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剩下来的米饭则准备用来做黄酒。
原本胡未也是想做烧酒来着,不过因为条件有限,做烧酒要求更高,等发酵完后,还需要蒸馏,胡未手上却没有蒸馏的器具,想了想后,还是决定先做些黄酒试试。
而做黄酒刚开始的步骤也跟做米酒差不多,将米饭放进陶罐,一层层拌上酒曲,不过这做黄酒的酒曲和做米酒的酒曲却有些不同,当然胡未也早已有所准备,制出了一些专用来做黄酒的酒曲。
他先是用差不多的法子把米饭拌上黄酒酒曲,压平后便用荷叶把陶罐口封了起来。
不过在过了约半天时间,胡未便把陶罐口封口揭去,然后倒入大量的清水,份量约是米饭的二倍,然后再封好陶罐口子,继续发酵。
与做米酒不同,做米酒重在糖化,发酵则是次要的的,所以第一个过程比较长,大约要一两天时间,而做黄酒则重在发酵,所以糖化约半天时间后,便得混上清水,阻止继续糖化,开始着重发酵。
而做黄酒所需的时间也比米酒要长许多,冲入清水以后,需发酵一个月左右。
所以接下来,胡未便时而做上一些米酒,暂时解解谗,一边和八戒一起翘首期待着一个月后能够喝上酒劲更足的黄酒。
当然胡未自不可能和八戒一样,整天呆在陶罐旁,不停念叨着黄酒快快出来。每天他除了得给八戒唱歌按摩,带着八戒去下馆子,他依然得跟着无为一起练唱心平经和气和经,也得按时去空见那里学蛊药,还有和其他弟子一起做早课和晚课。
这一天晚上,胡未和众多无字辈弟子聚在北边一处偏殿里,准备做一日一次的晚课。
他们等了一会,执课师长终于姗姗来到,不过众人见到那执课师长时,却都有些疑惑,因为来的并非是往常那叫绝尘的师叔伯,而是以前从没来过这里的绝仲。
胡未也有些意外,和其他弟子一样都不由纳闷今天怎么换了老师了。
那绝仲进来后,扫了众人一眼,最后把视线停在了胡未身上,脸上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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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来者不善
其他弟子见到绝仲后,疑惑之下,也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说今天怎么换成这绝仲师叔了。
平常胡未他们这些学徒级弟子来这里做早课和晚课,所要做的也无非是念那基础的心平经和气和经,而寺里之所以有此规定,也是想督促他们的修行,以免有什么懈怠,毕竟像学徒级的弟子,大多是入门未久,自律性也难免会差一些,而像无为这样的大学徒,则是不用来这里做什么早课和晚课了。
而每天过来督促胡未他们念经的绝尘,来了之后也不过是巡视一圈,然后便悠然离去,一般并不会逗留太久。
不过这些学徒们自知进了大罗教后,并非就此可以安枕无忧,要想能够出人头地,还得极尽努力,所以不管绝尘在不在,他们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除非有个别弟子家里背景深厚,进大罗教也只是来混个虚名,才会马虎一些,不过在这小小杨林县一地,真能说得上背景深厚也是寥寥无几,能让大罗寺私下破点规矩的更是几乎没有。
也正因如此,平常除了绝尘回来巡视一遍外,其他的师长极少会来这里,更不要说这身份地位非同一般而且自视甚高的绝仲了,这些学徒们有些进入大罗教也有大半年了,可是从来没见到绝仲来过这里。
所以大家也是不免心有疑惑,猜测不断。
唯有胡未听了身边人说后,又见绝仲盯着自己,却是有点猜到了绝仲来此目的,这绝仲只怕是来意不善。
绝仲盯着胡未看看整整几秒钟后,才把视线转移了过去,稍带一丝不屑地扫了诸多学徒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们绝尘师叔今日有急事要忙,所以请我过来替他督促你等,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别说话了。”
诸多学徒们自是不敢有违,也纷纷坐下,在前面一入门最久的学徒手摇蛊铃,带头领唱下,齐声念起了心平经。
而绝仲却也在对面坐了下来,双手抱胸看着大家,竟没有立刻离去的意思。
只是他的视线最多的还是集中在胡未身上,当胡未视线与他接触时,脸上也闪过一丝玩味的冷笑。
不过胡未虽知这绝仲明显是针对自己而来,却也没多大的不安和紧张,一边和大家一起念唱着心平经,一边静等着绝仲可能的发难。
胡未也曾跟无为打听过关于绝仲的一些情况,知道这绝仲是睚眦必报之人,上次胡未无意之下使得他颜面有失,而后又在他眼皮底下扬长而去,毫毛未损,以这绝仲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所以胡未也是有所心理准备,甚至也预想过绝仲到底什么时候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另外胡未也了解到这绝仲竟是北唐国右相,也就是北唐国百官之长尚书右丞黄元黄太师之子,只不过这绝仲却是庶出,其母不过是黄太师一小妾而已,据说黄太师有正妻小妾近二十人,老者已近七十,年轻者则不到三十,也可称风流人物,而绝仲的生母甚至于连黄太师的小妾都算不上,而只是当年黄太师某妻妾的随侍丫鬟,因为给黄太师生下了绝仲这么个儿子,才在后来被黄太师纳为了小妾。
不过据说因为绝仲生母地位低下,再加黄太师众多妻妾的排挤,而且那黄太师妻妾既多,儿女数目更是几乎有半百之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绝仲生下来没多久,便和生母被迫离开了太师府,流落在这偏远的杨林县。并且在绝仲小时,也是生活艰辛困苦,和生母相依为命,几乎没得到黄太师一分一毫的周济。
直到几年前,也不知是不是黄太师良心发现,给绝仲母子送来了大量的财物,还派来了不少下人,也包括那张三管家,来伺候照顾这对母子俩,还不忌影响,到处托关系把绝仲安排进了杨林县的大罗寺,让他拜了空闻为师。
所以绝仲虽然资质并不怎样,年纪甚至比无为他们还要小,却是一进这大罗寺便成为了无为他们的师叔。甚至于绝仲先前手上变出的那条黑色如鞭子一样的东西,也是空闻碍着黄太师的面子,赠给绝仲的蛊宝(所谓蛊宝,是死蛊之一种,却不同于寻常的死蛊,以后再做详细解释)。
而绝仲因为虽是权柄煊赫的黄太师之子,少时却备受艰辛困苦乃至他人欺凌,也养成了愤世嫉俗的性格,变得偏激自卑,之后又突然间由麻雀变凤凰,富贵荣华纷至沓来,又使得他由自卑变成了自负和骄横,却一样的偏激和好仇。
自从绝仲得势之后,这杨林县里曾经欺凌过他的也都受到了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报复,甚至于他家附近有个算命看相的先生,因当年说过他性子太过偏激,以后定会多灾多难,也于去年被他找了个借口,派人把那算命先生的家给拆了个精光,还把算命先生毒打了一顿,以莫须有的罪名关进了县府的监牢里,到现在都还没放出来。
不过胡未对这绝仲却没感到多大的忌惮,因为好歹他也是所谓梵天界尊者降世,虽说这降世尊者的身份是假的,可除了他自己,大罗教中人却并不知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大罗教中,这假身份也等于是他的护身符,别说绝仲,就算那黄太师,胡未可也没怎么放心上。
要知以大罗教隐隐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势力权力,这黄太师虽说是什么百官之首,权力极大,可也不敢随便插手大罗教中事务,反而要小心巴结大罗教,否则他做为老子的,真要扶持培养绝仲,也不会费了那么多力气,托了那么多关系,才只是把绝仲安排进了这小小的杨林县。
在胡未他们念唱了一遍心平经,正准备开始念唱气和经时,绝仲突然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等大家静下来后,他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这念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是有人在偷懒,想滥竽充数?”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心想大家不都念得挺好的么,何来乱七八糟一说。
绝仲却又说道:“你们绝尘师叔是个滥好人,对你们这等偷懒行为只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我眼里却容不得任何沙子,你们以为今天也能蒙混过关吗?现在你们一个个单独出来念,如果让我发现有何差错,可别怪我严苛责罚!”
说着,他指了指胡未:“无戒,就从你开始!”
胡未也不意外,心里冷笑一声,却不说什么,跟着蛊铃声念唱了起来。
等他顺顺利利将心平经念唱完,其余弟子也纷纷点头称赞,只因胡未这一念唱过程中竟几乎是没有出任何差错,换做这里资历最老的弟子乃至那些大学徒,也不过如此了。
那绝仲也是微微露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冷哼了一声:“再唱气和经!”
胡未也不示怯,和着蛊铃声胸有成竹地念唱起了气和经。
过了约一柱香的时间后,胡未终于将气和经念唱完,殿里在经过几秒钟的沉寂后,突然一阵哗然,诸多学徒纷纷交头接耳,颇显意外乃至激动。
要知大殿里的这些学徒们能像胡未这样把气和经如此准备地念唱出来,可以说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五指之数,有些学徒进大罗教已有半年,却还是不能把气和经完完整整正正确确地念唱出来。
这气和经的念唱难度比起心平经来,可是不知道大了多少倍,其实如果一句一句单独念唱气和经并不难,难得是把气和经顺畅流利完整的念唱下来,只因这气和经念唱时的声调、节奏、韵律等等变化实在太多,慢时一个音拖得老长老长,几乎能把人活活憋死,快时则如饶口令一样,一不小心就容易咬了舌头,一般来说,没有几个月的苦练,可别想能够将这气和经顺畅准确地念唱下来。
而他们也都知道胡未进大罗教也不过一个多月,却没想到胡未不显山不露水的,竟已能将气和经这么顺畅以及精确地念唱出来。
第十一章 气急败坏
就连那绝仲也是忍不住露出些许诧异之色,显然他也没料到胡未竟然能把气和经如此准确地念唱出来。
自那天在大雄宝殿前为难胡未未果后,他便一直想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胡未,让这刚入大罗教的不张眼的小子见识一下他的威风,知道他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本来那天他见空闻急匆匆地把胡未叫去,连他也不怎么搭理,他还有点怀疑胡未也是哪个富族贵胄家的子弟,所以刚开始也还有点顾忌,结果他让张三管家去打探了胡未的消息后,却得知胡未根本没什么大背景,或者说根本就是没背景,依张三管家得来的情报,胡未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在山上被无为找到,带回了大罗寺,后来空闻等人见他资质不错,便将他收入了大罗教,到了现在,却连个正式的师父都还没有。
而绝仲得知这个消息,便再无顾忌,哪里会想得到张三管家所打探来的情况只不过是空闻他们传出来的假消息。这天晚上他便找到了绝尘,说自己想收个弟子,今天就索性由他顺便帮绝尘来这里巡视监督一下,再看看诸多学徒有没有合适做他弟子的。
绝仲原本说大家念唱得不好,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也是想封住胡未的退路,再让胡未单独出来念,只要胡未念错或者念得不好,他便可以将责任归结到胡未头上,以所谓偷懒和滥竽充数之名惩罚胡未。
却没想胡未竟是把心平经顺畅地念唱了下来,于是他又叫胡未唱气和经,虽然胡未这样刚入大罗教才一个多月的弟子念唱好气和经也是有点强人所难,但到时候他只要拿出师叔身份一压,也不怕别人有太多意见,怪就怪胡未运气不好,触了他的霉头。
只是他更没想到胡未竟然连气和经也顺顺利利地念唱了下来,几乎找不到一丁点的差错,简直可称教科书。
要知绝仲虽是绝字辈的,也算大殿里这些学徒的师叔,但他入门也不过才三年多一点,而这三年来,他仗着有黄太师那么个老子,更是没有怎么专心修行,如果真让他自己念这气和经,也无法做到胡未这么顺畅准确。
其实且不说他,就连大殿里这些学徒虽也惊讶,却都不知道胡未这一个月来是何等努力地修行,包括一有空便和无为或者自己一人一遍又一遍的练唱着心平经和气和经,不曾有丝毫的懈怠。
虽说胡未之所以才练一个多月便能有此成就,虽然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原先做过歌手,比起其它弟子,对这心平经和气和经的节奏韵律等等自然更易领悟和掌握,嘴舌也更灵巧一些,但更离不开他这一个多月来的苦练,要顺利念唱出心平经尤其这气和经,排除炼蛊时作用如何,更多的并不关乎一人的资质,而最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人的勤奋和刻苦。
像其他学徒的话,除了早课晚课练唱心平经和气和经外,平时并不怎么会去练,因为按照正常情况,只要他们每天早课晚课能够认真一点,一年下来也应该能够准确唱出心平经和气和经,到时便可以出去寻找蛊种,所以他们也并不着急,而是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其它方面,比如早早筹谋到时去什么地方寻找蛊种,又该找个怎样的蛊种,找到蛊种后又该具体用什么法子炼蛊等等。
胡未却是不同,不管是了尘的安排,还是他自己打算,根本容不得他花一年时间去慢吞吞地掌握如何念唱好心平经和气和经。虽然他在无为他们面前更多时候总是一副轻松自如的作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承受着的是何等巨大的压力。
而平常时候,相比其他弟子大多都在幻想着一年后自己出去了该有何等精彩的历练,胡未更多的则在反复地练唱着心平经和气和经,或者在药堂记背着各种各样的药草,钻研着各种蛊毒蛊药,就算他也想过到时候该炼养个什么样的蛊物,甚至仍念念不忘那箩莉养成计划,却也只不过是有如一时心血来潮,往往一闪即逝,很快便又投入紧张的修行当中。
甚至于有的时候他在半夜里被噩梦惊醒,一时睡不过去,也会念唱几遍心平经或者气和经。而说来也是让胡未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这心平经又称感化经,只是胡未念唱心平经时却难使那玉罗莲开出一片花瓣,但他失眠的时候,念起这心平经,却能使他自己很快就心静下来,再次睡将过去,换句话说,他念心平经感化不了别的东西,倒能将他自己先‘感化’了。
胡未顺利念唱出了气和经,也一下子打乱了绝仲的计划,绝仲一时失了打压胡未的借口,不由愣在那里,颇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