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季心是“人屠”级的绝世猛将。
古往今来可得此称号者屈指可数,上古时代几个大神只留下部分传说暂且不谈。最著名的人屠是秦国杀神白起,他的一生亲手斩杀的人有数万。下令屠杀人接近百万,凶威赫赫的一代人屠,他用一生诠释人屠二字的含义。
另一个著名的人屠是被大卸八块的西楚霸王项羽,巨鹿之战破釜沉舟坑杀秦卒二十万,一路杀进关中火烧咸阳城震惊天下,以擅长攻城略地又喜欢屠城闻名于世,死在他手里的人不会比白起逊色几分。
季心比二人略逊一筹,他没有统领十万大军的经历,只能靠手中的屠刀一刀刀砍杀取得首级,凭着杀人如麻磨练的技巧硬是杀了几千条性命,要不是西楚败的太快来不及破纪录,或许他可以在有生之年挑战白起的记录,毕竟楚汉战争只打了五年,白起则征战了几十年。
他是个地到的杀人狂魔,双手不知沾染多少人的鲜血。
杀气乱飘,没有影响到几尺外的丁公,他不仅是个教育弟子的好老师,更是个白天为游侠晚上是刺客的双面人,刺客们必须潜伏在危险的地方,在侍卫重重保卫中取得对方手机,老刺客最不怕的就是杀气。
何况季心的杀气并非针对某个人,无意识的散发不会对他有影响。
“兄长不同意?”
“不同意!你小子也清楚老夫和曹家有渊源,你动曹家人岂不是打老夫的脸。”季心瞪了他一眼。
季心很早就认识曹参,当年曹参就已经是沛县掌管刑狱的秦吏,季布跟随项梁辗转逃出关中,途径沛县就和曹参打过交道,那时候季心还是个没长大的半大小子,到后来项梁陷入大狱中托人找司马欣逃出关中,还曾在沛县短暂的逗留过一夜,当时季心是以友方关系最后一次见到萧何和曹参,那还是反秦的前夜。
依照秦律重爵的规矩,没有军功想获得爵位很困难,想获得五级大夫以上的高爵难如登天,名将王翦致死没有当上列侯,长城军团的主将王离才是区区第九级五大夫爵,可想而知大夫网上的高爵有多难得到,秦律里只有爵位者才可以为官吏,曹参在大秦时代就已经是有军功的人,并成为大秦的官吏阶级,
那一别,双方再见面就成了敌人。
两帮楚人分成楚汉两大阵营相互拼杀,从灭秦之战到楚汉战争蔓延整整八年,季心从那个半大小子变成杀人魔王。在战场上从属于龙且和曹参厮杀一场,虽然结局是龙且所部被曹参吊打的非常凄惨,可是季心却用自己的长剑给曹参的肋下留了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曹参是百战名将。同时也算个烂肤将军,身重七十余创几度濒临死亡,季心那一剑就险些要了曹参的性命,事后让曹参修养了两个月才恢复统兵力,曹参伤的那么狠还能活到近七十岁,这是季心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以他的见识可以判断出曹参所学的应当是上古名家的阵战之术。再深一点就看不出来了,不是同一支系看不出深浅。
季心眉毛微微颤动:“我和曹家有恩情,当初我差点杀了曹参。事后归顺汉家时曹参不但没有计较仇怨,还为我说过许多活命的好话,要不然我这条命就让吕雉那个毒妇给收走了,这份不计前嫌的恩惠我一直记着。我不能让你动曹家人。尤其是曹家的嫡子嫡孙绝不行。”
“不可思议,当年冷血无情的的兄长竟然会心软?难道越老越不如以前了吗?”丁公很意外。
他这个表兄从来只管杀人,记人恩情的时候不是很多,就连天下无敌的霸王项羽也不能让季心服气,楚霸王项羽那可是力能扛鼎力敌万军的神人,彭城之战时面对刘邦56万大军设好的口袋阵,不但没有在陷阱里被活活围死,反而凭借一己之力在阵中杀穿十几个来回。硬生生把汉军杀的肝胆皆裂亡命奔逃,以至于刘邦差点被丁公活活追死。
彭城之战。56万汉军绝非酒囊饭袋,那支大军中七成以上参与了几年后歼灭相遇的垓下之战,并在开国时受封为军功爵封建集团,可就是同一伙人在彭城之战里被相遇杀的丢盔弃甲狼狈而逃,项羽所部却只有区区3万人而已。
楚霸王项羽简直不能以人类的常识来度量,说他是天神附体的怪物也不为过。
可就这样还是压不服野性难驯的季心,万万没想到季心却说出曹家和季心有恩惠,简直不可思议!
季心变了。
不再是曾经那个残暴的杀人狂,哪怕多年积累的杀气依然恐怖,但是他开始顾念旧情,开始心慈手软,再也不是那个所过之处无论男女皆杀之的恐怖战将。
季心老了。
丁公不可理解的摇摇头:“兄长当年护着曹窋逃出灭杀诸吕的政变已经还清那份恩情,现在还提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不一样,那次政变曹窋本人并没有危险,曹家和吕家关系向来不错,吕产和曹窋的友情不下于郦寄和吕禄,无论是吕家胜还是列侯胜,曹家都会安枕无忧,我那护卫根本没有还清救命之恩,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偿还恩情的机会,没想到曹家沉寂了整整30多年突然又冒出了个新家主,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你动他。”季心面无表情地说道。
丁公嗓门陡然提高:“兄长怎可以如此迂腐!咱们若不趁机打击小皇帝,让汉家朝廷沦入窦漪房那老娘们的手里,就闹不出第二次诛灭诸吕之乱了,没有外戚弄权祸乱朝廷,刘安和那帮诸侯王没胆子造反作乱,天下不乱岂不是白费我一生苦心经营!”
“你还是不死心啊!”
季心一脸落寞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听我的劝说,除非杀了你否则绝不会收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杀你,但也不能让你杀了曹家小儿,你必须向我保证曹家小儿毫发无损。”
“我可以保证!”
季心的目光陡然转厉,杀气如同暴风雨铺面吹来,连久经沙场的丁公也为之色变,只见黑衣老者喋喋怪笑:“你小子别给我耍花招,你那些刺激精神让人疯癫崩溃的手段最好少来,老夫只答应不杀你,可没说不杀你的徒子徒孙,曹家小儿有一丁点问题,我把你门下内外血洗一遍,鸡犬不留!”
眨眼之间,丁公门下的三个弟子吓尿了,跪在原地瑟瑟发抖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胆子最小的谭庆被杀气一机当场昏过去,裤裆里一股难掩的恶臭渐渐散发开来。
丁公本人也被飙射的杀气激的汗毛孔树立,皮肤上生出一片片类似过敏的鸡皮疙瘩,以他多年为刺客的敏锐直觉,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脖颈和心脏被一股浓烈的杀机锁定,如同草原上一只被雄鹰锁定的野兔,浑身上下忍不住微微一颤。
“愚弟不敢!”
“少说这些屁话,你要是敢耍花招,老子随时挑断你的脚筋,保证你伤口只有一丁点,就算你爹到地下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季心手里的长剑毫无声息的出鞘,雪亮的剑光微微闪烁,速度快到只在瞳孔间停留短暂是一瞬,在丁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长剑已经悄然无声的还回剑鞘,眼前的棋盘被笔直的劈成两截,连中间的棋子也被一剖两半。
轰隆!
支撑棋盘的石台四分五裂,原来那一剑已经将棋盘下的石板一起切开,只不仅是平阳侯府的百炼花纹钢剑厉害,更代表着眼前这个年近九旬的老人,依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他的剑技依然可以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不知不觉之间,丁公被吓的汗流浃背,这一剑快到连反应速度都来不及,他记得四十年前季心用过这一招杀掉许多作乱的吕家军,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神乎其神的绝技,他以为这位杀人无数的兄长已经老了,没料到这一剑依然如此犀利。
丁公冷汗涔涔地说道:“我向泰一神发誓,绝不敢欺瞒兄长,请您放心吧!”(未完待续。。)
第127章 解钱荒(二更5000字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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颛顼历冬十月新年到来,正值先帝大行的丧期,原本计划的除岁大傩舞被取消,一应庆典朝仪也全数作罢。
服丧期间,非国政大事一应从简,新天子称帝的仪式也被精简过,人们还沉浸在漫长的守丧期。
刘彻上台宣布改元,为了纪念新的纪元到来,新天子决定执行年号制度,改元的新年号名为建元,今年也就是建元元年,时间恰好是公元前141年。
温室殿里新开辟的办公区,左右备置抽屉橱柜成凹形半包围住的厚重办公桌,左手边橱柜抽屉是放置办公用笔墨纸砚,高级哑光办公纸的收纳地,右手边是一个个竹片制成的文件夹,里面存放着大汉帝国当年各郡县的人口,纳税数据,还有几张做工漂亮的表格画出各郡纳税曲线图。
依照刘彻的本意,建元的本意为建立新纪元,新纪元,新时代,一切都是全新的,让那些腐朽的无用的随风而去。
年轻的皇帝急于证明自己同样很伟大,决定革新痹症开辟新时代,特别热衷于制定新制度,因为这代表着大汉帝国新气象,只要是新的、与众不同的通通都接纳,于是新数字的诞生。新的统计法诞生,新的数据归纳法诞生,许多新鲜东西像井喷一样造出来。
始作俑者少不了曹时。无人不知新帝与少府的关系非常密切,长安城内外悄然传播着曹时为新朝权相的流言,三公九卿的反应则非常诡异,几个列侯拐着弯劝说他小心谨慎。
“我怎么谨慎小心?现在的我就是驾着飞车前进的车手,想刹车也刹不住啊!”曹时苦笑着一脸无奈,他自己都不清楚得罪了多少人,出了皇帝刘彻刨除不算以外。好像出了功勋列侯还真没几个人看他顺眼。
爵高位重,年少多金,公主为妻。位列九卿,新帝辅弼,先帝重臣,黄老大师。新学鼻祖。丞相预备。
从其中选出任意三个随机组合拿出来也可以吓到一片,全部叠加在他的脑袋上就变成吸引眼球的巨大光环,超大瓦数的电灯泡,在黑夜里不断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羡慕嫉妒恨是无可避免的。
本来情况还没有那么糟糕,前些日子也不知是哪个没脑子的人喊出黄老新学的名号,顿时引起长安内外学术界的一片哗然,黄老新学是以《亡秦论》和《货币论》为基础开辟的黄老道家新流派。这个名号甫一出来就像火星绷紧油库里,嘣的一声天崩地裂烈火燎原。
点燃的自然是长安城里无数人心中的火苗。十六七岁的小屁孩毛都没长齐,不知道从拿弄出一堆新鲜的理论往皇帝面前一送,顿时朝野上下都吹捧为黄老学派的大师,所谓的大师还真是好当,京师里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辈车载斗量,《亡秦论》和《货币论》也读几七八十遍几乎可以倒背如流,对这两本用白话文写出来的“著作”实在瞧不上眼,自以为凭自己的才华也可以写出比他好十倍的著作。
黄老大师简直是个笑话,新学更是个可笑的把戏,人家压根不承认曹时的学术成就又何来新学鼻祖,若不是平阳侯的大门实在难进,少府靠近皇宫又被重兵把守,他们一定会堵在门口把曹时骂个狗血淋头。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即便战斗力最强的儒家碰的头破血流窝起来养伤,诸子百家众多学派群起围攻依然让人难以招架。
更不妙的是朝中的气氛也不太友好,丞相卫绾,御史大夫直不疑与他越走越远,双方的执政理念学术观念相去甚远,曹时偏重《管子》与《韩非子》的风格让重视《老子》的三公很不喜欢,双方的关系不能说形同陌路,起码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姊夫感觉如何?说说被天下学子围攻是什么感觉?”
“不怎么好,有人想看我的笑话,看我高高捧起再重重摔下,我从没想过搞什么新学。”曹时苦笑着摇摇头。
这半年他得罪的人实在有点多,不在是窦家和陈家一系的外戚敌人,儒家集团和他们的潜在支持者,看似软弱无能的豪强商贾们,朝中不同政见和不同学术倾向的官僚们,这堆人里任意择其一都不算可怕,几方势力叠加在一起变的非常麻烦。
想查出是哪个势力在搅风搅雨都很困难,更不用说揪出来狠狠教训一顿,说不定这个计策是朝中几方势力联合推手的,查出始作俑者也不能把人家如何,事到如今再辟谣只会打击自己的支持者,给反对者制造进攻的机会,到不如捏鼻子认了拉倒,至于支持者里的浑水摸鱼之辈就随他们去了。
“我觉得黄老新学的名字很好,你不是经常说时代在前进,新的知识会逐渐代替旧的观点,跟不上时代步伐的人早晚被淘汰吗?我就喜欢新学这个名字。”小皇帝坐在皮毛包裹的圈椅上兴致勃勃的聊着天,不用跪坐的新鲜办公方式,除了未央宫还不敢用这套没规矩的坐法,可现在未央宫已经是他的一亩三分地,想如何搞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曹时无奈的咳嗽一声:“陛下继续看您手中的周章,臣还等着您做出决定呢!”
刘彻烦恼的抠搜着家底那点钱,这些天温室殿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从太祖刘邦称帝建国以来的税收简牍全部被翻出来,大农令和少府派出三百多名精兵强将进行盘点。所有简牍上的人口经济税收徭役军役等数据重新盘点记录在新薄籍内。
新皇帝刘彻还在守孝期,窝在温室殿里不能参加朝会也不能处理政务,曹时就把他拉过来一起看经济数据。美其名曰培养帝王对国计民生的掌握度,天下郡县的发展情况了如指掌,上到百官公卿下到郡县之长是否弄虚作假,是否窝藏信息都可以一目了然。
刘彻是最受不了激将法的。
听说那堆枯燥的数据里藏着汉家江山的精细所在,就毅然决然的投入到那堆让人崩溃的统计薄籍之中,而且是十几天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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