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遗音上神?”流光小声的问道。
太古遗音笑了,“倒是比以前聪明了些。”
流光还在为男人的承认而震惊,下一秒就被太古遗音轻轻的拥在怀里,僵硬了一下之后,流光想要挣扎,头顶却传来男人的声音,“绕梁儿,让父君好好抱抱你吧。”
流光挣扎的身子又僵硬了下来,简直欲哭无泪,父君?父君!流光简直想要店头出去这诡异的芮水之心了。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早早就神陨的太古遗音上神会出现在芮水之心啊!为什么会温柔的抱着自己自称父君啊!为什么自己会有种很幸福的被父亲怜惜的诡异感觉啊!
“这都是为什么啊”流光苦着脸。
抱着半晌,太古遗音终于放开了流光,见着自家姑娘小脸上的纠结之色,太古遗音暗叹。
“绕梁儿,放心吧,父君不会让你出事的,你会安然的寻回你自己。”
流光刚刚还在哀叹的心此刻活络了起来,什么?这男人说他能帮自己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你”流光有些不知所措。事实上,她还不太能接受、或者说是不太能相信眼前男人的身份。
太古遗音看着流光微微睁大的眼睛,那双眼睛,同自己的一模一样,他想了想,还是将流光抱在了怀里,再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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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水之心外,三个大男人和一个红衣女子已经等待良久。
几日过去了,里边依旧是没有消息,静得犹如一潭死水。
有好几次,号钟都受不了这种死气沉沉的压力,转身就走,但是不久之后,还会回来,一言不发。
桀虞一开始的期待也渐渐的便的沉默,她不敢想象,若是那个人再也出不来了,她会怎么样。明明,一开始就是三个人的,却无奈的,不可抗拒的,一个一个的离开自己的身边。
长荀一直没有回东海,这几日里,他就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守着,流光出不出来不要紧,关键是他相信她,催眠着自己,相信她,她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了,再一次的进入芮水之心,照例是能出来的。
东陵帝君只如一个雕塑一般,几日间就如同一个木头庄子一般戳在那里。他想了好多,也想起了好多。
这么些年了,以前遗落在历劫之时的夏东陵的记忆,他依旧是没有完整的找回来,只不过,在心情起伏波动剧烈的时候,会想起来一些片段,比如上一次音儿身毁即将神散的那次,他也是如这般在外边守着,守着守着,那些零散的片段就依稀被记起来。如今,东陵帝君也在脑海中寻找那些片段,他像再多记住音儿一些,多记住一些。
忽然间,芮水之心大动,漩涡急速旋转,流光溢彩。
四人身形皆是一震,只见一个娇小的人影逐渐的清晰明朗。
自芮水之心而出,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
号钟在那一刻软了腿脚,什么事失而复得?就是现在这种感觉,在一个人即将离你而去的时候,她却明晃晃的站在了你面前。他听到那个姑娘脆生生的朝着自己叫了一声,“大哥。”
号钟的泪滚了出来。
余音一出来,第一眼见到的是她的大哥号钟,她开口就是一声大哥,她想,大哥想这个称呼已经想到心疼了吧。不出所料,自己开口的那一瞬间,大哥哭了,余音几乎没有见过自己大哥哭过,大哥那般顶天立地的上神,怎么会哭呢?余音见着号钟哭,自己的心里也是不落忍,便直直的上前扑进号钟的怀里。
蹭了一会儿大哥的怀抱,余音将目光望向那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她一直在哭,自余音出来起,却是流泪的无声。余音离开号钟的怀抱,上前握握桀虞的手,颤抖着。
下一刻,余音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不用多说她也知道,是东陵,她的东陵。怀抱紧紧的,东陵帝君的两条有力的手臂要将余音勒死了一般,可是余音只是觉得不够,想要她的东陵再用力些,用力揉成一个人,就再也不用担心分开。
“东陵,我回来了。”余音的话软软蠕蠕的,鼻音很重,像是哭过一般。
东陵帝君脑子里一片空白。
长荀见着久久不能分离的两个人,一个高大,一个娇小,看着是那么的般配。他笑了,却不是苦的,那个丫头安然无恙,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长荀,阿音都记起来了,阿音不能再遵守约定了。”
忽然,一个声音唤醒长荀,他抬眼看去,那个男人依旧紧紧的半抱着余音,可是余音的目光却朝自己望来,嘴里说的,让长荀想起些什么。
是了,七万年前,那个小琴女岁数还不大的时候,自己就很喜欢那个姑娘了不是吗?
九天之池,云间长流,长荀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那时惊为天人。他想,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绝伦的人儿。一眼万年,沦陷都沦陷的无话可说。
自己曾与那个人有一个约定,一个美好的约定。
那时,小姑娘不懂情爱,觉得那是世间最傻的东西,所以两个人约定,都不要有喜欢的人。
长荀一直遵守着,却也一直没有遵守着。他想,他就只喜欢小琴女一个。
可是如今啊,小琴女的约定守不住了。
那个他守了整整七万三千八百一十三年的姑娘,被自己守丢了。
第九十五章 残忍
余音醒了过来,好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一般。只是一睁眼,梦醒了,自己回来了。
长荀,余音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一切,她记得清楚,甚至都不再需要凤凰泪的加持,在芮水之心中,她的父君太古遗音助她恢复自我。她是琴女、是绕梁、也是珍珠流光。只是长荀,余音依旧是靠在东路能够帝君的怀里,但是目光却看着长荀,她想,她要说出来了,她记得那个约定,少年时懵懂的约定,如今却再也不能遵守了。
她说:长荀,阿音都记起来了,阿音不能再遵守约定了。
她知道长荀会难过、会伤心、会颓然,但是她也知道,那个男人喜欢她喜欢到不能自已,他只会顺从自己的意愿。可悲吗?经历了这么多的余音觉得难过,可是长荀从不这么觉得。
长荀只是点点头,虽然他连扯出一丝笑容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依旧顺从余音的选择。长荀只是冲着余音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在场几人都是有些茫然不知,只有余音知道,长荀回东海了。
她依旧是记得清楚,那一年,与长荀的第一次相遇。那个一眼望上去清朗如星的哥哥,余音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喜欢跟着他到处跑、喜欢随着他探寻东海海域可是唯独,没有喜欢上他这个人。
长荀对她的感情她自己自然是清楚的,再清楚不过。长荀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余音能看的出来,长荀也从来没有否认过。长荀从不会在感情上给她压力。曾经有一段时间,余音害怕,害怕这种未知的情感,她有意的疏远长荀。只是,在被长荀察觉之后,被逮住,然后做了一个约定,一个美好的约定。
回忆思及至此,余音轻轻的合了合眼又睁开,长荀是个好男人,这种感情,早晚要结束的。
感觉到身上的手臂紧了紧,余音知道是东陵帝君见此有些担忧了。
余音望着长荀的身子没影儿了,然后才转头看东陵帝君。他没有变,还是和记忆中一样,这个男人啊,即便与自己认识的时间不长,即便自己八万多年的生命中他只出现的过晚了,但是余音知道了,他是她的约定,他是那个打破懵懂的人。他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长荀他”号钟是知道长荀与余音之间的事情的,如今,见着长荀这番离去,竟有些觉得悲伤起来。原来,缘分这东西真的是可遇不可求,长荀那家伙守了阿音好几万年的时光,却终究是抵不过一个阿音真心所待的人。
“长荀不会有事的。”余音说。
那个男人那么强,不会有事。
余音笑笑,无奈的将长荀的身影抛在了脑后。
“那么现在,桀虞,我们去找青妗好好聊聊。”余音弯了弯双眼,冲着那个红衣女子道。
桀虞咧开嘴。
********
花海静寂中,青衫女子倚树而立,身形瘦削的厉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一般。
余音的身边紧紧挨着的便是东陵帝君,另一边则是桀虞,号钟在余音的牵绊阻拦之下留在了九天之池。
哼,鬼蜮,余音心里闪过一丝恼怒,有了东陵和桀虞,也不过就是想进就进的地方罢了。
而眼前这个青衫女子,正是三人此行的目的。
桀虞见了那个倚树而立的女子,自是双目赤红暴虐,而余音一向和善的脸此刻也是沉着的。
这么多年不见了,余音想,这个女人还是那般的柔弱,一如当年。
那时,她同长荀有着那个约定,彼时她还不懂情爱恩怨,只是在结实凤湮之后,在凤湮倾心鬼蜮域主之后,她仍旧是不懂,她不懂,自己的朋友怎么的日日喜上眉梢,凤湮那般懒散的人,怎么就那么的勤的次次往鬼蜮主殿跑呢?余音不懂,但是凤湮告诉她,自己喜欢那个名为镜君的男人。余音想,喜欢是什么呢?不懂。因为不懂,所以,余音一直是旁观着凤湮和镜君的感情,直到一个花树妖的出现。
其实那个场景,余音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那般懒散的凤湮,余音从没有在她的脸上看见过那么剧烈的表情,就像是一颗要爆炸的朱华果一般。那时的余音吓坏了,她以为,凤湮也要爆炸了。
后来桀虞拦住了凤湮,余音这才从断断续续的片段中得知,原来,那个花树妖勾搭上了镜君。勾搭这个词,还是桀虞嘴里出来的,余音明白了,原来,是那个花树妖和镜君在谈恋爱,他们之间有了之前同凤湮一般的感情。余音也觉得生气,也觉得迷茫。
从那时起,凤湮渐渐变得寡言,以前的她,懒懒洋洋的,话不多,但是过的快活,可是自从那之后,余音感觉的出来,凤湮身上,有什么东西死了。
知道有一天,凤湮同桀虞大吵了一场,余音不明所以,桀虞离开鬼蜮。然后就是噩梦的开始,先是花树妖上门,不知道和凤湮说了什么,她离开的时候,余音去找凤湮,她面无血色。之后镜君也来了,镜君那时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乍一出现,余音还以为两人会和好,但是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镜君离开后,凤湮将自己所在房中三天三夜,再出来的时候,人形消瘦。
余音如今恢复了记忆,她可以很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凤湮活生生的剥去了自己的凤凰泪,然后哀求自己,折断她的双翼,将其抛下断崖。余音沉痛,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凤湮的尊严不可践踏,她觉得自己应该尊重凤湮的选择,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这样做,听说,南海有神地名曰云洞,两人商量的好,凤湮去云洞,而后余音去带她回来。
摇摇头,眨眨眼,余音的思绪回到当下。
现在想起来,还是犹如一场梦一般啊。作为流光时,她曾经到过鬼蜮一段时间,也是在那段时间中,她认识了桀虞、认识了镜君、甚至见到了那个花树妖青妗。那时听到事实的心情,余音还能感受到,那么的荒唐、那么的怪诞。但是如今,她却记得,记得清楚。
她望着青妗冷笑。
三个人望着一个青衫的女子,久久没有话语。
“小贱人,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桀虞残忍的笑,仿佛青妗已是鞭下亡魂。
青妗的身子动了动,抬起脸,昔日那张婉转素净的脸确实青白一片,她古井之水一般的眸子逐个的划过面前的三个人,静静的开口:“你们来取我性命。”
桀虞眼中一丝狠厉划过。
“余音姑娘恢复记忆了吧?”青妗突然看向余音说道。
余音点了点头,面对着这个人,她的性子不管有多平和,都是带着一丝恨意的,因着她,凤湮才落得那么个下场。平心而论,余音不希望她仍旧活在这个世上。
“原来如此,不需要凤凰泪,余音姑娘也是可以恢复的”青妗突然低声的,有些自嘲在里边。
桀虞一听,眉头一皱,“凤凰泪交出来!”小湮的东西,岂能在这种人手里?如今阿音全部想起来了,小湮的下落也明明白白,桀虞自是不再顾虑与镜君的关系,如今,凤凰泪是势必要抢回来的,这个贱人,也是势必要死在她的鞭下的!
青妗听见桀虞这么说,突然苦苦笑笑,她的声音很轻,“凤凰泪?凤凰泪早就不在我这里了。”
桀虞和余音的表情皆是一变。
“余音姑娘,如今你恢复了记忆,不知道想没想的起来凤湮姑娘的去处?”青妗突然说道。
“与你何干?”余音干巴巴的说道。
“当年,我身缠怪病,只能得凤凰泪续命,镜君为我不惜逼迫凤湮姑娘,我感动,感动之余,却也是对着凤湮姑娘有着愧意的。”青妗说道。
“哼!贱人!”桀虞骂道。
“可是如今,我的报应来了,凤凰泪不在我的身边了。”青妗像是没有听见桀虞的怒骂,继续轻声的说道,“镜君将它从手里拿走了,我知道,他是想要帮助余音姑娘恢复记忆。”
余音听了这话,心里一动,当年镜君便是为了青妗才逼迫了凤湮,可是如今,竟是将给青妗续命的凤凰泪从她手里夺了回来?就是为了帮助她恢复记忆从而寻找凤湮?
“那又怎么样!”突然间,桀虞一声怒斥,甩手就是一鞭。
青妗被桀虞的辫子勾住,脆弱的身子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圈儿,而后重重的落下,蠕动着,却没有爬起来。
桀虞还想再以辫子,忽然,从远处一抹眩光飞速而来,转眼之间,青妗便被来人扶了起来。
是鬼蜮域主镜君,余音的眼睛微眯。
“一对贱人!”桀虞暂时收起鞭子,见了来人的模样,冷哼道。
青妗似乎也是对来人有些惊讶。
“余音姑娘,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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