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成千上百的嫩芽,不单单是嫩芽,而是寄托了李志常的神意。
李志常以超然之意,入有无之间,三人风雷相生,却未能抵达‘不生不死、空虚玄妙’的境地,更没有归于大道,流转之间,自免不了有空隙。
嫩芽虽弱,却好比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李志常悄立原地,手不抬,足不动,任凭真气驾驭嫩芽,在这三人周身三尺之外飞来飞去。
不过盏茶的功夫,三人便汗如雨下。
左飞卿一咬牙,白发飘起,在背后盘旋,一指点出,手上凭空生出一股旋风,凝练至极,有青色光华流转。
这束风成剑本是周流风劲练到最深处才能大成的手段,一旦练成,有形无形之物皆可化为手中利剑,风部之人因之命名为风神剑,这确实和当初李志常对水母阴姬在那绝壁下,大江之上,所用的风神剑远离一致,如出一撤。此路风神剑威力之大,甚至还胜过昔年‘黑水滔滔、倾尽天下’萧千绝的天物刃。
风君侯携带风雷转生的功力,用出这门还很生疏的神通,虽不能运转如意,可为威力之强,足以劈开顽石,削断精铁。比诸剑仙的飞剑,也不遑多让。
这一口风神剑,绕在风君侯手上流转不休。好似一口绕指软剑,几乎凝成实质,动念间便朝李志常所在的方向而去。
李志常赞道:“好一个因风为剑的本事,再练十年,这周流风劲就能给你练到止境了。”
他口中固然称赞,神色一派闲适,看得出此刻他依旧没有用心在和三人交手。好似在跟小孩嘻戏。
那风神剑绕着李志常绕了好几个圈子,却都给迫在李志常一尺开外。只因为李志常罡气护体,浑无错漏。那风神剑一刺过去,便好似碰上了一个滑不留手的泥鳅,浑没有着力的地方。
虞照眼中神光爆~射,踏出一步。手中电光爆闪。
前次说了虞照的雷音电龙分为阴龙和阳龙。阳龙离体之外,隔空伤敌,阴龙留在体内,控制阳龙,同时阴龙在体内蓄积,还能给主人本身绝大的力量,运至掌中,纵使精铁。也能一掌拍成粉末。
那虞照天生豪勇,一步踏出。结罡步斗,虽离了左飞卿和仙碧,失了风雷转生的威力,却更加豪迈,电光爆闪,根根胡渣直立,好似青幽幽的针头。
他去如疾风,手上电光声势更强盛了数分,照的李志常白净的面庞,有些惨白。
同时风神剑也伺机而动,从天上俯冲下来。
这路风神剑,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幽幽冥冥,绝难对付,若是一般人同时面对虞照的雷音电掌和神出鬼没的风神剑,此刻已经绝无幸理。
李志常依旧保持超然的姿态,然后突然之间,浑身气劲炸响,白衣寸寸而裂,露出筋~肉虬结的上身。这十三太保横练,早给他练到登峰造极,功力灌注下,坚不可摧,更有无上神力,超迈三界,笑傲风云。
他这些年以气伤敌,颇有仙家气派,骨子里还是有些暴力因子,见对方豪气,决意来个一力降十会。
他身量本来不矮,这一变身,只化作一个铁塔般的大汉。
从一个仙风道骨的高人,突然转换为天神下凡,纵然在生死激斗之中,风君侯和虞照也不由得一愣,仙碧更是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
北落师门趴在屋顶上打了一个哈欠,似乎颇有些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架势。肉肉的爪子,还在耳朵边挠了挠,神色略带些不爽,没有猫奴陆渐给他抓痒,还要猫大~爷亲自动手,北落师门十分不愉快。
李志常伸手一捏,就把那风神剑抓~住,随即捏的爆响,虞照一掌打在李志常身上,电光消弭,反而倒飞到后面的墙体上,生生镶嵌在墙里面。
对手不堪一击,李志常失了乐趣,转瞬就收了气血,变作原来的斯文模样,只可惜浪费了一身衣服。
他倒是没有赤身裸~体羞于见人的想法,以他的心态,青天为屋瓦,日月作窗棂,四山五岳为梁柱,天地犹如一敞厅!又怎么会在意这些细节。
所谓纵情任我,洒然不拘。
左飞卿被破了风神剑,一口心血喷出,脸色惨白无比。
李志常呵呵笑道:“左小子把你们风部的祖师画像给我,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左飞卿冷冷道:“莫说这祖师画像早就给姚晴偷去了,就是有,左某也不会给你。”
李志常一皱眉,又指着虞照道:“想必这位便是雷部之主,你别说你的祖师画像也给姚晴拿走了。”
虞照从墙体下,挣扎出来道:“俺老虞向来粗心,那天喝了死丫头送来的千日醉,当然没能把祖师画像留住。”
李志常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会是这般模样。”
他身子一幻,再显出身体来,就把虞照和左飞卿提起来,仙碧花容失色道:“你还想做什么。”
李志常淡淡道:“给他们疗伤。”
说罢,将两人抛在空中,连拍数掌。
仙碧将信将疑。
只见到片刻后,两人身上白气蒸腾,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白,李志常再把两人丢在地上,道:“我先走了,要想报仇,最是可以来找我,只是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一声呼啸,北落师门尖叫相合,一人一猫,转瞬间消失在天际。
正是那:休言功行何时就,谁道玄门不可投?人我场中枉驰骤,苦海波中早回首。说甚么四大神游,三岛十洲。这神仙隐迹埋名,敢只在目前走。
仙碧惊疑不定道:“北落师门怎么会听他的话。”
左飞卿站起身来,周流风劲淌过全身,将尘土去除,依旧整洁如新,只是面色不大好看,他素来心高气傲,也不得不承认,无论在任何方面,都不是李志常的对手,再练二十年,也未必能摸~到李志常的项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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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转世
他面沉似水道:“如今有此人参合,只怕我们要夺回祖师画像更加艰难。”
虞照道:“此人伤了我们,又救我们,当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北落师门历代均为地部的灵兽,明明只会跟从地母,或者下一代地母,这次怎么会好似认此人为主。”
三人皆是不得其解,以当年万归藏之强横,也没能让北落师门改换门庭,此次李志常一句话,便让北落师门弃仙碧于不顾,实在令人纳罕。
左飞卿又道:“不好,这燕未归也不见了。”
仙碧皱眉道:“算了,燕未归是沈师兄的劫奴,留在我们这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自己走了,免了尴尬。”
当年梁思禽曾定下规矩,除非本脉师长,对于别部同门,只需同辈称呼,避免西城八部形成倚老卖老的恶习。
故而沈舟虚虽然和地母同辈,仙碧也只需以师兄相称。
且不提,李志常化作流光,先入了海宁城,在裁缝店换了一身衣服,又回到观海楼,只不见陆渐和谷缜的踪影。
以陆渐现在的能耐,加上补天劫手大金刚神力三十二相中的十六相,除非鱼和尚这等人物,别人要不动声息的抓~住他,也是绝无可能。
偏偏这酒楼并无打斗痕迹,看来要么是陆渐自愿走的,要么便是来人武功高的不可思议。
他冷冷一笑,无论是哪种情况。他都要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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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四面环山,北风不至,地气温润。四季繁花不断,将溪水两岸点缀得有如锦茵绣毯,绚丽异常。沿溪上溯,不时可见麋鹿漫步,白鹭梳翎,鸟雀啁啾,羚羊对食。无论禽兽。均是一派恬然,见了人来,亦不害怕。
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怕一身杀气的绝顶剑客,都会逐渐收起杀心,颐养天年。谷缜踏足在这个地方,突然有些奇怪。似师傅那样的人物。为何会躲在这样一个地方隐居。
这里的路,他很熟悉,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不走错路。过了一条险峻的栈道,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一条山谷现出来,数畦水田围着一座石屋,竹管连缀成渠。自山崖边引来泉水,灌溉田中。石屋左边植松,右侧种柏,屋后几亩茶树,碧油油,绿艳艳,清气袭人。
谷缜走到石屋前,恭恭敬敬道:“师傅,徒儿来看你了。”
可是屋中并无别人回应。
他推开屋门,目中所见,只有石榻石桌,别无余物,他有些怅然道:“看来师傅已经离开了。”
这时候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谷缜我不是给你说过,今生今世咱们都不要再见面了么。”
谷缜不由得转身回望,面前立着一个四旬男子,青布长衫洗得发白,荷锄提篮,体格高瘦,左眉上一点朱砂小痣,面容棱角分明,虽然不算英俊,但神气空灵,不染半点尘世浊气。
这正是他的师傅。
谷缜道:“徒儿并非忘记师尊的叮嘱,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回来找师尊一趟。”
青衣人叹息一句道:“看来这都是天意,谷缜你相信轮回转世之说吗?”
谷缜听到这句,突然有些冷幽幽的感觉,仿佛这天地变得如此陌生,乃至于青衣人熟悉的脸,也变得陌生不堪,红尘俗世突然间就变得遥不可及,不可捉摸。
谷缜道:“即使有轮回转世,我也不希望他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因为只有自己的躯体,自己的肉~身,自己的记忆,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自我,如果转世,即使保留同样的记忆,但那毕竟不是我了。”
青衣人低叹一声道:“是不是我,又有什么重要的,我叫你不是死了就不要回来,你为什么就不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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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渐此刻正手足无措的站在一叶小舟之上,淡淡的暮色笼罩下,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想着这三年被炼成劫奴,受了不知多少苦,只为再看她一眼。
初春的夜晚,黑的较早,小舟顺流而下,不觉已经灯火阑珊,回首来路,早就一无所见,灰暗的夜色中,夜风习习。
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路途,突然两岸繁华热闹起来,撑船的艄公是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他笑道:“陆小哥这两岸边便是天下闻名的秦淮销金窟。想那李义山的‘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说的便是此处。”
陆渐讷讷道:“大哥这诗说得真好,可我没听过。”
那艄公哈哈大笑,穿过一个水口,小舟进入另外一个动人的天地里,烟水茫茫,前面的天地中,只剩下一座画舫,已经不远处高高的南京城墙。
据传这高大威严,固若金汤的城墙,便是当年的天下首富沈万三出资所建,即使如此沈万三也没逃脱朱元璋的毒手。
而这不知花费多少物力人力的城墙,也在曹国公李景隆的一声令下,开门迎接永乐皇帝进城,让建文帝的基业,从此覆灭。
这些事情陆渐当然一无所知,他只是看到前面画舫船头的甲板上,站着一个长衫拖地如仙子般的姑娘,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人物。
艄公停下了船,引着陆渐上了画舫,来到那姑娘身后,陆渐疑惑道:“大哥你不是说姚姑娘在这里么。”
那女子轻声道:“你就是陆渐么。”
声音冷冷清清,好似冷冽的泉水击打在玉石上,固然有些冷清,但也无比悦耳。
陆渐听到如此仙音,不觉有些自惭形秽,结巴道:“我。。。。。就。。。。。是。‘
那女子扑哧一笑,然后淡淡道:“我知道你是姚晴心中的一个重要人物,等会你就能见到她,不过我有事情问你。”
陆渐迟疑道:“什么事。”
那女子悠悠地叹了口气道:“之前跟你同行那个超凡入圣的高手,究竟是什么来历,我自问几乎无敌于天下,可也没有胜过他的把握,这就罢了,我于天下武功无所不窥,可也看不出他练的是何种武功,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么?”(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风雨(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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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渐心里一突,想到难道这姑娘对李真人不怀好意。
他知道自己脑子笨,即使为了姚晴,他也不能干出出卖李志常的事情。若非对方将姚晴的面容和习惯叙述的清清楚楚,而且那谷缜也认识对方,他绝不肯这么随便跟来的。
因为不知为何,他见到谷缜,就特别亲近,特别信任他。
陆渐沉默不语,他也唯有沉默。
过了一会,那女子又道:“这第一场春雨要来了。”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这里虽是秦淮,雨景也不逊色锦城。
春雨如牛毛细针,加上烟水茫茫,陆渐只感觉到身体由实变虚,只能依稀瞧见秦淮的迷蒙灯火。
那雨丝幻化,在迷迷茫茫的天地里,终于天水相合。
一泼斜风细雨打来,在灯火幻化下,好似千万火点。
陆渐不觉一惊,不由自主施展出补天劫手,雨点虽多,却不及他手快,可是烟水无形,又怎么抓得住分毫,最后脚下显出一滩水迹。
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面纱笼着玉~面,更显得烟雨蒙蒙,如梦似幻。
修长美丽的身躯,无一不表明,她有着动人的躯壳,唯独一双剪水清眸,比这春寒更冷。
陆渐这才发现任是风雨飘零。也没有一滴打湿她的衣裳,更没沾到她的玉~面以及如乌云淡墨般的秀发。
这么美丽的女子,本就不该出现在尘世中。即使风雨无情,可又如何忍心破坏这份美丽。
女子幽幽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的劫术居然是补天劫手,我还以为他会教你武功招式,这样看来,世上任何招式,又怎么及得上补天劫手的高妙,他倒不用传你其他的招式。”
陆渐这才隐隐有所悟。刚才那一泼风雨,绝非偶然,可能是她在试探他的武功。
他坦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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