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梨晨想了想,点了点头,凑过来问他:“来,瞧瞧,好了没?”
侯重茂却忙推开她去,不肯让她看。
袁梨晨知道他是怕她看着脏,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我就瞧瞧呗。”使劲去掰他手,侯重茂拗她不过,松了手让她瞧了,袁梨晨扳着他脸瞧了一番,问:“疼吗?”
侯重茂笑道:“这怎么会疼?”
袁梨晨咂咂嘴,回身从水囊里倒了净水,那绢子替他细细擦拭干净了。
侯重茂看她温柔,不由对着她笑。
“小淫贼欲火太旺流鼻血了。”她发现他目不转睛地看自己,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
“明明是你给我这些日子吃得补血之物太多,穿得也多,熏笼太热才这样的。”侯重茂恨得牙痒痒。
“那你之前那样又是做什么?”她握着帕子,拿手指头在脸上画着羞他。
“小妖精,又想被我欺负是不?”他眼睛一斜,举手就抓她。
她被他扣在怀里,又羞又怕,在他怀里笑成一团央告道:“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侯重茂拉起她来,圈住她双臂道:“好了,不逗你玩了,坐好,头发乱了,我替你理一理。”
袁梨晨果然转过身去,由他替自己摘了冠,替自己梳着。侯重茂握着她那一头青丝,只觉得心头柔肠百结,温馨一片,一时在她那青丝上一吻,袁梨晨感觉到了,回过头来,默默靠在他怀里问:“还疼吗?”
“不疼了。”他搂着她,下颚轻轻抵在她头上漫声道。
“那时候,我想着你要是……我也不活了。”她回身抱住他,回想着那日忽然流泪。
“傻丫头,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死。”他吻去她的泪珠。
“阿茂……”她抱紧了他。
他抚着她的三千青丝回应她。
“宁儿——”他漫漫唤她。
“嗯?”她依旧偎在他怀里。
“以后不要再给我找那些东西了,我已经好了。”他握住她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胸口说:“你看,已经不疼了。”
她小心地渐渐用力摁了摁,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真的不疼了吗?”
“嗯。”他握着她的手,对着她的眼睛说:“宁儿,你找来的这些都很好,我很喜欢,也知道你的一片苦心,我现在好了,以后不用这样了,以后我陪你出去好不好?”
“好。”她低低回了一句,问他:“你是不是吃腻了?”
侯重茂笑了,对她说:“东西我是吃腻了,不过——”他吻了一下自己掌中她的手指:“里面你的心意我永远都不腻。”
她的脸不由泛起嫣红,一只手轻轻捶着他道:“讨厌。”她伏在他怀里,忽然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行动实在癫狂,不由抬起头来对他道:“我这些日子的举动,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侯重茂对她一笑,扳着她肩膀说:“你猜。”
她对他一皱鼻子,哼了一声道:“你要笑我,我就不理你了。”
“你怎么不理我?”侯重茂将脸往她面前凑了一凑,嘴角一勾,眸光闪闪地看她,袁梨晨一时语塞,推了他一把,别过头去道:“就是不理你了。”
“小妖精,就算你想不理我,我也不许。”他微一用力,将她紧紧箍住,两人贴得那样近,他甚至听到她的心跳声,他俯首在她耳边道:“我没有笑你,不过外面那些人估计这段日子都在那咱们做笑料呢。”
“让他们笑去,我才不怕呢。”她一哼。
“说得好!”侯重茂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对她轻笑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宁儿有些像我了呢。”
“呸,真不要脸。”她脸又红了,推开他。
他这次顺着她松了手,弹了弹自己的衣袍,对她道:“穿好衣服,咱们出去。”
她点点头,应了一声好,说着披上外裳,由侯重茂替她系好腰带,她问:“他们都笑话咱们什么?”
笑话什么?笑话我比坐月子还周全哩。他顺了顺她的衣领,恰似哀怨地飞了她一眼,慢慢说:“他们说我为你生孩子了。”
她若有所悟,却抱住他的腰,撒娇道:“告诉我,全都告诉我,他们怎么说的嘛。”
他搂住她莞尔笑着说了出来,于是他们相互抱住而低笑,侯重茂勾起她的下巴,抿唇对她道:“你怎么补偿我?”
她笑盈盈抬起头,深情地望了他一眼,伸首凑到他温暖的唇上去,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她主动的丁香小舌温柔怯怯地分开自己的唇,他搂紧了她,热烈地回应她的纠缠。一吻情深,所有的往事都忘却了,此刻唯有温暖和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入v更新三章=。=
笑折花枝永离哀伤
缠绵激动的吻持续了许久才松开,他们互相凝望着,眼中只有彼此,他们紧拥着对方,共同希冀着往后的美好。
“走,咱们出去。”他替她披上斗篷,一手拉着她,一手推开车门。
车外驻扎休息的侍卫们看见侯重茂携着袁梨晨出来,有的就“啊”的呼了出来。
侯重茂看着他们那些惊诧的面孔道:“进去收拾收拾,爷要出来走走再回来。”
他先跳下了车,伸手抱了袁梨晨下来。
羽翔凑过来道:“爷,你是要解手吗?”
话声一落,头上就挨了侯重茂一个爆栗,侯重茂斜着眼对他道:“爷是出来溜达,看看你们在外面究竟有多懒散。”
说我家阿茂比你媳妇还坐月子?袁梨晨一笑开口:“羽翔,刚才我听殿下说你最是能照顾娘子,我看你爱吃那红枣点心,感你爱妻有功,车里的点心就全给你了。”
羽翔“啊”了一声愕然相望。
侯重茂扬眉佯怒道:‘啊什么,还不谢赏?”
羽翔哦了一声,行了个单膝礼,起身却见袁梨晨拉着侯重茂,指着不远处的山岭道:“阿茂,你看,那边坡上——黄灿灿一片,开得都是什么花?”
侯重茂应声望去,只见那边一片黄霞,繁枝乱发,宛若花龙,低头对她道:“那是黄梅,喜欢吗?喜欢我们去折几支来。”
袁梨晨喜悦地点点头,侯重茂便笑着拉着她去,羽翔在后面看着,一时听袁梨晨回首对自己说:“你吃不完,就和大家分着吃吧,再不带你去买菜了。”
羽翔不自觉地应了一声,众侍卫围了上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有人便道:“太子殿下果然厉害,前面才说要解决,不过一顿饭功夫,就真解决了。”
有人便笑道:“要不你去求了殿下的法子,也好找位姑娘死心塌地爱着你。”
他们在这里调侃着,侯重茂带着袁梨晨走到了梅林,野生的梅花开得比家养另有一番趣味,虬虬杂枝,铁干挺生,十分高大,黄花红蕊满缀繁枝,杂乱里透着无尽的生机繁茂,那香气也与别处不同,历尽了山野的清冷,越发清幽,人从花下走过,香气便沾襟染袖,身上便染上一层香,那股自然幽艳的暗香,闻之心清,令人意远。
他俩在那花枝下走着,只见一株老梅,高约数丈,粗可两人合抱,枝干又长,婉蜒四伸,纠结蟠纤,由下往上繁花密蕊,香风过处,令人陶醉。
袁梨晨在那树底下不由嫣然一笑,对侯重茂道:“好美。”
侯重茂低头看着她那满眼欢喜羡慕的样子,对她道:“你喜欢哪支,我替你折了。”
多熟悉的一句话,他一语未了,袁梨晨转首看他,三年多前,在陈国泽州的玉兰树下,他也曾说过这样一句类似的话,爱恨纠缠也从那树下起,时光辗转,人世颠簸,谁料到当年自己第一个遇见的陌生男子,那个让自己羞恼暗恨掉头而走的少年,竟会变成如今立在自己身边的如意情郎。
她想起往事,眼底眉梢便透出绵绵情意,侯重茂看见她那一汪清泉似的明眸里映着自己的身影,她眼里的丝丝柔波激起自己心中的光亮,微笑就漾上了嘴角,他对着她道:“怎么,想起了当年?”
一句话,点起了她心中明霞一片,快乐顿时如锦绣花开,她投身到他怀里,嗯了一声。
她的柔情像花香一样涌进他的心底,他顺着她的拥抱搂住她,抵在她的发上,闭上眼,轻轻说了一句:“宁儿,我爱你。”
欢乐顿时像云雀冲上了云霄,须臾他缓缓推开她,笑容满面地说:“来!我替你摘花,看好要哪支?”[小说网·。。]
袁梨晨对着树上细细看了几看,却拉住他的手道:“这次,要我摘给你。”
“哦?”侯重茂看她,打量着她的身量:“宁儿难道这几年学会爬树了?”
“你姓侯,是猴子,你才会爬树呢。”袁梨晨对他一吐舌,摇着他的臂膀道:“你抱着我,我去摘。”
侯重茂望着她那对乌黑的眼珠子一笑,道:“好,依你。”说着就一把抱起她,选了一处枝桠较低的,举起她来。
袁梨晨在那攀着枝桠,嗅了一嗅,看了一看,折了起来,侯重茂只觉得她身形晃动,不由叫道:“小心,别刮伤了脸。”
一时袁梨晨已折了一支,攫在手心内,对他笑道:“好香的,你闻闻。”
侯重茂凑在她手边一嗅,笑而不语,袁梨晨抬头又挺身去攀树枝。
侯重茂抱着她在底下望着,她映在花枝间的笑脸,明媚欢快,宛若当年初见,她那连珠的笑,荡在花香里漾成无限缠绵,和着她的妙语,在花林间热情的回荡,他不由笑了,因她而欢喜,她的春天又回来了。
“放我下来。”袁梨晨摘得心满意足,一时便轻轻踢着脚要下来。
侯重茂却依旧死死箍住她的腰肢不放。她不由在他肩上捶打:“做什么呀,快放我下来。”
侯重茂双手一滑,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欢声大笑,戏虐着对她说:“你自己主动投怀送抱到小淫贼怀里,如此软玉温香抱满怀,小淫贼怎会放你下来!”
说着就大笑着抱着她外林外走,袁梨晨见他径直往车队走,想起那些侍从,不由红晕满面,连连叫道:“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让他们看见了多难为情。”
侯重茂抱紧了她道:“害什么羞,回去就成亲了。让他们看看就看看。”
“不要嘛,他们会笑话咱们的。”她又踢又蹬。
“别乱动哦,我伤才好,刚才费了大力气举你起来,你再乱动,小心伤了我元气哦。”他偏偏这样对她说。
袁梨晨听他这样一语,顿时老实了,羞答答捏着花枝圈住他脖子,一张脸埋在他怀里,侯重茂只听她软绵绵说了一句:“你真坏。”
侯重茂在她耳旁一笑:“你把头埋进去,他们就看不见你了吗?”
袁梨晨在他怀里啐了他一口:“你就是个坏人。”头却埋得更深了。
侯重茂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就这样抱着她,在侍从们的注视下,抱住她回到马车。
侯重茂在她在那摆弄着花枝,微笑道:“这么喜欢花啊?看来我在泽园的那些花没白种。等你回去,红梅就要开了,比这个好看。”
辘辘车轮,夹杂着他俩的欢声笑语,一时又碾过去一天。
“阿茂,这花残了。”袁梨晨看着昨日的花枝,香气犹在,但是花朵已经枯萎。她叹了一口气道:“不该把它摘下来,它还是长在那地里合适。”
侯重茂对花一笑:“物尽其用,说不定它还在为给咱们这对美貌佳侣增加过快乐而欢喜呢。”
袁梨晨睨了他一眼:“你也不害臊。”
“做什么害臊?我说得都是实话嘛。”
袁梨晨却陷入了沉思,侯重茂看她严肃,不由凑过来问:“怎么了?”
袁梨晨眨了一下眼:“你说我爹爹皈依佛门后快乐吗?”
侯重茂抿唇回道:“他老人家觉得那是个解脱的好法子吧。”
袁梨晨点点头,拈起一朵掉落在车厢内的枯花道:“以前我想劝爹爹回来,可如今——要是回去后他真过得安宁,我就不再烦他了。”她看着花出神,万物还是要长在合适的地方才长久,若强求父亲,不如让他留在他心中所喜的地方合适。要不然,迟早会像这花朵一样憔悴。
她叹了一口气,回味着侯重茂刚说的焉知花朵不为自己二人而欢喜,须臾对侯重茂莞尔一笑:“阿茂,谢谢你,你说的对,我觉得爹爹出家不好,却焉知他心里是不是欢喜呢。”
侯重茂一愣,转而一笑:“你们都能解开心结就好。”
却听砰砰叩门声,侯重茂问:“怎么了?”
却听外面回道:“殿下,开始下雪了,前面是锦城,属下想,去那等雪停了再走,可好?”
侯重茂闻言,打开车门一线,果然天空里已飘起点点雪花,他抓起自己的斗篷,出来丢给赶车的侍卫道:“好,赶在雪下大前去城里。”'TXT小说下载:。。'
随车的侍卫见他出来,早策马到他身旁,听他这样说,便说先上前探路,侯重茂对他道:“找家客栈即可。”两位侍卫应了声好,得令去了。
侯重茂回车去对袁梨晨道:“宁儿,咱们今天去城里住客栈好不好?”
袁梨晨一笑道:“好啊,要是投官驿,只怕你又不得清闲了呢。”
侯重茂笑眯眯道:“正是正是,果然是心有灵犀。”
一时探路侍卫回来,领着马车进了锦城,袁梨晨在那车窗往外看,一时道:“阿茂,我发现晋国越往南,越繁华呢,你看这外面,虽是雪天了,可行人比北边还多呢。”
“嗯,晋国北部地广人稀,却资源丰富,还有难得的黑土地,但却没有得到很好的开发,日后……”侯重茂陷入了沉思。
“日后什么?”袁梨晨张大一双眼睛问他。
侯重茂握着她的手笑了:“那是朝政上的事,晋国如今南方富庶,贵族群居,却有人多地稀之嫌,我想着日后若能拿南方所嫌补北方之余……”
袁梨晨却掩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了。
侯重茂拉开她的手道:“怎么?”
袁梨晨垂了头说:“不要和我说朝廷上的事,我……”
侯重茂举手温柔抬起她的脸来,笑微微凝视着她道:“是不是有人让你来我身边做内间哦?”
“你怎么知道?”袁梨晨大吃一惊。
“傻丫头,我知道的可多了。”他点了一下她鼻子,笑意盈然地看着她问:“以后你跟着我,会知道很多晋国的秘密哦,你会告诉陈国吗?”
袁梨晨看着他,认真想了一想,然后摇了摇头:“不会。”她又蹙起眉来道:“你信我吗?”
侯重茂看她那样认真思考的模样,忍俊不住,搂住她道:“信!不信就不带你来晋国了。真是个傻丫头。”他摸着她的发道:“你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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