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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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无剑-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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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声一落,猛听得远处一阵马啼声响从林中传了出来,越来越响,紧接着一匹棕色马从林中一窜而出。马上坐着一个槐梧的中年汉子,这汉子袒胸露臂,胸膛处有三条红色抓痕,十分显眼。

    汉子向几人望来,双腿轻轻一挟,棕马四蹄翻腾,直冲到篱笆处,蓦地一勒马,从马上翻身滚下,抱拳行礼道:“萧先生,我是赵家庄的,我家主人有信给你。”声音甚是急促,似乎十分紧急的样子。

    萧湘跟白旭两人一听这话,对望了一眼。

    萧湘当即起身迎了上去,道:“你家主人有什么事,听你口气,似乎此事十分紧急。”又望了望他胸口伤痕,道:“你怎的伤成这样。”

    汉子蹲下身子,从裤腿中抽出一封信件,递与萧湘,道:“这事十分急,本来小人昨天便已到了,只是路上遇到个无理之人,跟他起了争论。我心中记挂着送信之事,生怕耽误了庄主大事,是已没多与他纠缠,哪知那人竟不罢休,追着要杀我,他武功比我高出许多,因此我便给他伤了,后来为了避开他,只得绕远道,因此耽搁了一天,今天才到。”

    萧湘道:“待我看看是何事,你且先进来说话。”当先行回桌子处,打开信封,正欲抽出信件来看,后头那汉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翻滚了起来,突然口吐白沫,整个身子屈成一团,抖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几人都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惊,起身行到这汉子身旁,萧湘蹲下身子去扶起那汉子,问道:“兄弟!怎么了?”伸手一探这汉子鼻息,发现他已气绝,摇了摇头,眉头深皱,喃喃道:“死了!”

第30章 金蚕蛊虫

白旭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便倒地身亡了。”

    他这话音才落,那汉子胸口处竟然开始抖动起来,一上一下不停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中挣扎着要冲出来一般,好不诡异。

    几人都是十分惊诧,白旭拔出长剑,正要去察看那汉子胸口。那汉子胸口处却突然浮出一个水泡,噗地一声一破而开,血水四溅,当中一条全身肥肿的血虫缓缓蠕动,一爬而出,眼前景象实是令人看得毛骨悚然。

    白旭长剑往前一刺,已是刺中了那条血虫,那血虫蠕动了几下之后方才死去。

    萧湘眉头深皱,道:“这是苗疆一带的蛊虫,谁人这般狠的心,竟在他身体中下了这等可怕的蛊虫。”

    白旭道:“这是什么蛊?从未听闻过有这种症状的蛊,好不可怕。”

    突然间,篱笆外那匹棕色马却发出一声长嘶,似发了疯般四脚乱蹬,冲撞到篱笆上,突然间又发出一声嘶鸣,倒于地上,四蹄抽搐了几下,便跟那汉子一般一动不动。

    几人快步行到那棕马前,一瞥之下,只见那棕马眼中、口中、耳中、鼻中尽是黑血,直淌着流将下来。

    玉琳道:“这马莫非是中了毒,且让我察看下。”说罢探手便要去摸那马。

    无言喝道:“师姐且慢,小心马身上有毒。”伸手便扯住了她衣袖。

    玉琳一惊,心中一阵后怕,刚才未经细思便如此莽撞,倘若这马身上有毒那可如何是好?若自已中了毒岂不是要死得跟这马一般了,越想越惊,暗骂自己行事欠妥。

    白旭道:“这马分明便是七窍流血而亡,好阴狠的毒。”

    萧湘眉头深皱,稍做沉思,突然行到那马胸腹处俯身察看,蓦地一声惊疑:“不对!应该不是中毒,怕是中蛊。”

    白旭一听这话,心中微讶,道:“不会吧,怎么可能。何人竟会在一只马上下蛊毒。”

    萧湘道:“这马胸腹肿胀如瓮,又七窍流血,我怀疑是中了那种蛊!”

    他这话刚说罢,那马胸腹处突然一阵鼓动,蓦地一破而开,一条约五寸长的金蚕色肥虫从马肚中直冲了出来,落到地上。

    萧湘一声惊呼:“金蚕蛊虫!”

    白旭手中长剑一凛,已是砍在了那条肥虫身子之上,哪知这一砍竟是无功,那条肥虫却丝毫不惧,全身无损,挣动着向远处爬去。

    这金蚕色肥虫身子虽是臃肿,但其爬行速度如风,甚是迅捷。

    白旭紧步赶上,剑上贯入内劲,对着肥虫狠狠一斩,那肥虫似乎吃痛,竟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之声,有如鬼啼,声音甚是诡异,但其身子却是丝毫无损,挣开了白旭的剑锋,又向前爬去。

    萧湘道:“白贤弟,让我来。”右手伸到衣袖下,撕下一块布来,大踏步冲上来,将手中布块向前一抛,盖在那肥虫之上。

    那肥虫一被这布盖住,便不再向前爬行,只在布中稍做挣动。

    萧湘从怀中掏出四锭银子,掷向那布块,四锭银子分别落于布块的四个角上,底下那金蚕蛊虫便不做何异动,仿佛被定住了身子一般。

    萧湘道:“白贤弟,这金蚕蛊虫便像人死后尸体上生的尸虫一样,侵入人的肚子后,会吃完人的肠胃。它的抵抗力甚强,水淹不死,火烧不死,刀也砍之不死,以金银锦绸方能惑之,你们且等下。”说罢转身快步行到茅屋后,过得片刻手中却是拿着一片青色草叶疾行而来。

    玉琳心下好奇,问道:“萧伯伯,你这是要做什么。”

    萧湘行到那布块之处,道:“我手中所拿的乃是我药园中所种的嘉草,“庶氏掌除毒蛊;以嘉草攻之。”嘉草便是对付这蛊虫的药草。”说罢将手中嘉草拧成一团握于掌心中,拳头紧握,将手中嘉草拧成草汁滴在布块之上。

    布块之下那金蚕蛊虫突然剧烈抖动,抖了一阵却又蓦然停止。

    萧湘道:“应该死了,白贤弟劳烦你挑开那布块看下。”

    白旭闻言手中长剑一抖,将那布块挑飞,几人目光登时全投到那肥虫所在之处,只见那金蚕色肥虫已然没了踪影,地上却是多出了一滩黑血。

    众人一见此情景,知道那金蚕蛊虫已死,均是松了一口气,这等刀枪不怕的邪虫,白旭、无言、玉琳三人还真是从未见过。

    萧湘道:“这事怪得紧呀,这金蚕蛊虫甚难培养,又极俱毒性,竟有人会用金蚕蛊虫去害死一匹马,这倒奇了。”

    无言于蛊之事一无所知,心下惊奇,问道:“这金蚕蛊虫到底是如何来的?”

    萧湘道:“这金蚕蛊虫是人造出来的,造蛊的人捉一百只虫,放入一个器皿之中,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活在器皿中的最后一只虫就叫做蛊。这只蛊吃了其他的虫以后,自己也就改变了形态和颜色,造蛊人再施以秘术,最后培育成的蛊虫种类甚多,而这金蚕蛊虫便是当中极为厉害的一种。”

    玉琳望了望那棕马跟那汉子,只觉死状实在是太过恐怖骇人,身子一阵发凉,道:“这蛊虫好可怕。”

    无言道:“之前那汉子突然暴毙,死前并无甚异常,显然他自己是不知给人下了蛊的,可这蛊虫身子这般肥大,一看便看得出,造蛊人如何能将这般大的虫下于人体之中,而又让人丝毫不觉?”

    萧湘道:“下蛊虫的方法有甚多,一般传闻便是下于人饮食之中,或通过身体接触来下蛊虫,更有甚者可直接隔空弹之附于人体之中,下蛊之法形形色色,十分之多,至于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倒是不知了。”

    一旁沉思的白旭开口道:“江湖中一般只有苗疆那一带的人才会蛊虫这等毒术,此处离苗疆之地甚远,这汉子与这马怎么会中这等可怕的蛊术。”

    无言道:“这汉子之前说于半路之中跟人起了争执生事,怕这蛊便是那个人所为。”

    白旭跟玉琳均点了点头,都觉应该便是如此。

    萧湘却道:“这送信汉子是从赵家庄来的,赵家庄到此处也不过只一天行程,而那金蚕蛊虫侵入人体之中,食人肠胃能使人中毒。中蛊者胸腹搅痛,肿胀如瓮,七日后方才七窍流血而死,送信这汉子从赵家庄来此处路上不过一日之途,而据他所说因那人而耽搁了一天,算来用了两天时间,若是那人下蛊于马上,这棕马应该不会这么快发作而亡。”

    白旭、无言、玉琳都觉有理,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摇了摇头,只觉这事情实在怪异得紧。

    白旭道:“说到这蛊虫,最出名的便是那苗疆毒瘴林中的蛊宗了,该不会是蛊宗的人所为吧,不过她们远在苗疆,平时甚少离开苗疆一带,若是他们所为,她们怎么会千里迢迢到此处来?”

    那苗疆的毒瘴林中的蛊宗甚是神秘之极,传闻整个蛊宗之中才区区数十人,均是女子。这些人不但行踪诡秘,而且个个精于下蛊,中蛊虫之人往往至死犹是不知,但她们一般都在苗疆一带行走,甚少离开,而那棕马中了金蚕蛊虫,汉子所中蛊虫又那般诡异,多半便是蛊宗的人所为了,但她们又怎的到此处来?

    萧湘摇了摇头,道:“这事太过蹊跷,待我看看赵家庄这般急着送信于我,究竟是有何急事。”

    白旭道:“萧兄所说赵家庄庄主可是赵大山先生?”

    萧湘点了点头,道:“正是!便是那‘金算盘’赵大山了,他跟我是挚交。”

    白旭笑道:“倒是巧得紧呀,我跟那赵大山先生也是颇有深交。”

    萧湘笑道:“没想到竟如此之巧。”说罢抽出信封中所装信纸,微微一抖,便看了起来。

    但见信上写道:萧兄弟,近来可安好否?余兄甚是挂念,本欲来拜访萧兄弟,但不曾想府上突逢大难,敌人武功高强之极,余兄一人竟是应付不过。现下吾庄中之情形可谓危如累卵,余兄一夜无眠,思来想去,惟兄弟离我府中相距甚近,情势所迫不得已,只得烦扰兄弟一番,望兄弟能伸出援手,速速前来相助余兄,助余兄解眼前燃眉之急,余兄感激不尽。

    萧湘看罢,叹了一声,道:“真是好事难成双,坏事接连不断。赵大哥府中竟然出了事,好像遇到什么厉害的敌人,竟要我速速赶去相助。”

    “哦”白旭一声惊疑:“萧兄且将信与我看看。”

    萧湘将手中信纸递与白旭,白旭凝神看了起来。看罢,眉头深皱,道:“赵大哥武功比我俩犹自强些,竟连赵大哥也应付不来,看来这敌人甚为棘手。”

    萧湘点了点头,道:“事情紧急我需得抓紧时间,速速赶去,不知白贤弟有何打算?”

    白旭道:“赵大哥有难,我自不能袖手旁观,我们几个与萧兄一同前去,想来加上我们三人,对付那敌人更有些把握。”

    萧湘点了点头,又望了望那送信汉子,道:“这送信的兄弟死得如此凄惨,总不能让他露尸荒野,须先安葬了这兄弟先。”

    白旭等人觉均这话有理,总不能任这汉子尸身扔在此处。

    几人动手挖了个大坑,将这送信的汉子埋在当中,然后便朝黟县赶去。白旭跟玉琳早便买好了三匹马,又于城中买了一匹马给萧湘骑,无言顺便买了一葫芦酒,四人径自向那赵家庄赶去。

第31章 一杯醉

虽说去赵家庄只一日路途,但事态紧急,而之前那送信汉子已是耽搁了一天,现下实是刻不容缓。几人不敢再有任何拖沓,一路之上快马加鞭,到得第二日总算是赶到了绩溪县。

    赵家庄位于徽州六县之一的绩溪县,相距黟县不过二百多里,算来不到一天时间便可到达。

    绩县之名,“绩”之一字,有缉麻线之义,“溪”之一字为山间流水。县处宣徽之脊,境内山溪,交错萦流。

    《元和郡县志》有言曰:“县北有乳溪,与徽溪相去一里,并流离而复合,有如绩焉。因以为名。”此话所说便是绩溪之名的由来。

    绩溪之地民风质朴,古色古香,更兼山清水秀,古民居交相辉映,如画里青山,水中乡村,宛如一幅绝妙的山水画。

    四人此时骑马行于绩溪一条石板大道之上,行进中但见得萧湘手指前方,说道:“再行二里左右路程便可到达赵家庄了。”

    白旭点点头,望了望四周,赞道:“这绩溪的风光当真不错,赵大哥果然是慧眼,居所选于此处。”

    萧湘道:“倒不是他选于此处,只是他祖籍原本便是这绩溪,赵家在此处生活据说已有五六代。”

    白旭扫视着周围,突然见到路旁处有一棵老树,老树上缠满枯藤,朗声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朗罢又叹了一声,道:“可惜!可惜!此情此景甚是相似。”

    无言与玉琳对望了一眼,均是微微一笑,均思:“师叔的词隐又犯上来了。”

    萧湘却道:“白贤弟为何可惜?而且你说此情此景甚是相似,依我看却也不见得。”

    白旭笑道:“我正是为此而可惜,此情此景虽是相似,但这枯藤老树昏鸦却差了这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此句于此时情景最是相符;古道西风瘦马,古道西风马也皆是符合,只是我们所骑之马却是壮得紧,倒跟这瘦字扯不上边;夕阳西下,只可惜夕阳却是未来。可惜!”

    萧湘道:“这断肠人在天涯,‘人在天涯’倒跟我们这些江湖人士甚是相符合,只是这断肠却是不配。“空断肠兮思愔愔。”我等却无甚值得悲痛之事,更谈不上断肠。”

    白旭笑道:“萧兄,非也!岂不闻“一枝红艳露凝霜,云雨巫山枉断肠。”‘断肠’亦可作断魂销魂,使人荡气回肠之义;萧兄知我最喜游历江湖,观赏风光。我‘人在天涯’欣赏风光,山清水秀,花香鸟语,美景最令我‘断肠’,若将此句‘断肠人在天涯’来与我相论,岂不正好?”

    无言笑道:“照师叔如此说法,这‘断肠人在天涯’于我岂不是更合了,正所谓酒入人断肠!”

    白旭道:“酒入人断肠?你又何来断肠之有?”

    无言道:“酒入肚间,荡气回肠!”

    萧湘摇了摇头,笑道:“好好一句词,尽给你们歪解了。”

    玉琳插嘴道:“若当真是酒入人便断肠,那师弟你的花花肠子可当真是多,饮到现在还未断完。”

    白旭、萧湘一听这话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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