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也假设过,如果当初赵峦岗给儿子更多的鼓励,他会不会敢于坚持自己的梦想,从而拥有一个不同的结局,不会像今天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鬼殊途!
赵峦岗酒捧到近前,却看到许丹青没有举杯,而只是眼眶湿湿的发呆,哪能不知她在想什么?当下也是幽幽一声长叹。
“赵叔叔,我敬您!”
白蒙看出赵峦岗的难受,也不知道如何劝解,只能陪他举起杯,两个人对饮。
因为是便宴,白蒙和黎灵只称呼叔叔阿姨,自然不会喊官衔,距离倒是拉近了许多。
赵峦岗沉默的喝下了杯中酒,长出一口气,怔然无语。
对于父母来说,许多痛事,苦到说不出口,才最伤心。
饮罢,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说话,白蒙尴尬的立在中间,也不知道如何和这两位老人交谈。他们是风光无限的,可是内心的苦,却是让人连如何劝说,都不知道。
“白蒙,再陪我喝上几杯。”
心中缠绕,赵峦岗一时也是痴了,只想着如果自己儿子如果长大,有眼前少年的几分优秀呢?
同是该意气风发的年龄,一个正扶摇而上,一个却惨离人间。赵峦岗不会嫉妒别人的福缘,只是哀叹自己的命苦,人事无常,实在是难全如意事。
赵峦岗相邀,白蒙自然只有举杯,两个人随倒随饮,竟然是极快的连饮三杯。
“你这孩子,才喝醉了,竟然又陪着喝酒!”
许丹青偷抹了一把眼泪,一抬头却看到白蒙和赵峦岗喝酒,不由得嗔怒的看了赵峦岗一眼,拉住了白蒙的手,不让他们再喝。
“阿姨,我没事的,我酒量很好的。”
感觉到许丹青发自肺腑的关切,白蒙也不好反驳,宽慰许丹青道,“如果想开了,喝酒是不醉的。”
“老头子,你也不要喝了,别让孩子陪你。”
许丹青狠瞪了赵峦岗一眼,知道错不在白蒙,他自然是不敢违背赵峦岗的,只得把脾气发在赵峦岗身上。
赵峦岗不敢说话,只是嘿嘿苦笑,知道自己如果敢反驳,那么今天恐怕就要被唠叨死的。
本来两个人听的唠叨都堆到了一个人身上,唯有互相扶持容忍,才能长久的走下去。
“叔叔,阿姨,我倒是有一个主意,”黎灵眼珠一转,嫣然一笑对桌子上又安静下去的众人道,“都说师父师父,您教我哥唱戏,不如收他为义子,以后把本事都传了他,他也有您管着,省得他又乱喝酒。”
“啊?这……白蒙你可愿?”
许丹青心中本就是乱的,听到黎灵的提议,手一颤,手旁的筷子被带到了地上,可是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白蒙,连话都说法利索了。
想到有一个自己极是喜欢的孩子叫自己母亲,许丹青的心不由的热了。膝下空虚,无以寄托,这时看到白蒙,又被数次勾起亡子,真的有些不知何去何从了。
白蒙被许丹青看得心里也是酸酸的,想到自己的母亲,在家里也曾经是这样看着自己,自己出了什么小伤,都要心疼的不得了,如果真是这样生死相隔,他都不知道这母亲要如何熬过。
见白蒙迟迟没有回答,许丹青的眼睛不由黯淡下去,低下头,又有眼睛积聚起来了。
“阿姨,那我以后……喊您一声妈?”
抬头一打眼,白蒙正好看见许丹青眼里的泪光,只觉舌头发紧,竟然下意识的就问道。
“妈?”
许丹青似乎是没有听到,白蒙只能又试探着问了一声。
“好,好!”
许丹青这次终于是听清了,而且不是自己的幻觉,惊喜的抬起头,一把拉住白蒙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抚着他一头短发,轻声问道,“好孩子,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
“嗯,以后我有什么不乖的,您尽管说我。”
“不喊我一声爹吗?”
赵峦岗看到许丹青的泪水,黎灵在旁边连忙递上纸巾,忽然插了一句。
许丹青一瞪眼:“这是我的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罢自己也就笑了,这么多年了,赵峦岗心中其实也是放不下的,如果放下,哪有现在这么多的事情。
手下掐了白蒙一眼,白蒙也是灵便的人,转头对着赵峦岗道:“义父。”
“一个喊妈,一个喊义父,这个不太一样吧。”
一桌人哈哈一笑,白蒙莫名多了一对义父母,竟也不觉得别扭。
离了饭店,这个时候赵峦岗的签字已经给了秦心月,想来他们下午就能搞定,长生药业要扩张的最后一道枷锁,也终于破除。
对于内陆,任侠我的控制远不如京津河北这个圈子,现在那外边发展,白蒙就可以把这边的中心慢慢的转到那边,长生药业想要发展,就要顺畅了许多。
和黎灵一起在街上随意的走着,漫无目的的左看右看。
过马路的时候,白蒙拉住了黎灵的手:“看车!”
黎灵身子一颤,不过也没有挣脱。
走过马路后,两个人的手也没有分开。
反而是握的更紧了一些。
“阿姨说,你最近要出去?”
天色渐晚,霓虹亮起,看着漫天星辰,黎灵忽然想起一事。
“嗯,恐怕时间比较久。”
白蒙点点头,心底那事,终还是要告诉他们的。
“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要去哪里啊?”
“不能告诉你。”
“噢。”
女孩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忽然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走着,走着,风景虽美,可是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她又问道:“如果我不当外交官了……”
“那就给我当秘书。”
白蒙坏笑起来,用力的捏了她手一下。
“不过,还是要考一个好学校,到时候我可要查检学历的啊。”
“切,本小姐给你考一个状元看看,看你还敢包养吗?”
黎灵一挺小胸脯,挑衅的看着白蒙。
见到这蛮横样子,白蒙不由大笑起来:“哈,有什么不敢的。明天连一根虎须都敢拉下来,你一个小小的丫头,早晚变成我盘中餐!”
第二百一十二章 疯子见疯子
细雨如愁,更添几分秋的冷意。
一辆跑车皇后的玛沙拉蒂如安静行驶在水中的鲨鱼,悄然的行驶在被打湿的柏油路上。车主是一个面如菩萨一样慈悲微笑的美丽女人,身上没有任何金银饰品,可只那大气磅礴的神态作派,放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被人忽略掉。
如果是初见她的人,很可能被她那一脸宜嗔宜喜的淡薄神情骗过去,以为这是一个才刚刚走入社会的文艺女生,因为那双左右不对称绣着繁冗花纹的鞋,实在是太过个性,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双。
如果有第二双,那也一定是在蝴蝶草的鞋柜里面——她给准备的备胎。
是的,在渡城开着玛沙拉蒂乱跑的女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统治着这里地下世界二分之一的女王,蝴蝶草。
不过此刻,她的尊严似乎正在被挑战。她上挑着一双极是妩媚的盈水眼眸,从后视镜中轻睨着不请自来坐在她车后排的年轻男子,用薄凉的声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大概是在你去超市的时候吧。”男子斜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舒服的把两个座都占据了,极是惬意的微摇着双腿,毫无回避之间的对视着车主人的清冷目光。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下车。”
蝴蝶草轻笑,车子顺滑的超车,在细雨微蒙的城市中,自由奔放得让其他司机心都发寒。
就像那些公交车司机眼中,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司机,一种是开车比他们快的不要命的傻逼,一种是开得比他们慢的菜逼。可是像蝴蝶草的车技,在这样的城市里面,就好像是神技。只要不是那种堵得动都动不不的道路,她至少能比节省一半的时间。
胆大,车技好,她的车,永远是在公路限速之上。
这样的车速跳下来,那根本就是自杀。
坐在她后座的男子也很清楚,他一脸懒散,似乎根本感觉不到车内越来越冷的空气,女子的杀气在只有高手才能感应到的某种境界,正在极可怕的积聚着。
男子微扯起极薄的唇角,露出一个近乎无耻的笑容:“只有你车快,我搭过便车而已。你的身家,不过还想找我要车费吧?”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蝴蝶草的无声的笑了起来,她的话里明显藏的意思,是你明知道我是谁,还敢与我这样说话呢?
当然在一般人眼中,蝴蝶草只是一个笑得越来越美的小女生,谁能想象美成这样的女子,随身携带两把后座力极为恐怖,而且不能加装消声器的沙漠之鹰呢?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曾经有个家伙要你替他绣一双鞋,现在那个家伙也好好的活着。”
“你以为你也可以?”
蝴蝶草轻轻的道,车子猛地停向路过,一只银色的沉重手机不知从哪里转了出来,一转眼就出现在那男子的太阳穴旁。
可是她没有开枪。
因为另一把枪,也指向了她的太阳穴。
椅在靠背上的男子似乎闻到了轮胎摩擦地面产生的难闻胡味,微微皱起眉头,可是手里的枪,以比蝴蝶草更快速度拨出,手,更是没有一丝的颤抖。
“我当然可以。”感觉到蝴蝶草眼中的错愕,神情懒散的男子笑了起来,“你的全部资料都摆在我的桌子上,我当传奇小说一样至少看了三十遍,才敢出现在你的车上。陈曌,不要闹了,我们现在有同样的目标,我的车在**被一群王八羔子撞散架了,现在只能搭你的车了。”
“这位爷,您是玩枪的,谁还敢撞您的车啊?”
蝴蝶草刻薄的笑了起来,虽然雨天路上人很少,但是一辆惹眼的跑车放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如果被人看到里面的人互相用枪指着,那一天是今天的头条新闻了。
所以她虽然不怕,但是对于男子这样的抱怨,实在不敢恭维。
“也许现在不流行太子党这个称呼了,但是如果放在几年前这个称呼还是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时候,那群王八羔子绝对是全华夏最有资格当得起这三个字的一小摄儿人,随便一句话就能喊来上百号人把我打成筛子,我当然不敢闹腾了。”
男子苦笑,蝴蝶草不置可否,可是从他的话里面,自然而然的嗅出了一种体制内的味道,那种狠辣却不张扬的肃杀,让她想起一些传奇中的部门。
“你是那个大星手下的暗枪?”
女子倒吸一口气,下意识的问道。
“我是一颗大星。”男子从后视镜中看到一辆SuV正在雨中疾驰而来,笑道,“那辆车到达我们车尾的时候,一起放枪,然后我们好好说话,如何?”
蝴蝶草不置可否,不想说话,现在两个人这个一触即发就是同归于尽的可怕姿势也不可能点头,当是用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子,不回答不作势。
男子根本来不及说话,那辆因为路面清净而开的极快的SUV已经快擦过车尾。这个时候他心里没有犹豫,直视着蝴蝶草手中的枪一转!
这是一场豪赌,两个人如果是同时撤枪,自然相安无视。可是如果蝴蝶草没有和他一起撤枪,那么他就很有可怕被蝴蝶草制住,或者直接杀死!
可是男子,却是没有任何惧色的收枪。
与她同时却起来的,还有蝴蝶草。她绽放一个灿烂的微笑,同时手里的枪,也收了起来。
SUV与停在路边的玛沙拉蒂交错而过的时候,两个人只是有些暧昧的倾近,脸在那个角度,似乎是贴在一起的,两把绝对是违禁品,而且会在民众中引起极大恐慌的手枪,已经不知道藏在那里了。
两个人,同时收枪。
一下子,车里那紧张和让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难堪气氛,松散了。
“我叫王莽。”
男子微眯起眼睛,笑了。
他在笑的时候,眼睛总会眯起,这是桃花眼,也极有魅力。虽然一般的时候总是一幅玩世不恭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可是这种时候,却很有一种风流仕子的味道。
“你也是一个疯子。”
蝴蝶草深深看了这个家伙一眼,把他的名字默默记在心底,虽然不曾接触过这个名字,但是一个名字,已经足够她在自己的圈子里面去寻找这个男子的蛛丝马迹了。
“彼此彼此,也许我们还会喜欢上彼此呢。”
安静行驶出去的车,似乎流淌着轻松的氛围。
蝴蝶草愣了一下,是自己老了吗?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大的胆子,是对于自己太过自信,而是以为她这个老虎已经老得没有了牙齿?
不过她现在显然不想和王莽正面冲突,除了上车的方式有些意外,这个男子一直都礼貌。而且大星这种身分,在她这个圈子里面就是局,无论不如何不能得罪的。
她轻笑一声,摇摇头,对于王莽的胡乱想法不作评论,只是生平第一次,给别人当了一次司机。
而且这家伙刻意的坐在后排偏右的位置,以他官方的身分,这明显是要当自己的领导了,蝴蝶草似笑非笑的又看了王莽一眼,竟然没有再说一字,只是开车。
这个时候,一直控制着节奏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莽,忽然觉得身体一冷,就像被一只择人而噬的可怕毒蛇盯住一笑,尖锐的毒虑已经离自己不足一厘米。
“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啊!也不知道白蒙到底是什么,把她变成自己盟友的。”
王莽眼睛微眯,心底唏嘘不已。
在蝴蝶草车子驶向的目的地,白蒙和郭破军正在喝茶。这是一栋很隐蔽的别墅,是王莽曾经在渡城住过的住所,当白蒙和王莽说有隐秘的世界需要面谈的时候,他就给他提供了这个地址,保证这里一切安全。
郭破军这二天都在为了筹备国术基金会的事情奔波。虽然白蒙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手给他负责具体运作,但是郭破军是真把这件事情当成了自己的事业来做,拿出了练武的认真劲头,四处拜访名家大派,只求在正式创立之前,说把排场搞起来。
他的奔波还没有真正开始,最近只是在渡城周边找了一些,而他在创立国术基金会的事情,已经经过通过各种渠道,向散布在世界各地的国术家耳中传开。
他的名声,在这个圈子里面还是非常有用的,打遍亚洲无敌手,大概也说是世界无敌手了,毕竟华人虽然遍布世界,但是真正的精华,还是没有离开国门太远的。
美国生存的华人虽然有很大的数量,修习国术的也不少,但是这些年并没有太出色的人才,能和郭破军齐名的,更是没有。所以当他走上台前,推行一项大家心里隐隐都有想法做过的事情,四方的人也云集响应。
人离乡贱,越是在国外的华夏人,越是要团结起来才可以。如果自己人都没有团结的力量,那么早晚要被别人灭掉,欺负到死。在郭破军宣布建立基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