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掌,轻飘飘地便滑到好赌黑棍右侧,大喝一声:“借阁下棍子一用!”手掌向左急斩,已然斩在好赌黑棍上,将好赌黑棍斩向左侧,余势不衰,黑棍直打向好赌扣在银拐上的三指。
好赌一惊,发觉对方左掌内力十分强盛,竟强行将自已右手黑棍逼去打自已左手三指,虽以内力抗衡,但对方突然发袭,内力强猛之极,自已后发赶上,竟是抗之不住,欲要抽回,却是已不及,只得撒手撤回三指。
胡八银拐得脱,微微一晃,拐尖向下面将要落到瓦上的骰子点去,同时左掌重握成拳,连轰了四五下,以通臂拳劲力封住好赌双棍去路,另他一时不得干扰。眼看胡八拐尖将要点中骰子,只要一点中骰子,自已只需轻轻一推,当可改变骰子点数,便算拿下这第一颗骰子了,心中不免一喜。
突然间只听嗖嗖两声响,一前一后两点白光激射而下,一点弹在屋顶正脊之上反弹斜射而起,另一点弹向胡八手中银拐拐身,但却与银拐拐身偏离了一寸之距,直射而下。
胡八还道这两颗骰子要弹他银拐拐身,哪知一颗弹向屋脊,一颗偏离了拐身,不明其意,心想:“莫非是他情急之下弹偏了,且不理它,我拐尖将要点到,不可分心。”便不去理这两颗骰子,拐尖径自点向骰子。
便在这时,偏离拐身的那一颗向下激射而下的骰子与那反弹斜射而上的骰子撞做了一处,反弹而起的骰子落了下去,激射而下的骰子登时被撞反弹了上来,直冲而上直打在在了胡八银拐身上,把胡八将要点中骰子的拐尖弹得微微一颤,便在这么一颤之下,胡八银拐拐尖已是点偏了一寸。
好赌见胡八将要得手,岂肯轻易相与,但一时又攻之不上,情急之下摊出捏在右掌掌心中的二颗骰子,纷纷挥了出去。他一颗弹空,一颗弹偏正是故意让胡八不明所以,不去理会。胡八将要得手,不肯分心去理这两颗无用的骰子,正中他下怀,果然被他暗藏的后招奇袭得手。
这骰子本来便不大,胡八手中这银拐拐头肥大,但越向下便越小,是以拐尖甚小。胡八以拐尖点骰子,以小点小,那是容不得分毫之差,只偏了这么一寸,拐尖已是点不中骰子。
只听得咚地一声轻响,那颗骰子已是稳稳落到屋瓦上,骰子从半空中落到这瓦上,以常理而论自然不可能一下便落到瓦上,当弹跳几下,待得势尽方能落稳。但好赌这一抛用的却是十分巧妙的柔力,这一颗骰子在他手中便似一片叶子,抛上半空稳稳便能落将下来,控力之道果然精湛。而另外两颗骰子却是跳动着落到倾斜的屋面之上,连跳了几下,由高渐低,势道一尽便落到屋面上沿着屋面直滚了下去。
两人都是停住双手,不约而同便望向落在瓦片上的骰子,只见那骰子朝上一面六个黑点,却是六点。
好赌嘿嘿一笑,道:“开了个六,嘿嘿!胡八,接下来对你可是十分不利了。”
胡八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你不就是先胜一颗,还有另外两颗。骰子一物,乃有六面,六字一字点如人头,横似张开之双臂,下首一八字如人之双腿,形状如人。人者,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于骰子一般,也可受制于他人,但控局之人即使运筹帷幄,也并非能决胜千里之外,只因凡事皆有变数,并非能全数如愿,尽所知之。胡某人手中这条银拐,便是此局之‘变数’,吾以此拐来变骰子之数,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接下来胡某人当全力而为,且看看你能否破了我这变数。”
好赌道:“我岂能让你变数,闲话休说,开第二颗。”左手一扳黑棍机括,嗖地一声又飞出了一颗骰子,好赌右掌一探已然将骰子握在掌心,嘿嘿一笑,蓦地向上一抛。
好赌掌心中骰子方才脱手,不待骰子升空,胡八手中银拐突然一凛,疾速点向方才离开好赌掌心不远的骰子,这一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果然奏效。拐尖一点住骰子,便如磁铁相吸一般紧紧吸住了骰子,拐身蓦然往回便抽。
好赌微微一怔,他还想胡八定会等骰子落下方才出手,万万料不到胡八突然奇袭,待得骰子一被带去,这才反映过来,双棍连击而去,径袭胡八银拐。
胡八却是不与他纠缠,以内力控拐吸住骰子,同时手中银拐左闪右绕,一味闪躲好赌袭来的双棍,硬是不与他纠缠。他心中有数,好赌旨在缠着他,而他现下已经掌控住了这一颗骰子,岂能与他纠缠,当立即将骰子掷到屋瓦之上,使之成为定数。手中银拐连晃两下,躲过好赌攻势,突然一晃,拐身向下往回反挥,拐尖上骰子突然脱拐而出,斜冲向屋瓦之上。银拐同时又反挥而去,直打好赌腹间。
好赌微一皱眉,整个身子一转,背对胡八向前仰倒,右足曲弯着立在正脊之上,左足向后伸直高抬,左手黑棍一翻,倒握向下往正脊之上一撑,右手黑棍向前一点。如此一做不仅避开了胡八打向他腹间的一拐,同时右手黑棍已然点到了骰子,对着骰子轻轻一敲,便将尚在飞动的骰子敲得快速一阵转动而起。
胡八见一拐落空,又见好赌改变了骰子路数,手中银拐向下倒提,直插好赌小腹,左拳绕到胸前位置,向前猛轰而去,却是轰向好赌脑门,这两下狠辣之极,皆是攻敌要害,使敌不得不回防。
好赌只觉一股凌厉劲风直袭自已腹间脑门,岂敢大意。当即右足换左足,身子蓦然一个倒翻,他身子刚一侧还未倒翻过来之时,已是避开了胡八插向自已腹间的一拐,待到面门转到朝下向着正脊之时右手中黑棍向下一点,借势将整个人撑了起来。他脑门刚向上一抬而起,胡八左拳刚好轰到,相距不过几寸之间,若是他抬得慢了,这一下非给胡八轰个正着,脑门即使不开花,也必受伤不轻,这一下委实凶险。
胡八冷哼一声,他这一下原不打算伤好玩,旨在逼退他。此时目的已达到,左拳换作掌,伸掌对着那骰子一拍,掌未及骰子,掌风已将骰子吹得微微一滞停住了转动,猛然向着屋瓦疾落而下,上面一面模模糊糊之间隐约能见到一点红色圆点。
好赌岂肯罢休,右足向前对着骰子急踢而去。胡八手中银拐一晃,挡在了好赌急踢而来的脚掌与小腿相连之处,挡住了他这一脚的劲道。方欲松一口气,哪知好赌右脚脚膝突然一屈,膝盖向前轻轻一撞,撞中了那骰子。
那骰子落到瓦上滴溜溜一阵急转,蓦然止住,倾斜着向屋瓦上贴去,只见最上一面却是六个黑点,若等底下一面贴上屋瓦,骰子稳住则又是一个六。三颗骰子十八点,九九而分,若开两个六则已有十二点,那必是好赌胜了。
胡八心下一惊,蓦地胸膛一挺,深吸一口气,口中鼓足劲气,低头向下张开嘴一阵猛吹。呼地一声轻响,一道劲风冲向屋瓦上尚未稳住的骰子旁边,将骰子吹得连翻了二面,方才稳稳停在屋瓦之上。只见最上一面乃是一个深红小圆点,却是一点。
胡八这一口气吹得也颇为灵巧,他吹这一口气竟也丝毫不影响旁边第一颗骰子,能吹出一点,那可不是凑巧,那是他吹的劲气掌握得好,若吹地重点或轻点,那骰子翻了几翻,成什么点数那便未可知了。
第46章 一杖定输赢
眼见第二颗骰子已成定数,好赌望了胡八一眼,嘿嘿一笑,道:“想不到胡八你不仅通臂拳跟拐杖的功夫了得,嘴上功夫也如此了得,竟有这等的好吹功。”
胡八轻吁一口气,刚才胜负只在瞬息之间,委实危险,最后关头险些便输了,好在自已奋力这么一吹,方才扭转局势,道:“缪赞!哪及得上好赌阁下的膝盖厉害。”
好赌脸色突然一沉,道:“胡八,刚才那骰子明明便已落到那瓦片之上,你突然这么一吹改变了骰子点数,此举是乎不妥吧!若是可以这样的话,我现下鼓足一口气去吹那瓦上的骰子,以此来改变那骰子的点数,难不成也算?”
胡八却是不以为然,只要瓦上那骰子还未真正落定,自己这么一吹改变骰子的数值,倒也算合情合理,谈不上逾规越矩,便道:“如何不妥?江湖中凡赌之人谁人不知,这掷骰子自然要等那骰子完完全全稳住方能算数。刚才瓦上那骰子尚在倾斜,犹未稳稳落下,自然不能算定数。我吹出这一口气改变了骰子点数,那是取巧,又有何不可?难不成你能以膝盖撞得骰子,而胡某人我便不能吹得吗?”
好赌道:“先前倒是未曾先行说定,你这般说倒也有理,这第二颗骰子便算了。只不过第三颗咱得先行说明白,免得再生误会,徒生争论。”
胡八点点头,问道:“那第三颗你想如何赌法?”
好赌道:“照样一抛定数,只不过需以正常的赌法来赌。江湖中无论何处玩骰子,大多是将骰子置于骰盅之中摇晃,以此来定大小。而执骰盅摇晃之人不受他人干扰,骰盅之中所置骰子所成点数也是顺其自然,皆由天定。这第三颗骰子咱便如此来赌,骰子抛上空中直至落瓦成数,我俩双方皆不得出手干扰骰子,使其自然成数,输赢便由天定。”
胡八一听罢,却是摇了摇头,冷笑一声:“好赌阁下打的好算盘!好一句顺其自然,皆由天定。胡某人只是有一事不明白想请问好赌阁下。”
好赌道:“有何事何不直说!”
胡八道:“好赌阁下说顺其自然,这骰子乃是由你来抛,既出你手,何谈顺其?顺其既失,更莫谈这自然二字。皆由天定,这骰子又非老天爷来抛,何谈皆由天定?莫不成好赌阁下想让老天爷来抛这第三颗骰子?那胡某人便不敢有任何异议,若好赌阁下当真有这等好本事能叫得动老天爷,那胡某人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又何需再赌,我认输便是。”
他这话自是说好赌这方法不公平,骰子经他手抛出来,点数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再加上胡八不得出手干扰,那胡八岂不成了束手待毙了?以先前二颗骰子来论,那骰子从好赌手中抛出来,他控制好骰子点数,只需尽力防守拖住胡八,使胡八不得接触得骰子,他便胜券在握。
而反观胡八,他一出手去干扰还未落瓦的骰子,好赌自然不会让他顺心如意,必要出手反制他。也就是说胡八不仅要突破好赌的防守,突破防守之后尚要去改变骰子路数。他虽是攻的一方,好赌为守的一方,但其实好赌已是大占先机。
而好赌将骰子抛上半空,骰子在半空中的高度离那瓦片的距离也就约莫一丈之距,如此距离片刻之间骰子便能落到瓦上。好赌与胡八武功皆是不弱,虽有强弱之分,但一时之间又岂能高下立判。
因此好赌只需在此短时间中尽力缠住胡八,这当中他又占了些许便宜。之前胡八可以出手尚且吃亏,现下好赌又要双方不得出手,看似公平,但他不得出手必然输定,胡八又岂肯束手待输!
好赌见胡八不肯相与,便道:“那你待怎样,你倒是道来。”
胡八微微一笑,道:“也不想怎样。这样吧,骰子若尚未落在瓦片上则我等皆可出手,至于这骰子如何变,是你那双棍厉害还是我手中这条银拐厉害,那全凭各人武功造化了。若那骰子落到瓦片上,则我等双方皆不可再行出手,不管那骰子在瓦片之上有无落稳,总之便以骰子落瓦为准,你看如何?。”
好赌略一沉思,应道:“好!那便如此。骰子一落到瓦上咱俩都不能出手,也不能出脚,也不能吹气,总之什么都不能,违规者不管开出什么点数皆算他输。”
胡八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便开始吧。”手中银拐一凛,凝神蓄势待发。
好赌右手手掌往左手黑棍上轻轻一抚,手掌蓦然一翻而过,手心处已是多出了一颗骰子,嘴角微微一斜,盯着胡八,道:“胡八,开始了,此颗我志在必胜,你就准备接我酒庄酒令吧。”
胡八冷哼一声,却是置之不答。右手中银拐拄于正脊之上,双眼目光聚到好赌手心处骰子上,望了一眼,双眼眼皮突然一翻,竟是闭起了双眼。
好赌大喝一声:“第三颗,开!”掌心运力一振,但见得掌心中那骰子腾空而起,滴溜溜一阵急转,升至半空中约莫一丈之高处,其去势便已力尽,蓦然微微一顿之后,急落而下。
从这一颗骰子脱离好赌手心处直至此时落下,胡八仍是闭着双眼,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但好赌并不敢因此而有所放松,双手中的至尊双棍反而捏得更紧了几分。正所谓风雨欲来之时往往一片沉寂,突然暴发则必是一场狂风暴雨。胡八不可能束手待输,因此不动则矣,一动则必是一场凶猛之极的进攻。若是稍有松懈,则必让胡八有机可趁。
眼看那骰子只离正脊之上的屋瓦不及半丈之远,胡八左手拳头一捏,突然向上轻轻一抬,拳头向那骰子下直捣而去。从他抬手,到他出拳,拳意柔弱而拳势缓慢,仿佛全身无力,逆水行舟一般,这一拳打得十分艰难,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却犹然举手维艰,如被狂风逆水所阻,前进又缓而又难。
好赌心中早已打定,这胡八一出手定然是凶猛之极,哪料得他方始一动,一拳竟打得如此慢而又缓,而且不打骰子反而打到骰子下面,心中颇讶,但也不及去思暇这胡八到底是何意,见胡八一出手,看准胡八拳头去势,右手黑棍直点而出,直打胡八拳头。
胡八此时左臂斜而向下,已然伸得笔直,拳势已尽,拳头突然顿住。他拳头方始一顿,好赌黑棍已然点到,距离胡八拳头已不及四寸之距。
胡八大喝一声:“来得好!”喝声一落,那拳头竟生生向前挺进了三寸。
好赌只道他左臂已然挺直,拳势已尽,哪料得他拳头竟生生硬是挺进了三寸。原来但凡练通臂拳者,练至深处,双手手臂筋骨越练越松,双臂伸缩比常人更为自如,因此练通臂拳之人双臂看似与常人无二,但只需双臂筋骨一加松动,双臂便能变长几寸。胡八甚得这通臂拳真传,早已能松筋动骨,一拳势尽,突然松动左臂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