的人品恶劣,但是对庄虎臣的忠心,那倒不必怀疑!”
    岑春煊也知道他说的有理,但是心里还是郁闷,难道自己就眼睁睁看着前面是火坑,还得跳下去?
    胡师爷看出他的不爽,笑着道,“东翁,这件事情你也不必过虑,咱们给他办一半,来个似办似不办!”
    岑春煊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了主张,眼睛放光道,“请老夫子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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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黑儿死了?胡扯!“庄虎臣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李贵的眼睛道。
    不要说庄虎臣不信,换了谁都不信,前几天才刚刚见过黄莲圣母,岑春煊也没对她用刑,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庄虎臣转脸看着杨士琦,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杨士琦则一脸的无辜,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肯定以为他和这件事儿毫无瓜葛。
    庄虎臣虽然恼火,但是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多好的结果啊,不是吗?黄莲圣母死在监狱里,那就是天要亡她了,与自己有什么相干?林小雅最多是难受些日子,但是也无法责怪自己。而且人死百事消,京城里被义和团冤杀的百姓家眷也只有叹苍天无眼,让黄莲圣母死的太便宜。
    简直是方方面面都首尾干净,不得不说这是个最好的结果。但是,这也说明有人给岑春煊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岑春煊从来是油盐不进的主儿,司法这一块是他的禁脔,绝不容人染指,谁能让他屈从呢?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是杨士琦,满朝文武只有他有这个能量和手段,能把岑春煊这样的滚刀肉料理了。
    庄虎臣想明白这个,心里气也平了。杨士琦准备在登基之后就去安南隐居,这个风已经吹到庄虎臣的耳朵里。杨士琦一不图钱,二不图钱,这些年来使尽了手段,出光了法宝,不就是为了推自己登基做皇帝嘛!
    尽管他经常背着自己发号施令,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替自己分天下之谤!说白了,脏水和天雷由杨士琦来顶,好名声归庄虎臣。这样的臣子,这样的朋友,还能要求他什么呢!
    庄虎臣坐回椅子上,看着两条腿比着哆嗦的李贵道:“说说吧,林黑儿是怎么死的?”
    “听说,听说她是上吊死的。”
    庄虎臣又好气又好笑,指着鼻子骂道:“混蛋,瞎话都编不圆,她身带重镣,怎么去上吊?”
    “听说,听说她是用一张银票捅开了手铐、脚镣,然后用鞋带上吊的!”
    这下,不但庄虎臣哭笑不得,连杨士琦的脸都挂不住了,岑春煊送来这样一份报告,那不是明打明的告诉庄虎臣,这里面有猫腻嘛!这个广西壮族的老东西也好生的奸诈!
    李贵脑子平常极为活络,属于不读书但是通晓世故人情的人尖子,惟独见了庄虎臣和杨士琦就有些断电,也不奇怪,对他俩依赖惯了,就懒得动脑子。现在看杨士琦的表情,立刻就明白这个用银票捅开手铐,用鞋带上吊的说法是无法掩天下悠悠之口的。主忧臣辱,李贵自然要替庄虎臣打算,脑子转的比车轱辘还快。
    “大帅,要不然就仿照当年英国人巴恩斯的例子?”李贵试探的道。
    巴恩斯是兰州军事学院的副院长,当年的华勇营就是他一手打造的。庄虎臣当年要用他,又不想让朝廷知道,更不想让德国、法国等列强起了疑心,就对外宣称巴恩斯得了瘟疫死在战俘营,尸体也被火化了。
    巴恩斯是假死,而黄莲圣母看来是真被岑春煊给杀了,现在临时法庭用的大部分是前清时候的刑部老胥吏,这些人有的是办法让人死的不明不白,仵作验尸都看不出作伪。
    岑春煊拿出一份漏洞百出的报告,明摆着就是给杨士琦一点难堪,也顺便告诉庄虎臣,自己是替他顶的雷,至于屁股怎么擦,那就是庄虎臣自己的事情了,反正人情他是已经卖出来了。
    庄虎臣心情复杂,突然一个念头冲上脑海,头皮立刻就炸了起来,从椅子上蹦起来,吼道:“快,快去刑部!”
    岑春煊既然能杀了黄莲圣母林黑儿,不会捎带手的把那个人也给做了吧?
    第二卷 三战娘子关 第三百八十五章双龙会
     更新时间:2010…3…25 12:22:40 本章字数:5474
    刑部大牢里,庄虎臣看见了神交多年却缘吝一见的孙文。看见他安然无恙,心里总算是轻松了许多。他被关在单间囚室,有床有桌子,还有笔墨纸砚和书籍,他比自己印象中胖了一些,穿的也干净,三七分头梳理的一丝不芶,小胡子也修剪的极为精巧,看来大牢里伙食不错,光吃不能运动,胖一些也是正常。
    庄虎臣唤人打开了牢门,径直走了进去,孙文看见是他,平淡的坐了下去,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
    庄虎臣微笑着道:“逸仙兄,一向可好啊!”
    孙文面无表情的道,“好,能吃能睡,有什么不好的,这些年来,我还没有这么清静过呢。”
    庄虎臣见他的态度很冷淡,没话找话的指着文房四宝道:“逸仙兄现在还有写诗作画的雅兴?”
    孙文冷笑道:“我可没这个爱好,这是狱卒交给我,让我写供状的,呵呵,真奇怪了,我有什么可以供认的?我反清反了那么多年,难道我现在是住在大清的牢房?如果是大清的官要审我,也还说得过去,毕竟我造过大清的反。”
    庄虎臣知道他认识自己,自己的照片经常上报纸,以孙文的身份要是不认识倒反而奇怪了。
    庄虎臣也不想计较,自己拉了条板凳坐下,摸摸茶壶是凉的,招呼随从换来热茶。随从拿来一个新茶壶和两个杯子。茶是了牢头喝的高沫,碎是碎了些,香味还是很足,所幸庄虎臣也不计较。
    庄虎臣亲手替孙文斟了杯茶,递给他道:“逸仙先生能进到这里,也怪不得兄弟,是日本人送您来的,若是中国不接收,那也显得小家子气不是?孙先生多年来,一直致力反清大业,如今大清已亡,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前半段言语又些戏肆之意,说的孙文心里很是憋屈,就像喉咙间卡主了什么,吞不下吐不出!可不是吗,这些年来,日本人给自己不少的帮助,给钱、给军火,还帮忙刮练反清义士,结果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将同盟会在日本的成员一网打尽,绳捆索绑送到了军舰上。
    但是这次后半句话说的非常郑重,虽然只是一杯茶,却用双手端着,恭恭敬敬的递子过去。
    孙文也不客气,接过来嘴到杯干,然后吐出喝进去的茶叶渣子,冷笑道:“大清是亡了,可是现在不是又要有皇帝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轮回何时才能结束?这中国人民何时才能直起膝盖,不给人磕头?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挺直了脊梁骨?”
    庄虎臣对他的态度也不以为忤,眼前这个四十岁的男人,那可是自己崇拜了十多年的偶像啊!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是他和袁世凯两个人推翻了大清朝。
    袁世凯有兵有将有实力,而孙文就像挖山的愚公,没有一次有实力,从来都是几百个人几十条枪,几千块洋钱就敢发动一次起义,就那么一点点的人,就那么一点点的钱,以蛆殍撼大树的态度,硬生生的将大清二百多年的基业给动摇了。
    这才是逆天的强者啊!换了庄虎臣自己,打死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因为如果按照常理考虑,几乎没有任何的希望,而孙文却愿意去干,一次又一次,就在别人的嘲笑和讥讽中继续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这种弄似毫无希望的起义!
    这个人和庄虎臣在清末看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其他的人都很聪明,聪明的令人觉得可怕和可厌!
    只有这个孙文,只有这一个人,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很迂,他迂的正气凛然,他迂的令人肃然起敬,他迂的令许多聪明人和他一起去犯傻!
    庄虎臣见孙文的态度很冷淡,笑着道:“中国人现在就可以不磕头了,我已经指示过下面,重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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