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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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凰弄-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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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何时见许兮,携手相将……
  
  天政早已挣扎的没了力气,何况这一天多来,一路奔波劳累,体力和精力都有所不济,此刻听此委婉缠绵之调,他果然也就觉得很是疲倦,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第三九章

  也不知睡了多久,天政再次有意识时,黑暗中,朦朦胧胧地,就听一个声音说:
  
  “……你就成全了他吧!”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那男子声音竟似乎有些不满和委屈,虽然听起来应该已经是个中年男子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天政一时恍惚,觉得这女子声音有说不出的耳熟。
  
  “……如果是三儿,你也会这样吗?”那男子声音犹豫了一下,才又道。
  
  “那是当然。”那女人说话干脆,“哼,反正你那本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小把戏!如果你不承认,那你为什么要哄骗那丫头?”
  
  “也不尽是呀!”
  
  “既然不尽是,那她就该是他的。你还啰嗦什么?”
  
  天政侧耳细听。
  
  “谁啰嗦了……”那男人咕哝着,“他如今这般诚心,我自然会……好好考虑一下。”
  
  “跟你们父子说话,就是好生无趣!”
  
  那女人说完这一句,就再也没声音了。天政很想再听听,细细在心中搜寻,想抓住些什么,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
  
  天政正皱眉苦思间,吱吱呀呀,房门被打开一条缝,渐渐拉开。一道极为灿烂明亮的阳光射进来,那个熟悉的人影也一闪进来。
  
  “你要我帮你斩断你身上的青丝?”
  
  天政低头看着裹在身上的那些丝线,果然细如牛毛,丝丝累积纠结在他身上一层,却青青如许。
  
  “这么说,裹着它睡了一晚,你还觉得挺舒服的?”那男子转过身,正面看着他。
  
  天政看此人年纪四十多岁,面如冠玉,神清疏朗。
  
  “除了斩断呢?”
  
  “不可解脱。”
  
  话虽如此,那中年男子还是一挥手。天政只觉得浑身怅然若失,那青丝竟无故消失了。他随即被领到后院一处空旷地。
  
  “这是什么?”
  
  “你自己揣摩吧。”
  
  天政瞪眼看着地上,这个是比那沙滩上更为复杂的阵图了,他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乱了头绪。再看看旁边悬挂的几幅九宫图,虽是最基本的,一看就懂,却还是让人疑惑。另一旁还有成千上百根红蓝丝线,他顺手拿了几根,尽力崩去,却怎么也崩不断,韧性极强。他更觉迷茫,这是要做什么?
  
  那男人很无所谓地道:“你若要放弃,也无不可。”
  
  天政眯了眼,只看着面前这些物事。心里却想着这人身形移动,似乎和卫衡的武功门户很近,而这样一个迷宫似的地方,和伏恨宫又有什么关系?
  
  “这里是伏恨宫?”天政陡然醒悟过来。
  
  “此时才想到这个,不觉得晚了吗?”那男子一笑。
  
  天政一心只想着跟着此人找到夏镶,竟把其他诸事都丢在脑后了。这时想到此人竟领着自己到了伏恨宫,方觉得自己太过大意,暗自悔愧,后退几步。
  
  那人并不打算让他疑惑下去,“伏恨宫和我是有那么一点关系。不过,你放心,这里不是伏恨宫。”
  
  天政犹疑着,继续看着那悬着的红蓝丝线。
  
  “你莫不是想放弃离开?”
  
  天政不语,定定瞅着那些丝线、那几幅九宫图以及地上那幅阵图。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他双眸一亮,啊!
  
  “你懂了?”
  
  “请前辈指点!”天政躬身,深深施礼。
  
  “你果然和她有缘……”那人叹道,“此为森剑О肩翱送{的。”
  
  “这是什么意思?”是昭戎话?
  
  “不错,这是我们昭戎话。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同生共死……”他皱皱眉,思索着,“或者叫生死同心结——不离不弃,生死同心。比之你们中原寻常的同心结要复杂很多,所以需要百倍用心!关键是,它有九九八十一个变结,你却并不能知道哪一天是哪一个变结,所以……用中原人的话说,嗯……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然要先学会系,才会解……”
  
  那人顿住,一双精光闪亮的眼睛看着天政。天政领悟地郑重点头。
  
  
  
  书房内,天政坐在桌前,不动声色地看着对面站着的卫衡和夏镶。卫衡向他报告武州剿灭伏恨宫的情况,夏镶自然是随后去那里的。
  
  天政一声不哼,瞥了夏镶一眼。她是随后去的,还是两个人在沉船前就已约好一起去的?
  
  “卫衡,怎么镶儿没受伤,反而是你这个绝顶高手受了这样的重伤?”
  
  “是我莽撞,师兄是保护我……”夏镶忙开口。
  
  “不过是皮肉伤,并没什么。”卫衡看着夏镶,打断她的话,随即又看向太子,“太子,伏恨宫在武州势力算是已瓦解。有一件事……”
  
  “什么事,说!”
  
  天政看卫衡的目光始终不离开夏镶,十分不快。这个卫衡,现在居然比之从前更明目张胆在他面前无顾忌地表示对夏镶的关切了吗?以前那般都是故意压抑,只是怕被自己发现夏镶是女子?
  
  “那伏恨宫宫主,的确是与我师门有关……”
  
  “哦?”
  
  卫衡坦然迎向太子忽然凌厉起来的目光,“二十多年前,我师父曾被一人纠缠着要学师门武艺。那人身份特殊,师父虽不忌惮,但还是比较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所以就给过他一本师门秘笈。”
  
  天政冷笑一声,“他是谁?”
  
  “太子应该能猜出是谁吧。至少太子应该很明白伏恨宫是为了什么而创立……”
  
  天政神色一动,“是……皇叔?”
  
  “正是。”
  
  “……你先回去养伤吧。”
  
  天政沉默了。皇叔这么多年来的谋划,一明一暗,难道目的就真这么简单?而目前豫州王等人的介入,自然使得这件事要复杂得多。如今,他们两派互相利用,牵制,又一内一外,在边境和京城内部联合造成这样的局面来……他是父皇亲自派到青州来,可父皇会为了他的皇位而削夺豫州王在京的势力吗?在父皇心中,儿子也都是一样的吧?现已冬尽春来,新年将至,而父皇毫无让他回京的意思,虽然是这里的事没能完全解决。
  
  “太子兄何必这么忧心,豫州王应该不会完全明白皇叔的用意,所以他只会以小人之心谋事,这样父皇就不会……”夏镶自然也知道豫州王的事。
  
  “你就这么相信皇叔了?”天政淡淡地道。
  
  夏镶笑笑,“太子兄其实比我更相信吧。皇叔无嗣,他又待你最亲,即使……”
  
  “你如何得知?”天政一怔。
  
  “我在许州见过青州王妃……”
  
  天政倏地睁大眼瞪着她,“你去了许州?”
  
  “是。”
  
  “和卫衡一起?”
  
  “是。”
  
  “你……”
  
  盯着她清澈无邪的双眸,天政的愤怒慢慢平息下来。他转过身,面对窗外,很久才道:“如果当初是你,你选父皇,还是皇叔?”
  
  “这是什么意思?”
  
  “你装傻?”天政回头瞪着她。
  
  夏镶无辜道:“母后的心思,我如何得知?再说,这是她能选择的吗?”
  
  “这话怎么说?”
  
  “当初母后已是父皇的妻子,而皇叔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
  
  “如果我要坚持要你的答案呢?”天政锁住她双眸,不允许她有丝毫逃避。
  
  夏镶垂下眼帘,“我会选……值得我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
  
  天政眼皮一跳,伸手揽过她的纤腰,透过外袍抚摸那根腰带,“你会自己决定?”
  
  夏镶扭身让开,“是。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天政皱眉,看她要离开,眼里满是失意,一把抓住她胳膊,“你现在竟这样说了?可我是个顺应天命的人!”
  
  夏镶愕然回头,微微咬唇,使力挣开。心里有些恼怒,语含讽刺道:“太子是未来的天子,自然是顺应天命的人!……”
  
  
  
  夏镶一气跑出自在林,上得后面小山,一直到飞来石边才歇下来。坐在冰冷的大石上,一时埋头在膝上。虽从来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可这一阵子却不知为何,心内总郁结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怨……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成人吧!长大了,就总是有许多烦恼随之而至。
  
  她并不是个任性的人,但也绝对不是妄自菲薄的人。可却也明白,他是太子,是太子……就是他的身份会让他对许多事迫不得已……她又何苦看不开,抛不下?被他扰乱了心思,却又要约束自己,不能轻易去靠近!她一向觉得自己冷静明智,可如今心内却是一团乱麻。
  
  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该如何。于是摒弃那些思绪,不愿也不必去想了,反正这些也不是她能决定的。纵然她是想决定,可能也不过只能决定自己一个人吧?
  
  “夏公子?”
  
  月涓子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到夏镶身边。
  
  “姑娘你……?”夏镶忙扶她坐下,“你有事?”
  
  月涓子坐下,默默不语一会儿,才转过头,认真道:“夏公子,你很为难吧?”
  
  “姑娘……你,你知道?”
  
  月涓子淡淡一笑,“这又如何不知?明眼人自然一看就知,就是猜也能猜得到!”
  
  夏镶打量着月涓子。自在这里看到她,她总是一身素淡衣裙,也不再是那种女道士的发髻。长发披在肩头,右边一缕放下来绾了一个松松的堕马髻,更显其高贵娴雅,娇柔妩媚。
  
  “我……”夏镶垂头,叹道,“我……唉!”
  
  “我知道你的身份,我早就知道……”月涓子眼眸黯然,“你放心,我不会妨碍你们的。我只管我的心,你也管好你自己就是。”
  
  夏镶心里暗惊,难道这位月涓子也看出她是女儿身?她毕竟在风月场上见多识广,还是很有可能的。可她不懂月涓子的话,难道她是在暗示自己她对太子也已经……
  
  “当断则断,不断则乱,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屈居……下流?”
  
  夏镶愣愣地看着月涓子那自信明媚的芙蓉秀面,“我……”
  
  “我知道。”月涓子很体贴地道,“你夏氏一族均在朝为官,你瞻前顾后自然难免。可是,你自己本有如许才华,遇到这样的事,不该如常人一般才是。”
  
  夏镶看月涓子目光殷切,竟似乎母姊那般,不由大起知己之意,何况她又知道自己身份,不如向她请教一番——毕竟原先在京里,她尚无那些心思,没想到、也没来得及向母姊请教。
  
  “姑娘,那……你可有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人?”
  
  “自然有。”
  
  “若他,他因为不得已,或者就是那种喜新厌旧的劣根性,不可能付出对等的情意,那你又当如何?”
  
  月涓子心头一动,定定地看着夏镶那犹豫不决的绝美面容。
  
  “如果……我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人,在遇到我之前已经有了别人,我会等他选择。如果他最终选择的还是当初的责任,我会离开,不会怨他,更不会使他为难。但如果我的魅力能足以使他无怨无悔放弃那个责任,那自然皆大欢喜,我也不会傻到因害怕伤害那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她又笑了笑,“当然,如果上天眷顾,能赶在别人之前让我遇到他,那自然是最好!这样,他不会为难,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我会尽最大努力,一定要让他付出和我对等的情意,让他一生一世只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我一个……”
  
  她面上虽挂着笑,可声音却已无限惆怅了。她不是不知世上情缘总难完美纯粹,一生一世一双人都不过是镜花水月,她不强求。可为什么偏偏不是她先遇到他,为什么需要这么为难抉择?唉!为什么她就迟了一步呢?如果不是情势所逼,她真宁愿舍弃一切,大胆付出,就不必犹豫着还要成全他的责任……
  
  “姑娘……”
  
  月涓子轻笑一声,“我若有力量,自然会让他放弃所有,也不会再去眷顾他人;我若没力量,何苦怨他恨他,使得他也不安?” 
  
  “姑娘真是一位洒脱的真情女子!……”夏镶不由肃然起敬,月涓子这样的自信勇敢,这样的坦白真诚,是她所从未见过的。
  
  “公子,你又如何选择呢?”月涓子低声问。
  
  “我……”夏镶正欲根据月涓子的意思回答,却听得一声:
  
  “夏镶!”
  
  月涓子站起身来,见太子天政正将目光从夏镶身上移开,盯着自己,目光如炬,十分不善。
  




☆、第四〇章

  月涓子刚从后山下去,却见天放匆匆赶来。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回到玉映园。
  
  “月姊!”
  
  天放看着丫头匆匆离开后,才告诉她自己从父王那里探到的消息。父王已调集伏恨宫全部力量,集中在武州;而豫州王也已一切布置稳妥,预备半个月之后的新年在京动手……
  
  “知道了。”月涓子轻蔑地一笑,“哼……不自量力!范阳郡王呢?”
  
  “范阳郡王自然与他共同进退……”
  
  “那你父王……?”
  
  天放紧盯着月涓子的面庞,有些犹豫,有些紧张,还有一些古怪,“月姊,我……”
  
  “什么事这么为难?”月涓子回视着他,揣摩着,“你在担心……什么?”
  
  “我听说一件事……”天放又很不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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