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惊蛰判断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盯着前方道:“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
刚才的声音没有响起,有的只是夜风轻轻拂过的沙沙声。
“主人,我去逼她现身。”银甲“嗖”地离开了卫惊蛰肩膀,钻到了地里。
突然“呀”地一声惊呼,那个声音似乎被突然出现在自己旁边的银甲惊吓到了,露出了幼小的身影。卫惊蛰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小女孩有着一双奇大的眼睛,可是眼睛中写满冷漠,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裙。
“你该死!”小女孩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银甲身体上顿时就出现了一道血痕,那些坚硬的鳞片也被轻易地划破了。银甲吓得魂飞魄散,立时通过地下钻回到卫惊蛰身旁。
看着银甲身上的伤痕,卫惊蛰又惊又怒,关切地道:“银甲,你没事吧?她是怎么伤到你的?”卫惊蛰根本不知道银甲为什么会受伤,自己一直留意着那女孩,没现她身上带有什么锋利的东西,而且感觉到她根本就是普通人一个,不是修真界的弟子。
“没事!不过,主人,那丫头太厉害了,我根本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伤到我的!只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风划过就现自己受伤了。”
“风?”卫惊蛰疑惑地道。
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传来,问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你们是不是‘罗刹海’的人?”
卫惊蛰正想走上前,小女孩立时喝止道:“别动,就站在那里,你现在只要跨出一步,马上就会像刚才那些尸体一样被切成肉块!”
卫惊蛰想到那些尸块,胃部又是一阵翻腾,强忍着怒意道:“我们是刚到这里,来雷壤府要找一个人,什么‘罗刹海’的人我根本就不知道。”卫惊蛰倒没有说谎,“魔门二海”的人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也不知道死去的那些人全是魔门“罗刹海”的弟子。
“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要找谁?”小女孩表现出出年龄的智慧与冷漠,警惕地问道。
“‘灵仆宫’韦京执,来雷壤府找一个叫作‘雷’的人!”
小女孩听到“雷”的名字脸上神情一变,追问道:“你找他干什么?你要对付他?”
卫惊蛰将小女孩脸上的神情看在了眼里,说道:“我找雷,是为了要向他学习阵法。”
名字叫“风”的这个小女孩脸上紧张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下来,但立时又布满了不屑:“哼!雷的阵法有什么稀奇的,你要学习阵法,我就可以教你!”
“你?!”卫惊蛰满脸地惊讶。听到这个雷”那种不屑的语气,难道这个小女孩,能在阵法造诣上强过“雷”那种宗师人物吗?李彧大哥为什么从来没提到过有“风”这么一个阵法高手?!
“不相信?!”风蹲了下来,手指拨动了地上的几个小石子。随着风的动作,卫惊蛰立时就感觉到自己周围的天地灵气中似乎有一种力量产生了变化,一道锋利的风刃凭空产生朝自己面门疾刺来,快得连举左臂格挡的时间都没有。
卫惊蛰头一偏,无坚不摧的风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风的语气带着无比的骄傲:“相信了吧!雷的阵法不算什么,我!风的阵法才是最强的!”
第080章 双重人格
卫惊蛰难以置信地摸着脸上的伤痕,那缓缓流下的鲜血清楚地告诉他,自己就是被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孩子弄伤的。
风,一种来自自然的力量,一种平静时轻柔、愤怒时狂暴的力量。
就算是在论道峰上面对冷冰如贯通天地、气吞山河的“天神御剑诀”,面对辛如水逆天到可以召来劫雷的“惊雷八闪”,都不足以让卫惊蛰退缩半步,可是面对眼前这个自称“风”的小女孩,面对那种诡异难测的阵法,卫惊蛰只想转身逃得越远越好。
风是天地间最虚无缥缈、最难以捉摸的力量,卫惊蛰真的不敢再往前跨出一步,也许自己可以从天上御剑逃离这里,可以借助银甲的本领从地下逃走,可是却没有办法向前。刚才这个风露出来的一手已经深深震撼住了卫惊蛰。
“风阵的威力如何?”小女孩得意地将手放在光洁的下巴下轻抚,做出了一个捋须的动作,看似滑稽的动作让卫惊蛰大吃一惊。
“难道他是夺舍重生的修真者?”卫惊蛰心道,可是她怎么看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
“主人,你不要紧吧?”银甲站在卫惊蛰的脚边,担心道。
卫惊蛰抚着脸上的伤痕,说道:“被风刮破了点皮。银甲,我估计那些死去的人肯定是触怒了这个风,才会遭到她的毒手。能够一瞬间杀掉那么多人,她的阵法就算比不上雷,估计也相差不远了。”
风还在哈哈笑着,动作神态居然像极了一个老头,稚嫩的声音老气横秋:“小子,怎么样?你是要去跟雷学他的雷阵呢?还是跟着老夫,学老夫霸绝天下的风阵?”
银甲看着风幼稚的外表和狂妄的动作,越看越觉得别扭,不由得大吼道:“小娃娃,你在搞什么鬼呢?!你又不是老头,下巴又没有胡须,你在捋个什么劲?!有病啊你!!”
本在狂笑着的风闻言竟然大吃一惊,看着自己雪白的小手,突然就变得惊恐万状地道:我这是……啊……”惊恐的叫声癫狂中透着诡异,风全身都在筛糠一般颤抖着,小手捂着脑袋痛苦莫名地跪倒在地上,似乎脑袋中正经受着难以言喻的折磨。疯狂!诡异!风捂着头剧烈地摇晃着,满头乌丝凌乱地披散了下来,在夜色中就有如厉鬼一般。
这凄厉的一幕看得卫惊蛰与银甲都毛骨耸然。看来这个风果然有点问题。
处于极度癫狂中的风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小手从脑袋上放开,身子也不再颤抖。
卫惊蛰与银甲又看到了诡异的另一幕。只见女孩白皙的脸上泻下了两行泪水,清脆的声音充满悲恸:“爷爷……别走!!”女孩坐在地上,两只小手擦着眼睛,呜呜地大声痛哭了起来,柔弱的双肩在簌簌抖。
“该不会是夺舍的那个修真者元婴离开了吧?”卫惊蛰忘记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才一步跨出,十几道风刃立时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全身各处射来。
“惨!”卫惊蛰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伸左臂护住这些风刃中最致命的一击……
一刹那,卫惊蛰的身体上就唰唰地多了十几道血痕。切向脖颈的两道风刃虽然被左臂挡下了,剩余的十几道风刃却挡不下来,虽然卫惊蛰已经在身体表面祭起了“巫殛天火”,可惜照样被划伤了,这还是因为他的身躯被碑灵的劫雷淬炼过后变得异常强横,才不至于被十几道风刃立刻分尸。不错,他奇遇是多,身兼巫、道、佛三门法诀,还有雷电紫蟒、“红莲业火”、“巫殛天火”、“天殒石”等法诀法宝,最近还因祸得福被仙元力锻造出了一条怪臂,可是这些东西除了左臂不惧风刃外,其他的都不能倚仗。
“大哥哥,你别动!”小女孩从痛哭中惊觉到卫惊蛰的惨状,将身边三尺外的几块小石子改变了一下位置,才朝着卫惊蛰走来。
卫惊蛰痛得几欲晕厥,有几道风刃刮出的伤口深可见骨,有两道擦过肋骨,将肋骨都切断了,万幸的是五脏六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银甲见机得早钻进了地里,但还是被一道风刃刮到了背部,划破了皮肉。
一看到女孩朝着自己走来,卫惊蛰吓得马上就要御起飞剑,虽然他不确定空中是不是也会有风刃封锁,但此刻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是真的被这个风惊人的阵法吓怕了。
“大哥哥,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女孩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担心地注视着卫惊蛰,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显得那么孤独凄凉,卫惊蛰一时竟忘了要御剑逃跑。
看到鲜血从卫惊蛰的伤口流出,女孩惊道:“啊,大哥哥,你流了好多的血,快,你快跟我回去,我家里有药。”
女孩的话语中似乎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卫惊蛰不由自主就听从了她的安排,银甲也一跳一跳地跟在后面。
忍着疼痛跟着面前的女孩走了十来丈远,卫惊蛰突然眼前一暗,一个巨大的黑暗突然出现在面前,将卫惊蛰又吓了一大跳。
难以置信地瞧着眼前的黑影,卫惊蛰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是房屋?!”一片开阔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座房屋,任谁都无法相信眼前的事情。
女孩看着卫惊蛰沉重的伤势,急道:“大哥哥,这是我家,你快随我来。”说着当先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亮了灯、找出了伤药和布带,女孩利索地替卫惊蛰处理好了伤口,仿佛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过了很多次一样。
“你……”卫惊蛰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心中的惊惧还没有退散:“你是谁?”前后变化太大,卫惊蛰唯一能问出口的就只有这句话了。
“大哥哥,你叫我风儿吧。”女孩注视着卫惊蛰,眼睛里满是歉意:“都怪我爷爷留下来的那些阵法,不然大哥哥你也不会受伤了。”
卫惊蛰看到女孩总算像个正常人了,不再像之前那种对生命完全冷漠的模样,惊惧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问道:“风、风儿妹妹,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提到风,他是真的有如惊弓之鸟。
风儿本来这里是一条村子的,我和我爷爷就住在这间屋子里,可是后来爷爷去世了,接着又不知道为什么,村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卫惊蛰心中骇然,暗想道:“还不是因为那可怕的阵法,那风阵谁走过谁死,这座村子恐怕现在只剩下你这丫头一个人了。”
第081章 同病相怜
卫惊蛰看着风儿哭肿了的双眼,不由得开始同情起她来,一个十岁的孩子孤独地生活在这么荒凉的地方,也不知道她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为风儿理了理凌乱的秀,卫惊蛰问道:“风儿,你爷爷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风儿鼻子抽搐了一下,似乎又想哭,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好不容易忍住道:“爷爷他是一年前去世的,那时候村子里许多好心的叔叔阿姨帮风儿将爷爷埋葬了,可是后来,那些叔叔阿姨都不见了,都没有人能跟我玩了……”风儿突然拉着卫惊蛰的手轻轻摇着,睁着一双泪眼乞求道:“大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你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
卫惊蛰叹了口气,抚摸着风儿的秀,说道:“好,哥哥陪着你。风儿,哥哥会打猎的本事,以后还可以教风儿打猎。不但哥哥会陪你玩,还有银甲也会跟你一起玩哦。”说着卫惊蛰将变成老鼠大小的银甲一把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银甲眨了眨细小的眼珠,唉地叹了一口气。
风儿薄薄的小脸上顿时被幸福的感觉所填满,将小脸挨在卫惊蛰的手臂上,喜悦地道:“太好了,以后风儿就不用老是玩爷爷教的摆石子游戏了。”
卫惊蛰心中大震,眼神瞧着风儿问道:“风儿,你说什么?摆石子游戏?”
风儿乖巧地“嗯”了一声:“爷爷去世之后,风儿就常常会梦到爷爷。爷爷在梦中教了我好多摆石子的游戏呢,大哥哥,你知道吗?那些游戏顶有趣的,一些蝴蝶啊小鸟啊什么的,一飞到那些石子围成的图画里头,就再也飞不出来啦。
看着风儿天真的眼神,卫惊蛰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这哪是什么游戏啊?!这分明就是刚才那种厉害的阵法嘛!!”
银甲突然问道:“小风儿,你经常会梦见你爷爷么?”
“咦?”风儿的脸上惊讶极了,小手指着银甲,吃惊地道:“小老鼠,你怎么会说话呀?”
银甲哭笑不得:“我不是老鼠,我是穿山甲!”接着又道:“现在可不是研究我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小风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梦见爷爷之后会出现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风儿摇着小脑袋,奇怪地道:“没有啊,我想爷爷想得困极了,就会梦到他出来跟我摆小石子玩儿,醒来后的时候我还是在床上啊,不过跟爷爷玩游戏很累人的呢,每次醒来风儿都累坏了。”
银甲此时悄悄向卫惊蛰传音道:“主人,这小女娃儿对她死去的爷爷太过依恋和思**,我怀疑她在神志方面或许出了些问题,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
卫惊蛰想起了风儿方才那个捋胡子的奇怪行为,也点头传音道:“有点道理,可是她的阵法怎么这么厉害,照理说他爷爷如果是阵法高手,她这么点年纪怎么可能全学会?!”
银甲回道:“主人,你别小看了孩子惊人的记忆力。我想也许他爷爷活着的时候经常在她面前演示这些阵法的布置,所以现在她梦到她爷爷的时候,不经意间就会在脑海中重现出以前见过的情景,还按着那些方法布阵,醒来后还以为是她爷爷跟她玩的一些小游戏。”
“银甲,你说的有道理。”卫惊蛰点头表示同意。当注意到屋中的角落堆积着大量的红薯,几个坛子里还传来腌菜气味的时候,卫惊蛰不由得为这风儿感到一阵心酸。
想到风儿在这荒芜的地方一个人孤独地过着日子,卫惊蛰觉得自己的心被紧紧地揪住了。怜惜地瞧着偎在自己旁边的风儿,看着屋中角落里堆积起来的地瓜,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她自己弄的,还是她变成她爷爷的时候弄出来的。
“风儿,你困吗?困就去睡吧,我在外面守着。”卫惊蛰打量着屋中光景,到处都落满了灰尘,风儿身上穿着的衣衫也并不是很干净清洁,似乎也有一段时间未曾换洗过了。唉,卫惊蛰心中又是一声轻叹,吃的穿的,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对付得过来?自己在十岁的时候也是满山跑的呢,弄脏的衣服也都是几天一洗的。
风儿坐直身子瞧着卫惊蛰道:“大哥哥,我不困,你困了吗?”
“我也不困。”卫惊蛰头上冒着冷汗,咧着嘴说道。开玩笑!刚才你这小丫头一动弹,正好碰到我断掉的肋骨呢!身上到处是伤,虽然全是外伤,可也是疼得能要人命的呀!
风儿却没想那么多,兴高采烈地道:“那好呀,大哥哥,我教你玩摆石子的游戏好不好?”风儿正是最喜欢玩闹的年龄,对她来说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人陪她玩,排遣生活中的寂寞,否则又怎么会将受伤的卫惊蛰带到家里呢。在这世上,最难以忍受的不是失去亲人的痛苦,而是失去亲人后的那种孤独和寂寞啊。
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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