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点头,应道:“是!”
主应客道:“我就给你说个明白。准剑派在天下正道之中大有地位,你既为准剑派弟子,那么自也当行正义之道。天下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你自己也亲口承认蛊道为邪道,那么蛊道之人该当灭之,现下有这么一个用蛊的妖女在此,你亦亲眼见她用蛊,不诛这邪道,留她作甚?
你既不诛这邪道,或许是有心而无力不敢挺身而出,但我也不怪于你,年轻人江湖阅历尚浅,这也不是什么丢人之事。但你现下却要阻我诛这邪道,岂非助纣为孽,与她同流合污了,这不丢程啸东的脸,却是什么?”
无言摇头,道:“主前辈所说不无道理,灭邪诛魔这等正义之举,只要是身有正气之人皆是责无旁贷,但我等所诛的应当是这邪,应当是魔。虽说物以类聚而人以群分,但人心不同,聚群之中往往便有异类,我们正道之中也出过邪人,魔道之中也曾出过义士,蛊道之中就不能出现善心之人了么?这位女子所杀不过是一匹马,并非是什么大恶之事,我等也不曾见过她行什么大恶之事,却仅凭这蛊道两字而取其命,人命何时这般轻贱,容我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说杀就杀了。以我之见,不防将事情弄个清楚,再论杀不杀她却也不迟。”
主应客冷笑一声,显然对无言这番话不以为然,道:“尽是狗屁话。怪不得天下间的魔道杀不完,就是像你这样杀个魔道之人都要先婆婆妈妈一番,然后再言弄个清楚的伪君子太多,这才误了大事。”
无言一直以理相论,态度谦和,此时一听主应客这般说,冷冷一笑,道:“魔道之人一直对我们正道之士嗤之以鼻,以伪君子而论,概因我们正道人士行事有节有度,恩怨分明,从不滥杀无辜,是非对错力求清清楚楚,不屈冤别人。
而力求对错之下有时难免节外生枝,故而为人所非议。非义者事小,但若因此是非不分,善恶不明却任意而为,此乃因小失大,与之魔道之人有而不同?我宁肯让主前辈称为伪君子,也决不愿眼看着主前辈在是非对错尚且未分清楚之下却错杀好人,宁肯放过不能杀错,还请主前辈冷静细思。”
主应客脸色黑沉,双目眯了起来盯着无言,片刻后大声道:“你这话的意思分明便是说我是魔道了,好你个小子,一张嘴倒是伶利得紧,你莫需再多言,今日我定要取了她的性命,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就是速速退开,二就是与我为敌,你自己看着办。”右手马鞭一甩,同时左手上的匕首连连晃动,一副开打的姿态。
第219章 追来
无言摇头,道:“在下断不想与主前辈为敌,也自知非主前辈敌手,但若主前辈执意而为,我也只好被迫相迎了。”说罢手掌在金风剑上轻轻一抹。
他身后那女子笑道:“你干嘛救我?”
无言一脸正色,道:“我并非有意要救你,而是我这人比较任性罢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女子脸露微笑,双目光泛着异样的神彩。
主应客哼了一声,道:“我来告诉你,这小子应该是看你美貌起了什么英雄救美的狗屁心思。”连连摇头道:“怪不得这些年正道越来越不成气候,现在正道中这些年轻人都不长脑子,被这些邪魔妖道花言巧言就轻易蒙骗,枉我这长辈苦心婆心良言相劝竟是犹如未闻,果然邪道蛊惑人心的本事真可怕!”
无言也是摇头,却道:“主前辈此言差矣,她可不曾蛊惑过我,我俩素不相识,又何来花言巧言之说。”
主应客哼道:“这才可怕,足见你们这些年轻之辈定力之差,被这妖女的美貌容颜轻易迷惑,连花言巧言都省了下来就拿下你们了。”
无言道:“主前辈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准剑派之中也有不少容颜秀丽的女弟子,我们弟子之间相处的时日也不少,这美貌容颜我也看得足够多了,怎会因此便为人所惑。”
主应客连连摇头,不住叹息,随即道:“无可救药!当真无可救药,我见你是程啸东的弟子,碍于你师父的情面,我本也不想为难于你,见你被妖女所惑,一直良言相劝,不想你竟陷得如此之深,良言益语不能另你清醒,犹然执迷不悟,看来是一定要与我作对了。”
无言道:“前辈若执意而为,在下虽功夫粗浅,但也唯有执意应对,此非在下意欲而为,实乃主前辈逼之而不得不为。”
身后那女子此时出声道:“你莫跟他争吵,这人执迷不悟,你快替我解了穴道。”
无言一听这话,却是一脸苦笑,他当然想替她解开穴道了,他清清楚楚知道,眼前的主应客的功夫比自己不知强了多少倍,后面更有一个连环腿于人鬼静坐以待,这连环腿曾听赵大山曾评价过,赵大山说其武功比自己尚要高出许多,显然以于人鬼的武功自己万万不是对手。
自己要从这样两个对手手中救下这女子,对他来说简直无异于登天之难,明着说就是不可能的事。
无言深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当然也想替这女子解开被于人鬼封住的穴道了,虽不知这女子武功深浅,但若能替她解开穴道,就多了个帮手,自己尽力为她拖延一下,让她有机会逃离,哪怕这个机会产生的概率并不高,但只要有可能那就有希望。
可是问题又来了,于人鬼武功那般高强,他既出手封住女子穴道当然不可能随意而为,以无言的内力要解开于人鬼所封的穴道谈何容易,哪怕于人鬼是随易而点,也决非他一时便能解开,而现下这主应客随时便要发难,却哪有什么时间去解这穴道。
所以不是他不想替女子解开穴道,而是根本没有机会,他的能力也不足。
而女子根本就不知道无言的武功,所以才会提出这么一点。
此时无言的境地,可以说是有些尴尬的,明明自己出手的目的是要救下这女子,可现下可以说这个目标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他到底该如何做?
就连怎么做,似乎目前也容不得他决定,因为他现下的处境是被动的,一切都要看主应客的反应。
主应客突然哈哈一笑,道:“真是可笑!你以为这小子能替你解开穴道,也不掂量下自己的份量。”双目微眯,接着道:“三合剑盟年轻一辈在这江湖之中最有名的就是卫正书,就算现下换成卫正书,想从我手上救人,也不是件易事。又何况这小子不过是个无名之辈,武功能好到哪里去,就算我站着不动让他替你解穴道,只怕解到半夜都还解不开。”说罢连连摇头,显然大为不屑。
他后面这两句话不过是取笑无言武功低下的戏言,不料此话一出,无言登即拱手道:“主前辈果然有长辈风范,所谓一诺千金,既然主前辈如此允诺,在下却之不恭,就应了前辈的话先替她解了穴道,再来与主前辈论说。主前辈也是个江湖中成名的人物,在下相信你不会反悔,做个无信之人。”说罢微微一笑,也不理主应客,竟然转过身子对着女子笑道:“这位主前辈亲口答应让我给你解穴道,姑娘不介意吧?”
女子咯咯笑道:“当然不介意了,既是这位口口声声正义的长辈亲口允诺你就放心给我解,反悔不定这种事那是邪道中人才能做出来的。”
主应客本来一句取笑之语,不想却被无言牢牢抓住利用,此时不禁微微一愕,眼看无言转到女子身后,一时不知要不要动手了。
正在他为难之际,坐在那边干草堆上的黄袍客突然出声,道:“混账!我最看不贯你这家伙这一点,杀个魔道中人还跟人家婆婆妈妈,揪扯不清。像这样不明事非的混小子又跟他扯什么,制住了他不就得了,非要显摆你的长辈风范说一大堆废话给人说教,现下好了给人家抓了这话柄。”
主应客哼道:“死鬼,你……你取笑个屁,我……”望着无言,一脸怒色,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目光重新投到黄袍客身上,道:“死鬼,我不能出手你可以出手。”
黄袍客摇头道:“我本来已是不理江湖世事,刚才破例帮了你一次,现下可不想再出手了。对了,我刚才想着只要制住了她你随意便可杀了她,所以我点她穴道的时候可没用多大的内劲,这小子替她解开穴道要多久我不知道,但半夜肯定是不用的,你该怎么办呢?”竟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
主应客登时陷入沉思之中,一时犹豫不决。
黄袍客冷笑道:“混账!你这人就是迂腐。失信是小,除魔为大,因小失大,岂不可惜!若让这女子逃走了,不知她以后要用身上的蛊害死多少人,你只顾着保全自己之信,却因此让许多人置身于丧命之险中,那就罪大了。”
主应客哼道:“死鬼,你就知道说,你明明可以出手却不出手,我在这做苦力还要给你怨,这真是没天理了。”
黄袍客道:“我不出手,她的穴道谁人点的?我已经破例出手一次,你破例失信一次,又有何防?难不成总要我破例。”
主应客道:“我不跟你瞎扯了,我想正事要紧。”一脸愁容,望着此时已是双手抵在女子背后用内劲冲击着穴道的无言,不禁踱起步来,大是焦急。
忽然间,只听得一直在观望的小伙计却是发话了,只见他望着主应客,说道:“掌柜,您真要杀这姑娘呀,这可是犯王法的事,小心官爷来抓您啊。”
主应客正烦着呢,听得他这么说,呵斥道:“去!去!你小子别来给我添乱。”
小伙计却是不怕,接着道:“掌柜,我看这姑娘长得这般漂亮不像个坏人嘛,您可别乱来,千万不能杀。”
主应客越听越烦,怒道:“连你这臭小子都给这妖女迷惑了,你没听过美人相貌蛇蝎心肠么?你再多说一句,掌柜的我饶不了你。”
小伙计吐了吐舌头,当即不敢再多言,他只不过是实在忍不住替这姑娘说几句好话,若因此丢了饭碗那可大大不值。
主应客忽然顿住脚步,双目盯着小伙计,说道:“刚才你最后怎么说来的?”
小伙计吱吱唔唔道:“你……你不是……让我说。”
主应客催道:“说!赶快说!”
小伙计道:“我说千万不能杀,我就是多嘴说一句,掌柜的你可千万不要辞退我。”一副害怕的样子,连连摆手。
不料主应客纵声大笑,自顾道:“对啊!对啊!我怎么就这么笨,我说让这小子解穴,可我说过不杀她了么?你解你的穴,我杀我的人,这就不算反悔了么!哈哈!”一直紧握着的匕首一抬,续道:“你小子抓我话柄坑我,现下我终于是想到破了你这滑头小子的招了。”
无言眉头一皱,此时全心替女子解穴,不可分心说话,遂干脆不理主应客。
主应客哼了一声,对无言冷笑道:“我杀了她你解了穴也不过是个死人罢了。”手中匕首一挺,疾步赶上前去,便要去刺那女子。
忽听得一阵马蹄声急响,紧接着一声马啸在马场中传荡开来。
主应客手中的匕首突然间就是一顿,心想:“糟糕!这马啸声分明是那马,那小魔头又来了!”转首便朝马啸声处望去,只见一匹雄俊威武的马正立在那里,马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
她半面遮红巾,手执一根红马鞭,腰挂另一条卷成一团的红色长鞭和一把长剑,双目冷冷朝着主应客这边望着。
主应客与她四目交投,脸唰的一下便白了,手中的匕首停在中途,竟也顾不得杀女子,一副错愕神色。
无言此时正专心替女子解穴,听到了马啸声但却没有去理,料想或许是什么买马的客人,却见主应客那般神色,实在是觉得奇怪,究竟是什么人把他吓到了?不禁眼珠子一转,投到那马啸之处,这一望之下自己却也吓了一跳,那马上坐着的女子分明便是赵燕儿,叫他如何不惊!
马上赵燕儿将目光一转,朝无言冷冷盯了一眼,随即翻身下马朝无言走来。
第220章 冲突
言手上运的内劲丝毫不减,但心中却在想:“这泼辣女子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马场之中?”方如此想道,答案很快便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对了!我先前问过那守门的护卫,只怕是他泄露了我的行踪。”
登时苦笑,万料不到这赵燕儿竟然当真要死缠不休,更料不到这么快就被她追上来了,当然也暗骂着自己欠考虑,这才让她有机可趁查到自己的行踪。
其实他所料完全没有错,无言离庄后不久赵大山便即解了赵燕儿的穴道,赵燕儿一得自由,便想方设法逃出了庄园之中,她先前也听到了无言要去青阳的事,故而按她的想法,无言当然是往青阳方向赶了,所以打定了主意要往青阳方向追上去,若是如此的话她肯定追不到无言。
也是这命数该当如此,她原本也没想过要问那看门家丁,在叫家丁牵马之时,那家丁却说道:‘小姐,你要出去啊!先前那公子爷比你先行出去,那公子爷可怪得紧,我给他牵马他不要非要自己去买马,还问我哪里有马买,这可真是个怪人。’
原本只是家丁多嘴说了些发劳骚的话,赵燕儿听到却如获至宝,登时大喜盘问于他,这便给赵燕儿打听到了。
眼看赵燕儿越走越近,无言心下叫暗暗叫苦,但也在寻思着对策。
而主应客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手中匕首突然垂下,却是向赵燕儿迎了过去,笑道:“哟!原来是赵小姐,你大驾光临我这马场,看来又要买马了?那匹青云快马玩腻了么?”他竟将杀人的事放到脑后了,反倒是先赶着迎赵燕儿,不过只要是个明眼之人,便能瞧出他此时脸上的笑容极为勉强,似乎是硬生生挤出来的,倒像是无奈之下为了应付而笑。
赵燕儿哼了一声,道:“主胖子,本小姐今日心情不好,你别来烦我,你现下马场中尽是些破马,本小姐哪里看得上。”
主应客笑道:“哟!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赵小姐你了?那你今日来这是为了什么?”
赵燕儿盯着无言,道:“那家伙不是不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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