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纪小蛮突然失去支撑,踉跄了两步抵到窗台才站稳,大口喘息着,脸憋得通红,语不成句,眼里满是错愕:“好好的,你发什么疯?”
她眸光如醉,樱唇上一点血珠殷红如莓,软语轻嗔,媚得沁入骨髓。
沈怀恩忍不住又缠上去,这回轻怜蜜爱,吻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斜靠着墙,轻睨着她低咒道:“没良心的丫头!”
他为她几欲颠狂,忍得如此辛苦,甚至不惜远赴疆场,她却死守着对林俭的歉疚和承诺,生恐他一时情动越了界线,怎不叫他妒恨难平?
纪小蛮原本气鼓了双颊,被他一骂,立刻心虚地垂下眼帘,吭哧了半天,忽地鼓起勇气,重新抬眼,直直地望着他,黑若点漆的眸子亮得惊人,没头没脑地迸了一个字:“好~”
她神情委屈,象个小媳妇似地噘着个嘴,沈怀恩不觉笑了,伸指轻划她的颊,取笑道:“好什么呀,我骂你呢……”
说到这里,忽地意识到什么,顿住话头,手停在她的脸上,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睛,一抹狂喜涌上心头,摒住了气息定定地看着她:“你,说真的?”
纪小蛮娇嗔地横了他一眼,嘟着唇道:“不信?那算了,当我没说~”她一边赌气,一边还把纤腰微微拧过来,侧对着他,一副小女儿的情态。
这一眼,又气又羞还带着点恼,掺着些娇,媚而不妖,女人味十足,偏又夹着些娇憨,瞧在沈怀恩的眼里,真真是疼到心尖上去。
“我信,我信,我当然信!姑奶奶,这么大的事情,你既已允了我,怎么可以改口?可不能不算!不算我跟你拼命!”沈怀恩喜不自胜,搓着手望着她,想抱她终究不敢,怕是一场梦,嘴里叽哩咕噜念叨了一串。
他沈怀恩一向孤高傲气,就算再艰难的场景,都能保持优雅贵气,这种傻乎乎的模样,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纪小蛮瞧了,忍俊不禁,掩着唇噗哧一声笑了,嗔道:“瞧你那傻样!”
心里似喝了蜜似的甜丝丝,暖洋洋,软绵绵。这样一个真性情的男人能够一直长伴身侧,与她倾心相爱,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哈,笑了,笑了!”沈怀恩抚掌大乐,一声长啸,啸声轻越,忽地上前一步,打横抱着她蹿了出去,在金碧辉煌的琉璃屋面上发足狂奔。
纪小蛮被他啸声吓得愣住,忙上前去捂他的嘴,低叫道:“呀~”话未落,人已到了屋面。被阳光一刺,顿觉目眩,又见他全无忌讳,抱着她在宫中飞奔,深恐被人瞧见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引来飞短流长,吓得花容失色:“你疯了,被人瞧见还得了,快放我下来!”
“不放!”沈怀恩开怀大笑,低眉望着她,喜上眉梢:“抱自己的娘子,天经地义,谁敢说三道四?”
真是服了他!说他胖他还喘上了!刚刚才答应他,立刻就变娘子了?
“拜托,”纪小蛮哭笑不得,伸拳捶他胸:“就算真的嫁,也是一年后,早着呢,你瞎激动个啥?快别跑了,转得我头晕!”
沈怀恩望着她呵呵直笑,不过乐归乐,头晕两个字倒是听进去了,果然乖乖地放她下来,不但放下来,而且十分小心地掺着她的腰,好象她是个瓷娃娃,就怕一个弄不好碰碎了。
“下去吧~”纪小蛮叹一口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掩住眼睛低声嘀咕:“别看了,再看就化了~”
第4卷,番外 破茧成蝶(十五)
破茧成蝶(十五)(2108字)
“不会不会,放心放心~”沈怀恩携着她的手飘然落地,手舞足蹈地笑着接话:“就算真的化了,我也会把你捧在掌心,绝不让你少了一根寒毛~”
“去,”纪小蛮晕生双颊,啐道:“啥时学会贫嘴了!”
“小蛮,”沈怀恩执着她的手置于心脏,正色望着她:“对你,只有十二万分的真心,绝无半字虚言。==”
“反悔?”沈怀恩拥她入怀,轻声呢喃:“不,这辈子,我只后悔一件事。”
当初,他不应该推开她,害她平白承受了这许多的痛苦与波折,更令自己饱尝妒忌,相思之苦,几乎陷自己于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
明知她是他这辈子最珍爱的人,他怎会傻到二次放开她?
高茗欣比沈怀恩预计的来得要早。
消息传来的时候,纪小蛮又是欢喜又是惶惑,带着子衿和沈怀恩,萧轻尘等一行人出城十里相迎。四年未见,物是人非,彼此都已非少年模样。
众人见面,唏嘘感叹,反倒是纪小蛮近乡情怯躲在人后,不敢上前。直到高茗欣叙旧以毕,环视一圈,才把她从人墙后捞出来:“坠儿,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一声坠儿,叫得纪小蛮瞬间红了眼眶,多少往事涌上心头,千言万语在喉间打转,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味地望着他,未语泪已先流。
“你就是坠儿吧?”伴着温柔娴静的女声,一双柔胰悄然地握住了她。
纪小蛮正惊诧间,高茗欣已望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认识一下吧,这是你嫂子,肖雨寒。”
“大哥成亲了?”
“你几时成亲的?”
“茗欣,成亲这么大的事居然不通知我们,实在太不够意思了~”萧轻尘越众而出,一拳击上了他的胸。几乎与此同时,内心紧崩着的一根弦也悄然松懈。
众人尽皆诧异,轰轰嚷嚷地闹了起来。唯有沈怀恩置身人群之外,抿唇而笑,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模样。
萧轻尘瞥见他的神色,不禁暗自哂笑:是啊,如果不确定安全,他怎会不远千里把高茗欣请到大唐来?而且是在他即将远赴边关,扫平余寇的非 常(炫…书…网)时期。
沈怀恩深谋远虑,未雨绸缪,为纪小蛮也算是殚精竭虑,如今天下底定,他也该学茗欣,挥慧剑斩情丝,功成身退,飘然回国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宫,场面上的接风洗尘,应酬往来等必不可少的官样文章做完,进入专为他准备的府邸安顿好,终于有余暇坐下来与众人叙些别后情形时,已是三日之后。
这时,南征的队伍也已集结完毕,大家一起饮了一杯送行酒,沈怀恩就与众人相别,潇洒出京而去。
重逢的喜悦尚未消化,已迎来离别的忧伤,纪小蛮悲喜交集,偏又不能在人前显露离情别绪,所有的感情都只能藏在心里。
叮咛的话永远也说不完,只能在心中暗自祈求他平南顺利,一年后平安归来,二人从此苦尽甘来,重续前缘。
对于高茗欣的到来,最不开心的自然当属齐元涛。沈怀恩怕他横刀夺爱,明里暗里防着他,情有可原,偏纪小蛮竟也赞同,让他着实有些不是滋味。
于是,新相上任,旧相却称病不朝,闭门谢客。不但高茗欣的探病拜访托辞不见,就连纪小蛮纡尊降贵前往相请,也推辞不去。每日里只临湖饮酒,对月吟诗。
齐元涛原想高茗欣是个外邦之人,就算再有能力,也是有限的。他称病,待高茗欣把朝政弄得乱成一团之时,他再出山,到时方显他的重要,在纪小蛮的心里,他的份量无疑会更上层楼。
可笑沈怀恩虽武功绝顶,到底只是一介武夫,只会打打杀杀,冲锋陷阵或许很有一套,但这勾心斗角,布局谋篇恐怕终归还是要逊他一筹。
他竟如此托大,于此节骨眼上远走南疆,留下纪小蛮孤儿寡母独撑大局,寂寞孤苦,一筹莫展,倒是他得了近水楼台之便,只要略略施些手段,还怕纪小蛮不投怀送抱?
他打得好算盘,却不料一则低估了高茗欣的能力,二来算错了人心的向背。第三嘛,他看轻了纪小蛮与沈怀恩之间复杂错综的感情。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其实官场何尝不是如此?大唐只是一个新兴朝廷,百废待兴,各派系尚未成形。百官都在跃跃欲试,殛欲取待旧的势力,成为朝中新贵。齐元涛于此时称病不朝,实为不智之举。
高茗欣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又有多年为相经验,来之前又与沈怀恩书信往来,对新朝政局早已了然于胸,倒也并未表现出堂皇失措,反倒处之坦然,应对得宜。
不但把朝中公文处理得井井有条,每日散朝后还进宫与纪小蛮有商有量,做得风生水起,很快竖起了威信,建立了一批自己的人脉。
齐元涛虽称病在家不上朝,暗地里却埋有许多的眼线,这日日听来的皆是坏消息,又气又悔。但他是个聪明人,在气头上做了糊涂事,立刻调整了策略,重新销假上朝。
第4卷,番外 破茧成蝶(十六)
破茧成蝶(十六)(1998字)
见他重新回来朝廷,纪小蛮心中欢喜。这些日子,齐元涛不在,高茗欣能力再强,毕竟是个外人,又是新手。
她只能强打精神,学人垂帘听政,替他撑腰。虽算不上事必恭亲,但就是这日日早起,操心费神,勾心斗角,已大违她的本性,现在终于结束,自是松了一大口气。
面上却不说破,只说了些嘉将鼓励的话,又赏了他一堆药材补品,一场暗斗终于以齐元涛的妥协示弱宣告消弥无形。
她原就胸无大志,被形势迫得垂帘听了一个月的政,已是极限,这里齐元涛刚一销假,她立马撤了帘子,偷空回宫睡了个大懒觉,把这一个月缺的觉补足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落西山,她睡得酣畅淋淳,盈荷在一旁却瞧得胆颤心惊,生怕她累出什么毛病,一时没忍住,跑去衙门告诉高茗欣。
结果高茗欣刚好有事外出,倒是齐元涛一心要挽回月余不在的损失,打算以勤补拙,留在衙里办公,碰个正着。盈荷虽百般不愿,却也被逼不过,只得吞吞吐吐告诉了他。
齐元涛见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会放过?立刻打蛇随棍上,跟进宫来。
“小蛮~”齐元涛心中焦急,迈开大步率先进了慈宁宫,不待人通报,掀开帘子直接入了寝宫。
纪小蛮睡到自然醒,不见了盈荷倒也不以为意,径直洗面净手,打算梳洗完了去和子衿共进晚餐。==爱上
齐元涛闯进门时,她手执玉梳,一头青丝披在肩上,听到喊声诧异地转过头来:“齐相爷,这个时间,你怎么来了?”
此时,夕阳斜坠,御花园里菊花开得正艳,红白黄紫迎风招展,浓香馥郁。美人初醒,睡眼惺忪,体态慵懒,水光滟潋的眸子映着天边的霞光,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相识经年,纪小蛮一直落落大方,两人相处几无性别的差异。虽偶有小女儿情态,也是俏皮活泼居多,他几曾见过她如此妩媚的情致与风韵?难怪俊美如沈怀恩都沉迷此中,无法自拔,原来在不为人知处,她尚有如许风情?
齐元涛如撞巨锤,心脏怦怦狂跳,张口结舌地望着她,一时痴了。
“出什么事了?”纪小蛮见他半天不回话,神情痴呆,不由吃了一惊。
“小蛮~”齐元涛低嚷一声,忽地冲了上去,扑通一声跪在她的身前,颤着双手抱住她的膝盖,哑着嗓子道:“你好美~”
“齐相爷~”纪小蛮吓了一跳,挣了一下不曾挣脱,俏脸涨得通红,又恐惊动别人,双方面上都不好看,压低了声音叱道:“你做什么?还不快放手?”
齐元涛瞥见左右无人,一时忘形,积在心里几年的感情瞬间爆发,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霍地站了起来,嘴里胡乱嚷着:“小蛮,我喜 欢'炫。书。网'你~”双手也自膝盖往上搂上她的纤腰。
“齐元涛,你不要命了?”纪小蛮大骇,拼命躲闪着他胡乱压下来的唇,一边厉声训斥:“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小蛮,你可怜可怜我~”齐元涛垂着眼,瞧见她钗横鬓乱,红晕满面,心中激荡,哪里还有理智?
朝里对摄政王与太后之间的暧昧情事一直传得沸沸扬扬,起初他虽不信,因为一路行军,这二人倒是清清白白。可进宫之后,沈怀恩先是把宫里的侍卫全安排成影都的人,又多次调开守卫与太后私会。
这种事情说的人多了,哪里还能清白?他心中一把妒火早烧得旺盛,只恨没有机会,也没有勇气能力与沈怀恩相抗。现在好容易那煞神走了,千载难逢的良机,岂肯错过?
自古以来,女人若想要揽权,唯一能依仗的当然就是美色。纪小蛮身为太后,暗地里怎样,无人敢说,但表面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就算真吃了亏,也不敢声张。
况且,他一直认为纪小蛮早就与他情投意合,先前只不过碍于沈怀恩的强势,才不得不忍辱委身于他。私心里,她其实是喜 欢'炫。书。网'他的。所以,他倒并不认为自己有半点勉强,只以为她是羞涩,半推半就而已。
正撕扯间,忽见白刀一闪,一柄柳叶飞刀破空而至,嗖地一声将齐元涛的官帽击落,发丝散下来,遮了满头满脸。
纪小蛮乘机推开他,迅速退到窗边。
“小蛮~”岳叔华站在窗外,寒霜满面,犹如来 自'炫*书*网'地狱地修罗,冷声问:“这人如何处置?”
齐元涛冷静下来,这才知道闯下大祸。但他也算性子硬,人也聪明。知道此刻若是求饶,不但未见得能让人同情,反而更让人不耻,索性仰首挺胸定定地望着纪小蛮,神情激昂:“小蛮,很抱歉冒犯了你。可是我对你一片忠心可昭日月,痴情唯天地可表!”
岳叔华脸色一沉,目光如刀:“畜牲,到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满嘴胡言乱语,信不信我一刀下去,立刻把你斩成四块?”
齐元涛激灵一下,到底不敢与他对视,只勿自嘴硬:“我是当朝丞相,你有何权力斩杀?”
岳叔华冷笑一声,他武功盖世,又医毒双绝,这下挟怒而至,气势莫可能御,齐元涛吓得不自禁地连退三步。
“笑话,”岳叔华嘲弄地望着他:“今日我手刃你这个淫贼,倒要看看有谁敢动老夫一根寒毛?”
纪小蛮惊魂已定,勉强按捺情绪,挤出一丝笑容来:“岳伯父,你先下去吧,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是,齐元涛的行为的确可恶,但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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