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的天赋连师父他老人家都赞不绝口,师父说小师弟的天赋可以排在平生仅见的五个好剑客之内。不过十年小师弟会成为名动江淮的著名游侠。就像那几个出师的师兄一样。”
“嘘!那几个师兄出师了,不在咱们的排行之内,大师兄和二师兄听到他们会不高兴的。”
“怕什么,那几个师兄自立门户早就得到师父他老人家允许,当初他们在的时候,大师兄和二师兄还不是排在他们身后。”
谭师兄几步跨过庭院绕到后面的小院里,入眼瞧见两个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人正在下棋,穿黑衣的老人身高接近九尺(2米05)。双臂像猿猴一样长长垂下,浑身上下像被一团黑雾蒙住。煞气凝结在五官上犹如上古凶兽,一双鹰隼般的双眼盯着棋盘,手持黑棋踯躅不定。
他对家的白衣老者,个头要比黑衣老者矮一些,八尺三寸余(1米95)的个头也是手臂修长,两只手上留有常年练剑留下的厚厚的老茧,年纪七十多岁的瘦老头,他手执白棋捏着长须面带笑容,棋盘上黑棋的大龙已经被斩成两截,此局他已胜券在握。
啪!
黑棋落下死死的嵌入棋盘中,仔细一瞧棋子陷入棋盘里被按的棋盘咯咯直响,黑衣老者气哼哼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棋力大涨,害的老夫苦想半个时辰才想出破招之策。”
“兄长整日在南边走,哪里比的上愚弟这般逍遥自在,以我看还是学学我呆在广陵颐养天年,以咱们的寿数至多也就一二十年可活,过了这几年就该去见霸王了。”白衣老者名叫丁一,人称丁公,从淮上到江左之地,无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曾经在汉初著名游侠朱家门下学习剑术、射术、骑术等技巧,教导的著名游侠儿有二十人,有的伏法死去,有的名声鹊起,鼎盛时期座下弟子八百多人,天下浪荡的游侠儿有小半与他渊源颇深,虽然他本人没有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是天下游侠儿十分敬重的泰斗级人物。
“屁话!还去见什么霸王,霸王早就被分尸了还怎么见?老子死后可是要去见泰一神。”黑衣老者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他的名字叫季心。
季布的季,无心的心。
他是对面那白衣老者丁公的表兄,两人是姑舅表亲,丁公的父亲是季心的舅舅。
季心少年时代是名满天下的游侠儿,在秦末的名声只比朱家稍差一筹而已,不同于朱家的侠名远播,早年他就是天下知名的狠人之一,大秦还没灭亡那会儿,十三岁的季心就动刀子杀人,逃难到南方躲起来陆续杀了许多人,走到何处都没有人敢招惹。
秦末乱世起,季心就凭着他兄长的关系进入项羽的精锐部队,从执戟郎一步步杀到领兵的骑都尉,参与了破釜沉舟的巨鹿之战,并全程参与楚汉战争的主要战役,荥阳城逼死周苛的那场战役中,季心就作为主力猛攻荥阳,差一点就把魏王豹给救下来。
楚汉战争后期随着龙且战死,他和他兄长以及钟离昧四散躲藏,相比于钟离昧的悲剧运气要稍微好一些,季心和他兄长托庇于朱家的门下,一直熬到夏侯婴劝说汉高帝刘邦赦免他们的罪行才走出来,他兄长很听话的做起郎官并升迁到河东郡守,直到十几年前才以年老退职回乡并以二千石俸禄养老。
他的兄长并非无名之辈,正是楚霸王项羽座下大将季布。
季布眼下还在世,九十多岁的老季布老态龙钟,早已没有当年横行天下杀秦破汉的风采,像一株失去水分的老树在无声无息间等着死去,或许是明天又或者是明年,总之会在某天悄悄的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像他们这样的六国遗民还有很多,就像一节节行将就木的枯槁老树,落入沼泽泥沼地里慢慢的**、朽烂,直到化为一滩什么也不是烂泥消失掉,天地之间再也找不到他们存在的痕迹,人们也会渐渐遗忘掉这群人。
六国已经成为过去时,齐楚燕韩赵魏的名迹永远的被抹去,楚汉战争现存于世的见证者最小的年近七十,最大的近百岁的老寿星,他们的寿命如莹莹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就像一段段朽烂的木头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就像季布选择归顺,季心却依然做他自由自在的游侠,人各有志为了不同的理想选择相反的道路,季布的脑海里早就记不清楚霸王项羽的长相样子,只依稀记得虞姬是个美人,纵使心存异志的季心也在兄长的感化下选择顺服,做了军司马的小官连还未发迹的苍鹰郅都见到他也非常敬重。
他们早就记不得自己曾是楚人,他们的某些想法也不是为死掉几十年的西楚,那个死掉的老东西就让他永远死掉好了,六十年过去了,没人会在意西楚霸王的尸首被埋葬在哪五个地方,这就是时光流逝的力量。
或许再过三十年提及项羽,楚人会轻蔑的骂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丁公笑着摇摇头,他太了解这个表兄的脾气,当初跟着龙且向曹参的主力发起冲锋,他是率先杀穿汉军主力摸到阵前的人,一刀刺中曹参的肋下差点要了平阳侯的性命,要不是曹参为了胜利不惜把骑兵藏在两翼后面,打的龙且主力全线崩溃让他独木难支被迫撤退,他一定会穷追不舍砍下汉将曹参的脑袋。
作为项羽的主力砍伤的汉将有十几人,名气最大的要数曹参,其次是灌婴、樊哙、傅宽等人,哪怕归顺汉家多年依然去不掉心头的戾气,选择参军只是为了杀人,军司马监斩军中犯罪的死刑犯,砍头腰斩的活全是季心一人包办,秋决时手里提着利刃连斩一百多颗首级,鲜血迸射的满身都是,好比修罗地狱里杀出来的噬血怪物。
连早就见惯死人的汉军也位置色变,季心混了几十年没升官也和他嗜杀成性有很大关系,汉将更希望把他放在锥形阵的尖锐,而不是让他做统兵大将号令三军,这到和项羽缺人才却始终不提拔季心是一个道理,放个疯子似在军中做大将不安心,鬼知道他会不会拉着主力去死突汉军正面,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实在太不划算了。
丁公瞥见侍奉左右的大弟子和二弟子连头都不敢抬,生生是被季心的煞气给吓住的,放着寻常人不速根底的人也不敢和黑衣老者坐久,人的本能会警告他们远离有可能的危险,弱是知道根底的人更是吓的浑身发抖,季心这个杀人大魔王亲手斩杀的人至少有五六千号人,除了白起那个屠夫之外,还真没几个纯粹动手杀人会比他更多的。
谭师兄像定身术似的占在角落里发呆,他没想到杀神季心会出现在此地,小腿肚子有点要抽筋的征兆,这个院子里除了他师父丁公有还手之力,包括他在内的三个人在几个呼吸内会被黑衣老者杀掉。(未完待续。。)
第126章 杀机四溢(一更5000字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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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转身逃走,他的师父丁公发现他的踪影:“庆儿你过来,你刚才喊着什么事?”
“师父!汉帝死了。”
“你说谁死了?汉帝刘启那小儿死了?”丁公眼珠快瞪出来。
“是死了,九月底刚死掉,县里马上也会收到消息,咱们得披麻戴孝为汉帝守丧。”
季心大笑道:“老夫早就过了随心所欲的年纪,他爹刘恒还能勉强一下,刘启那小儿还不配让老夫披麻戴孝,有本事就让郡守来抓我好了。”
“兄长说的有道理,老夫今年快八十岁的人,刘启小儿今年也就四十八岁,让老夫给这小儿做孝子贤孙,这是万万做不到的,他爹刘恒也不能让我屈服,只有他祖父刘邦让我短暂的屈服过七天罢了。”丁公的脸色变来变去,一会儿恨意滔天,一会儿颓丧懊恼,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戾气浓烈处甚至不下于杀神季心。
谭庆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不敢抬头,看到大师兄和二师兄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这才体会到以前常说羡慕两位师兄的时候,他们俩总是苦笑着摇头,当时以为是两个师兄在装叉,现在才明白真的不是再装,两个年近耋耄的老人还有那么大的煞气,实在惊人无比。
季心罕见的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傻小子还在怨恨刘邦呢?舅父死的的确很冤,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应该沉浸在怨恨中无法自拔,你看看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找到那帮老不死的混蛋联合,招募弟子结交诸侯王结交越人。还把我给拉上贼船,投资了几场全部大败亏输,汉家没乱反而把本钱折进不少,要不是我兄长为你尽力周旋,此刻你应该埋在庄子南头的乱葬岗里了。”
“不!我不甘心,我父亲救过刘邦的性命,项羽死在乌江之后。我父亲带着母亲和我去投靠刘邦,没想到刘邦背信弃义拿我父亲开刀,还厚颜无耻的说丁公作为项羽的臣子却不忠诚。让项羽失去天下的人就是丁公,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辱父之恨深入大海,我母亲气急之下上吊自杀。只留下我一人流浪街头被人欺辱。要不是遇到好心人收留辗转遇到你们,我恐怕早就死掉几十年了,你说我焉能不恨!”
丁公的父亲也称为丁公,在淮上也被称为大丁公和小丁公,父子俩在楚人中威望很高,他父亲本名丁固,作为追随项梁最早的一批楚人得到重用,楚汉战争中起到重大转折的彭城之战后期。楚霸王项羽率领3万骑兵大破汉王刘邦56万诸侯联军,丁公作为骑兵先锋大将领兵追击刘邦。
但是楚军已经杀到汉王刘邦的面前。刘邦情急之下隔着车驾大喊:“咱们俩都是贤才的豪杰,难道要互相加刀兵迫害吗?”
丁固听到这话立刻带兵掉头而走,于是汉王的残部才顺利的脱离战场,看起来好像是一次嘴炮的胜利,实则为丁固不看好项羽,如同项伯关键时刻掉链子坑项羽一样,故意放了刘邦卖个天大的人情,好等着楚汉战争结束投靠汉军谋个好职务。
类似想法的人有很多,楚汉战争后期随着齐赵被攻克,楚国大将转眼之间跑的七七八八,项羽的精髓也散去大半,垓下之战的西楚军实则是残缺状态,诸如丁固、季布、钟离昧等楚军大将全部躲在角落里等着项羽死,做出背信弃义的行为无非是像投靠刘邦混口饭吃。
楚将们的想法类似淮阴侯韩信、九江王英布,左右逢源两边都有关系混口饭吃,刘邦手下三千人丰沛元从集团,三万人砀泗楚人集团和西楚诸将关系很近,项羽老家下相,距离刘邦老家沛县也就百十里的距离,反正大家都是楚人,楚人何必为难楚人,当初起兵灭秦只有从属阵营的区别,彼此间到没有根本上的矛盾。
想法很美好,现实是残酷,丁固早一步被枭首示众,同样躲藏起来的钟离昧也被韩信献出来被枭首示众,只有季布带着季心以及年幼的丁异托庇于朱家门下得以苟活。
投靠反被诛是多么巨大的的耻辱,足以让十几岁的丁异刻骨铭心一辈子,丁固的脑袋挂载城墙上直到风干变成骷髅才不知所终,他母亲的尸体只用一张草席卷起来埋在乱葬岗,以至于他成年后连父母的坟茔都找不到,好端端的一家人瞬间家破人亡,备受打击的丁异改名为丁一,从此立志要为父母报仇雪恨。
几十年如一日的找寻,终于被他联络到当年躲藏起来的西楚残部,在淮上两岸搅风搅雨干出许多大事,几十年来虽然仍然是一介白丁,可是他的家资财富却早已今非昔比,在从淮右到江左打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威名。
季心大为不满:“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不就是死个汉帝,刘启的小儿子刘彻定然会顺利继位,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不要惹是生非了,老夫正打算收手不干,回到老家颐养天年呢!”
“兄长忘记长信宫里还有女人叫窦漪房,不要忘记那个女人是毒妇吕雉的侍女,当年她仗着吕雉撑腰毒杀刘恒的结发妻子和嫡子五口人,到后来干脆就把刘恒身边的女人全部杀掉,那个女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狠毒之辈,小皇帝上台也没多大用处,等到小皇帝熬死窦漪房还不知道要多久,万一那个瞎老娘们儿像咱们兄弟俩一样长寿,小皇帝还得等上十几年再说。”丁公笑眯眯的再也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愤怒和仇恨表情。
季心摇摇头知道他这个表弟心机很深,做事不够光明磊落。哪像他这么耿直磊落的汉子,说杀人就杀人从来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那你说你能干什么?又去煽动那个没用的废物淮南王刘安?”
丁公沉吟道:“愚弟发现个更好的目标,可以得到京师里那帮豪民游侠支持的目标。既可以打击小皇帝,还可以破坏汉廷的秩序,窦漪房也不会介意咱们除掉此人。”
“什么人?”
“平阳侯曹时。”
季心的白眉微微一动:“怎么是这小子?”
丁公捏着白色胡须说道:“此人在皇帝面前地位特殊,小小年纪就作书两篇举世震惊,前几个月当上九卿之一的少府,就匆匆忙忙的对豪民下手,家资一百万钱以上者悉数迁入关中居住。你说他这么做得罪多少人?老夫几十年来仗义疏财不计财货尚且有二百万钱,故楚的那群老不死哪家没有个三五百万钱的资产,那群老东西只想趴在烂泥地里慢慢朽烂。被这小子一搅合早就激起怒火,只要一丁点的火星就会燃起熊熊烈火,这时候对他动手是最好的时机。”
季心听的眉头大皱:“你不该选他。”
丁公说道:“即便我不选他,早晚会有人对他动手的。与其让那群老不死的跳出来搅的天翻地覆。不如让老夫勉为其难拿了他的性命来打击小皇帝,兄长应该知道那帮人比我的手段还要凶狠。”
“哼!再凶狠又怎能比的过我手中三尺长剑?老夫只要愿意动手,那些老东西一个别想活!”季心的眉宇间杀气狂飙,瞬间气势拔高一截,丁公身旁侍奉的大徒弟和二徒弟吓的全身冷汗,钢针扎在皮肤上的感觉恐怖至极。
毫无疑问,季心是“人屠”级的绝世猛将。
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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