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秦心月立刻问道。
白蒙斟酌了一下字句,沉吟道:“也许你听听我的疗法原理,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第四章 病理检查
秦心月爷爷病了这么久,病情早已诊断了清楚,白蒙不觉得自己能说出什么新鲜的东西,还是直接讲秦心月最在乎的治疗方法吧。
听到白蒙的话,秦心月干脆放下早餐,很有几分期待的看着白蒙。
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查体时精准熟练的动作,让秦心月想到一个词:节奏。
节奏本身指音乐中,音响节拍轻重缓急的变化和重复,具有时间感,白蒙的手触到病人后,让秦心月这个外行人都在欣赏其中的变化,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她想起爷爷和自己说过的一法通百法通,任何事物到了至境,都有相通之处。一个医生可以在查体动作之间体现出艺术般的节奏,说明他在用自己的爱自己的职业,并沉浸其中的在钻研。
这就是她会期待白蒙会给自己带来奇迹的原因。
白蒙被秦心月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这不怪他,他的医术凭空而来,此前他是一个丢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到的普通学生,哪里被美女如此关注过。
还别说,被秦心月看着,他竟然成出一种成就感,沉声道:“我想的那法子其实和化疗理疗类似,只不过是对正常细胞没有影响,只是彻底杀灭癌细胞的。”
“如果真能做到,确实可以治愈癌症!”秦心月作出惊喜的表情。
秦心月在爷爷病后,也了解很多医学知识,知道癌细胞的害处就在无限增殖,抢占身体养料影响挤压其他器官的空间,造成的病变。如果可以彻底的杀灭癌细胞而不损伤癌细胞,也就做到了白蒙所说的治愈癌症。
看到秦心月脸上的表情,白蒙微微尴尬的道:“我知道目前没有人做到。我们对癌症束手无策,一是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二就是没有什么技术可以精确分出癌细胞和正常细胞。”
“是啊。”秦心月叹了口气,可马上又很期待的看着白蒙,“你找到分辨正常细胞和癌细胞的方法了,对不对?”
“如果身体是一个国家,正常细胞是公民,癌细胞就是罪犯。可是这个国家情况比较遭,他自身的警察,也就是免疫系统控制不也罪犯了,罪犯在疯狂的掠夺国家的资源。”
“这个国家向外界求援,得到两种帮助:一是提供更多的资源减缓被掠夺一空的过程,二是使用毁灭一切的核武器把公民和罪犯一举消灭。”白蒙似乎所答非所问,在秦心月不解的目光中补充道,“我找到了让公民们不怕核武器的方法。”
“把正常细胞塞进防空洞?”秦心月兴奋起来,这确实是没有听到过的思路。
“嗯,防空洞我已经找到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制造出可以大规模杀伤罪犯,又不会破坏房屋的中子弹。”白蒙负手站到窗前。
他告诉秦心月,中子弹是一种以高能中子辐射为主要杀伤力的低当量小型氢弹。只杀伤敌方人员,对建筑物和设施破坏很小,也不会带来长期放射性污染,和他们想要治疗癌症的目标正好一样。
“你找到了吗?”秦心月连忙问道。
“一种毒药,古老的毒药。”白蒙闭目回忆,那道复杂的药方在眼前流过,以毒攻毒,他有七成把握确定可以治好母亲这样的早期癌症。
秦心月听完白蒙讲的这个原理,她也是极聪明的人,明白了白蒙想说的话,看着自己爷爷哀叹道:“我爷爷他现在身体衰弱,正常细胞被癌细胞抢夺了营养,而且癌细胞数量太多,恐怕很难达到这个要求。”
白蒙极艰难的点点头:“这就是癌症的可怕之处,它无限增殖的特性实在太讨厌了。”
两行清泪从秦心月的眼角滑落:“难道我爷爷真的就这样等死吗?”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先证明这个方案可行,再去调养你爷爷的身体,只要在施治前达到要求就可以了。”白蒙握住秦心月颤抖的手,斩钉截铁的道。
秦心月咬唇点头,说道:“先吃早饭吧,都凉了。”
他话音才落,忽然门开了,卢明念大声道:“白蒙,马上就要鉴证你的愚蠢了!”
他脸上很是兴奋,兴奋之下声音就大了些,床上正在熟睡的两位病人被他吵到了,挣扎着醒了过来。
“这位医生,请你控制自己的音量!”秦心月连忙拿痰盂给爷爷吐痰,眼睛里面闪着生气的火花,很不客气的看向卢明念。
白蒙看都没有看他,细声安慰着母亲,把早餐指给她,让她去洗漱。
卢明念连忙捂住了嘴,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恶狠狠的对白蒙小声道:“我马上就去取化验结果,你等着,看病理结果证明,你就是一个拿母亲的病开玩笑的小丑。”
白蒙没有回答,只是扶着李如进了厕所洗漱,掩上门,对卢明念轻声道:“在看到病理检查前,我没有心情评价你武断的言行。不过看到有人拿跑腿当作莫大荣耀,四处宣传,我不得不有感慨林子大了。”
秦心月听到白蒙轻声嘲讽,噗的笑了声来,林子大了,当然是什么鸟都有了。
卢明念想说自己去取病理结果来羞辱白蒙,反被白蒙捉住了他话中得意洋洋给人跑腿的语气,狠狠批评他甘当奴才心态。
在美女面前丢了面子,卢明念脸色难看起来,他气急败坏的对白蒙比了下拳头:“你等着瞧吧,你个找不到工作的废物。”
“这个时间走坐电梯的人多,也许你走楼梯更快些。”白蒙见卢明念没听懂,耸肩道,“省得让医生们等得着急,这位见习医生。”
“你!”卢明念气得脸色发青,但显然说不过他,嘴唇哆嗦半天,大踏步离了出去。
这时李如才从厕所出来,她看到匆匆离去的卢明念,好奇的问道:“刚这位小大夫有什么事吗?怎么好像没说就走了?”
“没事,他就问我有顺丰快递的电话吗。”白蒙把李如扶回床上,虽然李如现在完全可以自己走路。
但是白蒙到母亲生病后,才恍然发现自己以前对母亲关心太少,母亲的肝病一定不是一天两天的,自己却从来没有发现,只是理所应当的接受母亲对自己的照顾,不由得心怀愧疚,现在只想捉住一切机会,为母亲多做些事情。
“他要顺丰快递电话寄东西?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网购!”李如是小学老师,工资不高,其实思想很开阔。
“不是,他去应聘。”白蒙把早点递给母亲,随口道。
秦心月一口矿泉水喷出来,把白蒙比了个你太毒舌了的手势。
“好好的医生不做,哪有去做快递的,胡说!”李如看着两个人的表情,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听说早点是秦心月买的后,对这本就漂亮讨喜的姑娘印象更好,拉着她聊了起来。
还没说几句,就听外边卢明念大声喊道:“高医生,先查十七房吧!”
不一会高树根就带着卢明念进来了,还有几个实习的本科学生,先围到了秦心月爷爷的床前。
看到卢明念趴在病历车前,忙着把各病房的检查结果夹到应属的病历夹中,秦心月偷笑着趴在白蒙耳边小声道:“他果然果然很有天赋,还会分检包裹。”
白蒙却没有心情玩笑,只是盯着结果,着实紧张母亲的病情,还存着万一真是自己诊断错了的希望。
是的,希望自己错了,赌约输赢与母亲的健康相比,显然还是后者更重要。
不过高树根虽然一直在看李如,还是按照床位顺序问了秦心月爷爷的情况。
“秦辖府老爷子,您好点了吗?”高树根问道。
“啊啊啊呜……呜呜。”秦心月爷爷叫秦辖府,老人虽然醒了,却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抬起胳膊在自己肝的部位拍两下,呜呜的喊道。
“您疼啊,我给您摸摸!”高树根看了两下,又看了看心电监护的数据,病情到了秦辖府这个地步,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变化。
给几个本科实习生讲了几句,他们就转到了李如的床前。
昨天白蒙以记忆中的养生手法,给李如按摩了一下,所以她才能很早就睡着并且一觉睡到大天亮。纠缠了不知多久的病疼没有打扰,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李如的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起码精神很足。
高树根看了之后,却以为是自己的治疗起了效果,不屑的看了白蒙一眼,和蔼的道:“李阿姨气色好多了,我就说肝炎这病没大碍,只要您放宽心配合治疗,不会有事的。来,您躺下,我给您查体。”
“我儿子说我不是肝炎,不用你查!”李如却记得昨天的争吵,记住了这个忽悠她住院多花钱的医生,硬绑绑的道。
她直愣愣的坐在桌边,让高树根很是尴尬,几个实习的本科生看向他的目光也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位医生为何让这家属如此不配合、不信任。
“卢明念,三十床昨天下的病理活检结果出来了吧,给我看下!”高树根怨念的看了白蒙一眼,不管谁对谁错,今后他在这床实习生眼中的威信都要受损。
“给您!”卢明念早就等着这句话,夹好了检验结果的病历夹子递上,高傲的看向白蒙。
第五章 母子
高树根接过病历后,他在一页页的翻着病历,从卢明念的神情中,他已经读到了结果,所以他不急于翻到粘有检查结果的那一页,如果这是对白蒙愚蠢质疑的执行死刑,那么他愿意把这个执行过程拉长,让白蒙在等待中受尽煎熬。对于现代医院,肿瘤的早期诊断是以病理学检查做为最可靠的依据的。
临床表现、血清学标志物等都会因病人个体有所差异,需要与其他疾病鉴别诊断,只有病理学检查,是抽离体内可疑病变部位活体细胞,经实验室检查发现癌细胞,才是无可辩驳的确诊。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点,几个医学生也没有说话,在高树根的身后探头探脑的偷看病历,想快点知道这位对医生如此不客气的病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她旁边和他儿子吧?看着很年轻的样子,不知是看病来的还是找事的,竟然挑拨母亲不配合医生的治疗!心中一片天真的实习生,心中有些愤愤。
秦心月却有些担心,检查结果是卢明念取来的,他一定已经提前看过了,可还如此高兴,只能说明白蒙的判断错了,而高树根的判断是对的。
她想明此节,看向白蒙,却见他神情平静,正不住劝慰李如不要和高树根生气。
他还真是自信啊!看到白蒙镇定自若的样子,秦心月有些佩服,自己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这种情况下他却依然泰然处之。
高树根翻得再慢,病历也就那么几页,他看着病理检查结果,一眼就已经扫完上面的几个数据,用热情的语气拉过李如的手:“阿姨恭喜您,你只是慢性肝炎,没有得癌症!”
他还好心的给李如去看检查结果,其实是给白蒙看的,让他看看自己的愚蠢。
李如虽然不喜欢高树根,但是事关自己的病,她当然要看看。检查报告很简单,只写着未发现癌细胞,她愣了下,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儿子猜错了,她很难过,不忍看儿子难堪;可自己并没有得绝症,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却是难以压抑的。
她看着检查结果说不话来,她不说话,高树根也没有意见,愿意就这样举上一百年,让白蒙丢死人。
白蒙扫了一眼检查单,却发自肺腑的露出笑容!
母亲没病!
此刻,他比谁都开心。
自己一个找不到工作的中专毕业生,丢点面子怕什么。别说丢面子了,如果可以换回母亲的健康平安,要他自己生病他都愿意。
见到白蒙竟然笑了,卢明念和高树根对视一眼,心想这孩子莫非疯了?
他们却不理解,白蒙昨日之所以指出高树根误诊,一是事急从权,二是如他自己所说,不愿意母亲的病情被耽误。
既然李如没得癌症,他也就没有心情计较高树根和卢明念此刻小人得志的表情,看着检查单上的未发现癌症,拉着母亲笑了起来:“妈,你没事!”
他站起来对高树根道:“高医生,昨天的事情对不起了!是小子言辞多有不敬,还请你原谅!”
高树根微微尴尬,嘴角抽了两下,算是笑过,生硬的道:“没事,亲人生病,谁没个冲动的时候,没事,真没事啊!”
人家给自己道歉了,高树根也不好拿捏着,当着几个实习生的面,他必须表现的很大度。可他现在的感觉就好像一击畜势已久的重拳击在空处,好是难受。
这个时候,病人诚心道歉,医生大方接受,谁说医患关系紧张的的?这不是很好吗?
几个本科的实习生都鼓起掌来,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希望成为高树根这样优秀的医生。
这里面最不舒服的就是卢明念,他想等这个时机好好奚落白蒙一番,谁知道他大方道歉,倒让这一切在表面上皆大欢喜了。
见儿子的表情很自然,想到自己没有病,李如也没有了疙瘩,笑着拉着儿子的手,又哭又笑。
“病历您收好!”白蒙推回母亲的病历,下意识的又在那份捷报似的检查单上深深看了一眼。
“李阿姨好好养病,您好好配合,一定能早日康复!”
高树根正要收起病历走人,却发现白蒙死死抓住了病历夹子,骨节发白,手微微颤抖。
“怎么了?”高树根感觉手上力量有异,回头问道。
没想到却看到一双红着的眼睛,白蒙抬起头来,声音都气得变了:“你们……”
“我们怎么了?”高树根奇怪的追问道,看着这个小孩,心中一阵阵发寒。
“你们太过份太无耻了,太没有医德了,为了落我一个小孩子的面子,竟然换我母亲的检查单!”
白蒙指着高树根鼻子骂了起来,一直沉稳的他,面色狰狞,简直就是要动手,吓得李如和秦心月连忙拉住了他,不住声的问怎么了。
“你可别乱说,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要讲证据的!”高树根也是脸色一变,偷换检查单可不是小事。
白蒙气急反笑,夺过病历,倒转给高树根,一行行指给他看:“名字是李如没错,可是床号是三十八,年龄六十七岁,这根本不是我母亲的检查单!”
高树根顺着白蒙的手指看过来,发现确实是如他所说,这是三十八床的病历,虽然阿拉伯数字的那个38,8写得上面圈和3一边大,下面圈小,乍一看起来就和30一样,可稍一用心,就能分辨出这是38,而不是30!
“卢明念,这是怎么回事!”高树根声音陡就沉了下去,卢明念过来一看,一拍脑门,大叫一声:“坏了,我贴