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越年长对昔日良师益友的猜忌就越强,聪明的皇帝不能允许身边出现一个全能型人才,哪怕这个人对自己忠心耿耿也不行。
当年条侯周亚夫是忠心耿耿的肱骨之臣,绛侯周勃也是个不善言辞的忠勇大臣,但是皇帝觉得你并不是那就不行。你表现的越多反而让皇帝的猜忌心越强,觉得你是故意给天子脸色看,真是应了那句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皇帝到底想怎么样?
大概是不想让车骑将军曹时做事,最好是他能有自知之明趴在陇西郡安心混个十年八年。直到汉家子民完全忘记曾经的英雄,到那个时候,皇帝再展现一把不忘旧臣的明君风范。把这个昔日的良师益友叫回身边做个吉祥物,要是皇帝觉得亏待曹时。大不了在小曹襄身上补偿点,这不就是皇帝一句话的小事。
曹时叹息一声。自己的人生才开始就要结束,曾经心怀志向拯救汉家于水火之中,却不想计划只实施一半就要面临中途夭折的风险,他深深的替自己感到不值。
但是他能指责谁呢?
天子刘彻的想法并没有错,换做他来当大汉皇帝面对一个能力非凡近乎全能的臣子,皇帝心中不可避免会生出担忧,拼命想抓住这个有才华又不受控制的人,结果是皇帝抓的越紧,曹时挣扎的力量就越强,双方从和睦的君臣关系相互交错渐行渐远。
曹时的心情复杂,羽林骑的军官反应也很复杂。
多数军官依然不置一词,每个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对于天子的忠诚根深蒂固,纵然他们也觉得天子所作所为让人心寒齿冷,但是他们仍然会选择被动接受,在体系完备的大汉帝国中每个成员都只是这台名叫大汉的战争机器里的一个螺丝钉,身为体系内反抗庞大的体系是不可思议的。
或许将来这台机器堕落腐朽逐渐崩坏灭亡,体系内可以趁机反抗重新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然而以目前的状况暂时看不到体系崩溃的希望,抱怨不满,牢骚满腹都属于很正常的情绪发散,军官们不会对战友的几句不满做更多反应,但也仅此而已。
曹时的目光扫向陇西太守李广,这位飞将军素来有暴躁脾气,骑术好射术好出身更好,还有一手绝不次于箭术的吹牛本领,贯石箭术被他吹的天上有地下无,至今上谷郡还有一块插着箭矢的虎型磐石,据说就是他一次酒喝多了去巡逻,看到白煞煞的卧虎石脑袋炸毛就使出绝技贯石,然后就射了块石头。
此刻,李广眯着眼睛打瞌睡,好像完全没听到抱怨和不满,这家伙表面是个五大三粗的莽夫其实心里门清的很,论出身陇西李家盘踞此地三百年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算的上本地影响力非凡的地头蛇,但是陇西郡里好有一股更强的力量,两万三千身披黑甲的汉军骑兵。
别看只有区区两万三千人,就这么点人打的匈奴十万大军差点崩盘,配合兄弟部队压着回援的匈奴主力军团穷追猛打,若不是己方力竭打不出更大的战果,说不定就把军臣单于一起留在雁门郡。
李广亲自视察过羽林骑的强化训练,虽说视察的时候只看到羽林骑装装样子并未拿出真本事。可李广又岂是普通骑兵统帅的水平可比的,只需要从羽林骑做很普通的基础训练时。所表现出游刃有余的轻松态度可以得出可怕的结论,李广练兵三十年还从没碰到过集体素质这么强的兵。
羽林骑里单兵作战能力还算不上最强的骑兵。但是每个人的素质都很接近最强的那个档次,羽林骑军官的整体素质更是高的惊人,毫不夸张的说每个人都有资格当骑都尉。
“……李太守,李太守!”
李广抬起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人老就是爱打瞌睡,刚才你们说到什么地方了?”
“没说什么,只是想提醒李太守时间不早,该打道回府早点休息了。”
“哎哟,才注意到时间过了这么久啊!我这就走!告辞了。”
李广打个哈哈起身告辞,对这位飞将军的表情军官们表情各异。冷眼旁观者相对较多,李广还在为列侯的资格苦苦摸索着,祖上既不是军功爵也不是正经的楚人,在座的军官十个里有八个是功勋列侯,而且是根正苗红的楚人,圈子不同体系不同终究不是一路人。
缯隰送李广回来,顺手把门合上,不论北军重骑八校尉,亦或是羽林骑的都尉们都竖起耳朵仔细倾听。送走李广才是正经讨论。
曹时瞥了一眼:“搜粟都尉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在河西某处草原上,大概是焉支山附近,据说赵都尉发现焉支山附近的古道,应该会耽误点时间。”赵君育回道。
“告诉他不用着急。休屠王与浑邪王不过是盘中之肉,我的目标是北边的右贤王庭,我把阴山南北扫荡一空就是故意要逼迫右贤王出手。他不动我就步步为营蚕食休屠王,浑邪王的牧场。还不动就等着河西之地尽归我手。”
缯隰疑惑道:“如果他动了呢?”
“右贤王能打的只有陇西郡,朔方郡、北地郡三地选一。假设你就是右贤王,你会选择哪个?”
“吃过一次亏应该要排除掉陇西郡,剩下两郡似乎难度差不太多,应该会选择朔方郡动手。”
曹时笑着夸奖道:“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才要等着右贤王主动出手,不管能否打下朔方郡只要右贤王出手就给我机会,一个月内我会把休屠王和浑邪王所部吞下去,再给我三个月足以扫遍匈奴右地每一寸土地,你明白了吗?”
众将士方才恍然大悟,双方对峙为难的并不是汉军,反而是占据优势的匈奴右贤王,如果说雁门之战是狠狠的捅了军臣单于和左贤王一刀,那阴山之战就是城门失火殃及右贤王,自个儿从陇西郡掠夺得来的战争红利还不够补充阴山的损失。
白羊王,楼烦王两大部族外加几十个大小匈奴部落被俘获,阴山阳山以南的河套平原被汉军复夺,九曲黄河唯富一套白白便宜汉人,相比之下从陇西郡抓点人搜点粮,弄点牛马抄点金银根本不算个事,汉军抢走的河套平原是一亿斤黄金也换不来的。
夏侯颇问道:“可是我们受到的限制太多,陛下随时可以撤换我们的职务,甚至撤掉将军的指挥权,假如我们的计划半途而废被人摘了桃子,我们该怎么办?”
赵君育默不作声,周左车沉默以对,羽林骑的军官们哑口无言,皇帝有权撤换任命军官,今天你是将军,明天你就什么都不是,士兵们再崇拜你也不会为你造反,这个世界离开谁都照转,届时失权的将军又该当如何自处。
曹时喟然叹息:“所以啊!我才要拼命的立功,没有功劳根本护不住我的家园,护不住军功爵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赏赐,做人臣很难,做有所作为的忠臣良将更难。”(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302章 五族做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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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鲜卑山(大兴安岭)地位仅次于昆仑山,北方戎狄的两大神山之一,作为东北部落的发源之地受到戎狄的向往,在大鲜卑山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数不清的参天大树和奇花异草包围着的丛林世界。
当北扶余人吹响号角,又到了一月一度的大祭祀,歌颂神灵的慷慨,赞美神灵的伟大是每个行走于大地上的神之子们的本能,自从上古时代人类结束茹毛饮血的生活,先民们就在自己的文化中根植一个坚定的信念,我们是苍天之子,我们是神灵的信徒。
嗡嗡嗡!
低沉悠扬的声音传遍森林,那声音如狂风怒吼万兽奔腾,渐渐的安静的密林中骚动起来,成千上万的戎狄从河边的木屋,密林中的山洞乃至树洞中走出来,他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穿着破烂皮衣一步步走出来。
高约十丈(23米)泥土夯实的高台上,头带鲜艳羽毛的大祭司手握木杖俯瞰着脚下的信徒,这座动用北扶余人全族之力建成的神台是大鲜卑山脚下独一无二的,神台上尚未完工的神庙依稀可见一尊威严雄壮的巨大神像。
汉人告诉北扶余人,太阳神太一主掌太阳之火洒下光明照耀大地,祂是天空神庭之上至高主宰,他们祖先中最杰出者就在神庭之中为次神。北扶余人对此深信不疑。
“这里是屠何的土地,这里也是三部扶余照耀之地。我屠何王的子孙徹荦归,重返故土了!”
“泰一神!”
徹荦归披头散发。身上只披着屠何人传统的皮袄,恭敬的跪在尚未完工的泰一神像面前,他将接受年近百岁的扶余祭司亲自受戒,在火焰的灼烧中重新回忆起屠何人受到的苦难,回忆起曾经的部族兄弟在原始森林里受到的苦难,曾经是高傲的鲜卑人所抛弃的过去,象征着血与火的过去。
滋滋滋!
徹荦归浑身颤抖着,肩膀上腾起一阵烟雾,空气中弥漫着肉被烤熟的味道。
别失兰倒在余力苏尔古的怀里流下眼泪。徹荦归是鲜卑唯一的王,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尊敬兄长,眼睁睁看着兄长承受烙铁炙烧的痛苦,她的心揪着。
烙铁离开身体的刹那,徹荦归的身体微微一颤轻哼一声,硬挺着肩膀上火辣辣的痛苦,恭敬的向泰一神祈祷,屠何人本是戎狄庶支,上溯一千五百年夏末商初时代(前1630年)。屠何人是属于古戎族分脉,当年古戎大举东进占据黄河流域,屠何人就是与东方九夷融合的混血民族。
古戎王族姬姓,被商人称作白狄的周人恰好与先入中原两千年(前3600年)的黄帝部族同脉。这一支就是著名的周天子一脉,从嫡庶谱系派下去显然屠何人的血统不能与周天子相提并论,哪怕号称古戎族正朔的月氏王族也只是周人的同宗兄弟。大宗始终是周天子一脉,否则入主中原的就不会是周天子而是月氏人或者屠何人。
宗族相同并不能说明问题。某种意义上人类有共同的祖先,区别就在于五百多年前(前680年)名为戎狄的西北与北方部落关系紧密。晋人侵略压迫迫使戎狄团结起来南下入侵,连灭数个诸夏侯国引发极大的关注,从来是诸夏欺负戎狄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于是诸夏联合起来引发著名的齐桓公会盟诸夏事件,并推出著名的“尊王攘夷”口号,那一战把戎狄部落联盟打散。
屠何人就是那一战被打散的,幸运的是他们的部落并没有就此灭亡,比起那些一战被齐桓公阖族覆灭,几万部族被一夜屠杀殆尽的可怕境遇,屠何人至少还保住王族血脉,保住基本的文化传承不失,分裂成几个大小不一的部落散居在辽东以北的广袤土地。
时光飞逝,一眨眼五百多年过去。
屠何人的名字被忘记,取而代之的是东胡、鲜卑、乌桓,还有三部扶余以及更野蛮也更愚蠢的远亲肃慎和沃沮。
这次肃慎与沃沮也派来使者,目光呆滞的野蛮人过着更加原始的生活,他们的文明还停留在新石器时代,青铜器依然是高端洋气上档次的舶来品,几个来出使的野蛮人使者一过来就抢走北扶余卫兵的青铜器死活不撒手,扶余人哭笑不得只好把那几件青铜器送给他们。
肃慎与沃沮和屠何人一系的亲族关系比较疏远,屠何人是古戎族与九夷的混血,肃慎与沃沮就是纯粹的九夷部落后裔,他们的祖先是听命于夏元后(天子)的九夷之师后裔,屠何人与周人关系更亲密,肃慎与沃沮则和夏人关系更亲密。
两脉亲眷代表着西方部族不断与东夷部族融合的过程,连三皇五帝里都有个纯粹东夷的少昊部族,可见远古时代各部落关系异常复杂,不过他们都有一相同文化,对汉人所代表的中原正朔认同较高,屠何人所认可的是周人拿部分,肃慎与沃沮认可的是夏人那部分。
坚强的鲜卑王通过火戒完成自我救赎,接着是年轻的乌桓王受戒,上古时代原始部落崇拜火焰,火代表着生命和温暖的符号,失去火先民将被迫回归茹毛饮血的生活,因此火的地位在上古时代非常重要,先民们坚信火中有神灵保护部落,于是原始图腾崇拜就逐渐形成,神灵也就自然孕育而出。
火戒是至高的,代表部落王愿意为掌管太阳与火的神灵献出自己的生命。
乌桓王非常年轻,承受烙铁灼烧之苦差点昏过去,关键时刻是为父报仇的信念支持他站起来。
召孟手捧青铜酒爵。里面盛放着黑牛的鲜血忍着膻腥满饮而尽,三个扶余王举杯。鲜卑王、乌桓王对视一眼也举杯,还有傻愣愣的肃慎、沃沮使者也举杯。据说这俩人还是两部的王太子,一身臭烘烘的比扶余人还原始,但是在场者没有一个露出鄙夷或厌恶的表情。
“我代表汉人最伟大的皇帝向你们承诺,击垮匈奴给与你们草场牛羊、盐巴女人和你们想要的一切,你们所要做的是服从皇帝号令,我是你们的联络人,我们的勇士展示过武力,你们有疑问吗?”
几个王摇头表示无异议,开玩笑谁提出异议真是活腻了。
试想一下还是青铜器时代的扶余人。碰到全身钢铁护甲的重骑兵是何种崩溃的感觉,北扶余王亲眼看见一千多骑黑甲骑兵强闯扶余部落,把勇猛的扶余的勇士狠狠撞飞,狰狞的黑甲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战栗的恐怖感觉。
一千人可以碾压一个十几万人的部落,假如汉人有十万骑同等战力的黑甲骑兵,那将是末日降临。
“那么做誓吧!”
卫步广手捧鲜血数九的灿烂如金的帛纸,换上古老的雅言缓缓朗读:“伟大的太一神在上,苍天之下古老的部落先灵在上。夏人苗裔,山戎的后代,九夷的子孙在大鲜卑山下做出庄重的誓言,结为牢不可破的联盟共同讨伐挡在三族面前的敌人。不论敌人是匈奴亦或是其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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